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霸主[重生][古代架空]——BY:糖风大作

作者:糖风大作  录入:01-24

  不过众人里也就只有他一人面露吃惊,尘凡仅是皱眉,他跟在楚心乐身边也有一段时间,虽说自家主子总会做一些置自己身处险境的事,不过他总有自己的想法。
  邢雁鸿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毫不在意地歪歪脑袋。
  “不是,这个,额,怎么......”刘台牛一介武夫出身,愣是绞尽脑汁也转不过那么多弯,要说的话烫嘴似的,愣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尘凡摁住他乱指的爪子,严肃沙哑道:“别乱问。”
  刘台牛这才找回神似的问他:“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尘凡没回答,冷酷地摇头。
  “......”
  刘台牛眨巴一双大牛眼,没阖上的的嘴抿成一条无辜的直线。
  “是我。”楚心乐将裹在大氅里的手伸出来放到火堆上方,炙热的烘烤感随掌心将冰冷一寸寸吞噬,一路的寒风凛冽终于在此刻得到舒缓,他放轻声音,面上虽温和,但却没笑。
  霍刚自始至终就一直盯着他,纵使他跟在云庭柯身边已经有十来年,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看不懂一个人的心,这位从未出过门施家二公子,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
  “你为何这般信得过我?”霍刚问。
  尘凡跟刘台牛看向霍刚的眼齐刷刷转了个弯,看身边的楚心乐。
  楚心乐面上逐渐化开笑意,没看霍刚,垂眸瞧噼里啪啦的火光:“人生在世,哪那么多十拿九稳?”说着抬眸看对面的霍刚,火光放肆地蔓延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他精致明丽的眉眼:“不赌,就是无,不过......”
  他将手又缩回邢雁鸿的大氅里,肩上被冻僵的伤随热而开始隐隐作痛,他坐直身子,胸有成竹地说:“霍老,我赌赢了,不是吗?”
  “人又怎么能一生都在赌呢。”霍刚没回答他,像是感慨又像是在问他。
  邢雁鸿听见这句话,才稍有些动静,侧眸看身旁的楚心乐。
  他垂下的眸子隐藏了其中晦明晦暗的情绪,嘴角的弧度并没消失,一半是火的橙红,一半是雪的蓝白,他就在这道仓促又诡异的分割线上平静端坐,像一幅动人心魄的水墨画。
  “霍老说得对,人不可能一生都在赌,那和春冰虎尾没有区别。”楚心乐开口的声音如水轻灵,在这个小山洞里回荡,可又那般孔武有力,莫名震撼每个人的胸腔。
  “可做人也绝不能畏畏缩缩,没有十成的把握便不做,拼一把,机会总要大些。”楚心乐掀起眸子,其中清明坦荡,眼尾的挑又显得混色,让人辨不出到底哪句是发自内心的话,而哪一句又是客套别人的话。
  这种思路在霍刚这是无法理解的,霍刚是保守派,从云庭柯那离开,跟随楚心乐,算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大胆的两件事,不过这不代表他能够认同楚心乐的所作所为。
  等他们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外边的天也已经朦朦亮了,柴火也已经烧见底了。
  几人又聊回来。
  “知道那些人哪来的吗?”霍刚问。
  楚心乐颔首,瞧外面蟹青色的天:“差不多吧,除了他,也没人想要我这么个废物的贱命了。”
  几人站起身要走,洞外天空飘来一阵长鸣,空灵飘渺。
  邢雁鸿站起的身子稍作停顿,便立刻先他们一步出山洞,只见自天空中俯冲下来一只金雕,看羽毛成色和体型应该还未成年,它蹬出两只利爪又狠又准地落在邢雁鸿伸出的手臂上,虽还未年,但体型已经接近邢雁鸿宽阔的肩背,压迫的气势同邢雁鸿十分相像。
  楚心乐走过去,面上瞧不出害怕,不过还是离那只金雕隔开些距离,问:“你来汝南还真是都带齐全了,想不到不只一头狼呢。”
  邢雁鸿显得有些严肃,蹙紧的眉头自金雕飞下来就没展开过,不过还是故作玩笑地怼回去:“要是让你知道了,那关进去的可就不止阿翡了,你做事太绝,不给你三公子留条后路,我总要自己留。”
  楚心乐没回他,话锋一转,问:“出事了?”
  邢雁鸿呼出气,神色凝重,话语里却极尽轻松:“不算什么大事,施甄冥那孙子应该是听到什么,要去找我玩。”
  “......”
  楚心乐突然笑出声,看笑话似的瞧邢雁鸿,说:“哦,不算大事。”


第31章 年关
  寒风凛冽,硬是削起地上一层积雪。
  凛皓拦在门外,施甄冥刚才试过硬闯,很可惜,他和阿雷两人都不是凛皓的对手,只能僵持在此。
  “我说这几日没见过邢三,原来是病了,在汝南,我可算是你家主子的亲人,说到底也该来看一看,怎么?这还拦着不让进?”
  凛皓拱手抱拳,恭敬有礼道:“我家主子风寒太重,大夫说不宜见人,怕给外人也沾染上,还望施大公子见谅。”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都说兄弟同心,邢三这样,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心疼,不见着他心里过意不去。”施甄冥装模作样,瞧上去倒还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施大公子不注意身子也要为我家主子想想,要是因为他施大公子染上风寒,我家主子肯定过意不去。”凛皓依旧低眉顺眼,面上全无不耐模样。
  可施甄冥明显不耐烦,甚至不愿意再惺惺作态:“你还知道我是施大公子,那就让开,你也只不过是邢三身边一条狗,主子的兄弟,也照样是你主子。”
  凛皓没回答,但也没让开身子,依旧笔直地挡在两人身前。
  “我看你家主子不是病了,是根本不在汝南!”施甄冥一语道破,拔剑相向,身后的邢家军也顺势拔剑。
  凛皓手握腰侧刀鞘,双眸凌厉,盯住眼前密密麻麻不断紧逼的人,话从牙缝里嚼碎了吐出来:“施大公子,我家主子来你们这是受教,可由不得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是关心邢三,可你硬要阻拦,你该死。”施甄冥一字一句说得慢又重,胸有成竹不疾不徐。
  周遭的风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胸腔的震动和呼吸在晃眼的利剑中显得尤为沉重,仿佛下一刻紧张的对峙便会消失,就会像凉水呲进热油里炸开锅。
  “那施大公子就别怪我得罪了!”凛皓拔刀要扑上前。
  “凛皓!”身后一声怒吼打乱这场还没开始的战争。
  众人都朝里面望去,只见邢雁鸿仅穿里衣,外披一件大氅,面上毫无血色的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下停在凛皓身边。
  “主子......”凛皓险些以为活见鬼。
  邢雁鸿没理他,手握拳轻抵嘴边咳嗽两声,对施甄冥说:“这一段时日也不见你来,今儿个风向是变了?平日里的大忙人有空来看我。”邢雁鸿越过他往后看见密密麻麻的剑影,笑了:“还带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来看我。”
  他说话总是痞气里夹带嘲讽,又因为高,看谁都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虽然脸色惨白,可依旧压制不住他周身的戾气。
  施甄冥反应也快,毕竟两人相处下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他笑着将刀收起来,身后的人见状也都收起刀,仿佛刚才紧张的对峙压根不存在过。
  “这不才听说了,担心你过来瞧瞧,谁知道你手下的狗挡路呢。”说罢瞥凛皓一眼。
  凛皓收起刀,默默无闻地站在邢雁鸿身侧。
  “你这不看过了,怎么,不和你意?”邢雁鸿挑眉,觉得凉意阵阵,又将身上的大氅裹严实。
  “又瞎说什么昏话呢,生病就该治,成天窝在房里不出门,这不让人担心吗。”施甄冥走近几步,不动声色地打量邢雁鸿,只见邢雁鸿忽然大声咳嗽起来,用力之猛,离他稍近的,都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动。
  施甄冥被他咳得心气烦闷,也没什么性子再去瞧他是真是假,迅速地撤回去,拿手掌在面前混不在意地摆两下,客套道:“照你这般咳,五脏六腑都要震裂,罢了,回去歇着吧,我走了。”
  待施甄冥一群人看不见身影,邢雁鸿才停下,转身时把咳了满手的口水顺便全抹到凛皓衣衫上,自顾自朝回走。
  “......”
  凛皓低头瞧自己身上那块水渍,本能想低头去闻,不过半道停住,觉得有损脸面,抬眼看门口守着的两个下人,清清嗓子,挺直腰背上手跟上去。
  这段时日里,府上的下人几乎全都换成自己人,这些全是邢家死侍,自小跟在邢雁鸿身边,邢雁鸿将他们训练成自己的铜墙铁壁,虽然不及老爹手下的邢鹰军,但对付其余世家也算是绰绰有余。
  “主子......”凛皓跑上去想问,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传信及时,得赏。”邢雁鸿拢住大氅的手松开,一路紧赶慢赶被利风呼啸的惨白的脸也逐渐恢复血色:“这事你记着,等回九原找老爹要赏。”
  邢雁鸿打开里屋的门,虽然这些时日不在,但为避他人耳目,还是每日照旧烧上火炉,屋里暖,地上堆满邢雁鸿急匆匆脱下的衣衫。
  “主子比预估时日回来要晚一日,可是中途出事了?”凛皓问。
  邢雁鸿颔首,倒一杯热茶暖身,说:“被人摆了一道。”
  “可知是何人?”
  邢雁鸿摇头,双眸直勾勾盯住前方,喝一口茶,指腹摩挲杯上的蛇纹图腾,说:“这人啊,藏得深,谁都有可能。”
  楚心乐几人比邢雁鸿要晚,几乎黄昏时才到,霍刚由尘凡带着要从后墙悄摸着进去。
  二人到后墙根时,却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
  霍刚伸臂指墙角的狗洞,不可置信地问:“钻过去?”
  尘凡颔首,面上有些尴尬,但想起自家主子严肃又正直的交代——
  “你带霍老从后墙进,那里有个门,不过不是这种正常的门,要低很多,不过不用在意,从前我没腰牌的时候,都从那里出去。”
  他觉得这个不正常的门也许就是个破门,谁能想到,是狗洞!
  尘凡佯装冷酷地回答:“主子是这样交代的,说不用在意,以往他也是这样偷溜出去。”
  “......是不是只要从这里进就行?”霍刚问。
  尘凡颔首。
  霍刚二话不说,纵身沿高墙翻进去。
  “......”
  尘凡眼看霍刚身影消失,呆愣片刻,似乎感觉到寒冬腊月里,耳边有乌鸦鸣叫,他又低头看看墙角狗洞,垫脚纵身跃进去。
  楚心乐连打两个喷嚏,心想一路被风吹得受寒了,又将施葭铭这破身子数落一番,认命地想回去后一定要先喝些药。
  不过他没回自己院中,而是带刘台牛径直去施恩择院里。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运药,就惹出这么大祸端,应当去领罚。
  等到施恩择院子里,只见老陈和几个下人,老陈见到他,朝人行礼。
  楚心乐颔首,喊一声:“陈叔。”
  “主子这几日正忙,施二少爷还是先回吧,有事等主子出来说。”老陈说话总是开门见山。
  楚心乐也没多停留,朝老陈行礼后便回自己院中。
  此事非同小可,且不说自己被人追杀,那两车药材的价值是他怎么也还不上的。
  尘凡见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地走进来,便迎上去,霍刚和楚心乐不算熟,站在原地负手挺背,想过去又放不下面子。
  “主子,怎么样?”尘凡跟在楚心乐身旁一起走,问道。
  “又把自己锁里边了,不见人现在。”楚心乐摆摆手。
  “那这事该怎么办?”尘凡面露焦急。
  楚心乐把伸出的手缩回去,呼出口寒气:“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说这个了,临安那边有动静吗?”
  尘凡思付片刻,说:“琴氏沉得住气,至今都没对云既明动手。”
  楚心乐颔首。
  尘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跟在楚心乐身旁,垂下头。
  “有话就说。”
  尘凡这才说:“琴氏好歹也算云既明的生母,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楚心乐停住脚,一双含情眼看向不远处的霍刚,两人对视,楚心乐朝人有礼地笑,问:“尘凡啊,你说云庭柯是什么?”
  尘凡没料到楚心乐会问这种话,呆愣许久,小心翼翼回答:“云家家主?”
  楚心乐收回眼神,笑着摇头,抬起脚继续朝前走,萧瑟凄凉的冬在他面前显得明媚:“不对,他是桥梁,也是纽带,是云既明和琴氏得以和睦相处的秤,琴氏选择站在云既明的对立面,就已经不再讲血缘亲情了。如今云庭柯卧床不起,这个称坏了,无法保持平衡,势必会有一端脱离,摔个粉碎。”
  临近年关,雪又下起来,施恩择在除夕那夜出关。
  楚心乐第一次在施家过年,很多规矩和他们楚家完全不同,原先爹娘大哥他们还在时,每年除夕夜都要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放爆竹挂灯笼为来年许愿,家中的佣人多半也都让他们回家歇息,没家的,就留在楚府同他们一起过年。
  可施家不一样,这座被大雪覆盖的城池掩埋了所有的人情味,除夕夜也是冷清空荡,施恩择倒是还算心善的放下人们回去团圆,不过在施家可全然没有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规矩,施恩择注重嫡庶,庶子绝不可能同嫡子和家主在一张桌上用膳。
  楚心乐去负荆请罪之时,施恩择正坐在正堂里喝茶,所有的来龙去脉老陈都同他说过一遍,因此楚心乐委身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施恩择打断。
  “你倒是聪明,能想到绕路走。”施恩择看上去心情不错,面上没有损财的狠戾懊恼,对楚心乐说话也比平常还要亲近些,不过兴许是从前讽刺人惯了,夸奖的话说出来,也跟贬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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