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城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客灯

作者:客灯  录入:09-11

  和彦眯了眯眼道:“这事儿和南梁如今的困局有些关系,北黎虎视眈眈,可笑朝堂之上内斗不断,祁相可能是和夏孟瑜有了什么约定,助他一把而已。”
  韩谨也不多问,起身道:“天色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和彦反应过来回声:“嗯,明日早些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等那青衣走远了也没听到答应的声音,但和彦知道,韩谨是听到了的。
  

☆、第 5 章

  韩谨已经在大少爷房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了,本想着昨日大少爷让他今日早些起来,所以便早早地在大少爷房门口等着了,不成想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和大少爷起床伸了个懒腰,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把脚缩了回去,瞬间变脸了,对着身旁端洗漱水的小厮问道:“怎么这门口有人等着,也不见你说一声?”
  那小厮咧嘴一笑,便开口道:“禀大少爷,韩谨方才过来的时候,小的是要叫您起来的,是他见您还在熟睡,就让小的不要惊扰了你,自己在院里等的。”
  大少爷听完也没有说什么,只挥挥手示意那小厮可以退下来,转而问韩谨:“你怎么这么早?”
  韩谨不答,抿了抿唇道:“我们今天要去哪?”
  大少爷见状也叹了口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跟他说早点起来,谁叫他起这么早,看着天色约莫是卯时就起来了吧。
  大少爷是绝对不肯承认他是因为昨天晚上突然睡得很好,睡过头了,做了一个还算美好的梦,虽然他醒来的时候记不大清楚了,但开心的感觉还是在的,依稀觉得是与眼前人有关。
  大少爷心头感觉莫名,神色复杂地盯着韩谨,见他一脸正色,便道:“走吧,去带你见个人。” 说着提腿要走。
  韩谨喊住:“大少爷刚起,还未用早膳。”
  和彦心头一暖,最后的那一丝莫名也从心头散去了,对着韩谨轻笑了一声道:“走吧,早饭不在府里吃了,大少爷我今儿带你去街上随便吃。”
  作为一个尽职尽忠深得主子欢喜的小厮,韩谨觉得这个时候是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愿的,于是这两人乐颠颠地上街找吃的了。
  显然这个时候他们二人都忘记了还有个夏孟瑜在府上,说好了要带着人家一起吃喝玩乐呢!六皇子表示他也想上街上吃早膳!
  等到二人到了金陵颇为有名的美食街中南路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此时正值季夏中旬,天气有些热,许是梅雨将至的原因。
  街上的食肆酒楼也已开张,虽不是无人问津,却也没有街上的烧饼、馄饨、锅贴、糕点诱人。
  大少爷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的吆喝着随便吃,看得韩谨忍俊不禁,平日里的大少爷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总给人感觉像是在高高在上立于神坛的神明,这副市井款爷的模样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他像是也不在意。
  韩谨思索:昨天晚上说今天要带我见一个人,大少爷忘性不大,那莫不是这街上的吃食与这要见的人有何关系?
  和大少爷要是知道韩谨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回他一句:少年郎,你不要想太多哦!
  本着大少爷请客的心意,韩谨可劲儿吃了个够,看了一眼大少爷扁了又扁的钱袋子,终于说了句:我吃好了。
  大少爷一脸心痛,心想:我是平日里没叫你吃饱吗?
  可怜见得,谁也不知道他是心疼钱袋子还是韩谨平日里没吃饱这个事情。
  和彦领着韩谨穿过这条充满诱人香气的街,又穿过两侧的白墙黛瓦,走进了长干巷的深处。
  与中南路的熙熙攘攘不同,巷口依稀还有几处人影绰绰,越往深处走,越是静谧,本是有些闷热的天气,但在这深巷里,虽无风却像是有幽幽的凉意。
  古巷深处,身着白衣的公子负手缓缓踱步,其后有一青衣少年眉目如画,不紧不慢地跟着,恍然间两侧的屋舍像是不存在了一般。
  少爷不像少爷,更像是居于山间的隐士,一身风骨,运筹帷幄,却冷然旁观,青衣的少年不似少年,有着一夜风雪过后的冷寂,却像是忧国忧民的侠客,似乎能从他身上嗅到清晨山间风雪的味道。
  白衣公子轻扣门扉,只敲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敲,在他准备再敲的时候,门内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门没锁,进来。”
  和彦无奈,推门而入,回头看了一眼,跟韩谨说了句:“进来吧。”
  韩谨微微观察了一下四周,与外表十分相符的院落,与院落十分相衬的主人。
  和彦施了一礼,道了声:“林老。”继而又拉着韩谨行礼,
  “此人便是您上次想见的人了,此番将他带来,还望您能悉心教导。”
  韩谨明了,这是大少爷带着他来拜师学艺了,想来这位“林老”也是一位大人物,韩谨约莫能猜到他是谁。
  昔年的北黎还不叫北黎,只是一个番邦部落,中原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那时候中原的皇帝还不是姓萧,韩谨不知道是哪个时代更好些,他走过那些饿殍遍野的时候还没遇上和彦,但身旁是有给予他温暖的人的,沿路的老人家拖着将死之躯无奈笑着,这十年的太平盛世啊!
  前朝的姜氏皇族近七百年的积威,然末代区区二十年,门阀割据,世家争斗,硬生生将百年基业拖累殆尽,政令不施,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军权旁落,引得北方部族虎视眈眈。
  南梁萧氏□□皇帝虽武将出身,但素有贤名,奉命镇守北疆,却不知是哪一日起了反心,还脑子搭错了筋,暗中勾结北方部族,许诺待他年问鼎中原,北部番邦不必俯首称臣,不必朝岁纳贡,以清石江为界,可划江而治。
  □□皇帝登基之时已年近不惑,登基之后,前朝重臣多数仍在原职,在位期间,虽不说百姓富足,但国泰民安,安居乐业也还是有的,只是其在位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韩氏一族镇守西北,韩式嫡系却被西北流民组成的寇贼杀害,前朝镇守西南的大将林祝请辞告老还乡,西南将士暂由韩氏剩余接管,□□皇帝在位一十三年,新帝登基之时方才而立之年,改元长建。
  当年的林祝老将军是一代忠臣名将,为何在萧氏起兵造反之时默不作声?韩氏作为姜国的开国功臣,虽百年已过,荣光依旧,手握重兵,若不是他们默许,萧氏如何问鼎中原?却为何其子弟在新朝建立不过几年就无人了呢?而当今圣上登基后两年,韩氏子嗣凋零,四年后,韩氏后继无人,各地驻军群龙无首,北黎建国,大肆进兵中原,狼烟四起已近四载。
  韩谨能理解和彦将他送来老将军这里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他跟着老将军学行军用兵之道,不由得苦笑,韩氏子弟天生将帅之才,他天生就没有行军打仗的天分,所有人都以为他姓韩,他原来姓不姓韩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姓名中的韩字确实本就不是他的。
  韩谨无奈,对着林老行了一个大礼,又看着大少爷,“大少爷的用意韩谨不明白。”
  一直不吭声儿的林老出声咳了一声“和家小子,你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这小子虽是我让你领过来看看的,可你当真是决定了?”林老仿佛没有听到韩谨的话,依旧这样说道。
  和彦看着满脸认真的半大少年,突然忍不住拽了拽他的头发,拽的不疼,倒像是在惩罚不听话的小娃娃,而后松开手,满脸正色道:“自今日起,你就不是我和家府上的一介小厮了,你的师父是林祝林老将军,今后要尊师重道,不可再像以往一样胡闹。”
  韩谨正色:“禀公子,韩谨已有师父,一生也只会拜一位,林老将军大才,但韩谨不可背弃师父教诲,恕韩谨不能从命,韩谨于用兵一事上确实没什么天分。”
  和彦好像是有些生气了,“林老将军用兵如神,你还怕他教不好你辱没了你韩氏的名声吗?”
  林老将军眼神微动,见状也是叹了口气,道:“好了,不拜师就不拜了,我又不缺他这么个徒弟养老送终。你既然将他托付给我,我自然是会好好教的,虽不一定能教出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帅来,但韩家人的资质再差也不会是个行军打仗的白痴,你且放宽心。”随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看这天色已到晌午了,你们不如留下来跟我老头子凑一桌。”
  和彦刚想推辞,等着回去好好问问韩谨是怎么回事,却被林祝老将军拉着坐下了,和彦也只得拉着韩谨跟桌上坐下来。
  韩谨此时才看到这间看似破败的院落,实则是五脏俱全,心底不由想到,这位大将军看着是个隐士,不成想也不是个真清净的人。
  韩谨没见过那个时代,所谓的韩氏一族一呼百应,顺应民心,林老将军镇守西南,运筹帷幄。
  韩氏灭族已是事实,林老将军挂帅封印二十余载,坊间早已传出他已不在人世的消息,更有甚者说他老人家早已超脱自然,飞升天界,不成想在金陵城的一个小街巷里居然藏着这样一个人物,这个大人物住着一间小破屋,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只是四周出来的侍从,藏于暗处的守卫,就能看出来这位大人物并不是 “大隐隐于市”之意。
  似是见着韩谨若有所思,林祝也不注重什么涵养,边吃边问:“呐,你们来的时候是从中南路过来的吧?韩谨你来说说,你觉得金陵城的百姓们在吃食上如何?”
  韩谨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恕我愚钝,不能领会老将军的意思,金陵城的百姓安居乐业,吃食上虽不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普通百姓果腹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韩谨心想,凭什么外面流民四窜,食不果腹,饿殍冻骨如山,只有金陵城的百姓仍然在安居乐业,虽说临安也算安乐但绝没有天下太平时的盛况,也不是没有逃荒到金陵的难民,但发生□□时很快被压下去了,倒像是这连年征战,对江南格外地优待一样。
  老将军沉迷于吃,好像没有听到韩谨说什么,韩谨见状也不纠结,吃饱了再说。
  老将军招招手让人将东西都撤下去,而后才捏着胡子眯着眼道:“这金陵城内只怕也是安生不了几天了。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开始,韩谨来我这里,和彦你就不用来了。”
  回了和府,大少爷看着亦步亦趋的人还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道:“你可是怨我,将你带回来后,身份未明,外人都将你看作仆从。”大管家正好听到这话,真是忍不住笑了,谁家仆从待遇这么好!
  韩谨看着眼前人神色闪烁的问出这样的话也笑了“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想的,你看着阖府上下,上至看着您长大的老管家,下至后院养马的马夫,哪个是将我当仆从看待的?”
  和彦张口正要说什么,韩谨知道,无非是名声名义之类的,坊间传言的名声,将韩谨视作以色侍人之流,和府上下也确实未有言明韩谨以何名义留在和彦身边,若只是这个的话,其实韩谨并不在乎的。
  和彦似乎还要说什么,就被韩谨打断,“和彦,你四年前将我从雪地里捡回来时,我年方十二岁,在和府四年,是我自己愿以仆从的身份侍奉于你,并非府上轻贱怠慢,你待我仁厚,便是亲生的兄长也未见得如此亲厚。
  我以流离之身,霜冻之骨得遇你,是我之幸,乱离人白得了你四年照顾,说起来是我占了大便宜。”
  这大概是韩谨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大少爷心想,平日里都是大少爷、少爷地叫,这么一听,我的名字还是很好听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一本正经的,什么兄弟之谊,占了大便宜,说的什么屁话。
  老管家在身后呵呵一笑,这俩少爷,今儿怎么都有些不大对劲,有些过分的客气了。
  和彦似乎也感觉出来了,轻笑一声,这一笑不是往日里虚伪惯常的笑,到带了几分宠溺,韩谨莫名有些慌乱,没等他躲避,就听到低笑声传来,“韩谨,当年我将你捡回来最开始就是不是单纯的发好心,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从未将你当做一个普通孩子的。”
  语罢还笑了一声才走,韩谨心底冷笑,哼,接着装,不把我当做普通人的话还那么娇惯着养?这要当真是个奶娃娃,早就被你养歪了。
  老管家在身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欲言又止。
  这俩人半真心半挤兑的,和彦却一宿没睡,一会儿怀念起年少时期偎红倚翠的风流,一会儿又是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悲哀,一会儿是眼前又是他将韩谨捡起来的那场大雪,一会而又是少年执拗的眼神,不由得哀叹,当年那么一个看着淡定冷漠,稚嫩笨拙的孩子如今长成了这么一个熊样。
  

☆、第 6 章

  和彦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突然起身坐起来,臭小子不愿意拜林祝老将军为师,还说已有师父了,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他提起过呢?
  和大少爷大清早的就被表弟拉起来要出去逛逛,整个人都是迷惘的,但本着有好事也不能落下小韩谨的原则,于是,大少爷十分不厚道地拉着表弟决定去给韩谨制造些噪音,但十分不幸地被老管家告知韩谨一大早的就去找林老将军求学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管家还偷偷瞄了两眼大少爷的表情,看起来和平常无两,就是精气神不大好,可以理解,倒是表少爷的表情甚是傻得可爱,不由得感叹,无知是福啊!
  这几日韩谨一直早出晚归,头两天和彦还会问一下,再后来,合府上下都知道了,大少爷与韩谨小少爷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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