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古代架空]——BY:Baye

作者:Baye  录入:05-21

  “当初您叫沈侍郎娶季小姐,就已经看到今天这一步了么?”
  宋其景顿了会儿,把季伯琏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这倒没有。朕当时只是想借此稳住他和季家的关系,现在倒方便他胡作非为。”
  宋广闲道:“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父皇,儿臣日后要能有您一半谋略就心满意足了。”
  “不好。朕希望你能事事光明磊落,不负天下,也不负自己。”
  “谢父皇。”
  宋广闲指指桌上三脚架支起的转心象牙球,道:“这个好看。季将军送的吗?”
  “嗯。你喜欢就拿去罢。”宋其景亲手把象牙球装进盒子里,递给宋广闲,问道:“之前你说想要隐世,如今有没有别的想法?”
  “回父皇。儿臣思虑很久,认为父皇说的有道理。”
  “好。今天到这里,回去向你母后请安罢。”
  “儿臣告退。”
  季伯琏赶快一把将鸟窝摘下来揣在怀里,准备下去。公公绕着上书房喊:“季将军~太子走了~季将军~”
  “诶,这就来!”
  季伯琏三下两下跳回地面,把鸟窝往公公怀里塞,“小鸟毛儿没长齐,劳烦公公先喂着。”
  公公未来得及拒绝,季伯琏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公公颤巍巍往手中看一眼,一眼睛奇大的小鸟张口一吐,吐了条消化了一半的毛虫在他手腕上。
  公公:“……~~~~……”
  季伯琏前脚刚踏进来,宋其景便率先道:“早朝时朕已替你说几句好话了。大事儿朕管不了,你不如去找你两位亲家。”
  “伯琏在心里领过皇上好意。”季伯琏在书案另一头蹲下,下巴抵在桌边,“不过沈侍郎说的官营有百利而无一害,顶多商人们吃点亏。而家父家母都上了年纪,家妹已经出嫁,伯琏又不懂经商道道儿,充公也好。”
  宋其景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笑道:“怎么这么心大了?朕还以为你至少也要置半月的气。”
  “伯琏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季伯琏在书案上扫视一圈,道:“那个象牙球呢?您不喜欢么?”
  “太子喜欢,朕就叫他拿去了。”
  “哦。”季伯琏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宋其景觉得这人今天不正常,道:“一个玩具而已。你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吃醋吧。”
  “没有。”季伯琏站起来溜到宋其景身后,抽出他手中朱笔,“皇上,伯琏陪您去花园赏花吧,丁香海棠都开了。”
  宋其景被他抱在怀中挣脱不开,只好在他侧脸上亲了亲,“你自己去。今天折子多。”
  季伯琏两手搂住他的腰,凑上前吻住那两片唇瓣,含含糊糊道:“那您陪伯琏说说话。”
  宋其景仰头回应。手上沾的墨汁蹭到季伯琏脸上,远看上去也像一点朱砂痣。
  季伯琏亲够了,才挤进椅子,将宋其景半抱在怀里,一手捏他后颈,一手摇折扇道:“您当时怎么就信伯琏会赢?”
  “要是说你输,你又要闹朕了。”
  季伯琏把折扇反过来,“赢了也要闹您。说起来,这折扇还是沈侍郎姐姐路过九嶷山捎过来的。”
  宋其景微微眯起眼睛,“沈大小姐……沈笛么?”
  “是。”
  “朕对她有些印象,之前总爱来宫里找皇后玩。不过后来嫁远了吧。”
  季伯琏道:“伯琏见过她一次。说实话,人一般,但气质绝佳,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去的女儿。”
  宋其景摇摇头,“太久未见,朕记不起来了。”
  季伯琏盯着他看,见他表情与平常无异,便道:“记不起来就不想,伯琏才不乐意您现在想别的女人。对了,上回季檐还带了一堆名家诗词小本儿,檀木镂空雕的,又好闻又好看,放床头还能安神。您喜欢哪些诗人词人,伯琏回去多拿些带过来。”
  宋其景舒舒服服歪在他怀里,慵懒的像那只伸懒腰的猫。“朕最爱冯正中。”
  “他?”
  “嗯。这人官品不怎么样,但词写的挺有意思。又大气,又小气,又不端,又执拗。”宋其景伸手拿过季伯琏的折扇,翻转手腕,捏着嗓子唱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原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①浅显易懂,十分有趣。”
  “是挺有趣。伯琏以为您会喜欢那些豪气冲天的。”
  宋其景把扇收回放他手心里,笑道:“朕本就不是豪气冲天的人,怎会喜欢这种。“
  季伯琏道:“您这是坐拥天下,不忘柔情。不过冯正中的词有是有,但没这首。好像只有《抛球乐》。”
  宋其景不以为然,“‘波摇梅蕊当心白,风入罗衣贴体寒’。名句刻的总是要多些。”
  “是这个理。有名,才能流传千古,为后人所道。”
  “所以你要当名将。”宋其景忽然睁开眼睛,“有名的背后,往往是悲剧。”
  季伯琏无奈叹道:“好皇帝,您怎又绕到这上头来了。伯琏兵权交出大半,也不爱劳民伤财,只是还未到而立之年,想在高位上多坐坐。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你们三家勾结在一起……罢了,不说了。你快回校场去,省的旁人说你无故旷工,没把柄也要生生造出来把柄了。”
  “这才多久,离两刻钟还早着。”季伯琏坐正,盯着宋其景的眼睛道:“您是不是烦了?最近一直都这样,伯琏板凳还没坐热就要往外赶。扪心自问,伯琏没做什么丧良心对不起您的事儿。”
  “是你想多了。你不想走,坐在这儿玩玩也行。”宋其景退让。
  季伯琏站起来,皱眉道:“伯琏在您心里始终就是无所谓?”他把笔塞回宋其景手中,冷道:“您这样子,留也没意思。”
  说罢,推开上书房大门,又从外面用力甩上。
  宋其景盯着那道窄窄的门缝,默不作声。片刻,举起手边的砚台狠狠砸向门上的雕花。
作者有话要说:  ①《长命女》南陈·冯延巳

  ☆、六一居士季宁

  季伯琏去找了范璞代班,自己溜到遗香阁吃吃喝喝。
  老鸨见他,脸上惊掉了粉,“季大将军,您好久不来~奴家可想您~”
  “的银子。”季伯琏随手掏一把碎银出来,老鸨赶紧去接。
  “翠芝呢?”季伯琏探头往琵琶室里瞅。
  “翠芝~翠芝前些日子被买走啦,到人家当小妾去啦~”老鸨握起小粉拳在季伯琏肩膀上锤啊锤,“奴家这里弹琵琶好的一掐一大把,您看看别的姑娘?”
  “不看。连翠芝都能卖,你这遗香阁是快关门大吉了。”季伯琏用折扇狂扇风,额角那缕碎发飘到老鸨脸上去,“好看的小男孩,有没有?”
  “啊?您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老鸨脸上的粉再掉一层,铺在地上,差口鸡血就能做法事。“有的有的。”她转身对另一个姑娘道:“把罗盈,润春,还有那个芳意叫来,打扮好看点儿都!”
  季伯琏笑道:“您这儿真应有尽有。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些小孩儿。”
  “您没问过不是?”老鸨笑意盈盈地领他进一间雅室,端茶倒水,揉肩捏腿。“日后您再来,奴家就知道给您送什么人了~”
  季伯琏被她捏的瘆得慌,再拿把碎银子打发。门外响起敲门声,季伯琏道:“进来。”
  三个细皮嫩肉白净喜人的小男孩儿排成一列进来,怯生生地望着季伯琏。
  季伯琏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飘过,最后锁定在右边那位身上。无他,这位眉尾也有颗朱砂痣,只不过颜色很浅,不艳丽,透出柔弱之意。
  “你来。”季伯琏叫他坐自己对面,其余两个给了钱下去。
  “你叫什么?”季伯琏倒了两杯酒。
  “回将军,小的叫芳意。”
  季伯琏把一杯酒塞到他手里,捏起他尖翘的下巴左看右看,笑道:“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能喝酒么?”
  芳意点点头,又摇摇头。“能,但不能喝多。”
  “那你就少喝点。”季伯琏灌了一大口酒,道:“芳意,你说世间为何有这么多骗子?”
  芳意抿了抿杯沿,小声道:“为了钱吧。”
  “这倒不假,但也不全是。若是你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骗子。而你,又喜欢上一个骗子。这两个骗子表面上都和你好,其实他俩串通一气,合伙演戏。你想跟他们打架,又找不到理由,因为你一开始就跟他们讲,你也是个骗子。”季伯琏抬手摸摸他眉尾淡淡的痣,笑道:“假如这是你,你会怎么做?”
  芳意想了半天,吭哧吭哧道:“先,先把妹妹接回来。然后,就离他们远一些吧。”
  季伯琏愣了愣,道:”怎么离得远?让他们走,还是你自己走?“
  “自己,自己走。“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两个。我,我打不过。”
  季伯琏听了,哈哈道:“就算打得过,你也不会真去打他们吧。”
  芳意又是想一会儿,点点头。
  “你们总是会委曲求全。”季伯琏道,“不过先把妹妹接回来是真的。”
  芳意慢慢道:“将军,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会好很多。芳意不会再叫第三个人知道。”
  季伯琏笑,“你不懂,不过听听也没什么。以后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昏了头,越好看的东西,越毒。”他又灌一杯酒,“没有大的烦心事,只有件蚂蚁大小的。我喜欢上一个人,他是块石头,捂不热。”季伯琏转转酒杯,道:“可我将他放在心里,也取不出。”
  芳意道:“这种,时间长了,自己就消失不见了。”
  季伯琏道:“时间怕是得很长。”
  芳意道:“因人而异吧。”说完,捧起面前酒杯,咕嘟咕嘟喝完。
  季伯琏捏住他杯脚,“慢点。方才不是说不能喝多的么。你现在醉了,叫我待会儿怎么办?”
  芳意脸一红,小声说:“对不起。”
  “玩笑话,别当真。”季伯琏又给他倒了小半杯酒,“你哪里人?”
  芳意答:“南岭清县人。”
  季伯琏道:“又是南岭的。”
  芳意道:“南岭很大。”想了想,又道:“京城更大。”
  季伯琏没再说什么,忽然间也不想喝酒,也不想听曲儿,去给醉晕过去的芳意拿了条毯子盖,轻手轻脚推门出去,找到老鸨塞给她一大笔钱,说:“芳意是个好孩子。你这辈子无儿无女,不如把他当亲儿子养着。”
  老鸨面有菜色,“这……”
  “花的钱都记我账上。”季伯琏甩开折扇,朝老鸨吹声口哨,“季公子我兼济天下美色。”
  老鸨眉开眼笑,小手绢舞的欢快,“好呀好呀~下回再来玩儿~还找芳意陪您喝酒~”
  门外天色黑尽。街上灯火通明,行人却没几个,有的也是匆匆往家赶,或者匆匆往遗香阁去。长街尽头是条小河,河面上泛起薄薄雾气,似乎在往长街上渗透,但一碰到灯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街,一灯,一楼,一渔歌,一折扇,一浪子,我也是个六一居士。”季伯琏晃着折扇道,拐进沈家大院。
  沈德林在院子里给花浇水。见季伯琏来,道:“淑才还没回来呢。”
  “伯琏不找沈兄。是来看妹妹的。”季伯琏替他提了桶水来,笑嘻嘻道。
  沈德林道:“老头子我五十大寿你在江北。礼,你爹替你送了,祝寿话还没说。要不今天补上?”
  季伯琏连忙道:“伯琏的错!该打!”他拿折扇撑下巴想了会儿,道:“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伯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德林听前半段还挺高兴,听完后半句就佯怒道:“你这小子怎也落了俗套?说点儿不一样的来听听。”
  季伯琏便眨眨眼睛,道:“祝您寿比王八?”
  沈德林:“……得,你进去和小琬说话吧。”
  季伯琏嘿嘿道:“反正都是长寿嘛。伯琏先去。”
  屋里季琬刚点上灯,正对着小灯罩穿针。季伯琏拿过针线替她穿上,道:“小琬儿,你跟哥哥回家吧。”
  季琬抬头,“哥,我才回去过。”
  “我说,你跟我回季家,别在这姓沈的地盘儿过了。”
  季琬瞪他,“哥,你发什么疯?”
  季伯琏抓抓脑袋,不好跟这从小拿针线说话的妹妹挑明,只得曲线救国,“姓沈的也没这么好。你跟哥哥回去,给姓沈的下休书,咱再挑个模样好性格好的当上门女婿,保准让你满意。”
  季琬跟见了鬼似的盯着季伯琏,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奇道:“没发烧啊,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儿心。”季伯琏无奈叹气,“一个个的,全都是小吃里爬外的货!”
  “我怎么着就吃里爬外了?哥你怎么了,我寻思着我没碍你啥事儿吧。还是淑才他得罪你了?”
  “你吃外爬外行了吧。你哥现在连叫你回家都不听了吗?你姓沈还是姓季?”
  季琬无辜道:“出嫁从夫吧。”
  季伯琏拿折扇拍她肩膀,“算了,你这个没出息没良心的。等会姓沈的回来,你就说我顺路找你玩儿的,别说漏嘴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家去。”
  季琬拉住他,“哥,到底怎么了?你们官场上的事儿我不懂,反正比心眼儿你就是个穷光蛋,千万别和他们乱来。”
  季伯琏被成功气笑,“合着你哥就这么不中用?娘把你生下来就专门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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