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谁记仇?我就咬了你一口,你不还惦记着么?”
  “行,今日就定下这规矩,一问换一问,来,快问。”
  庄离狡黠一笑,“你肯定以为我要问剑谱之事,我偏不,我想知道,你右手手背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沈放倒不奇怪庄离发现了这道疤,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感兴趣,微微想了想,道,“你知道孤山剑庭吗?”
  “略有耳闻。”
  “很多年前得罪了他们的小少爷,一不注意就挨了这一剑。”
  “唉?孤山剑庭的小少爷,怎么比得过拥霞山庄的小少爷你啊,听上去倒是另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年少不懂事,出言得罪了呗。”
  “你爹不替你出头?噢我知道,一定是他爹替他出头,你爹碍于身份——”
  “得得得,”沈放打断了庄离,“哪有这么复杂,说好的一个问题,你这顺藤摸瓜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庄离看出沈放确实不愿说,被扫了兴致,长叹一口气,随即又道,“好吧。那你问,哦对,你不是不问我师父是谁吗,我偏要告诉你我师父是谁……”
  沈放心道,还能这样?
  “我师父名字说了你也不认识,但论轻功与瞳术,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庄离轻轻道,“只可惜轻功我是学到了八成,寒潭影却是始终不够得心应手。”
  “为何?”沈放脱口道,问完才想这算不算第二个问题。
  庄离浑然不觉,“师父说我心不静,机缘未到,我这翩翩少年,不正是该红尘翻滚的时候么,怎么静啊?”
  “你那日在拥霞山庄,刻意冷漠孤高的样子,倒是也把我唬住过,谁知你是这般……”
  庄离抗议道,“那不叫刻意,那是我的另一面。”
  “好好好。”沈放笑着附和,又听庄离道,“那日北冥鸢受伤,我心中确实极为生气,毕竟在焉支山,师父不在山上的时候,都是我与他相依为命。”
  沈放心道,原来那只鸟叫北冥鸢,旋即愕然,“你们焉支山就你们二人?”
  “这话可就不够准确,何止焉支山,大多数时候方圆百里就我们二人。”庄离纠正道,“以前还是有些牧民,不过遇到了老欺负我,我师父就把他们赶跑了,哈哈,我师父很厉害吧。”
  见那边的沈放忽地不接话了,他侧了个身子,手肘撑地托着头,望向沈放。
  “累了?累就来休息,瞧我多贤惠,床都给你铺好了。”
  “庄离你是不是……”沈放心猛地一跳,想骂他有病,但是听了他先前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
  庄离轻哼了一声,复又躺下,“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开不起玩笑。”
  沈放又问:“你师父是哪里人?”
  “他云游多年,我怀疑他都忘了自己所来之处。”
  沈放心想,也许庄离师父和爹当年曾结识。一旁庄离又打了个哈欠。
  “你试试把眼睛闭上?”
  “做甚?”庄离警觉道。
  “闭上眼睛,过一会儿也许就能睡着了。”
  “我不睡,我还有正事没问你。”
  “爱睡不睡,我又不是你爹。”沈放刚说出口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知亭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庄离被逗得不可开交,“沈放,你这般说话的时候比较有意思,别一天到晚装个正人君子。”
  沈放愕然,“不会用词别乱用!那个……你说吧,什么正事?春秋十九?无相楼?”
  “嗯,你要上哪儿追无相楼?”
  “若真是无相楼干的,他们的据点倒是清楚,只是,不一定能见到他们楼主。”
  “你还觉得另有其人?”
  “伤是刀所致,这不会有错。无相楼武学神秘,若是刀剑这等武林惯用兵器,没必要遮遮掩掩,而且,我听闻,不仅他们普通门人不佩刀剑,就连楼主南宫负云和其他几位高手偶有的几次现身都是双手空空,除非——
  沈放顿了顿,“他们的兵器也能造成刀伤的效果。当然,我这也是一种直觉的推测,以无相楼为目标也并无不可。反正,很快我们就要到澜州了。”
  “若是剑谱追不回来,怎么办?”
  沈放知道,这才是庄离真正想问的问题。他思忖了片刻,笑着道,“乐见其成。”
  “乐见其成?”庄离先是一怔,随即清醒了不少。
  “皇帝他翻云覆雨等闲间,剑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象征,一个把柄,对我们这些江湖鱼虾来说,却是无价之宝,被无相楼拿去,也好过落在皇宫蒙尘,我沈放大不了一死。”
  庄离一下子坐起,严肃道:“你以为是你一死就能解决的么。”
  “当然不是。”沈放摇摇头,“我其实这一路都在想,除了违抗皇命,和双手奉上剑谱,还有没有第三条路走,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此般身不由己了。”
  “拥霞山庄上上下下百口人,我爹娘,还有已经赔上的我师兄的一条命……莫非还真能揭竿而起,一朝作反贼么?”
  瞧见庄离脸色的变化,沈放的声音渐渐低缓,没有再说下去。
  庄离心中诧异,蹙眉道,“这些,是你一直想着的事情吗……”
  沈放不答反问,“庄离,你有想过皇宫是什么样的么。”
  庄离一怔,失笑道,“有意思,堂堂的少庄主问我这个小贼,皇宫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进去看看,只可惜,那种地方,进去了就难出来了……”
  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暗暗看了一眼沈放脸色,却看不出个明堂。
  “我爹当日亲口说,派我去皇宫送剑谱是当‘质子’,好让皇帝免于对拥霞山庄的顾虑,”沈放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乙未剑,“我本欲无穷游,习逍遥剑,谁知有朝一日变故之大,竟要去做他人掌中物,笼中雀……”
  他嘴角微微扬起,“但若这样能替大师兄报仇,换得山庄安宁,江湖太平,我沈放一人的失意,也许当真算不得什么。”
  说罢又突然转过头,盯着庄离的眼睛,把庄离吓了一跳。
  “庄离,你师父一定告诉过你,倘若我起了退缩逃匿之心,你便以幻术欺骗我,想方设法让我把剑谱送入皇宫,是不是?”
  庄离心中虽惊骇,目光却没有闪躲。
  “看你的样子,我说对了。如此,那你千万不要辜负你师父。”沈放挺了挺背,面容在阴影中若影若现,庄离看不真切,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今日秦岭剑派那两人说的倒没错,拥霞山庄奉上剑谱,确实令武林不少门派心寒。我爹虽然没和我言明,但我明白他的苦衷。”
  庄离抱膝踞坐,“你今夜似乎话特别多。”
  沈放手指刮了刮鼻尖,“好像是这样的。”他朝庄离倾身,语气不善道:“不会又中你的寒潭影了吧……”
  庄离急得张口正欲辩解,却见沈放起身朝自己走来,一下子莫名其妙局促了起来,背对沈放整理了几下草垫。谁知他这一举动,又惹得踏入亭中的沈放心慌意乱起来,只觉这亭子越看越小,根本容不下两名男子一起睡觉。两人心中皆道:“这可怪不得我,明明是他扰我心神。”
  就在这时,一站一卧的两人同时瞧见一颗星子忽地自天际掠过,在紫缎般的夜幕上留下一道明黄的火纹!
  流星!
  沈放绕过横躺着的庄离,身子探出亭外,而庄离几乎是同时坐起身子,扶着低矮的栏杆,望向夜空。
  第二颗流星再次飞过,拖曳着一道尾巴将夜色切割,以滚烫的速度坠向大地,几乎是转瞬即逝。两人怔怔看着天边,屏息待着下一颗,心跳了一下、两下、三下——
  “来了!”庄离叫道,“要许愿吗?”
  “要。”沈放咧嘴一笑,仰头对着寥廓的星夜,朗声道:“我,沈放,下一世,想做个游侠,一人一剑,逍遥散淡,浪荡在无尽的山川日月中。”说完,却见庄离一脸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
  “……一般人可不会说出来,何况还说得这般大声。”
  “反正就我们两个人,难不成你还要替我沈放昭告天下?来,你也大声说出来。”
  “我才不。”
  “庄离。”沈放语带威胁。
  庄离无语至极,翻了个白眼,“沈放你这厮好幼稚,不会以为嗓音粗声粗气我就怕你了吧,总要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才像样——”
  眼看着沈放毫不迟疑,转身提剑,他连忙摆手,“我照做就是了……”
  话音刚落,又一颗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大尾巴甩过。
  “我,庄离,”庄离还是像模像样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我嘛,希望这辈子不会再饿肚子,也希望打雷下雨的时候,总有个去处落脚。”
  “还有,希望沈放这一世,就能得偿所愿。”
  他睁开眼时,却看见沈放正凝视着自己,那双琥珀色眸子像是两只璀璨的焰蝶,在茫茫夜色里格外明亮。两人望着彼此,恰到好处的距离,看见又一颗燃烧的星子落进彼此眼底。
  沈放的心,就这么触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
  所有的流云仿佛都静止。星夜寥廓,天地间唯有蓝色的潭水在动。冰冷的潭水渐渐漫过沈放的身子,浮沉间,他看到体内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流动,发出咕噜噜的水声,他突然口渴了起来。
  星火在他耳畔呼啸着燃过,流星没有点燃大地,却点燃了他心中陌生且隐秘的一种情愫。
  无声的颤栗传遍了周身,待沈放回过神,庄离已重新躺下。
  沈放心中先是浮起一连串以“莫非”开头的令他心惊肉跳的疑问。紧接着,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亦或是,根本就是再次中了寒潭影?
  最终,他只是轻轻道,“谢谢你。”
  庄离莞尔,“太客气。”
  沈放摇了摇头,知道庄离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昔年在山上日复一日埋头练剑,大师兄出事后,才觉得,世间有些东西逐渐真实起来。”
  “故弄玄虚,不过,还是夸一句,听上去是好事。”
  这是今夜他们各自说的最后一句话。
  流星雨结束,天地恢复了庄严与肃穆。沈放好一会儿没有睡着,他一转头,看见庄离蜷缩成茧状,臂弯环抱,头深埋于胸前。再想想庄离的愿望,他的心里泛起了涩意。
  

  ☆、第十七章 宣州捉蛇

  
  宣州位于梁国最南部,与南疆的灵蛇沼域接壤,这个时节正是潮湿的时候。今日傍晚,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下了,街上的商贩手脚麻利地收摊回家,偶有打伞的过路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地的水洼,匆匆行过。
  刚到酉时而已,天就黑的令人百无聊赖,垂头丧气。按照往日,宣州的吴知府本应该在去怡香居的路上。他要到他最喜欢的歌姬那过夜,聊以慰藉这难捱又漫长的雨夜。
  可眼下,他却在自己府上胆战心惊地等着人,哪儿也不能去。只是他既不敢抱怨,也没有那闲心抱怨。
  长廊外,雨幕潇潇。雨点打在仆人洗心料理的花圃中,打在梧桐的疏叶和新芽上,打在屋顶的青瓦上,打在他面前的石阶上。
  沙沙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来个人!”
  院子角落的一个护院恍若未闻,怔怔看着雨,正在指挥下人挪花的管家提着衣服下摆,忙不迭地奔至吴知府面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吴知府满腹憋屈和畏惧全都发泄在了管家身上,他其实也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些什么好,他收到信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躲起来,跑得离这个府邸越远越好,可上头的人却是要他在这等着。
  五日前。
  “知府大人,您的上报圣上已阅,圣上特意吩咐我那日在此与你一起迎客。”
  “迎客?莫非,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吴知府分明记得信中提到请求圣上派兵支援,他虽不记得朝中有这么个年轻的将帅,但见对方闲庭信步,绝非等闲之辈。“不知大人是带了多少兵,又置于何处?”
  “大人可是说笑了,”男子皮笑肉不笑,“军队是用来打仗的,对方不过想来你这府上小坐一下,如此大动干戈,岂不是让人小觑我大梁?”
  “这……”吴知府不敢苟同,甚至怀疑起自己上报的信息是否准确,“对方可是……”
  “不知知府大人想说什么?”男子打断了他,眼神透露出警告的意味:“莫非你身为一州知府,竟是这般惧怕这些蛮夷?”
  “当然不是。”吴知府断然否认。
  “那就好,圣上还指望着知府大人替他将客人照顾地得体周到,以扬我大梁国威,你可莫要临阵脱逃。”吴知府一阵心虚,他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这人识破了。
  他咳了两声,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不知阁下是?”
  男子微微一笑,略带歉意道:“神武阁斥候,魃。”但显然,他并非忘记告知,而是本就无心多说。
  吴知府一愣,他虽远在宣州,但也知最近圣上颇为重用神武阁十二斥候,他必然不能得罪。只是,这是个什么鬼名字?
  要是问他真心所想,他一定会大骂:神武阁算个什么东西?比得上三千精兵?可是他扪心自问,若是那些邪祟玩意来了,他还真得仰仗这个看上去颇有能耐的人。
  “那个……阁下是否也会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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