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古代架空]——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4-20

  我有点明白他为何一见我出手,就盲猜我与老七的关系了。
  我也明白他为何说不敢了。
  七哥出手,那的确是要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
  梁挽又道:“我也不愿信你是老七,是因为老七是个高高在上的传说,你却是活在我身边的小方。”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我的头,手下垂到我的臂膀,又挽了挽我的手。
  动作亲密而温和,像母亲、像朋友,像许久不见的一道光照在我身。
  “小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小方,你若有一日成了老七,我还能这样看着你,摸着你吗?”
  我想了想,道:“不会。”
  梁挽目光一厉,我却怀揣了苦涩倒在了自个儿的脸上,我苦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成不了老七,只是学着他的模样,仿着他的为人。”
  “所以再像又如何?我还是我自己啊。”
  这话一落,像一根定海神针定下了梁挽心中的风浪。
  从此再无波澜,他的脸他的目光,便从坚硬苦涩,过渡到了欢喜与温柔。
  他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果真如阿渡和李藏风猜测……不是第一任老七,而是第二任或第三任老七?”
  阿渡和李藏风的猜测?
  难道说李藏风的那个无限老七理论被阿渡偷听到了,这个仔又在刚才把这歪理灌输给了替身梗爱好者梁挽?
  好事儿啊,灌得好啊。
  这就省的我撒谎了。
  反正这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了,我自己编也不会比这个更真了。
  梁挽见我点头,面上一松,我本以为我们就要进入到一种母慈子孝的模式,没想到梁挽忽的想到了什么,立刻进入了严肃模式。
  “小方,有件事我不能瞒你,我刚刚和阿渡在小树林子里,不小心瞥见了你和李藏风。”
  我猛地从他手上挣开:“你看到了什么?”
  梁挽道:“非礼勿视,我只看了一眼就转头了,所以我才问你,你们刚刚究竟在做什么?”
  我面不改色地扯淡道:“没做什么,只是我胸口有点异样,叫他帮忙看看里面有没有淤血或者硬块儿。”
  梁挽疑惑道:“若是你这胸口有硬块,我早些时候照顾你的时候就该摸出来,怎会轮到他?”
  我见他不信,立刻解释道:“我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胸口就有些闷痛酸胀,所以我叫他检查。”
  梁挽叹道:“若是胸闷,那是大事儿,他一个人检查怎能算数?我带你去看罗神医吧。”
  我赶忙道:“这就不必了,他检查我放心。”
  梁挽却固执道:“你放心我不放心,你这后遗症有加重,一定得和我去看看罗神医才行。”
  他拉着我的手就要走,我怕了他了,我赶紧把外袍一敞,给他看看说:“不信你摸摸,真的没事儿。”
  梁挽倒是没动手,但是他马上就看见了。
  两个被捏得红红肿肿的瘤子,仿佛才被人玩过。
  我心想坏了,我赶紧把衣服放回去,结果已经迟了。
  梁挽仿佛想到了什么,温柔脸上裹上了泥灰,他眼神如刀,含怒带痛地问我。
  “李藏风刚刚,就是这么替你检查的!?”
  “他知你身份,晓你秘密,拿这个胁迫你,拿我的命胁迫你,你就半点不反抗?任由他糟践吗!?”
  ……胁迫!?
  ……糟践!?
  替身梗才刚过去啊!母亲!
  你这脑子里演的都什么古早风的狂野之爱啊!?


第110章 欢乐下的一个小小转折
  我叫方即云,我是实在不懂梁挽这个脑回路。
  他咋就一门心思认定李藏风是个坏种儿?非得把画风偏到古早风的虐文上头?还是带了字母味儿的那种?
  他这心里是多嫌弃李藏风啊?
  我忍着疑,我看向他:“你想的未免太多。”
  梁挽把那厉眼一沉:“铁证如山,如何就是多了?”
  见他不信,我故意压低了嗓,脸上透出点七哥的气息。
  “他若真是那样的人,悬崖边上我就会杀了他。”
  说得是煞气十足、自信满满,仿佛杀李藏风如同杀只鸡,是十拿九稳与手到擒来,重点突出了七哥原有的气场。
  我把狠话一说,梁挽才有点看出我不等于傻白甜,说傻黑甜更准。反正这种类型不是可拿捏,我没那么好惹。
  可他心里藏着疑惑,就又问了:“那你们刚刚究竟是在做些什么?他怎么就能下这样的手?”
  你是说辣手摧瘤吗?
  意外,纯属意外,是他不太熟。捏多了就熟透了。
  我有点犹豫道:“刚刚那个……的确不是检查,只是一场实验。”
  “什么实验?”
  “他没弄清自己的感受,我想帮他弄个明白。”
  “他是亲口对你说的?”
  我一点头,梁挽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我胸口的位置,仿佛隔着布料就看透了什么,脸上的黑沉再度回归,他是憋着怒呢。
  “他虽未逼迫你,但是他只要多番暗示,就能引诱你自动献身。这手段倒比逼迫更高明,它无形无迹,却是有心为之。”
  他一句句分析得有理有据,我都差点信了。
  “你为何对李藏风有这样大的偏见?”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我之前曾问过李藏风类似的问题。
  梁挽脸上带起了愁,解释道:“或许是偏见,也或许是因为我想起了过去看到的人。”
  他说完又看了看我,补充道:“还或许是因为……我遇到的人是你,所以得格外多心些……”
  我心里一动:“这是何意?”
  梁挽拉着我的手,苦笑道:“你这性子的人,过去吃的苦太多,所以只要有人对你有一分好,你就记得他的十分好,我说的是也不是?”
  我被说得有点汗颜:“倒也没这么夸张。”
  梁挽道:“我不过受托照顾了你几日,你就能为了我豁出命,低下尊严去求着人家来救我。你为人做了这么多,还当我是没眼睛的人?”
  这一通夸我是没话说了,我也是好久没听过人夸我了,那我就再听会儿。
  结果梁挽话锋一转,收了笑容道:“也许李藏风没我想的那么糟糕,也许我们之间是误会重重。但我就怕你心思赤诚,投入过多,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获的下场。”
  我道:“你担心我吃亏,这个我懂得。可说起要吃亏,绝不是我,顶多是他。”
  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李藏风这个人,外表看上去冷峻无边、高大威严,心里却享受被征服,喜欢旁人主动。真要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身上我吃不了亏,心灵上可能有点,毕竟我还是喜欢被捧在手心胜过捧人在手心。
  梁挽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我,仿佛在疑心我到底是不是为人所惑。
  “你当真是这么想?”
  我解释道:“你都把我的性子摸得这么透了,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若真的把人看错,那将来一无所获也正好学了个教训。若是从一开始就战战兢兢、不敢尝试,我到时才会后悔。”
  梁挽道:“你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一块儿了?”
  我摇了摇头,“还在实验中,我得找着一条我们俩都走得通的路。”
  梁挽道:“倘若找不着呢?”
  我苦笑道:“那就好聚好散,做不成情人,总能继续做做朋友吧。”
  我的过分乐观主义似乎没有完全消除梁挽的担心,但他见我如此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想到这里,我干脆就反握住了他的手,道:“你若是信我的为人,也该信我看人的眼光。李藏风即便不是完人圣人,他也绝非小人。”
  梁挽无法辩驳,只苦笑道:“好好好,就算是我多心,我再给你说句‘对不住’。”
  他这么哄我那就对了,天下没有哄不好的小方,只有不会开窍的老李。
  说到哄人我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不省心的仔。他这家伙偷听功力一流,吃瓜能力无敌,武功身手更是不错,就是懒,懒到令人发指,就得一个贤惠如梁挽的人去好好照顾他。
  一个爱被照顾,一个爱照顾人,他俩应是天作之合吧?
  结果我问梁挽,梁挽却说:“这人不好对付,得用非常手段。”
  你确定你说的是阿渡而不是李藏风?
  我问:“他是不想让你看见他的伤口?还是对你诸多挑剔?”
  梁挽道:“我说的不好对付不是挑剔,你可看过他受的伤?”
  我点了点头,我大概是知道的。
  阿渡这手臂,绷带一揭,我才瞧见下面的皮肤——那是坑坑洼洼、青的紫的、新的旧的伤疤是一个接一个,一条手上千疮百孔,简直像是他被人酷刑折磨过一样。
  我当时问他,他只说这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不能见光,一见光,伤口就得发烂。我又问他这是什么毒,他就不说话了。
  梁挽说:“他这伤口带毒,常年反复,这也罢了,只是他在服的却不是抑制伤口用的。”
  我疑道:“不是抑制伤口,莫非是什么不好的药?”
  梁挽担心道:“这药我闻过,可止痛,可麻木人的精神,对肝脏十分有害,吃多了还容易上瘾。我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大概已服了很久,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彻底弄垮,到时想戒也戒不掉了。”
  我正色道:“若是如此,得赶紧想办法让他戒药。”
  梁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把他的药全偷来了。”
  我马上点了个头……我点完头就觉出不对了。
  “你……你现在就把他的药全偷来了!?”
  梁挽笑道:“趁他不备偷的,我的左手肩膀是受了伤,可我的另外一只手还好着呢,偷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还给我甩了甩他的那只手,好像觉得这样做我就能安心似的。
  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快了。
  我是要你去照顾他,但是你不经人家同意就擅自做主,就算是出于好意,你也不能够啊。
  梁挽这性子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刚开始我与他相处时就觉出来了,过于强势的照顾,倘若用错了人那是容易反弹的。
  我说:“你虽是好意,可偷他的药却是不妥,阿渡不同于我,你还是得和他商量着来。”
  梁挽却道:“我试探过他的口风,他不会同意的。”
  我说:“那你就先还回去,让我去和他商量。”
  梁挽苦笑道:“来不及了,我想这个时候他可能发现了……”
  “——不是可能发现,是已经发现了。”
  一声突兀的男子嗓音打断了梁挽与我的对话,咱俩回过头去,不出意外地看着阿渡走了过来,他本来走姿像一头喝醉了酒的小熊,如今走来却像是一把会动会跳的枪,倒比之前有点精神了。
  但他后面还跟着李藏风这个耍大刀的。
  那我就觉得不对了,我觉得这个气氛很不妥了。
  阿渡走到我们身前五步的位置,停下来,看了一眼梁挽。
  “拿出来。”
  他的声音还是透着股懒劲儿,可这人的眼神里没有笑意。
  梁挽道:“你说的是你的药?”
  阿渡道:“我知道你拿了,现在就拿出来。”
  梁挽道:“你知道这些药会让你变成什么样的人。”
  阿渡淡淡道:“我知道它们的好,也明白它们的坏,但对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来说,我记得好就足够。”
  梁挽笑道:“我实在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就认定了自己活不长久?你的伤势虽然不好,但不会立即要你的命。”
  阿渡道:“因为我的伤一旦好些,我就要去杀几个人。”
  梁挽道:“而你觉得这些人能要了你的命?”
  阿渡懒懒地笑道:“他们杀不了我……但我若用尽全力去杀他们,多半得和他们死在一块儿。”
  梁挽笑了笑:“你一个人去杀,必然吃亏。若多几个人陪你去呢?”
  阿渡有些嫌弃:“不必了,太麻烦。”
  梁挽指了指自己:“你帮过人,人也该帮你。我和李藏风算不算人?小方算不算人?”
  阿渡想了想,像掰着指头似的数了数:“李藏风算,小方算,可是你要是不把药给我,那你很快就不算了。”
  我听得心头一紧,我赶紧给李藏风使了个眼色,我马上想去劝梁挽先把药拿出来。岂料他把手一摊,两只手空空地展了开来。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刚刚已经把药给洒了。”
  ……哈!?你!?
  阿渡眼神一空,仿佛在这短短一瞬间,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清空了 。
  半晌后他低垂下了头,凝视着自己包着绷带的这只手,神情颇有些迷茫,仿佛这手不是他自个儿的手,只是一块儿随时要烂掉的肉。
  看着看着,他开始发抖了。
  手在颤抖,他的身上也是。
  “可是……很疼啊。”
  梁挽眉心一动,焦急摆在脸上,他是想要上去查看的,想要把一切都用医疗手段解决。
  可是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渡不对头。
  真的很不对头,不能过去。
  止痛药上瘾的确伤身,但贸然停药的后果只怕更严重,戒断反应是能把人弄坏的啊。
  梁挽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这般冲动啊!
  “真的……很疼啊。”
  阿渡的声音已经开始发哑了,像喉咙里有把刀子在磨,我听得都有点鸡皮疙瘩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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