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予你欢且喜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丹心执笔

作者:丹心执笔  录入:04-04

  大家纷纷这样想着,司徒喜和查朗的囚车不断遭受冲击。
  “你们别扔了!”阿满拉开起哄的人群,无奈自己的无用,看着囚车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两人,急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远处的查朗一直默默看着阿满的一举一动,眼看着阿满就要被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不注意踩到,不管不顾地朝他大声喊:“阿满,快站起来,快点!”
  小傻子茫然抬头,以为是裘欢在叫他,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你在哪儿呢?在给我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见,唔……我没听见……”
  阿满拿衣袖不停抹着眼泪,看不到裘欢的身影,只能哭哭啼啼地跟着人群,追着囚车跑。
  裘欢跟得更紧些,生怕跟丢了再也见不到司徒喜的最后一面。
  乘着官兵维持次序的空隙,裘欢眼疾手快地攀上了囚车,紧紧挡在了司徒喜的面前,睁眼看着天上千千万万的瓜果蔬菜一齐向他砸过来,依然岿然不动,好像一块没有感情的顽石。
  “是谁?”司徒喜方才遭受重击,有些昏昏沉沉,眼睛也被粘腻的蛋液糊住,怎么也睁不开。
  他好像听到了裘欢的声音压抑着痛的声音,是自己对他思念太过的原因吗……
  裘欢依然保持着护着他的姿势,腾出一只手,温柔地刨开他头上的菜叶,大拇指轻轻为他抚去他眼睛上半干的蛋液,对着他笑得灿烂,好像他们现在还在那一夜的漆黑夜幕下,两个人深情地对视着……
  “是我,我来了。”
  司徒喜刚刚那样就没有变化的坐姿,突然再也保持不住,就这样隔着囚车的栏杆,一把抱住了眼前人,再也不松开。
  押送囚车的官兵发现了车上的异常,纷纷拔刀而起。
  “那狗皇帝,我家大人和查朗还没有二审就急着问斩,小爷跟你们拼了。”阿满还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看着一众官兵拔刀相向,暴脾气一下子窜上头顶,眼看着就要和押送的官兵动起手来。
  有眼尖的官兵认出了他俩:“他们不是被通缉的罪臣司徒喜的手下吗?”
  嘈杂混乱的人群中,来迟一步的祝绪言和丁一卯也急忙带着受过司徒喜恩惠的东西二厂旧部匆匆赶来。
  看着两方人马纷纷亮出武器,马上就要当街大打出手,胆小怕事的民众这才稍稍散开。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醉梦楼的二楼,罪魁祸首背着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下面街上的状况,对着身后跪了一地的黑衣人下了命令。


第46章 纠葛
  黑衣人得了令即刻出动,楼下一场大乱后,两人的囚车连带着车上的裘欢和阿满,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一片喧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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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被解救,还没安顿下俩的裘欢得了李成欢的一封书信。安置了受伤昏迷的司徒喜和查朗,又哄睡了体力不支的阿满。
  裘欢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城外的小凉亭。
  李成欢穿着便衣,已经早在等在那里。
  “谢皇上出手相救。”裘欢恭敬行礼。
  李成欢有些意外地挑眉:“这倒是奇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早早出手,让你的心上人受了那样的委屈羞辱?”
  裘欢摇头说道:“皇上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会实现自己的承诺,只要皇上愿意出手,不论何时,我都该心怀感激,别无它求。”
  李成欢看向他的眼睛,里面清澈平静一如从前,他没有说谎。
  “不是朕临时反悔,只是这个局既然已经做下,万事皆已齐备,实在没有让主角临场罢演得道理。”李成欢不知道自己为何多费唇舌跟他解释,说这些话,可能只是想通过他,被另一个人听到。
  “朕已经昭告天下,司徒喜在通往刑场的路上被左丞相全儒龄的亲信劫走,被人暗杀,曝尸荒野。”
  裘欢知道,李成欢就算最后决定不杀司徒喜,也不绝不会再用他。
  如果为司徒喜洗刷冤屈,司徒喜的势力本来就广,忠心追随者众多,就算他一时失势,可是只要他想,就有能力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把司徒喜从这个世界上名正言顺地抹杀,才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只要坐实了司徒喜罪孽深重的佞臣身份,就算他有心卷土重来,也只是过街老鼠,朝廷重犯,他后半生只能祈求苟且偷生,安稳度日,对李成欢再无半点威胁。
  裘欢心里很清楚,威胁李成欢皇权的势力,就算是他自己一手培植,也只有毫不犹豫地亲手拔掉这一个下场。
  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小皇帝一直是这样一脸无辜却又心狠手辣地治理着他的天下。
  可是李成欢,你真是不了解那个人,不了解那个人,高傲又自卑,无情又多情,淡泊又执着。
  他高傲的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屑去挣争,自卑的是觉得世间的美好他不配拥有。
  他无情的是因为不想面对失去亲手给自己筑起高高的心墙,多情的是永远挡在在乎的人的面前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
  他淡泊的是这个世界永不停息的权势纷争和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阿堵之物,执着的是好好地对待这个世界上他遇到过的每一个人。
  如果最终护不了他们,就要带着他们的梦想和期盼,替他们艰难地活下去。
  裘欢之所以能赢得他的心,就是因为司徒喜的每一种复杂情感,他都可以感同身受。并且接受他,可能余生永远这样纠结复杂地为难自己,但是却为了他尝试着去过好他余生的每一天。
  “司徒喜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李成欢一阵沉默后突然开口。
  裘欢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皇上是说,寻儿双亲的尸骨,有下落了?”
  李成欢没有否认,可是他没有告诉裘欢,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音讯,只是看了燕姑姑的亲笔血书,他才知道了当年事情的全貌,他没有去帮司徒喜取回骨灰,心甘情愿失去了让司徒喜死心塌地又一次做他傀儡的机会。只因为,司徒喜母亲的遗骨,被他的父亲不辞辛苦找到,最后和他一起下葬了皇陵……
  李成欢没有打算告诉裘欢其中隐情,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一直觊觎着臣下之女,爱而不得以至于最后伤人伤己。
  福寿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交到裘欢手中。
  裘欢打开盒盖,里面赫然呈着一个不起眼的瓦罐。
  这大概是李成欢最后的幼稚报复,为了他可怜的二哥,和他的生母……那个一辈子为人替身的可怜女人。
  “在哪里找到的?”裘欢没有在意李成欢的恶作剧,十分尊敬地把瓦罐上面落的灰尘拂去。
  李成欢熟练地扯谎:“在岭南过去十里的小道上,被附近路过的好心人带回自己家收敛安葬了。”
  “……”裘欢感叹,怪不得,寻儿千辛万苦都没有找到,世上之事,总是这样,越是痴妄,越是求不得。
  “寻儿的父亲……有消息吗?”
  “罪臣司徒拓早已伏诛……挫骨扬灰!”李成欢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得清楚。


第47章 返乡
  “这是……”司徒喜费力地抬起手,指着裘欢怀里的方盒问道。
  裘欢看他的精神依然不济,身体也尚未好转,害怕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有些犹豫开不了口。
  司徒喜好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可是他又不敢奢望,害怕期盼落空,最后唯余失望。
  裘欢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与其让他胡思乱想劳神伤身,还不如,直截了当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裘欢坐到司徒喜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下定决心开口:“我可以对你知无不言,但是这是建立在你的身体能够支撑地住的情况下。”
  “所以,寻儿。你真的做好准备,就算知道了什么都可以平和对待吗?”
  司徒喜仔细想了想,深深吸了口气,对他点头。
  “这是,你母亲的骨灰……”
  司徒喜险些不稳摔下床,还好裘欢早有准备地扶住了他,让他不至于再受伤。
  “你答应我的。”要平和对待。
  司徒喜只感觉眼眶的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湿热的泪滴在身上手上,依然如此滚烫。
  二十多年来,司徒喜总是做着同一个梦魇。
  双亲相继离去的场景在他梦里出现了千百遍,这般挥之不去,让他想忘记,想往前走,都做不到。
  司徒喜走过很多地方,少时的路他走了千百遍,流放途中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土包,他都不愿放过。
  家乡城门上的每一片砖瓦,他都一一查验,每一处无人看管的乱葬岗,他都下去寻找翻看。
  可是天不怜他,他连为自己获罪的父母,立碑合葬,都做不到。
  “在哪里?我娘……”司徒喜用力抱着木盒,声音嘶哑。
  “说是被好心人葬在了自己家院子里,皇……哦,我的一个同乡母亲对此事颇有印象…毕竟我们已经明里暗里找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是知道的……”裘欢私心里不想说出李成欢来,自己都唾弃自己自私又小气。
  “寻儿……其实……”
  “是皇上找到的吧。”司徒喜毫不在意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裘欢惊愕不已。
  “半梦半醒间,我看到你在我床头看信,信上有他专用的印章。”
  “明明是看了他的信出去,回来却没头没脑说自己的同乡找到了我娘的尸骨。你编谎话也太没水准,我想装作被你骗到都不成。”司徒喜瞧着他捻酸吃醋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裘欢很久没有看到司徒喜如此灵动的样子,有些忍不住想去捏他的脸,却又怕自己一时莽撞碰到他的伤口,到时候心疼地睡不着觉的还是自己,只能作罢。
  “我爹……没有消息吧……”司徒喜好像想知道,又好像宁愿裘欢说他不清楚。
  “伯父他……”裘欢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减少对他的伤害。
  司徒喜贴心接过自己的话,故作轻松道:“我爹是罪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狂葬岗喂狗,还是包作一团丢进了湖里?我都早有心里准备……我都可以接受,我会亲自去找……”
  “是……挫骨扬灰……”裘欢不忍心看司徒喜的反应。
  却听见他的笑:“哈哈,先是千刀万剐,再是枭首示众,最后挫骨扬灰,连全尸都不给您留……哈哈哈哈,您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裘欢说不出安慰他的话,只是一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司徒喜乖顺地靠在他的肩上啜泣,眼泪一点一滴顺着衣料浸入皮肤,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扬在哪里?”司徒喜声音极小,裘欢没能听清。
  “什么?”
  “………”
  “父亲的骨灰……扬在哪里?”
  “你故乡……浊江。”
  浊江……是家乡唯一的水源,却泥沙极重不能引用,使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他的父亲和浊江斗了一辈子,就是希望可以开源引流,净化江水,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最后死在了治水的途中。
  安的罪名是:蛊惑百姓,忤逆天子,意图谋反……
  他们竟然把父亲的骨灰洒在了他一世辛劳,最终断送一生都无法挽救的地方。
  这是要让他父亲活着时一世凄惨,连死后魂魄都不得安宁吗。
  “我想和娘回家乡看看……”司徒喜抚摸着光滑的木盒,想是在跟裘欢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
  “好啊,等你养好身体。”
  司徒喜把母亲的骨灰待若珍宝地放在枕边,置若罔闻地转过身不在回答。
  裘欢主动站起来,熄了灯,蹑手蹑脚跨出屋子,为他轻轻关上了门。
  他二十年没见过他的母亲,没有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就让他静静享受这一段,他父母得以地下团聚之前,来之不易的和母亲独处的宝贵时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本文的画风将迎来一个巨大的转变,从前世今生的虐心权谋争斗,变成清新治愈(并不)的回乡种田……
  作者超小声:谁让裘欢家里那么穷,阿喜嫁鸡随鸡只能在乡下自力更生了(摊手ㄟ( ▔, ▔ )ㄏ)


第48章 迢迢
  “寻儿!”
  娴静的清晨被裘欢的一声惊呼吵醒。
  司徒喜昨夜内心十分宁静,二十年来第一次一夜无梦,睡得分外安稳。
  “寻儿。”裘欢打开房门,走到司徒喜的床边,轻轻摇他的肩膀。
  司徒喜悠悠醒转,睡梦中被人醒是司徒喜习惯的大忌,可是他只是看了眼裘欢,皱了眉头一脸不悦,并没有动怒。
  大概只因裘欢是个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司徒喜疲惫的揉眼睛,无奈道:“怎么了?”
  裘欢目瞪口呆地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司徒喜下巴惊掉。
  “阿满和查朗………”
  “他俩私奔了!”
  “……”
  “……”
  两人一同看着字迹潦草的书信,一时无话。
  裘欢详细给司徒喜述说了早上去叫阿满起床的奇遇。
  裘欢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可能也是没有司徒喜在自己身边,半夜翻身,伸出手想抱住什么,结果身边空空如也,裘欢的心也跟着没着没落起来。
  所以他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阿满切磋吵架技艺,若是以后遇到棋逢对手的人,难免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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