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外号都搬出来了,记不住,头痛。
我看向那青胡子和白胡子:“你们也为了‘恶贼梁挽’而来?”
青胡子捻了捻小胡子:“在下【百雀门】的夏雀,旁边是我的师兄楼羽。”
白胡子抖了抖大胡子:“咱们都把名号报出,也该轮到这位小兄弟了。”
“轮到我?”
那林轻又在笑:“黑的道白的道,走的是哪条道,都得报个姓名,否则死后无人收尸,杀的是谁也不知道,那才叫笑掉大牙。”
这几个的做派像是规矩的江湖人,但结合一下他们使用朱三朝引出梁挽的手段,我有点拿不准他们到底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探出我的背景名号,看我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是不是代表了某个势力。
我想了想,门派我能现编吗?
好像不行,一听就假的。
那外号可以现成想一个吗?
那可太难了,我取个网名都得翻微博呢。
决定了,就这样吧。
“我姓方,大家都叫我小方。”
“你们听上去都是一样有名的人物,所以你们哪个先上来与我斗,我都无所谓。但只有赢了我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全名。”
我顿了一顿,冷冷一笑道:“不过你们要是怕了,也可以一起上。”
第80章 打(已替换正文)
我叫方即云,我认为我说的话很中立,但有人认为不是。
比如那个小飞碟帽林轻,刚刚还对我有说有笑的,左一个小子右一个长见识的,现在他脸上是不笑了,可说的话是越发地好笑了。
“你既不肯报出姓名来历,我等便视你与这恶贼为一党,莫怪我们以多欺少,欺你孤立无援了。”
我笑道:“好,你们哪个先来?”
这是个语言陷阱,因为我只看着小飞碟帽和大飞碟帽,而没有看别人。我感觉这些人更像是临时搭伙来的赏金猎人队伍,没有什么特别的合作意志。
果然,林轻与林重对视一眼,先踏出一步。
“诸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给我们兄弟收拾。他若是梁挽的同伙,可一并擒去,交给官府,赏金还能更厚实!”
还未等我闪出匕首,那林轻先亮了一刀,林重后亮了一刀。
一把刀轻轻窄窄,恰似一片被削尖了的竹片,另一把重锋宽刃,刀柄颀长,这二人竟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的男子双人组合。
那林轻的轻刀先试探着刺过来一记,我躲开,那林重的重刀紧跟着招呼我的下盘,我向上一跃,羽毛般飘着落地。
轻刀再自左而右刺来,趁我立足未稳时刺,像一根死神的绣花针似的想挑开我的生命线。
它也算争气,刀锋加速前进,在离我半米左右的距离达到了最快速度,一点锋芒看似躲无可躲,但我还是躲了。
我滑步一让,叫这轻刀贴着我身边擦过去。
出于惯性,轻刀的主人也跟着一起擦了过去。
于是我拧步向前,一步跨到他背后,匕首往后一打,直接打在这人腰侧上。
这是李藏风当初打我后背的一记,如今我也学好了。
他当初打我是闷疼,我这次打人算是明着疼。
清脆动听的一声响,仿佛人间乐有了新的展现形式,通过人体而释放节奏与动感。音响过后,视觉效果也好,我瞧见林轻脸色剧变,狼狈不堪地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个脸着地,把飞碟帽给摔平了。
可他到底有些本事,落地前拧身一转,硬生生变成人朝我,背朝地。这个姿势就方便了他作妖。
他袖口一起,手腕上扬,电光火石般飞出了一把刀。
怎样的刀?
更细、更小,更合适隐藏与偷袭的飞刀,目标是我膝盖。
这厮死性不改,刚刚出了飞刀,如今又出飞刀,难道他认为结果会有别的不同?
或许是会有不同的。
只因这次他出了飞刀之后,林重也跟着配合节奏,一把重刀虎虎生威地甩了过来,借助重量与长度,直接横扫我腰部。
这意思我明白了,这是要封死我的中下层路线,逼着我走上层路线。
我懂了,那我也动了。
我双足一蹬就是一个白鹤冲天,我这人像长了翅膀似的往上猛蹿、再蹿,按理说还得再蹿一会儿,可我硬是气息一沉,还未达到抛物线顶端就先下沉,一个下落我就踩在了这把大刀上头。
踩住了,他瞪我,我瞅他,干什么呢?
我一个脚尖往前飞,像铁钉被吸向磁铁那样光速地飞,飞去问候他下巴。
这个是专门踢人的脸蛋,算正常的踢法,要是不正常的踢法,那我就直接往他喉咙那儿招呼了。
林重飞出去的姿势特别好,头是高高仰起,身上的线条基本与地面平行,如果你踢飞的人够多,你就该知道他这种姿势算是很优美的,虽然不太安全。
“砰”地一声,他飞进了一堆摊贩里,菜贩和肉贩的摊,所以他身上的味儿一下子就变成了荤素搭配,闻起来是又和谐又丰富的那种。
至于林轻,他在林重飞进肉菜里的那一刻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迅速起身,连带着林重也跟着起来,后者的下巴上有一个漂亮的脚印——我的。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二人重整旗鼓,聚到一块儿,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打的,他们也如了我的意,给了一个新的阵型。
林重把身子往下一沉,竟是矮着身向我劈刀。
林轻竟足尖一点,直接跳到他大哥的背上,借助这高度向我刺出轻刀。
一轻一重,改为了一上一下,下面的那把先劈我双膝,上面的那把直刺我面门,真是躲无可躲的好招。
那轻刀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过去,那重刀最后是贴着我的双脚过去。
可这是好处,为什么呢?
那重刀刺我膝盖,我左腿一让,右脚前拐,左右小腿交叉并拢,肌肉紧绷,竟用一个外八步直接夹住了刀身。
那轻刀刺我眉心,我侧脸让过那抹极轻极寒刀锋,金睛刃当下横劈、再劈,一个呼吸之间劈了足足十下。
结果可想而知,轻刀劈断了。
至于重刀?
我夹住重刀的一瞬,那林重就想把刀往外拔,我直接一个扭胯转腰,把那刀给转了过来,他的人跟着刀上前,这次死活不肯松手,那我就在他脖子上用刀柄拍了一拍。这下好了,他就倒了。
林轻大惊失色,拿着把断剑左看右看,不知能看出个什么。
这时候他大概是比较迷茫,我就非常人生导师地冲他笑了笑,我用的还是刚刚他对我的那种笑。然后他就心态崩了,本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成了生死攸关的局,他整张脸都和抹了粥似的白,神气的五官就那么塌下来了。
但这人最后也没逃,而是扶了大哥林重,把人拖到一边,查了脉摸了呼吸,发现这人没啥事儿,那他就看向我了。
“你刚刚根本未出全力。”
这个是因为有位老母亲不希望看见我杀人。
“你随手就能破了林家的‘轻纵重横’,你到底什么人!?”
我认为他记性比我还差,有必要接受一下我的语言巩固记忆法。
“我刚刚已把姓氏给你,我也说了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全名,你是哪个字听不明白?需不需要我把规矩写在你脸上?”
这话就不像是方即云说的了,更像是李藏风这种拽男会说的。
不过这话的效果不错,我看见那林轻咬了牙,不甘与惊怒遍布五官,他忽的看向那一直围观着的青胡子白胡子还有弓箭男,唾沫星子随之一喷。
“方才你们为何不出手?怎么就看着我们挨打!?”
这话真是把我都听笑了。真是透着一种纯朴而不做作的蠢恶气息。
他的几个小伙伴都不说话,都在看我,那我就说话了。
“梁挽的赏金巨大,少一个人分赏金,他们分到的就多一些。这些人怎会帮你?他们巴不得我将你们都杀了,那才叫一个称心如意。”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诚实,那林轻的脸色也很诚实,诚实得都快发绿了。
那青胡子眼见如此,就看不过去了,指着林轻道:“你这昏头小子,自己刚刚说我们不必插手,如今又怪咱们不帮忙?”
白胡子也开始说:“林小哥的功夫怕是退步了,这么一个少年郎你都拿不下,何必还分恶贼梁挽的赏金?”
弓箭男酷酷地往旁边一站,直白道:“我来此只为了梁挽,其余人不是我的目标。”
这个弓箭哥倒是颇有些直线精神,可惜跟了四个歪七扭八的挫男。
那林轻气极生窘,脸上五种颜色打翻,可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兄长下去。但我认为剩下这几个茬也不是什么好茬,他们在旁边看着不一定是为了规矩,说不定只是想研究研究我的武功路数,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我感觉我这么猜是对的。
因为那白胡子和青胡子马上就携手了。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冲着我袭过来了。
青胡子双掌齐发,竟是一排四根绿幽幽的青针咬向我前胸。
那青针又急又直,我躲也不躲,一把金睛刃当空乱舞,直接就“叮叮当当”四重奏,在两条虚拟的轨道上把四根针给拍飞了。
可这青针只是前奏,后面的才是吓人。
脖子后头凉凉,我却更不想躲,直接把贴在背后的分水刺猛地抽出三分,挡下了一根又细又软的物事儿。
这玩意儿落地了我才发现,是一根几乎细到看不见的针。
一看见这东西,我就知道这是谁在捣乱。
趁着那青胡子正面对我的时候,那白胡子脚下如抹了油,他顺顺当当闪了三步,竟绕到我背后,他绕过去我有察觉,可没警觉。
因为这人站着就很软,一出手就更软,一只手绵绵软软地往前一推,只抬一根指,只发一枚针,这枚针细到几乎看不见,柔到好似一根头发丝。
可它刺的却是我后脖颈。
刺的一个最重要的穴道。
我这要是躲了便罢了,结果我是拿着一把细细的长刺,头也不回地去打掉那根更细的小针,这就属于秀技术的高难度操作了。
那白胡子这才知晓不对,惊诧地看了我一下,仿佛怎么也想不到这一针竟是这样下落的。
青胡子面色凝重道:“你能打下【百雀门】的青丝神针与白发神针,想必也是有来历的人。”
白胡子接着劝:“你又何必护着这恶贼?与我等纠缠不休?”
这是看见厉害了就打算软着来?
我一手持刃,一手持刺,笑容满满地拒绝:“是不是恶贼得由天定,也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就算。”
一说起恶贼,我就想起了还在一旁看戏养伤的梁挽,忍不住就把目光投过去。
这不投不要紧,一投我就看见了他的眼神和表情。
梁挽几乎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所有能形容专注的词儿你都能用在他的身上,可这人身上也不止专注,还带了点疑惑,带了点惊。这表情明显地连我都看出他想问的哪句话了。
小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81章 走
我叫方即云,我认为梁挽看我那眼神,怕是以为我已不是他的龟儿子了。
这个我是可以跟他解释的,比如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天生我用等等天字开头的成语,大部分都可以套用在我身上。而且像他这种慈爱的、母性的、以照顾天下间所有可爱生灵为己任的老母亲,只要我虚弱可怜给他看,我相信他的智商一定能突降百分之五十。
好了我不贫了,我这边还有两个胡子要对付呢。
这二人看着是想和我讲和,那我也得把条件摆一摆。
“我的姓氏不是秘密,名字才是。你们若是赢了,我的全名就能献上。”
那白胡子道:“姓方的高手,又在你这么轻的年纪,实在很难找。”
青胡子补充:“阁下莫不是诓骗我们?或是乔装打扮过?”
我淡淡道:“我没有易容的习惯。”
那弓箭男忽的问我:“你和梁挽是什么关系?”
我答道:“朋友的关系。”
这时候我听到梁挽在一旁叹了口气,他既欣慰于我的答案,又为此而感到了一丝丝糟心。只因我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说,怕是从此以后撇不开了,说不定以后的通缉令上就不止是他,还有梁挽的同伙,邪恶的小伙伴——我。
我倒不怎么怕,反正这脸是可以拿黑粉涂一下的,梁挽的冤屈我也是一定会洗清的,那通缉令就算再显眼再多也是暂时的。
不变的是我,不变的是他,不变的是这世道的人心,还有我们的人心。
那青胡子和白胡子眼见我无法被说通,那眼神就跟着犀利起来了。
我呢,依旧是一手持刺,一手拿刃,看着像个左右互搏的架势,似乎一只手可以对付一个人,两只手就可以把他俩都怼了。
于是他们就不按我的套路来。
这两个胡子不和我玩什么左右夹击,他们一前一后绕到背后,专门给我来个前后夹击。
这次是白胡子在前,在左上方,青胡子在后,在右下方。
我再看那白胡子,就觉得这人实在很怪,明明他面孔老如枯树,指尖却柔如嫩叶,从脸到手指几乎显出不同的年龄层次,脸部仿佛打了锐化效果,手上和加了柔光特效,连滤镜都用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