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霸主[重生][古代架空]——BY:糖风大作

作者:糖风大作  录入:01-24

  施恩择一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说:“亏你小子有心,这样吧。”施恩择侧头看身边站着的老陈,说:“去,把府里的腰牌拿一份给二公子,今后二公子随意进出施府,药材采办的事,就由他做主负责。”
  老陈是施恩择身边的老人,一直尽心尽力为施恩择办事,听到他的决定不免一怔,还是应声答应。
  把身上备着的一块腰牌给楚心乐。
  楚心乐接住,谢过施恩择,便被施恩择打发出去了。
  回院子的路上,楚心乐紧紧捏住那块腰牌,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此以后,他这个庶出的二公子,和他大哥那个嫡出就是平起平坐了,药材采办一事他又是当家,府里就没人敢不服或是怠慢,楚心乐想不明白,他觉得,太轻而易举了。
  施恩择身前桌上那杯茶已经冷了,老陈紧皱的双眉自楚心乐离开就没舒展过,在施恩择一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主子,二公子自落水后,行为诡异,性情大变,与以往全然不同,主子就这样......”
  “无妨。”施恩择抬手摩挲茶杯壁,青瓷纹路刮磨他的指腹,他说:“如今施甄冥在施府权利过大,骄纵了,也是时候让他明白,我能让他风光,自然也能给其他人,叫他老实些,认准谁才是施家当家。”
  他抬眸看向窗外,凤眼里瞧不出温度,冷冷道:“性情大变又如何?只要是施家人,流着施家的血,他的命,还是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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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遇
  汝南的雨仿佛全下完了,可临安的,还没下够味。
  云既明这几日醒的早,钱益依旧派人盯着云段目和那人的来往,不过自从那次的信被截下,两人之间似乎断了联系,可云段目完全没乱阵脚,把家里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每日都去商行里盯着,账本也是亲自过目,云家在临安群城的当铺商行总共有二十家,云段目这些日子已经将一半都收到自己手里,完全没想给云既明留活路,赶尽杀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钱益慌得一批,云既明却每天乐呵呵的,看上去像是自暴自弃,完全不管云家的事。
  连云段目都对其放松警惕,可琴氏,云既明的亲娘,依旧死咬住他不放,整日派人盯住他,像是笃定云既明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云既明自然知道,他也不在乎,拿一把折扇,整日去临安街头瞎溜达,逛上一整天,晚上回去沐浴之后就歇下,日复一日,琴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逐渐沉不住气,就连派去盯梢的人都懈怠不少。
  街上流民乞丐越来越多,云段目如今要接管云家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可这些贫苦百姓他却一点也没想着去管,生意倒是越做越好。
  钱益见自家公子拿着把折扇在街上逛得悠闲,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日了,他只知道,再这么逛下去,要不就是他脑袋炸,要不就是把云既明脑袋敲炸,忿懑道:“我说你也真他娘的有闲情雅致,这临安都快叫你逛遍了,不行不行,我是不行了,再逛,我就当街死给你看。”
  “咱还有哪条街没逛?”
  “长安街。”
  钱益不自觉地回答他。
  “......”说完就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子,他这人就是欠揍,怎么就不能硬气点呢。
  “走,咱去长安街瞧瞧。”
  长安街是临安最繁华的街道,如今,流民聚集的也是最多的,这里是富人常流动的地方,手头富裕的很,这些琴川一片逃过来的乞丐都喜欢在这里乞讨,说不定就能讨到一锭银子,不过那是一个月前,现在长安街尽头开了一家医馆,郎中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还有眼疾,可心肠好,医术精湛,不收他们这些贫民银子,还熬汤药给他们,因此许多别的地方的乞丐也都迁过来。
  医馆名叫清安院,现在正是换季时期,受凉发热的人多,清安院这家小医馆被挤的满满当当,除去那些流民,不少富家子弟也来这看病,但富家子要收银子,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毕竟邢清章医术高超。
  这些人哪知道给他们看病问诊的是九原邢家的长子邢清章,都传邢清章闭关求学去了,至今还没入世。
  邢清章看不见,只听见周围乌泱泱的,人声鼎沸,门槛被踩得吱扭直响,夹杂门外淅沥的雨,让他感觉聒噪。
  “大家不要挤,发热受凉的直接去左边领汤药,其他的到我这来。”邢清章伸手示意。
  平安在一旁忙着给人递汤药,天明明冷得有些刺骨,他却热得满头大汗。
  “哥哥,人太多嘞。”平安拿袖子抹掉汗,嘴上抱怨,手上的动作没停。
  邢清章凭声音朝平安微侧头,安慰道:“再坚持片刻,平安最乖了。”
  平安心里委屈,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拼命去帮这些比自己大的汉子。
  可他还是点点头,想起邢清章看不见,带着鼻音从喉咙里挤出个“嗯”。
  云既明逛到长安街,只觉得此处流民比其他各处都要多,蚂蚁一样涌在尽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里干嘛的?”云既明手中扇子一阖,指指前方,问钱益。
  钱益摇头摊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也不怪两人不知道,他们这一个多月里被家事缠得焦头烂额,除去在商行,出门的时日都掐指可数,而长安街虽是临安最繁华的街道,可云家却没在此街上设当铺,一来人多混杂,离得远,不好管,二来就是这街上人太多,云庭柯这人吧,出门爱坐轿子,这里连轿子都走不开。
  云既明抬脚走上去,离得近了,才看清上面小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清安院......”
  他觉得有意思,一家医馆生意竟能火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
  拨开人群就想抬脚走进去,被那些排在后面,不认识云既明的流民拦住,愤愤道:“排队排队,俺们等好久了!”
  谁能想到堂堂临安云家大公子,竟然被一堆流民数落,云既明自己都想不到,被推出去后,和钱益双双愣在原处,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
  “天呐,钱益,看见没有,他们推我。”云既明拿扇子一指。
  钱益点头,面无表情说:“我不瞎,看得可清楚了。”
  “......”
  云既明闭嘴,收回扇子,语气冰冷,说:“他们不给我面子,也别怪我太狠。”
  钱益心中大叫不好,还没来得及拦住——
  “啊——我的手腕脱臼啦!!!让让让让!!我这可是要死人啦——”
  云既明装得似有其事,左手扶住右手,右手耷拉着,没点活气,他这一嗓子嗷嚎出来,前面的人都停下来回头看他,有几个富家子弟见过云既明,都自觉的让开身子,流民瞧了也害怕,纷纷散开给他留出条路。
  “……”
  钱益无语,他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只要不和身边这人扯上关系,狗洞他也钻。
  可惜,被他嫌弃的人丝毫没有自觉,侧头朝他一个媚眼,一副哥哥很帅的模样。
  “......”钱益现在不仅无语,而且手痒。
  云既明扶着手腕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才看清里面的模样,一大一小分别在一右一左,大的负责把脉问诊,小的负责抓药。小医馆不大,仅是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就已经没有别的空地了。
  邢清章听到有人手腕脱臼,面露紧张神色,听见有脚步走近,立马说:“快坐下来,我给你把手腕接上,若是时间久了,就难办了。”
  声音清亮,里面满是焦急,云既明听到后一挑眉,走近才看清这大夫模样。
  这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纪,一身白衣,生的眉目清秀,夫如白玉,一副朗朗君子模样,微蹙的细眉隐入鬓间,双眼朝下盯着,没什么光彩,薄唇因为担心抿成一条直线。医馆里没有光亮,这人面前像是有一层雾,看过去朦胧模糊。
  钱益跟上来,瞧见旁边的小孩,七,八岁,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胡乱眨,和他对视时蹙紧眉头,撅起嘴,一副你为什么要看我的不耐烦模样。
  他觉得有趣,走过去问:“小糯米团子,你叫什么呀?”
  小糯米团子不理他,移到邢清章身旁,小手紧紧抓住邢清章的衣摆。
  “这位公子,把手给我。”邢清章听到身前有人坐下,两人隔一张方桌,邢清章伸出手,骨节分明,白皙得近乎透明。
  云既明手腕根本没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手递过去,只不过是挨着邢清章的指尖。
  邢清章摸索着探上云既明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使得云既明手臂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冷意顺着血液只传向心脏,这段时间的烦躁似乎被一消而散,云既明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
  “没事啊......”邢清章以为自己没摸到,又伸出一只手摸上云既明的手腕,弄得他痒痒的,指尖缩得颤一颤,手腕内边骨头动了下,云既明摸到了,面露愠色,说:“公子手腕无事。”
  说罢便收回手,被骗子一把钳住手腕,两人僵持不下。
  钱益见状回身往外赶人,说:“来来来,大夫身子不适,今日不便再坐诊,大家请回吧。”
  几个富家子弟没敢多留,也没多言,转身就走。那些排了好久的流民也没反抗之力,骂骂咧咧地又去角落里蹲着。
  钱益把门关上,医馆没有多余的透光处,整个暗下来。
  “小糯米团子,你家医馆的油灯在哪?”钱益占平安的便宜,伸手呼啦他的小脑袋。
  视线暗下去,平安还没适应,脑袋就被人乱摸一通,他伸出两只小手臂乱挥,大嚷道:“别碰我!”
  “你告诉我在哪,我就放开你。”钱益说。
  平安最终妥协投降,说:“就在你左边柜子第二层。”
  钱益点上油灯,木窗透进来的柔光与烛光将医馆一分为二。
  “我在临安,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云既明戏谑道。
  “我和哥哥......”平安刚想说话,又闭嘴看向邢清章。
  邢清章温润道:“我和平安也是自琴川流落他乡的难民罢了,兄弟两个相依为命,身上还有些银子,会些医术,就从这里拿银子换了家铺子,做点生意,养家糊口而已。”
  他的手腕依旧被云既明嵌着,他力道不小,血液不算流通,邢清章觉得手掌开始发麻。
  “啊......难民啊......”云既明自言自语地说,放开手,看见邢清章收回去的手腕上多出几道红痕,突然起身撑住木桌靠近邢清章,双眸紧紧盯住他,面无表情。
  平安见样伸手指他就要喊:“你......唔......”
  还没叫出来,被钱益捂住嘴。
  “平安......怎么了?”邢清章像是听到什么,微微侧头朝向平安。
  云既明见他不是装得,这才又坐回去,示意钱益放开小糯米团子。
  “公子,如何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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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蛇信子
  雨打门槛,声音嘈杂,药腥味弥漫开来。
  邢清章看上去很淡然,温润似乎没从那张脸上消失过,一只手摩挲着包住平安的小手,说:“在下的名字又何足挂齿,不过是个出来混日子的。”
  平安警戒地瞪住云既明和钱益。
  云既明若有所思地点头,油灯的光亮打在他斜面上,勾勒出他冷锐的下巴线条,漫不经心的面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吐出毒蛇信子。
  钱益站在一旁,瞧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人肚子里那股子坏劲又漫上来了,不知道要往哪流呢。
  “那也得有个名字吧,难不成就叫你公子?”云既明一手握折扇,在另一个手中轻敲,语气轻佻得很。
  邢清章脑中突然有根弦崩断了,他说不上来哪来的熟悉感,这人的言语和某人还真像。
  “若想问别人的名字,至少也要先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才对吧。”邢清章脑中飞快的转,猜想来人是谁,面上不动声色道。
  云既明轻笑出声,将折扇朝桌上一点,歪头说:“我啊,葛家的公子,葛长洲。”
  什么葛家的公子,全是他瞎编出来的,临安就没有姓葛的人家,钱益翻个白眼,一瞬反应过来,这白衣公子和小糯米团子是从琴川逃难来的,对临安应该并不了解,云既明是故意的。
  若是他说未曾听过葛家,就能表明刚才说的逃难都是谎。
  邢清章颔首,笑起来,说:“葛家的公子吗,在下刚来没多久,又有眼疾,方才失礼了。”说罢起身作揖行礼。
  他虽然在临安深山里闭关求学,对山下的事一概不知,和逃难来的没什么区别,除了临安云氏,其余小家,从没听过。
  云既明审视他,看他模样坦然自若,不像装得,才说:“公子何须客气,我将名字说了,公子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邢清章说:“在下顾善渊,这位是家弟,顾平安。”
  “顾善渊......”云既明嘴里嘀咕,三个字像是在齿间流连以后溢出来的。
  他话说的慢,也听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听到邢清章耳朵里莫名的有些痒,不只耳膜发痒,就连心也是痒的,这种痒不是遇到心爱之人的痒,而是毒蛇信子摩挲舔舐的痒。
  包住平安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他在害怕。
  平安虽然年龄不大,但能感觉出邢清章握住他的手在打颤。
  这两人看上去来者不善,都是少年模样,可平安看得出,两人比街头混混只不过多了身贵重衣装,他和邢清章一直待在大明山上,观里都是温润如玉的医师弟子,下了山见过的除去那些叫惨连连的流民乞丐,那些富家子弟虽然骄纵任性,可大都表现在面上,平安从小跟在邢清章身边做他的双眼,懂得察言观色,可今日遇到的这两人,他却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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