你的名字好绕口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甜文]—— by:事后疯烟

作者:事后疯烟  录入:04-22

三个人是纯粹的喝酒唱歌聊天,这要是被经理瞅见了,几个男孩少不了一顿骂,于是男孩们只能自觉主动的凑上来,乍一看反倒他们像是来消费的了。酒喝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唐诗扬结了帐付了小费便将宋颜拉上了自己的车,也不知道开到哪儿去了。阿莫将敖先生送到门口,敖先生让他快点进去,说他身上就穿了件溥衬衫,晚上凉别给冻着了。阿莫掏出手机,然后递给了敖先生,说是要留个号码。
敖先生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机号输上去,摁了拨号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后才将手机还给阿莫。
车就停在夜总会的门口,敖先生并未向车走去,而是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他的脑袋有些晕,方才喝的都是饮料兑的洋酒加冰块,上头慢却又后劲十足。感觉喉咙一阵异样,敖先生飞快冲到河的围栏旁,趴在上面哇哇的吐了起来,那模样想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夜里的风一吹,刚又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去一半,敖先生瞬间觉得浑身轻松快意。
其实他特别害怕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人,无可事事。放眼望去,路上匆忙的行人,车水马龙的似乎都很忙碌,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是这么悠闲。眼前一辆红色的小三轮开了过来,敖先生招了下手,小三轮就在不远处停下,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弓着身上了车。
约摸半个小时的样子,小三轮开到了目的地,敖先生付了钱下了车,小三轮开走后他仍然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挪动过。
郝放的小三轮就在楼下,似乎比之前看起来旧了些。见车停在那里,心里便有了主意,他拉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坐了进去,没想这一动酒劲又上来了,身体一软便就着车座躺了下去。车内很窄,他只是蜷着身子躺着,隐隐约约的,总觉得车里还留着些郝放身上的味道。
其实哪里还有郝放的味道,小三轮在楼下停了大半年,而车的主人早就离开了。听何宇说他是这年夏天走的,只知道去了甘肃做支教,但具体位置也说不清。结婚后他便再没往郝放家送东西,本来是想继续送的,至于送到什么时候他心里也没个准。
那天买了两大袋东西,想让齐季送过去。可他非但不理会,还无缘无故发了顿火。平常两人很少认真吵过仗,他这一通乱骂敖先生反倒不知道怎么招架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骂的半天抬不起来,齐季说的每句话他都无从反驳。那就像中华儿女听了几千年的孔孟圣贤,但凡懂得道理的都能听得明白。敖先生当然都知道,他现在做的这些没半点意义,纯粹给自己给别人添堵。
东西再也没有送过,人也是自结婚前那一天起,便再没见到过。就连他去做支教也是临走才知道的消息,何宇同齐季一道瞒着他,有关于郝放的事情都刻意的瞒着。
敖先生有时睡到半夜就要醒,接着便要去阳台抽上半宿的烟。阳台上放着的还是那些个花花草草,女人也都爱花,平时他不管赵蒙也都好好照料着。刚抱来时,那盆紫色堇还只是小小的一株,这一年四季更换后,又多冒了几株。到了花季这紫色的小花苞便要开满整盆,香味还是清淡清淡的。
婚姻里有争吵那是很正常的事,长久的婚姻里争吵更是必不可免。敖先生的婚姻里没有争吵,发脾气的也总是赵蒙一个人,她埋怨的无非就是敖先生不重视孩子不重视她。总也要问他的心到底在不在家里。不管赵蒙怎么问怎么吵,他都不接话,也不多做解释。没有人能在后悔与懊恼之中正常应对生活中的一切,不在意的都是在无理取闹。错是虽然是他一个,受罪的却是牵连到的所有人。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躺在落满灰的小三轮车里,吹着冷风,骂着自个儿。这滋味是他这一辈子,更是三十年来不曾体会过的。他从来没有对郝放说过半句喜欢,可这心却是在在他身上越收越紧。时间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冲淡,可却冲不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那些顺其自然发生的皆已经过去的一切,都在往后的日子里逐个打上了标签,在何时何地,是什么心情又为了什么缘由,都是拨开云雾后的青天,清明的很。
如今,敖先生走在迷雾之中,看不到灯火。终于有了飞蛾的勇气,可却再也不会有人为他点燃火把了。
第24章 支教
计划没能赶上变化,郝放本打算大三下学期便离校实习。可那日见到载着林海光一行人的汽车离去时,心里便起了要随他去的想法。当然不是林海光的话打动了他,只是这个中的缘由估计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能知道了。
关于支教,郝放之前是没多少了解的。只知道下去的地方很穷,交通很闭塞,生活当然也就很艰苦。他被分派到了甘肃的一个山区,去的时候坐的火车,后又坐了汽车。坐完汽车还没完,接着又坐着解放牌的农用车颠簸了半日。他不晕车,可骨头架子却被颠得生疼。终于下了车,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和腿,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山,都没见着房子。送他的人说车只能开到这里,前面是山路,就只是步行了。
本想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可领路的立马就架着本地方言催着他上路,说是再耽搁天黑都到不了,郝放便只能边走边吃。他没走过山路,自然有些跟不上领路大叔的脚步。山里人热心又实在,大叔抢过赦放身上的包裹,接着自己便背上了,没半点商量。郝放只能不停的道谢,这身上的包袱没了,走起路来自然就稳得多。
好在是天黑之前赶到了,一进村,郝放便被村里的人簇拥起来。领头的是村长,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孩,身上穿着脏旧的衣服。整张脸看上去,最干净的便是眼睛和嘴唇,不知道是因为没洗脸还是肤色本就那样。也有村民出来的,脸上大多挂着笑。
村长当然是会说普通话的,但他的普通话里有一半都是方言。岁数大些的小孩也会说,竟说得比村长要标准。他被带到了一个村民家里,说这便是他今后要住的地方。里面住着一个老奶奶和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听说小孩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村子座落在群山的怀抱之中,远远近近的房屋,展现出的是一副与二十一世纪格格不入萧条,这景象似乎只能在黑白相片上才得以见到。郝放也曾在乡下居住过,但房子多数是红砖黑瓦建成,有些条件好的还盖起了楼房。而眼下所见到的,多数的房子都是由土坯建成,土坯是用粘土与干草混合在一起制造出来的砖块,没经过烧制,但比泥块要结实的多。后来听当地人说,这样房子不仅结实,而且还冬暖夏凉。
学校也是土坯房,但形状要比其他的房子好看些,前后也只有三间屋子。之前,学校里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本村的姑娘,高中毕业后便一直留在村里教书。另一个同郝放一样,也是大学里派过来的支教,时间一到便回去了,郝放就来接他的任。而他现在所住的房间,也是上任住过的,被褥也都是现成的,就是有些脏罢了。
甘肃缺水,不管季节的缺。这些在来之前便有人告知过他,所以也就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刷牙洗脸不是问题,但洗澡洗衣服却是问题。在当地待了一个星期后,郝放也成功的融入了环境之中,与周遭的人一样都是灰头土脸的。而他那半月便要刮一次的脑袋,也因为当地没有理发店而任其生长。
之前为了买管牙膏,郝放竟整整来回走了一天,翻了好几座山,也出了好几身汗。生活条件艰苦,时间一长便也就能习惯。很多事情加诸于自身时,倒也没多大感触,无非就是忍耐,无非就是去习惯。只是当地的小孩子,有的即便是到了冬天,脚上还穿着一双凉鞋,而身上的衣服也很是单薄。面对这一切,郝放能回应的便是满满的无力感。
这里的贫困是令人绝望的,当地的人并没有几个见过大山外的世界。没有对比,当然也就不会对现在的环境有所抱怨。他们也同山外的人一样,寻常的过着日子,在没有手机电脑,在没有五彩灯光的世界里不声不响的过活着。可郝放是从山外来的,他也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所以他做不到同这些人一样不知世间巨细的活着。他为这些人感到绝望,他同情他们,心疼他们,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郝放的文化课不是特别好,但数学还说得过去,所以语文便都是另外一个老师在教,他则教数学,当然也教画画。教语文的也就是本村的那个姑娘,也有二十三四岁了。
山间没有信号是自然的,打个电话要去乡里,那里有公用电话。当然也要跑上一天的来回,而且通放质量也不行,总也断断续续的。离家了,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家。他给母亲打过两次电话,后又给何宇、格影两人还有同为支教的林海光写了信。给何宇和格影的信稍短些,给林海光的信要长些,心中的万千感慨,想必也就只有身处有同样环境下的林海光才能了解,不同他说又能同谁说呢?
郝放一个月才去一次乡里,一般都是星期天去。他会在乡里的澡堂洗个澡,再去理发店剃个头。何宇每月都会寄些东西过来,但却从来不回信。后来他也懒得多写,信的内容便是所需物品的清单。何宇终于回了封信来骂人,说是等他回去了非得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他,当然东西还是一个不落的寄了。
他让何宇寄的,很少是自己要用的,都是一些学习用品和画画要用到的水彩。郝放每两天便给孩子们上一节绘画课,大的十几岁,小的五六岁,只要想学的都可以来,并且来了都发铅笔橡皮还有水彩。孩子们学得很认真,也很爱画,画完了便要往教室的墙上贴。作为老师而言,看着满墙的画都是在自己的指导下完成,当然是自豪的。
教室的墙也是用土坯堆砌起来的,所以想要将画挂上去只需一根小小的铁钉。洁白的画纸上,勾勒出的是充满稚气却色彩明亮的世界。孩子们所画进去的是他们小小的梦想,也许这些梦想就像画中的线条一样凌乱的不成形状,而里面所承载的,更是在现实面前任谁都要低下头来感到无能为力的呼唤。
孩子们任意发出由心的呐喊,每一声都将清醒着的人敲击得愧疚难当。
学校放假同外面也是一样的,甚至假期还要多一些。这半年里,郝放当然也生过要回家的念头。可他依旧在那里过掉了中秋,过掉了国庆,还过掉了重阳与元旦。眼看便要到春节,寒假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当然是要回去的。
临走前,学生们问他过完年还会不会来。郝放一一答复,都是笑着说:“来,当然还来,你们等着我就是了。”
同去的时候一样,在路上颠簸了二三天后,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到了自家楼下,小三轮仍旧停在原先那个位置,车顶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车内却要干净一些,像是有流浪猫狗寄居过的痕迹。房子半年没人住过,一打开门潮气与霉味便扑鼻而来。南方便是这个样子,雨季绵长,过后便要回潮。不过庆幸的是,郝放已经在那座大山里躲过了这令人生厌的季节。
想来是他母亲前不久来这里收拾过,地下与桌面都见不到灰尘,床单和被罩都放进了柜子里。到了夜里拿出来盖时,上面竟还有阳光的味道。
手机也充上话费开机了,之后便分别给一些人发了消息,告知自己已经回来。何宇得到消息后直接就来了他家。就在郝放洗去一身风尘仆仆之后,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他就自己拿着钥匙开门进屋了。
这么久没见,自然是要聚聚的。于是便又叫上了格影两人,还有早已经支教回来的学长林海光。加上何宇,一共五个人,就在商业街的一家火锅店里。原来聚在一起的并非这些人,但人会成长,事会更迭,身边的人自然也会换掉。与他聚在一块儿的,同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对未来一筹莫展却又满怀着信心。所以,还不到他们该游戏人生的时候,还不到他们该悲秋伤春的时候。
林海光并没想到郝放竟会给他写信,收到信时那感觉有点像收到了情书,有些激动还有些惊讶。信很厚,但好在字迹清秀,读起来也不费力。按理来说郝放是学画的,语文该是弱项,可没想他写的信却是力透纸背的倾诉。将信看完,林海光的内心百转千回,原本平息的瞬间又爆裂开来,而无处安放却又平稳的落了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当年的子期,高山流水终于遇见了伯牙。
他问:“郝放,去做支教,你有没有后悔过?”
郝放抬头,愣了一会儿,可随即便笑起来。轻轻浅浅的笑,反倒像是在自嘲,他说:“后悔,怎么能不后悔,可就算后悔也还是想继续下去。我并不是因为环境的艰苦而后悔,而是为自己得知这世界的另一面而后悔。本来不该有的绝望,不该有的力不从心,全在接触到那个世界后体会到了。”冬天,搭配着火锅的饮料也是冰冻过的可乐,水珠挂在杯壁上,有的成群结队聚在一起,郝放用手指蘸着杯底的水,胡乱的在桌上画画。
他又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从小便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当中,肯定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外面的世界再美再繁华我都不得而知,那几座山隔着的,哪是贫穷与富裕,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平日话多的格影,此时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们不曾去过,当然无法感同深受,只是这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感慨与惆怅,多少也将她们感染了一些。
一阵静默后,林海光开口道:“我有个学生,也就八九岁吧。他爸得肝炎死了,他妈也改嫁了,嫁得也不远,嫁得也还是一样的山里人家。她嫁过去落下了孩子,那孩子就跟着他奶奶。老人家七十多岁,眼睛也不好使,做个饭,菜里面还能扒出半个鸡蛋壳。可那小孩儿却被养得结结实实,冬天也不怕冷,时不时打着赤脚上山下山。我看见他那活泼的模样,便不由的想到他的今后。要是奶奶不在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端起杯子,喝了口可乐,顿了顿,接着又说:“可我也只能在心里问问,不能问他,当然更不有问他的奶奶。这世界上所有的人,谁又不是同浮游一般,个人的悲喜不过也就是件小事,在那样的感悟后,也没多余的心情来关心自己的得失,说得好听些,那便是忘我了。”说完,他也笑了笑,同郝放一样,是在自嘲。
锅里也就只有汤底在沸腾,桌上的菜动得很少。郝放一点一点的烫,慢慢的吃,像是在数着菜。有的话是笑着说的,听到的人也跟着笑。有的事情又以旁边者般淡然的口吻叙述着,像是无关自己,可听的人听了之后却又默然无声了。
后来话题换了,气氛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几人说起了学校的事情。格子说影子恋爱了,一提对方的名字郝放和林海光竟然都认得,那想必是学校里响当当的人物了。要么有才,要么有貌。在场的人便? 俦蛩老玻盟澈於嗟摹?br /> 这人一旦提到爱情,总也不能自已,想是再放得开的人都难免要羞涩一番。
中途,何宇叫了声郝放,似乎是有话要说,可到最后又憋了回去。郝放看着他,等着下文,可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是要说的话会同敖先生有关。郝放没问过,但不代表不想听。
何宇最后还是说了,说的也不多,是他走之后这半年所发生的事情。郝放听得最真切的,便是敖先生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一句便能充分的概括他现在的生活,肯定是很美满的。
郝放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了个“哦”字。
第25章 爱是想要触碰却收回手
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期间去看了看母亲,同她一起去乡下扫了墓。这人间过春节,也不能冷落了阴间的人,烧些纸钱,但愿他父亲在地下也能过个好年。
三轮车当然是不会再跑了,在家里闲得没事,便只能画画,必竟他今后还要靠这个吃饭的。画画到半夜,这时肚子已经饿到不行。郝放没有预备食物的习惯,多半是要吃了才会买上一些,要么现成的,要么半现成的。
一年多前的那段日子里,也就是那人在的时候,家里最不缺的便是吃的。那时郝放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衣食不忧,可这份安逸舒适也就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并且还是被他自己断送的。
当时的敖傲,他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抑或者是心里想的,到今时今日也仍旧隔着一层雾。只记得他一会儿深情款款的像是失了理智,一会儿又清醒过来,更是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怎样都好,只要敖傲还是当初的那个敖傲,郝放便不会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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