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往外说,以后见了我家青宁和明哥儿,也不用喊什么了,夹着尾巴走就行。做好了我就把解药给你。”
葛子文忍辱负重,“行。把解药给我。”
傅居言给他拍了个糖豆子进嘴,“这是暂时的,我要想,随时能叫你痛得哭爹喊娘。别轻举妄动。”
葛子文真要哭了,一串豆子掉下来,浸湿了黑乎乎臭烘烘的衣服,可惜没人像葛家人一样来安慰他,他抹抹泪,“我不说,也不欺负他俩了。”
反正,没了他俩还有别人当他沙包。
傅居言嫌弃道:“你爹娘谁的,得等一阵子才能被放回来,老子还要管你吃喝,知足吧你!滚去你家洗个澡,臭死了。”
浪费他一瓶灵乳,这狗崽子以后享福去吧。
葛子文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拳头捏的死紧,到底忍住了,低下头,跟个裹了泥巴的小黑人,“我,我肚子还疼。”
傅居言摆摆手,“给你清毒呢,回去拉一顿去。”
葛子文没法了,虽然害怕回去被那些当官的抓到,也只得耷拉着头走了。
傅居言打发了葛子文,转头就见葛飞俩人不眨眼地盯着他。
挑眉,“你俩怕什么,我能吃人?你们不会真信了我那些话吧?有那么神的毒药我还舍得浪费在他身上?”
葛飞连忙将身板挺得倍直,竭力压住不断发抖的小腿,“居言你说的哪里话?我我们这不是不是高兴吗?葛正书自作自受活该抓了牢里去吃一顿打,我们高兴,高兴着呢!葛子文这小子不老实,给点毒挺好,挺好的。”
两人对之前灵乳的事闭口不谈。
“……行了,实话告诉你们吧,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灵药,传了几百年了,据说是当年太祖爷的时候,祖上袭了御用丹药师的在国师那里求的保命仙丹。不过我琢磨着这么多代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就拿这小子试试药,兑水加了药,没成想效果这样好。可惜了。”
这下两人都愣住了,傻呆呆地盯着傅居言,口水都要流下来,还是葛飞做了课代表,“居言,你你这仙药是祖上从国师那得的?!”
东陵开国皇帝身边有一智囊,因其身份成谜又精通丹毒玄冥之道,被奉为东陵国师。其跟随开国帝太祖征战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几近成妖。以至于几百年了,这位东陵史上唯一一位国师还时不时被东陵百姓提及。正史、野史乃至风流话本,一说起这位国师,从来都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钟楼春院,大小街巷,百姓皆可从说书者口中听其传奇一生。
如今听闻傅居言祖上能跟那位伟大的国师有这么深的关系,葛飞王大石俩人眼睛亮了起来,心放了下来,那就不奇怪了,国师的东西,这么好那是当然的。
今天这事闹的,叫傅居言措手不及。
等人都清了,安慰了一通担忧不已的杨巧容和王大娘,把人终于劝走,他这才松了口气。
家里只剩了傅居言两人,还有自傅居言进了屋就紧紧跟着他的小尾巴卫青宁,午时已过,三人却连早饭都没吃。傅居言简单粗暴炒了个青菜,就着送礼给的那些白面饼子,三人简单吃了。
轰了小孩去午休,傅居言冲了个战斗澡,准备在自家崭新宽大铺了好多软料的炕上好好睡上一觉。
葛正修却没他那么心大,早上的事让他很是伤神,他自然不是担忧葛家,那玫玉佩的样子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神情恍惚,玉中那朵幽然绽放的兰花,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惜他很快就没时间想那些了,因为更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在下一刻等着他。
第64章
这是一方非常广阔的天地, 四周的白雾朦胧而神秘,身旁就是一池碧水,清可见底, 微风袭来, 有种飒爽的凉意, 瞭望后上方, 一座小山耸立其间,池水不远的前面则是一座仿若精雕玉琢的小楼, 再前面,极目望去,大片空旷但并不荒凉的平地引入眼中。
一切都宛若做梦。
葛正修久久伫立,尽管在进来之前就被傅居言告之种种,这一刻的震撼依旧鼓噪人心。
葛正修怔怔地站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居言给了他消化的时间,“这下终于确信了我不是妖怪了吧, 那些你没见过的东西都是我从这里拿的。本来我还不确定你能不能进来,看来只要抓着你就行了。”
“没有,居言我知道你不是妖怪,我信你。”
终于被傅居言完全接纳, 将他的所有都毫无防备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葛正修乍然获此大喜,整个人都是飘忽忽的,他猛然一把抱起傅居言,激动地转了几个圈, “居言, 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胸腔被满满的爱意包围, 葛正修放下怀里的人,情到浓处,不自禁捧着他的脸又狠狠亲了几口。
完了将头埋在他的脖颈,葛正修眼眶发红,心中充满感激,“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对不对?”
傅居言被他转得头晕,嫌弃地抹了把脸,“我不是个人了?我多少年前就在这圈地为王了,您真睿智,上来就想挤掉我这个第一任主人自己称霸了。”
嫌弃归嫌弃,但谁让他选了这么个大狗狗呢?被舔的满脸口水也只能原谅他。他炫耀地拉起男人的手,将他往自己的竹楼里拉,“我这里好多西多着呢,保准你喜欢。”
两人将院子里那块并不小的自留地里的水果拔了个精光,傅居言去哪葛正修就跟到哪,见他用厨房里的洗碗池洗水果,那个银色的小把被他一拧,水就哗哗流了出来,顿时惊奇不已。等傅居言去客厅拿水果盘的时候,葛正修忍不住偷偷拧了一下,清凉的水带着甘甜的味道一下就涌了出来,落在池子里,慢慢升起来,眼看水势汹涌,马上就要灌满池子溢出来,葛正修慌了一瞬,连忙拧了回去,水顿时就停了。
这时厨房外面传来傅居言的喊声,叫他吃水果,望着一池子的清水,并不知道如何打开水槽漏口的葛正修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丝心虚和不知所措,装作一切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出去了。
这座小楼里的一切让葛正修大开眼界,他坐在软软的叫沙发的长条座椅上,享受着这里凉爽的温度,见识屋子里对他来说新奇的一切,一向稳重的男人此时像个好奇的孩子,还是矜持着面子,拼命装作无所谓的傲娇小孩儿。
傅居言见他“不经意”地问东问西,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竭力克制维持稳重的样子,差点没笑死,刚进嘴的草莓让他吐了一地。
怎么这么……可爱。
傅居言血槽已空。
为了不让自己贫血,傅居言主动将二层小楼里所有葛正修眼光瞄过两眼的东西都用了一遍,对上葛正修惊奇又疑惑的眼神就再来一遍,直到男人又换上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才停下走向下一个目标。还满足了他的跃跃欲试,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熟悉。
两人玩起了教育游戏,直到客厅里的精致复古的瑞士钟表咚的一声响起,傅居言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按捺住了自己。
他把葛正修带到他制作花茶的地下室,“正修哥,我之前跟你说的花茶,就是用这些仪器操作分析和控温的,我以后会教你如何使用。花茶制作条件比绿茶苛刻,我怕纯手工不能达到正常水准,杀青和烘干这些工序对温度的要求很高,必须用机器。以后这里我们要经常来了。你要尽快熟悉。”
葛正修点点头,“好。……居言,你这里面好凉快。”
“嗯,可能这个空间里大气循环已经自成体系了,所以就算一直抽取用水,只要不把这里的水源带出去,这方空间的泉水也永远不会用干,这里的空气也保持在一个相对恒定的温度。”
他这座房子里所有的用水都来自外面的灵泉水,因为这层关系,倒也不见得浪费。
但拿出去用就不是一个概念了,不过他也可以将外界的水拿进来混入灵泉中,用灵乳滋润,也一样能将其净化成灵泉水。说白了,一切都在于灵乳,灵泉也是靠灵乳维持的。只要灵乳能不断产生,其他就不是问题。
葛正修有点不太想出去,这里温度很适宜,比外面凉爽多了。他是真的很不耐热,家里有孩子还有一个不肯让他晚上脱衣的媳妇儿,葛正修整日过得都很艰难。
如果傅居言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给他几个白眼,脱了衣服就变身禽兽的男人,他是不想活了才敢在和男人同床共枕的时候让他脱光裸睡。
傅居言端起剩下的那点草莓,犹豫了一下,“正修哥,端出去给宁哥儿吃吧,小家伙闷在屋子里习字,天气又越来越热,别回头中暑了再。”
葛正修抿抿嘴,今天吃的几样水果,除了西瓜,他都没有见过,沁凉的草莓,甘甜的葡萄、哈密,口感润泽的火龙果……
难怪居言总是嘀咕这里好多东西都买不到,那个世界那么好,居言很喜欢的吧?
“我拔些草莓种咱们后院里吧?以后想吃什么水果就都种在后院,咱们地方大,不愁没地儿种!”
草莓是多年草本植物,很好成活,种下去就不用管了,每年六七月都会成熟,根系会在来年重新钻出土壤成长,而且蔓延生长,傅居言不要太心水。
葛正修被他的话莫名安慰了,“嗯,我帮你拔。西瓜也可以吗?现在播种肯定晚了,可以移栽。这里有西瓜,大家都可以吃。”他也有些心动,不过他更喜欢果肉多的西瓜,而且他发现,居言这里的西瓜居然是无籽的,吃起来很痛快,希望种出来的也一样。
傅居言:“行!抜吧,下一年咱们再播种,我这里好多菜籽和水果籽,到时候想吃什么随便种。”
他又想起了后面的落霞山,“等第一批花茶推出去赚了钱,我们就把后面的山买下来,茉莉、薄荷、茶树这些保留下来,其他的荒地开垦一下,种成果树吧,像橘子、樱桃之类,大家也都在种。”
葛正书又心虚了一下,但想到两人刚建好了房子,家中布置家具等等还没有落成,接下来居言又紧赶着要制花茶,就将嘴里的实话又吐了回去。
反正也是要买的,到时候他去找里正书私下买下来就可以了,这落霞山除了他和大石几个,长年没有人去,已然和荒山无异,他们的房子又正巧挡住了进山的唯一道路,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上山了。
他们进山就方便了,采摘茉莉、茶叶和薄荷的时候也不会引人注意。
两人出了空间,突然从凉爽的环境中置身炎热之下,只感觉进了巨大燥热的火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傅居言将剩下的一小盘子草莓端给卫青宁,卫青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水果,红红的,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形状很好看,水滴散落在上面,晶莹剔透,很是诱人。果肉红粉相间,又甜又润,好吃的不行。叫他吃得合不拢嘴。
见他喜欢,摸摸他的头,傅居言道:“宁哥儿自己吃了就行了,就不要对外说了。我和你小爹买了两个西瓜,一会儿你吃完了就抱一个给明哥儿和翠姐儿拿去,剩下的一个留着给你吃。”
卫青宁舔舔嘴巴,黑眼睛动了动,聪明的没问为什么,“嗯嗯,我现在就去,西瓜也好吃,明哥儿和表姐肯定喜欢吃,还有婶娘。”正要跑,又踟躇停下,“小爹,我不喜欢葛子文。”
他已经听说了葛子文以后要住在自己家,一想到葛子文有可能和自己住一屋卫青宁就愁得不行。自己一个屋子住了一晚上,卫青宁就喜欢上了这种安静的感觉,特别不想有一个人来分享他的个人空间。新屋子他才住了一晚上呢。
“没叫你喜欢他。”傅居言想到那个凶桀的小孩儿,也是有些厌烦,但季舒这么一出,里正也发话了,他总不可能不近人情地赶人。
“咱家屋子多着呢,我给他弄别的屋去,不跟你一起,等葛家人回来了就叫他走。他跟小爹保证了,以后一定不欺负你们了,看见你们就绕道走,你不乐意就别搭理他。”
卫青宁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
“行,去吧,把西瓜送过去,你跟明哥儿还没分开这么长时间吧?没事多过去玩玩,也别天天习字了,眼睛都熬坏了。”
“嗯,小爹我知道了。”
卫青宁也是喜欢放松的,这一去就半天没回来,傅居言两个也不去管小孩子去哪里玩。两人在空间里度过了这天的午休,也没觉得困顿。
说做就做,将后院简单收拾了下,两人开始栽种草莓和西瓜,葛正修负责翻地松土,傅居言就在他打好的土坑里将两种水果移种,有灵泉水在,自然不用施肥,几桶灵泉水下去,蔫蔫的枝叶藤蔓就立马恢复了勃勃生机。
后院有正房和两旁耳房遮挡,不对外开放,他们也不太担心这些水果会被发现。让傅居言如此放心的还有一点,之前说了,东陵饮食文化发展很快,夏季人们为了对付炎热的天气,自然是想尽办法绞尽脑汁。由此掀起杂交浪潮,当然这里的人还没有后世那样先进的杂交技术,只是相近的两种水果两两杂交而已,例如柑橘属下的各水果种目杂交,从而得到同属的不同种类类似水果。
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少不了需求,杂交水果的成功以及各类品种水果的陆续出现,甚至在人们交往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在东陵,朝官之间,拜帖来访、节日祝宴,在夏季,水果必不可少,杂交而来却从未现世的奇珍异果更是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