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有道理,曹操再说:“胡轸的兵马在周边抢掠,诸位也要加强防范,以免遭到胡轸偷袭。”
众人点头,各自计较了一番。
像是胡轸这般,没有粮草便去打劫粮草,屠城席卷的,其实自古以来并不少见。
况且胡轸刚刚吃了败仗,的确需要粮草辎重才可死灰复燃,亦合情合理,因此众人并未有半点怀疑。
众人合计了此事,曹操便说:“今日请大家过来,便是议一议此事,诸位可还有什么要事禀报,若是没有,便可自行散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觉盟主今日特别“柔和”,也没有部署兵力,只是提醒他们小心胡轸抢掠搜刮,旁的再也没有了。
此时荆州刺史王睿开口说:“盟主啊,我倒是有一件事儿。”
曹操看向王睿,说:“王公请讲。”
王睿当即便站起身来,说:“是这样儿,我军中辎重粮草今日便要用完,但是粮草军还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子,过些日子才能抵达,不知……”
王睿顿了顿,又说:“不知总盟主可否大度慷慨解囊,借拨一些粮草,先给我营中士兵吃食,等我营中的粮草到了,再行还与总盟主,可好啊?”
王睿想要借粮食!
酸枣会盟营地的粮食,是公共粮食,来会盟的首领们,和住在营地的亲信们,大家一起吃,但各自营地驻军的大批士兵还是要自行解决粮草的。
王睿的粮草出现了问题,竟然管曹操借粮草。
要知道王睿之前还得罪过曹操,如今却大言不惭的开口要粮?
众人一听,便十分不屑,心想着曹操必然不给王睿这个脸面儿,定狠狠打他。
曹操的目光淡然,环视了一圈在座,随即在王睿挑衅一般的目光下,满面温柔,淡淡的说:“好啊。”
他这一句话下去,当时全场哗然,好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盟主竟然借粮?”
“是啊,这也能借粮食?”
“怕是开顽笑的罢。”
王睿也吃了一惊,说:“这……盟主,我说的可是……借粮!”
曹操则是笑眯眯的说:“正是,借粮,本盟主不是说了,可。”
王睿更是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之前得罪了曹操,曹操还扬言要杀了自己,却为何突然这般好脾性?
必然有诈!
王睿一笑,说:“想来……咱们营地的粮食辎重,必然十分富裕,所以盟主才会如此慷慨解囊,是么?”
张让听到王睿这句话,眯了眯眼睛,突然侧目过去,仔细打量王睿。
曹操则说:“自是如此,王公何出此言?王公是不信我联军粮食辎重充盈,还是不相信本盟主会借粮于你?”
王睿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开口借粮的是自己,再这般说下去,恐怕要坏事儿。
王睿于是便讪讪的说:“没有,没有的事儿。”
他说罢了退了下去。
曹操仍旧十分慷慨大度,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既然如此,王公便请明日,派人来收粮食罢。”
很快议会便散了,张让与曹操归了营帐,淡淡的说:“主公这般郑重,且大张旗鼓的提醒诸公,胡轸在周边抢掠粮食,那贼子必然会被惊动,狐狸尾巴,也便快要藏不住了……”
其实张让的计策很是简单,只有四个字——打草惊蛇。
劫走粮草的贼子突然凭空消失,带着这么多粮草,必然走不远,定是将粮草藏在了酸枣周边。
如果曹操大张旗鼓的去寻找粮食,的确可以找到,但是后患无穷。
因此张让决定用这个办法,借着胡轸的名头,打草惊蛇。
胡轸因着缺粮,在周边抢掠,那贼子必然要想,若是藏起来的粮草被让胡轸找到了,自己岂不是什么也落不下来?
韩馥运送来的这批粮草,足够酸枣军吃三个月有余。
三个月的粮草,要知道这并非一个小数目,劫走粮草的贼子便甘心情愿的,将这些粮草拱手送给胡轸么?
这年头里,粮草可是军阀们的病根子,谁愿意一刀剁了命根子?
非要心疼死不可。
于是在这种情况,贼子必然会中套,转移粮草,至少确认粮草在安稳之处。
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只要做到顺藤摸瓜,便可将所有粮草一并追回,不费吹灰之力。
曹操眼看着张让如此笃定的面容,不由有些痴迷,张让说话的时候,虽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光彩在流动,看的曹操心头直痒痒。
曹操当即靠过去一些,搂住张让的细腰,将人箍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张让。
张让感觉甚痒,赶紧侧头撇开,说:“主公……”
曹操“嘘……”了一声,轻笑说:“这许多天,你都不曾与我做那档子事儿,你便不想?”
曹操自从对阵胡轸回来,一直清心寡欲,连亲吻都没有一个,后来又害了风寒,那更是清心的很,一连数日,感觉自己憋得已然不行,今日说什么也要与张让亲密一阵,过过瘾才是。
张让则是十分冷漠的说:“不想。”
曹操:“……”
张让又说:“主公风寒未愈,让并不想被主公传染。”
曹操:“……”
一刀一刀,扎在曹操的心窍上,险些扎成了马蜂窝……
就在此时,士兵前来禀报,孙策与周瑜前来探病。
曹操便将二人请进来。
孙策还带来了十分名贵的药材,说:“家父听说盟主久病未愈,因此叫我给盟主带来了一些药材,也不知用不用的上。”
他说着,将药材交给了张让。
张让仔细看了看,说:“都是名贵之物,还要多谢破虏将军。”
孙策笑着说:“谢什么?不值什么,无妨的。”
他说着,脸上有些迟疑,又对曹操说:“这……盟主,敢问一句,我酸枣营中,可是粮草出现了什么问题?”
孙策一说,曹操吃了一惊,粮草只剩下明日最后一日的量,这事情只有曹操、张让、吕布、韩馥知晓,粮草军都已经给遣回了,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嘴巴很严的人,韩馥就更别说了,他自己不想惹事儿,当然不肯多说一句。
而孙策却突然有此一问,曹操能不吃惊?
孙策十分诚恳的说:“前些日子列侯帮公瑾医治,这份大恩大德我等还未曾报答,若是粮草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但凡需要帮忙的地方,盟主尽管开口便是了!”
曹操虽与孙策相识不久,不过深知孙策为人,十分诚恳,不似旁人虚而委蛇,便考虑再三,说:“孙长公子……是如何得知营中粮草有问题的?”
他这话一出,孙策吃惊纳罕的说:“什么?粮草当真出了问题?”
他又说:“是公瑾告之与我,说盟主突然这般大度的借调粮草与荆州刺史,一反常态,肯定有问题!”
“咳!”
孙策大咧咧的说着,周瑜在旁边赶紧一手掩唇,使劲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孙策的话头。
孙策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曹操那黑成锅底的脸色,不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一时口快,竟然将大实话给说了出来。
不过孙策说的的确是大实话,曹操这个人,不单只是曹操这个人,所有的军阀都是小心眼子之人,谁家的粮草愿意给旁人吃?
曹操今日大度的出奇,简直一反常态,周瑜又是个通透聪明之人,自知必然有诈。
曹操被孙策一说,脸面简直都丢光了。
哪知道张让却轻笑一声,虽在旁人眼中看来,笑的没什么诚意,但那真的是笑,平日曹操根本见不着的。
又听张让对周瑜说:“周公子果然生得玲珑心窍,剔透的厉害,当真慧眼。”
曹操:“……”周瑜暗讽自己小心眼子,张让却夸他聪明,张让到底是哪个阵营的?
第178章 中计了!
奸臣套路深-第178章 中计了!
曹操盯着张让夸赞周瑜, 那脸色,黑的跟什么似的。
周瑜一见, 便知曹操与张让自有打算, 便拱手说:“既盟主与列侯早有打算,那我等便不多叨扰了。”
曹操都没说话, 只是拱了拱手。
周瑜便拉着孙策离开, 孙策还有话没说完,粮草到底怎么回事?
粮草出现了问题,曹操却还要借王睿粮草,拿什么借?
明日一早若是拿不出粮草, 岂不是要穿帮了?
酸枣盟军定然军心大乱,这可如何是好?
孙策一肚子的疑问,若是不吐出来当真难受的厉害,他本就是个直爽之人,却被周瑜往外拉着走。
两个人出了营帐, 孙策实在忍不住, 低声说:“公瑾,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可知晓?”
周瑜点点头, 说:“或大体知晓。”
孙策惊讶的说:“到底如何, 你快与我讲讲,这粮草出了问题, 盟主为何如此安稳?”
周瑜说:“长公子勿要操心此事, 知道的人越少, 越是便宜行事。”
孙策一听, 当即心中便有一种酸酸的滋味儿,说:“哦,是了,你倒是……与那列侯有许多交心话可说,如今嫌弃我愚笨了不成?”
周瑜一听,有些纳罕,说:“长公子何出此言呢?”
孙策撇开头去,抱臂说:“本就是如此,你们打什么哑谜,独我一人不清不楚的。”
周瑜说:“长公子虽不功于心计,倒也自身长处,何必与他人攀比这些呢?”
孙策一听,当即转过头来,看向周瑜,一脸跃跃欲试,说:“公瑾,你倒是说说,我的长处在何处?比那列侯还要厉害了去?到底何处?”
周瑜仔细想了想,不由轻笑一下。
周瑜本就生的丰神俊美,可以说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有一种出挑之气,令人望而敬畏。
如今一笑起来,那更是惊为天人,就仿佛是美玉之上绽放的光华,十分夺目,难掩锋芒。
孙策看得痴痴的,结果便听周瑜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
“听话。”
周瑜说罢了,转身扬长而去。
孙策一个人站在原地,思量了好一阵,自言自语说:“听、听话?!这当真在夸赞于我?”
孙策赶忙大步追上去,说:“公瑾!”
孙策与周瑜二人离开之后,曹操还是十分不快,说:“周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竟然暗讽于我。”
张让则是淡淡的说:“周公子冰雪聪慧,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一言中的。”
曹操:“……”
曹操斜着眼睛看他,说:“你和那个周郎,好像聊得很投机么?”
张让淡淡的说:“让确实仰慕周公子。”
可以说若是有三国男神排名,周瑜必然榜上有名,而且还是头几位。
历史上的周瑜这一辈子,二十一岁追随孙策出山,年仅三十六岁便英年早逝,不过十五年光景,但这十五年,竟做了旁人所不能企及的事情。
自古以来,有很多人曾高度评价周瑜,什么万古传名,什么筹略奇至,什么年少美才等等。
但最高的一句评价,无过于孙策所言,三国志中记载,孙策与周瑜曾是总角之好,骨肉之分,孙策更说过一句“吾得卿,谐也。”
天下英豪如此之多,而三国之中最多,总有让张让敬慕仰望之辈。
曹操一听,则是心中大惊失色,周瑜不过十四岁,能有什么作为,张让却说自己仰慕周瑜?
曹操当即变会错了意,口吻酸溜溜的说:“你怕不是想与周瑜那小儿,做那档子事儿罢?”
张让对此事其实并不热衷,一来他现在是个宦官,没有那方面需求,二来张让也不能理解旁人所说的感情。
不过与曹操亲吻倒是有些“得趣儿”,只觉与众不同,因此张让也没拒绝,自不会矫情什么。
张让可从未想过与周瑜要做那档子事儿。
如今曹操怎么一说,张让便细细思量了一番,周瑜的确是他仰慕之人,但只觉……十分麻烦。
曹操见他仔细思量的模样,当即便要给气炸了,气的他肺直疼,张让刚要回答他,觉得不妥,甚是麻烦。
曹操却阻止了张让的话头,说:“懒得与你言语。”
他说着,便自行和衣卧在榻上,赌气去了。
张让只觉十分奇怪,曹操怕是又生气了?
但为何生气,张让当真不明所以。
二人又单方面冷战了一日,曹操赌气不言语,张让又不是多话之人,这一天下来,两个人竟没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