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管家只得应下。
第72章
路上,言敏并不知辰司杀问牛杂是为何,直接干脆了当地冲明睐问道:“姑娘,段干卓是不是被湛渊逼迫才留在这的?”
湛渊暗自无奈地摇摇头,他已劝说了一路了,但他这师妹就是不肯信段干卓与湛渊生了私情,总觉他是被湛渊逼迫所致,还连带自己在她心中也成了个恶人。
明睐一听吓了一跳,段干卓这个名字大将军暗自下了令,不得对府外的人提起,所以府中的人都讳莫如深,她如何知道?
眼下听她这样问,明睐心中有些慌乱,试探道:“你……与那人是何关系?”
“他是我夫君。”
辰司杀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他这师妹,嗐,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
明睐又吃了一惊,那人明明是大将军的男宠,怎会是她夫君?明睐忙转脸看向辰司杀,“那……那你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哦,我是他师弟。”辰司杀觉的并无值得避讳之处,就说了实情。
明睐听得心砰砰跳动,这才明白过来这二人不是大将军的故交,而是那人的故交,是来寻他来了。一想明白,明睐心里不禁有些怕,这可如何是好?若让他们知道那人已经变成了那副样子,还不得好一顿闹?而且这姑娘还自称是那人的妻子,搞不好,当初大将军就是拆散了人家夫妻两个,才将那人抢回府的,所以大将军才对那人的来历一直遮遮藏藏的。
明睐虽真同情那人,却也明白这件事干系重大,不能带这二人回府,不然若真出了事自己担待不起,这件事得先禀告大将军才是。
想着明睐心里才定了主意,道:“我仔细想了想,府中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人,你们别是找错了地方吧?”
辰司杀这才觉出不对劲来,这小丫头说话时吞吞吐吐的,目光还带躲闪,自己师哥肯定在这,她又偏说不在,怕是在隐瞒什么事。
“怎么会?!”言敏有些发急,刚要细问就被辰司杀拦下了。
辰司杀向明睐略一拱手,“是么。那真是我俩寻错地方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寻吧,就不同姑娘一路了。告辞。”
明睐暗自松了口气,忙施了一礼,步履匆匆地走了。
明睐一路上边疾走边往后望,没见那二人的身影才放了心。
明睐回府时才发现府里已经乱作一锅粥,忙着各种收拾打点,这才听说大将军要带那人远行的事。明睐心中着急不已,那还到底要不要说自己碰见那两个人的事?
明睐将牛杂放到了厨房,趁乱偷偷地溜到了那间房前,本想进去看看那人,跟他说说自己见到他妻子和师弟的事,但却见房外早有香凝和几个小厮端着饭候着,便知道大将军就在里面。
“怎么才回来?”香凝低声斥她,“就你会偷懒,我可是从夜里头一直忙到现在!大将军刚进去,这会儿二人正亲热呢,你替我守着,我去歇一晌。大将军已经要了饭,你好生听着声儿点,等他们弄完了就赶紧端进去。”
那声音明睐已经听过好多次,但再听还是禁不住脸红,忙接过饭应下。
明睐刚站了没一会儿,就见老管家着急忙慌地跑了来就要拍门,明睐忙拦下他,红着脸努了努嘴,低声道:“还没完事呢。”
老管家擦擦汗,“那我先去招待着,一会儿你跟大将军说一声,就说有位故人来访,说是姓辰。”
明睐皱了皱眉头,故人?不会是那二人吧?
“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
明睐这才放了心,又忙道:“今天早上我碰上两个人,一开始也说是大将军的故人……”
老管家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再说吧,一早上这事儿就没断过。你好好伺候着,也伺候不了多久了,大将军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唉。”说罢便走了。
明睐却总觉事情还没完,眼皮跳了又跳,惴惴不安地等了许久,房里的动静才终于轻了。明睐知道他们情事已毕,忙领着两个小厮将饭端了进去。
明睐进去时,看到湛渊正将段干卓揽在怀中,二人均是光着身子,腰间只遮了条薄被。明睐忙端着饭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湛渊拿了饭菜喂他,见他乖乖地吃,湛渊好不心喜。今日再见到他,他便是这般听话,连在房事上也配合。湛渊心情十分地好,柔声哄他:“阿卓今日真乖,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总待在房里你也该闷坏了……”
见他喂了一碗饭,明睐才敢出声,“刚刚管家说有位大将军的故人来访。”
“故人?”湛渊理着段干卓的发丝并不在意,“我没有故人,打发出去。”
“那人说是姓辰。”
湛渊手顿住了,脸色刷白,许久没再作声。明睐从没见过他这般,吓得也不敢作声。
直到帮段干卓梳好发穿好衣湛渊才恢复了神色,笑着冲他道:“阿卓,我知道你在这里呆够了,我也早就呆够了,我这就带你走好不好,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段干卓目光呆滞地扬了扬头,也不知是否是应了。
湛渊边起身穿戴边随口问,“来的就他一个吗?”
明睐忙应,“就一个人。”
湛渊穿戴好,又拿起一件黑色披风,帮段干卓系上,缠绵着亲了亲他脸颊才帮他遮起脸来。
“我今日一定带你走,等我回来。”湛渊喃喃了一句,忽然转身看向了明睐。明睐心底发慌,却听他道:“你暂且替我照顾好他。”
明睐不明所以,“是。”
湛渊又对那几个小厮细细嘱咐了一番。
湛渊想走,转身看了他一眼,看到了旁边那只洗好的桃,又拿过来,掰了好一会儿才将段干卓蜷缩的双手掰开,将桃放进了他的手心,“阿卓,你今日一定要听话,不许闹,知不知道?”
段干卓盯着手心的桃嘿嘿地傻笑,口水都流了下来。
湛渊帮他揩净了,才转身离去。
第73章
湛渊到时,辰司杀正自在喝茶,见他来了,一笑,“这就是骠骑大将军的待客之道么?”
湛渊一笑,冲旁边伺候着的老管家一抬手,“设宴招待。”
“不必了。”辰司杀一点一点地阖了扇,“我今日也只是偶经此处,突然想起我师哥了,便想来看他一眼,等我见到他人便离开。”
“那你可来的不巧,他今日不便见人。”湛渊也坐下,已有小厮忙着上菜上酒。
“怎么?他房事过度,起不来床了?”
湛渊但笑不语,亲自帮他斟酒。
辰司杀垂眼看了酒杯一眼,“无妨。我跟他什么交情?我小时候可是他抱大的,我俩的光屁股互相都没少见,我看他一眼去。”
“不急。”湛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冲辰司杀抬了抬手,“先喝一杯酒也不迟。昨晚我俩闹得凶便睡得迟了,他现在还没醒呢。我这就叫人叫醒他。”
说着一抬眼,一个小厮看脸色的出去了。
辰司杀端起酒杯晃了晃,又一嗅,“哟,得有半勺钩吻吧?”说着挑眉冲他一笑,“我师哥大概是没跟你说过,天下的毒药还没有我不在行的。你来我这里卖弄什么?”
见被识破,湛渊神色不变,也笑了笑,“你现在还可以回去。”
辰司杀拿折扇挠了挠头,“我说,你不会吝啬到这地步了吧?我不过是瞅他一眼而已,不跟你抢……”说着往他这探了探头,咬牙狰狞道:“还是说,你这般阻挠我见他是因为他已经遭你毒手了?”
湛渊放下手中的酒杯,数十个暗卫和将士一拥而入,将辰司杀团团包围了起来。
辰司杀闭眼摇了摇头,“可别告诉我你真害了他……这世上我在乎的人没几个,他算一个。”
“他活着。我也不想杀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辰司杀皱了皱眉,不解他这是何意,猛地听到了言敏的哀叫了一声“二师哥!”,一急,便将酒杯向湛渊扔去,趁他躲避的功夫,飞起一脚连踢到了几个暗卫,使着轻功从他们头顶上飞了出去。
湛渊听到那声叫正是从段干卓房里传出来的,一惊,忙追了出去。
原来辰司杀带言敏来时心里就犯了嘀咕,怕事有变故,便嘱咐言敏跟着那小丫鬟去寻段干卓,自己则正大光明地进府,一来好方便引开湛渊让言敏寻人,二来辰司杀也看看那湛渊到底会耍什么鬼。
言敏尾随着明睐进了府,藏身在了一棵树上,又等了良久才见湛渊那恶贼从房里出来,虽当时就想宰了他,但记着辰司杀的嘱咐,想着寻段干卓重要才忍了下来,等他离开后便闯进了那房里寻人。等进了房,却只见一个小厮和那个小丫鬟,并不见段干卓。言敏三两下砍伤了那些小厮,又逼迫明睐说出段干卓的下落来。
明睐怕死,只得指了指湛渊将人所藏的密室。
言敏进了那密室,果然见一人锁着锁链瘫坐在地,但看其身形消瘦猥琐并不像自己师哥,试探着走近了。
那人痴笑着抬起脸来言敏才看清,言敏呆愣得掉了剑也不知。
段干卓嘿嘿笑着冲她举了举桃子,又怕被她抢般飞速地缩回了手,一时没拿稳,桃子掉在了双腿上,段干卓用手拿了半天没拿起来,急得开始抓耳挠腮地哭,全然忘了言敏。
言敏万想不到再见他时竟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哀痛得忘了呼吸,许久才踉跄着走到他跟前,“大师哥……”
段干卓充耳不闻,只顾低着头看着那桃子啜泣。
言敏抖着手抓过他的手,将桃子放他手心里。段干卓这才不哭了,看着手中的桃“咯咯”地傻笑起来。
言敏抬起他的头来,“大师哥,大师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阿敏啊,我来寻你了……”说着,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言敏悲从中来,一下子哭出了声。
言敏知道时机不对,哭了两声便死死咬牙忍住眼眶中的泪,“大师哥,你起来,起来,我带你走,我带你回若缺山,我们回家……”
言敏拉他拉不起来,不由地低头看他的腿,撩起他裤脚一看才发现他两腿瘦削异常,青筋直暴,是中毒已深的迹象。言敏浑身发抖,说不清心中是愤是恨,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人……
言敏又拿剑砍他身上的锁链,却不能撼动分毫,无意中拉扯到了他的衣衫,看到了段干卓的胸膛上布满了鲜红的吻痕和咬痕,知他已被那人凌辱。言敏再也抑不住心痛,蹲坐在地,抱着脑袋哀哀地大叫出声来……
辰司杀闯进门来,看到言敏蹲那哭泣先是一愣,随后才看清了她旁边的人,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向他走了去,“师哥……你是师哥?……”
言敏看到他怎能不恨,站起身劈手扇了他一巴掌,泣不成声,“二师哥!我叫你一声二师哥!这便是你同我说的他过得很好吗?你为何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辰司杀许久未回过神来,蹲下身刚想看看他,就听到一声呵斥:“别碰他!”
湛渊带人追了进来,见他们在段干卓身旁不由得心生紧张,“你们别碰他!”
言敏抹了一把脸,发狠的看了他一眼,“狗贼!我今日必取你狗命!”说罢一点脚尖,提剑刺了过来。
“你没死?!”湛渊躲身一闪,这才看到她,先是诧异,紧接着脸上泛起狰狞之色,那你今日便同辰司杀一起死吧!
言敏连刺他数剑均被他轻松躲开,最后一剑湛渊故意用剑身接了,然后凭借力气反拨开了言敏的剑,又一脚踢在她手腕上,逼得言敏剑落了地,又后退了几步。
“将她拿下!”
辰司杀这才清醒过来,愤恨起身,“师哥,今日就算你求我我也顾不得了,我必杀他!”
说着捡起言敏的剑来,又冲她道一声:“你护好师哥。”便与湛渊来战。
当初辰司杀与段干卓在若缺山习武时所练招式就有所不同,段干卓大多继承言有宗剑法,所习的功夫重在剑气与幻化,往往一剑能幻化万千,难以捉摸。湛渊又师承段干卓,故剑法与之相似。而辰司杀则不然,他的剑法讲究急攻与力道,剑法极为凌厉,虽破绽不难参破但却令人避无可避,只得硬承,故世上能接他一剑的人并不多。
年少时辰司杀便常与段干卓比剑,都对双方剑术了如指掌,眼下,辰司杀心中无比愤恨,剑中力道十足,又加之对他剑法有所了解,竟让湛渊难以招教。
二人连斗数百回合,一时屋里剑影乱舞,令人眼花缭乱。因二人剑气太盛,湛渊众手下难以插手,只得围攻言敏。
湛渊一边应付辰司杀,一边还得拿眼看着段干卓,生怕伤到他,应付的好不狼狈。许久,湛渊才算看透了辰司杀的剑法,明白过来,不再与他硬碰硬,借助段干卓的剑法先避其锋芒,再用剑法变化取其要害。
辰司杀虽逐渐落了下风,但二人还是僵持不下,湛渊眼瞟着一人竟差点伤到段干卓,不由得心中发急,想不能再与他僵持,要速战速决。
正担忧着段干卓,湛渊一个念头猛地窜上心头,心道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湛渊想着,虚晃一招,趁辰司杀不备,故意拿剑直逼段干卓要害挑去。湛渊心中有数,并不会伤到他。
言敏远远看到,急得大叫,但因被人所围击难以抽身前来。
辰司杀果然上当,急着来护他,不惜以身挡在了他身前,硬生生用胸膛挡了湛渊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