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侯[古代架空]——BY:而今不多情

作者:而今不多情  录入:07-15

  公仪嫣从地上捡起小剑:“唉,等我们出去了就把她安葬了吧,不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古井里,好可怜。”她叹口气,忽然道:“咦?”
  公仪嫣举起小剑,只见剑尖发着淡淡的绿光,她用手轻轻一扇,闻到了一股香气:“这是什么?好香呀。” 顾诛皱眉道:“还是不要乱碰,你这剑。。。。。。。”他忽然一顿:“难道是?”
  左临心:“是什么?”
  这剑是从骸骨上拔下来的,所以自然要从骸骨上找起。顾诛蹲下来仔细查看,道:“尸骨上泛着绿色,闻起来有花香,这样子很像我在书里看过的素蝶螺。”
  公仪嫣:“这名字真好听。”
  左临心:“。。。。。。”
  顾诛道:“素蝶螺,产自江西,原是一种可医治尸毒的药。它是从蝶螺身上提取出来的毒炼化而成,蝶螺极难养育,所以这种药千金难买。”左临心接口道:“我听说过,这药用的好了对活人并无危害,但会加速尸体腐化,若直接服用可瞬间变为白骨,且这毒依附于尸骨之上,不小心碰到了,轻则昏迷,重则中毒,很是厉害。”
  公仪嫣奇道:“顾诛知道不稀奇,他总是从书里看到这些古怪的东西,可你怎么知道的?”
  左临心笑道:“说来也巧。当年金家迎娶三淼时,聘礼之一就是这素蝶螺,当时我们还笑金家小气,偌大的家业,就送这么小小的一瓶,可金家说,这药极难炼制,当世也就这两瓶,一瓶在金家,另一瓶就给了三淼。。。。。。”说到这里,左临心忽然睁大双眼,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诛,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在那具骸骨之上。
  一瓶在金家,另一瓶给了白三淼。
  公仪嫣此刻也反应过来,颤声道:“难道,她,她是白三淼?”
  左临心:“不是,不是。”他喃喃自语:“不可能。”白三淼当年被白卫送回了白家,所有人都看见了的,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古井里呢?
  顾诛拉住他:“只是猜测。你先冷静些。”左临心扑到那具骸骨旁,他想仔细地瞧一瞧,可红颜已成白骨,怎么能知道她生前到底是谁呢。
  左临心猛地想起来刻在墙壁上的字。既然看不清,他就用力咬破手指,将血涂在了上面。公仪嫣不忍心要去拦,顾诛道:“让他找吧。”一面说,一面用指甲划破手掌,摁在了墙壁上。左临心转过头来看他一眼,顾诛和他含着泪水的眼睛一对视,刹时柔肠百转。
  石壁上的字渐渐清晰。但刻的极为混乱,看的也不清晰。公仪嫣勉强辨认,念道:“。。。三年,经长音道,忽闻白家遭难,因知其故,委托三叔飞鸽传信。。。。。。”
  这就证实了这骸骨是白三淼的了。左临心脑袋嗡地一声响,颓然坐下。
  这下面的字越发的乱了,有些竟然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公仪嫣念不下去,还是顾诛半猜半比,终于知道,当年白三淼在去往金家的路上时,就听闻了白淞打伤白清茗,又令其功力全失的事情。白三淼知道这药是自己送的,一定没有问题,也坚信白淞不会故意谋害白清茗,想必是有人捣鬼,替换了药的缘故。她写了一封长信,委托白卫寄回白家。但她也知道白卫心思深沉,又一向不喜欢白淞,所以就多留了个心眼,又偷偷地写了一封信飞鸽寄出,结果被白卫发现。
  白卫觉得白淞并非白家人,又手握春温剑,留着始终是个隐患,就应该趁此机会了结了他。白三淼自然不同意,她趁机跑了出去想报信,却不小心掉进了井里摔断了腿骨。白卫思索再三,要白三淼就这么嫁入金家,权当不知道这些事情。白三淼性情刚烈,不肯答应,白卫无奈,只得拿走了她的嫁衣,找了个别人的尸体顶替她,一则免得白三淼把事情说出去,二则正好嫁祸给白淞。白三淼无力反抗,只能偷偷在嫁衣上绣上了字,期盼白清茗看到后能明白她的苦心。
  白卫当初答应她等除掉白淞就来救她,白三淼就不敢把事情经过写的清楚,生怕白卫发现,所以故意刻的模糊不清。谁知后来临江府一战,白淞杀了白卫,再无人知道白三淼被困的事情,她就这么绝望地死在了这里。
  这般经过,实在太过惨烈。
  左临心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害死了白三淼。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跪下来喊:“三淼。”
  可那个聪颖美貌,坚韧勇敢的白三淼,却这么孤零零地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年,再也不能回应他了。
  

  ☆、第 23 章

  公仪嫣看着心里难过,忍不住扭过头去,眼睛里也流出了眼泪。
  当夜,公仪嫣自觉地和顾诛坐的远远的,好让左临心和白三淼的骸骨呆一会儿。公仪嫣抱膝坐着,忽然转头瞧见了顾诛,他正凝视着左临心的背影。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察觉到他神色温和,眼睛里全是柔情。
  公仪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顾公子,你是不是很喜欢阿左啊?”顾诛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瞧见公仪嫣的小脸上都是好奇,并没有半点诧异不解的意思。顾诛用手轻轻地摸索着腰间的环佩,觉得虽然是在这么狭小又黑暗的古井里,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就像是在适月山上看见冰雪那样寻常,却又像第一次看见绿柳青山时那样激烈。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个字:“是。”
  公仪嫣点点头:“我瞧出来啦。”她第一次见到顾诛就很喜欢,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也曾和公仪鸢提起过,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可是她觉得顾诛好,也觉得左临心很好。她觉得顾诛博学俊俏,也觉得左临心勇敢善良,这么一思索,两人确实很是般配。
  公仪嫣心胸宽广,只是失落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嫣然笑道:“那很好,我瞧阿左也很喜欢你。”
  顾诛:“是么?”
  公仪嫣点头:“他瞧着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亮亮的光,我姐姐瞧着姐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瞧阿左平时嘻嘻哈哈很是倔强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对着你,他就很用心很听话。”她轻叹口气:“我将来也要找这么一个人,能永远地这么瞧着我。”说着说着,眼皮渐渐沉重,头也低垂在了膝盖上。左临心回过头来时,就瞧见顾诛笔直地坐着,他身边的公仪嫣已经睡着了。
  顾诛瞧他已经平静下来,就走到他身边坐下。左临心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们虽然相识已久,但并未见过面,又是相隔了这么多年,顾诛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呢?白清茗有一听他声音就认出他的本事,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相伴长大,但顾诛可没有。
  顾诛道:“你说春温剑在临江的时候。不过那时我也是只是怀疑。偶尔我会觉得,听你这么说话聊天,就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有过的事。”
  那是段很难熬的时光,那个一直陪着他的人,送他环佩说要陪他看遍世间风景的人,已经长大。顾诛不知道他在哪里,天下之大,也不知去何处寻找。但他就是知道,倘若碰见了这个人,他一定能察觉到。
  “真正确定你的身份是在朱衣侯祠。”
  那个伴着朱衣行的歌声夜里,他瞧见了左临心的目光。有不舍,有难过,有怀念,唯独没有悔恨。
  左临心转过身,靠在顾诛的背上:“真是奇妙,没想到那么多年后,咱俩又遇见了。”
  顾诛问:“那你当年说过的话,可还算数么?”
  我等你身体好了,陪你走遍这世间的山水,陪你看遍世间的风景。
  左临心低声又略带得意地笑了:“算数。朱衣侯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他伸长脖子,转脸在顾诛冰凉的嘴上亲了一下。
  黑暗中,公仪嫣的脸蛋儿涨的通红,她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在心里说:老天啊,你要是有眼,就好好保佑他们俩吧。阿左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容易又和顾公子重逢,他值得的。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好运气,如果可以,就分给阿左和顾公子吧,只盼他们能顺遂幸福,永世安康。
  第二天葬了白三淼,左临心问顾诛:“有件事我还是想不通。”
  顾诛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问:“什么?”
  左临心遇到这些事情,以前多是问顾诛罢了,现在既然存了要找出真相,替自己洗刷冤屈的心思,就细细地梳理了一遍,慢慢分析:“我当初是觉得白清茗他们一心要抢夺春温剑,所以有心要栽赃陷害我。可现在看看,说不定白清茗也是这么以为的。他说自己并不知自己武功当年为何会恢复,若他没有骗我,是有人在其中设了圈套,让他以为是我害他,又让我误以为是白家骗我,最后让我们两败俱伤。”
  白三淼留下的遗言中提到,白卫一直不喜白淞,在白淞因为白清茗之事而被怀疑时,他才想到借刀杀人。
  左临心一直都以为白家是陷害自己的凶手,但如果白清茗当年也是被骗的人呢?
  听梳。
  左临心想到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貌不惊人的小丫鬟。她当年出现的那么巧,她告诉了白淞,这些全是白家的阴谋,并说出白清茗武功并未失去,让白淞第一次怀疑了白家。
  如果她说的不是真的呢?
  事情越来越复杂,左临心揉揉脑袋:“我想不通。”顾诛一笑:“想不通就别想了。她在白家当过丫鬟,即使是回了原籍白家也该知道她的去处罢。”
  顾诛说的没错。听梳早在临江府事件之后就回了老家。恰好她住的地方离长音道不远,三人连夜赶过去,终于在天黑之前打听到了她的家。
  左临心举手敲了敲门,想到多年寻求的答案兴许就在门后,一时间五味杂陈。门打开,出现的却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汉子:“你们是谁?”
  左临心:“请问这是陈听梳,陈姑娘的家么?”年轻人眼珠微转,迟疑道:“你们是。。。。。。”话未说完,脸色一变:“不是!”公仪嫣早就听说了听梳的事情,并且知道听梳很可能就是害左临心和白家反目的人,因此早就没好气了,一脚踹开大门:“你说不是?我倒要找一找。”
  屋子里空荡荡的,还算干净。除了那年轻人外,只有一个卧床老人,确实是没别的人了。
  左临心“啊”的一声,公仪嫣凑过去一看,堂上居然摆的是听梳的牌位。
  三人都没想到听梳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年轻人怒道:“我姐姐多年前就病逝了,我不知你们是谁,也不知你们找她做什么,
  但都与我无关,几位还请出去罢。”
  顾诛道:“不急,我还有几件事想问你。”那边卧床的老人忽地“呵呵”两声,抬起上半身,指着顾诛道:“你,你。”年轻人脸色急变:“娘,你又糊涂了,这是我们不认识的人。”
  左临心狐疑地皱了皱眉。顾诛也走过去,问道:“老人家,你认识我?”
  那老人显然有些糊涂,指着顾诛道:“画,画里的人活了。”公仪嫣笑道:“这是把顾诛当做画里的神仙了。”左临心的视线时刻不离那年轻人,眼瞧着他脸上的汗珠不住落下,眼神游离。左临心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了堂下的一个脚垫。
  左临心出身于白家,白家又善于铸剑和机关,耳濡目染的左临心自然也懂得。
  他去翻那脚垫,年轻人看见要拦,被公仪嫣小剑一横拦住了。
  脚垫下果然有一个暗扣,左临心轻轻一点,就弹出来一个木盒,盒子里是一个画轴。
  年轻人脸色一变,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地,左临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缓缓展开画轴,显露出画中的人来。这画并不精细,但眉目五官都十分明艳锐利,栩栩如生,赫然就是顾诛。左临心先是一惊,接着就想不可能。顾诛今年才来到中原,他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的家中?
  那边那个年轻人在公仪嫣的威胁下,吞吞吐吐地说:“这,这是我姐姐生前画的,她说这是她的心上人。”左临心心里十分清楚顾诛不可能认识听梳,仔细一看,画中人和顾诛极像,身形瘦削俊美异常,只是眼角下有三颗小痣。
  顾清岚。
  年轻人叹道:“我姐姐说,她是在白家遇到的这个人,自此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她还说这个人请她帮忙办一件极困难的事,唉,她情根深种,有什么不答应的。谁知道事情办完了之后那人便消失了,再也没露过面。我姐姐也抑郁而终,但她心里始终有这个人,还特意画了这幅画。”他仔细凝望着顾诛,接着摇头道:“我先前没留意,还以为你就是那个人,所以不想让你进门。现在仔细看看,好像年纪不大对,过了这么些年,你总不能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罢。”
  左临心心跳如雷,问道:“你姐姐有没有说,她办了什么事?”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没说。不过她临死前说过,自己对不起白家小姐,说什么白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可自己终究是辜负了。”
  左临心慢慢低下头。他想过很多原因,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顾清岚相关。但似乎也合理,白清岚生性不羁,他厌恶适月山日复一日终年不变的生活,喜欢外面的世界,喜欢凑热闹,那么闻名天下的春温剑他会去看一看也很正常。但左临心还是想不到,他会去挑唆听梳,最终害的自己和白家死生难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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