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种田][古代架空]——BY:头置簪花

作者:头置簪花  录入:05-25

  往往是一出现新的水果就能引起一次购买潮流。所以管辖区域内一旦出现了新品水果,其责任官吏绝对会大力支持。
  基于以上种种,傅居言拿出自己空间里的水果毫无负担,不就是“杂交”得有些异类吗?好吃谁还管那些。
  所以他们种的这些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引为异类。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将两种水果栽种好了。傅居言还移了不少哈密,他信心满满:“正修哥,等下一茬咱们把哈密推出去,也不卖,就自己吃,再送人。这瓜弄的好,能从现在结到九月。又是甜瓜的变种,也好打发那些好奇心旺的家伙。”
  葛正修没吃过这个,从空间里抱了一颗吃了,顿时就喜欢上了,瓜肉肥厚,清脆爽口,比西瓜肥泽,比甜瓜更爽口,让人赞不绝口。
  “好。”


第65章
  两天后, 从里正那里传来了消息,龚家人涉嫌藏匿国家贵宝,隐而不报, 全家流放江北, 期限三年。龚二虎有案底在身, 曾伙同旁人杀人夺宝, 偷盗钱财上百两,因不是主谋, 又全力配合,供出同伙,判流徙千里荒戈,终生不复出。
  至于葛家人,查明此案和葛家无关, 但因葛正林狱中冲撞狱兵,企图逃窜, 全家连坐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时葛家人正在全村人的围观中狼狈不堪地回来。
  一遭牢狱之行显然挫败了他们的气焰,一个个神情畏缩恐慌,哪里还有之前横行跋扈的样子。
  在卫青宁家里忍受了两天白眼,被傅居言吓住的葛子文见到他娘, 忍不住跑了过去, 抱住了他娘的大腿,“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咱们回家吧?我想你们了。”
  葛正书如同一尊木然的石像,对周遭的环境充耳不闻, 听见葛子文的哭号, 这才稍微抬头,漠然又阴冷的眼光扫过他, 随即转开了视线,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
  遭逢大变,改变的不仅是葛正书,葛家其他人也仿佛在一夜之前变得透明起来,明明还是同个村子,明明还是街坊邻居,村里人对葛家的印象却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葛家人回来之后就龟缩家中,如非必要,绝不迈出家门一步,三两头撒泼闹事的葛老太病了,嘴碎又小肚鸡肠的刘秀英带着葛子文回了娘家,再回来时作风越发沉默,葛老爹父子几个原先就隐于两个女人后面坐享其成不发言论,这样一来,也就没了存在感。
  只是再沉默,挨得近的半山村民,还是时不时能听见葛正田和葛正林的争吵声,隐约在夜里传来。
  葛正书不当事,这场牢狱之灾说到底还是他引起来的,不说葛老爹和葛老太,葛正田葛正林两兄弟就恨死他了,但是葛老太的心是偏的,一心向着葛正书,如今更是病下了,东陵孝道压人,两人再不愿意,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敢在葛老太的哭嚎威逼下找葛正书的事。葛正书整日闷在屋里,葛正田忍了,但葛正林整日游手好闲他却无法再忍。于是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大了起来,终于发酵,不管不顾吵了起来。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以葛家的再次分家告终,继葛正书这个异母兄弟之后,利益面前,葛家几个亲兄弟也没能维持多久的兄友弟恭,利落干脆地分了家。
  但结局的最后,却是以葛正书一封出走家书划下终点。
  葛正书离家出走,参兵去了!
  葛家人在发现这封信的第二天,葛老太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葛家人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但事成定局,他们也无力改变,最疼爱的儿子留下一纸书信,离家远走,信中字里行间都是冰冷的通知,葛老爹终于也没能再无动于衷,短短几日,接连打击,人如同老了十岁。
  葛家的这一切在传到傅居言他们耳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葛家人从前作得太过,如今报应到头,正应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当然这句话也许更适合龚家人,所有人都没料到,龚二虎身上居然还背着人命。这让本来不明所以,对龚家人的遭遇还隐隐同情的半山村人也彻底转了态度,杀人偿命,这龚家冒犯贵人,又涉嫌人命,只判了流放之罪,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傅居言听闻这些,心里很是平静,葛正书正全神贯注帮傅居言杀青,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额间、脖颈、前胸,不断滑下,笼罩在赤红的热气中,焦热和不得不镇静的他耳闻这些八卦,和傅居言一样面色不改,“居言,我和葛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只要不来找我们,他们如何,并不是咱们该关心的。”葛正书参了兵也好,一个娇生惯养的哥儿,让他尝尝什么叫苦,什么叫累,什么叫九死一生生死一线,才没精力干些有的没的的混账事。至于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人的运气吧。
  如今葛家势弱,再翻不起什么风浪,傅居言叹了口气,“每年给他们十两银子,只要他们不作,就能安安生生把日子过下去。”这是他最底线的照拂,如果葛家犹自不知悔改,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事实证明,葛家人没再出什么幺蛾子,确实安生了下来。
  据说葛老太挨棍棒之行后就病倒在床,这之后更是一病不起后,摊在了床上,葛正田夫妻两个带着葛子文要了葛家最远的几间屋子,整日进出都宁愿走后门,除了必要的医药,对葛老太的病情不闻不问。
  葛正林更是只逍遥游乐,对家中老母的凄惨充耳不闻。
  葛老太一生只为葛正书骄傲,临到病卧在床,却只遭到亲生两个儿子的怨恨和小儿子的离家出走,葛正书被摧毁的一生让她无法释怀,而这一出离家参兵更是给了她重重一击,葛家人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葛老太一点一点病重下去,直到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一语成谶。
  葛老太当初撒泼打滚撕破脸皮向傅居言他们要来的养老钱,真的就是养老钱了,葛老爹经此一遭,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田间农活做起来也没了以前的劲头,只能作罢,靠着手头的积蓄过日子。
  这样四分五裂的葛家,确实再不可能给傅居言他们招来麻烦。
  他们也并不如何在意,葛正修如今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明明据龚老爹当日所说,这枚玉佩是傅居言爹娘手中之物,为什么里正传来的消息,却是龚家人藏匿之罪?
  葛正修不相信季舒能审不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并不相信龚家人能不供出傅居言爹娘来,这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难道事情真如居言所说,当日龚老爹所说全是为了诈哄他们从而骗取钱财?事实上那枚玉佩的归属确实是龚家不知从哪里坑蒙拐骗得来的?
  他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却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只好作罢。
  而他不知道,他所有的怀疑,在遥远的京都某个殿中,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皇上?”
  “说。”
  太监总管德福兢兢战战,嘘着年轻的帝王的脸色,小声又不失清晰的道:“福王那边,还等着您回话呢。”
  帝王批阅奏折的手一顿,突然重重合上奏折,不知是德福的话惹了他不快,还是奏折里的内容让他摆不出好脸色,冷冷道:“他还没走?”
  “这个,据说有要事启奏,不敢贸然离开。”
  “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朕的妃子他都敢……!”自知失言,年轻的帝王东方拓翌一甩黄袍,“叫他进来!”
  “宣!福王觐见——”
  殿外年仅二八的福王东方昭明形容秀长,端正温隽,乍一看过去,让人还以为是个哥儿。德福躬身引路,无论见多少次,他都不能相信,就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文秀雅致的男子,在一年前接下了帝王密令,意欲挑起整个东陵商营,与东陵两大世家正面宣战。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位福王的胆子,简直要捅破天,都说他家主子极宠这位福王,可德福却总觉得,福王再这么胆大包天地动不动撸主子的胡须,那,那可能也不能让主子宰了这位吧。德福无奈想到,谁说不是呢,可不就是宠得没边了么?
  “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
  德福挥退殿内侍卫宫女,自己也连忙退下。临走听见这句“平身”,错觉自己竟然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等殿中人都走光了,福王才直起身子,从怀中小心掏出那枚季舒交给他的玉佩,双手做捧,神情郑重,隐含激动,“皇上,先皇之子,有消息了。”
  东方拓翌激动之下打翻了玉玺,沉重的玉玺滚落地下,铺着厚重地毯的地上传来闷重的声响,打破了一殿寂静,“你说,先皇后?”
  “——是。”
  如果有另外一人听闻两人对话,绝对会震惊。
  先皇之子乃是在座两人之中的福王,先皇与先皇后只此一子,且先皇后宫空闲,再无妃嫔,先皇之子还有其人,简直无稽之谈。
  但在座两人却显然意有所指。
  先皇后十六年前被二皇子余党追杀逃亡,下落不明,而与此同时,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宁国侯府二公子,时任东陵帝师的宁平戟与其妻宁江氏之子,唯一的哥儿宁段瑞同一时间,失踪。
  更确切地说,是先皇后携宁段瑞,一起逃亡躲避追兵。
  后一起下落不明。
  直到十六年后,这枚刻有“昭”的玉佩被呈上,落在先皇胞弟,东方拓翌的手中。
  东方拓翌紧紧握着那枚玉佩,良久,在那朵栩栩如生绽然开放的兰花芯蕊上用力一按,凸出的小点被按下去,玉佩底座啪嗒一声轻响,整枚玉佩从中间断开,花与字分离,东方拓翌显然并不意外,里面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条静静嵌在兰花那一半玉凹处的缝隙中,他颤抖着手将它打开——
  吾子昭明:
  夏霜百草,萋萋不坠。
  期惑长乐,勿复宁安。
  此话之后,一朵玉兰印在右下角。
  东方拓翌注视良久,闭上了眼,皇嫂,这是你的愿望吗?
  勿复宁安,勿复宁安。
  昭明的真实身份,在皇兄和你同意将他和帝师之子交换时,就注定永生不得为世人所知。你不愿昭明姓安,难道要他改为谢姓吗?
  眼前的福王东方昭明,本该在宁国侯府做他的帝师之子才对。
  当年的一个决定,到底要多少人去背负这份代价?
  齐王两家,又是齐王两家,如果不是当年夺嫡惨烈,齐王两家作为二皇子背后助力虎视眈眈,皇兄与皇嫂的亲生孩儿又何须因为只是哥儿身份,就不得不秘密送往宁国侯府和帝师之子互换身份?
  可惜,这一招狸猫换太子最后却因为皇嫂心腹背叛被泄露了出去,趁皇兄不在,皇嫂秘密接了昭明来宫中之际,二皇子那群人和心腹里应外合,最终导致皇嫂不得不携子出逃,最后下落不明。


第66章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史书记载, 建安元年,谢皇后产一子。帝后节俭,宴未大办。
  时夺嫡余党未净, 皇后谢氏心腹反叛, 值谢皇后与帝师之子宁段瑞玩乐之际, 于余党两面夹击, 围攻皇后寝宫,守卫力薄不备, 遭叛兵围攻,不敌,谢皇后最终出逃,下落不明。
  建安二年,百官上奏睿帝开后宫, 临幸佳丽三千,帝勃然大怒, 言谢皇后下落不明,甚或尸骨未寒,绝不开放选秀,并下诏为谢皇后清心三载, 百官死谏殿前, 帝不为所动,极刑威逼之官,血流刑场,以儆效尤。朝中震动, 莫敢再言。
  此后七年, 帝身边再无一人。
  建安十年,西周来犯, 东陵不备,重镇大庸沦陷,一时兵败如山倒。遂帝亲征,夺回大庸,重创西周,却重伤未愈,驾崩于野。
  建安十三年,幼帝年方十三,登基为皇,帝胞弟安王摄政。
  次年,安王夺权,自称为帝,封幼帝为福王,恩宠加等。
  而如今建安十六年,东方拓翌登基两年,史书上十六年前谢皇后生死未明的结局,终于要被改写。
  预知到结果并不乐观,东方拓翌依然叫来亲信,“此事彻查!”
  “属下遵旨。”
  福王目睹这一切,“望皇上终成所愿,臣,告退。”
  不等帝王允许,东方昭明已经快步走出殿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当年安王“夺权”,只不过是因为真正的先皇血脉不再,为了不混淆皇家血脉而不得已为之罢了。
  他才是真正的帝师之子,宁国侯府老侯爷孙辈,他的姑姑,老侯爷唯一的女儿,是先皇和今上共同的母妃,而如今,阴差阳错,他却成为了先皇,也就是自己表叔的子嗣。
  这个秘密,宁国侯府,皇上,谢家,一同隐瞒了这么多年。谢家当年对东方拓翌的“以下犯上”自立为皇无动于衷,那是因为谢家同样知道,流着他们谢家的血的先皇子嗣,并不是世人眼中的这个东方昭明。所以谢家隐世不出,对朝党之争不闻不问。
  而如今谢皇后亲生血脉找回,谢家,还能维持这份冷然吗?
  宁国侯府,皇家,再加上谢家这个庞然大物,东方昭明,不,也许该叫他宁段瑞,宁段瑞几乎可以预料,齐王两家在三方合力之下败落倾覆的美好场景。
  真正的东方昭明,宁段瑞想,是时候见识一下这位在他两个亲信口中,极度天才的商营家了。
  华曲县,绝坊。
  夏季红莲开得热烈,从亭外一眼望去,水光潋滟,荷叶翩然,颇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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