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挑了挑眉,萧四郎皱着眉站起来,望着远处某个方向。
“是二嫂?出什么事了?”他一边怀疑又一边匆匆往楼下走。
萧逸却往那天上看了一眼,心一叹,唉,看来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一时半会儿是别想走了。
他正迈步下楼时,脚步忽然顿住,心骤然生出一个凛然的想法!
他的回来和萧家事,真是巧合吗?
片刻后,冷笑一声,原来早就冥冥之自有定数,他以为自己看得透彻,殊不知早已经有一只利爪,在幕后操控着他们,宛如执棋而下,他们不过是人家的棋子。
萧逸有些烦躁,他很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看来,要想真正摆脱掌控,处理萧家是必不可少的了。
***
白天两个孩子受了惊吓,楚毓今晚特地来了朝阳宫陪两人睡,当然,她们睡里面,他在外间找了个地儿放自己。
“故事听完了,你们该睡了。”楚毓给她们盖上被子。
两个姑娘还小,不占地儿,而且单独睡也许会让她们害怕,楚毓就安排她们一起睡,也方便她们培养感情。
果然,姐妹俩如今的关系比之前更好,常常背着人说悄悄话。
“爹爹看着我们睡嘛~”两个姑娘齐齐用一双放着光的大眼睛看着他,很难令人不心动,然而……楚毓用书敲了敲她俩的小脑袋。
“想都不要想!”他明早还要早起上朝,怎么可能守着她们睡了才睡。
“那好吧。”两人有些失落。
楚毓盖好被子就出去了,宫女就守在宫殿另一边,轮班倒换,免得有什么事却来不及叫人。
楚毓走到外面,还能听到里面两个小姑娘自以为很小声的说话声,笑着摇摇头就去沐浴了。
“姐姐,今天爹爹不高兴了吗?”楚如珍小声问。
“没有,爹爹很好的。”楚如玉自以为是大姐姐,便故作照顾似得拍了拍妹妹的被子,“要早点睡哦。”
“可是珍儿还不想睡嘛。”楚如珍撒娇道,“姐姐,骑马好玩儿吗?珍儿也想骑。”
这丫头,这才一天没到,就把白天哭着说不要骑马的事给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楚如玉对从马上摔出来那一刻还心有余悸,心害怕,面上却故作稳重,“不好玩儿,很危险,妹妹长大再学。”
“嗯……好像是哦,姐姐都被吓哭了。”
闻言,楚如玉羞红了脸,“以后、以后就不会哭了。”
“姐姐好厉害!”楚如珍崇拜地看着她。
楚如玉却觉得羞愧不已,她表现的确实很糟糕。
“睡了睡了。”楚如珍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楚如玉却看了楚如珍一会儿,她其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总觉得,爹爹对她的宠爱,是从楚如珍那里抢来的,这让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羞愧,更是心里暗暗想着,要对妹妹好一点,更好一点,谢谢她愿意把爹爹分享给她。
***
楚毓今天都没睡,本来想好好泡个澡,然而暗卫送来的消息令他不得不迅速结束了这个澡。
“萧家出事了?”怎么这么快?
然而等他看完前因后果后,心情有些复杂,这还真和萧逸没什么关系。
王婉仪竟然成了突破口,这是他没想到的。
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将王家牵扯进去了?
哪怕王婉仪再不受宠,到底也是王家人,就算是为了脸面,王家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更何况……王相那个老狐狸,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是对萧家下,侵吞对方的好时吗?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样一想,楚毓反倒觉得此时倒不好处置萧家了,说不定到时候这好处还是花落谁家呢。
而且萧家说到底也就是家务事,他有什么理由插上一呢?
萧相是个不顶事的,可不要小看蠢货,有时候,好好的计划就是毁在蠢货里的,所以能少用就少用。
至于萧夫人……
楚毓完全不想给她任何好脸色。
这么一想,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
***
之后,萧家的二少夫人就“病了”,外人不知内情,但每每问起萧夫人,为何王婉仪没有跟着她的时候,就能看见萧夫人叹息着说王婉仪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又过度思念未能出事的孩儿,精神也不怎么好,最近都在府里养着。
这种话听一时还行,可长时间都这样,就难免引起别人怀疑了。
没多久,萧家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初冬时节,王夫人便已经披上了狐皮大氅,那细软的皮毛,只需看一眼,便能知道其柔软与舒适。
“婉仪那丫头年初才嫁为新妇,只怕有许多地方做的都不够好,她在盛京也就我们几个亲人,前些日子听说她身体不适,原以为不是什么大病,谁知这般久了还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王夫人说话声音温柔又悦耳,很是动人,即使是同为女人的萧夫人听了,也觉得很是舒服。
“我也想着这孩子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身体都好好的,结果一个小产……唉,估计还是太伤心了,伤心伤身。”萧夫人叹息道。
“这么久了,婉仪还没好,我便自作主张,去宫请了御医,想着,御医总是要比府医好些?否则这么久了怎么婉仪却没有丝毫起色?”
萧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本不该阻拦王夫人去见见婉仪丫头的,不过,王夫人久病缠身,不好再与病了的婉仪接触,不如这样,夫人就在外间等着,只让御医进去诊脉如何?”
王夫人愣了愣,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御医看着病床上瘦削得不正常的王婉仪,也有点被吓到。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望闻问切。
片刻后,他出了外间。
王夫人问:“如何?”
御医回道:“并无大碍,夫人就是小产伤身,加之优思过重,又饮食过少,这才病了。”
王夫人不着痕迹蹙了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婉仪,伯娘来看你了,你真的没事吗?”
内间的王婉仪胆战心惊,可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她被吓得落下泪来,却依旧只能强装镇定道:“我没事伯娘……”
萧夫人笑着看向王夫人,“婉仪可高兴夫人来关心她了,如此,夫人可放心了?”
半晌,王夫人才微微笑了笑,“给萧夫人添麻烦了。”
等她带着人走了,萧夫人让人关上门,这才走进内间。
便见王婉仪看见她就被吓得往后缩,而放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也被人拿开了。
“你、你们……你们不能杀我……”王婉仪惊恐道。
作者有话要说:萧逸:“请记住我,继谢奕后第二个坑自家的人。”
王则虞(心情复杂):“你们都这样搞,让我情何以堪。”
楚毓:“你要不也考虑考虑?不这样搞的估计得被作者发盒饭。”
王则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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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萧夫人笑了笑:“婉仪你在说什么?伯娘怎么可能杀你呢?”
王婉仪一直往后缩,直到退无可退。
“你们、你们……”
“你和二郎有什么误会,就夫妻俩自己说清楚,伯娘可不管你们的事,但你要是像之前那样污蔑萧家,给萧家抹黑,那就别怪伯娘教导教导你要如何听话了。”萧夫人冷冷道。
她连笑容都懒得掩饰了。
王婉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萧夫人怎么会这么做!
“他要杀我!你们都看见了,他想杀我!”王婉仪惊恐万状,“你们怎么这样!”
萧夫人抖了抖衣袖,平静道:“二郎是想喂你喝药,你误会了,和他起了争执,他失才差点犯错,婉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和丈夫说话怎么不说清楚呢?这样冒冒失失的,可不就出事了?”
王婉仪艰难地露出个不敢置信的笑,“喂药?对!对!没错,是喂药,可那是碗再也不能让我生孩子的药……我、我明白了,我上次流产也不是意外对吧?是他做的?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虎毒不食子啊!”
王婉仪现在都不敢置信,萧二郎那个窝囊样,竟然敢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人!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萧夫人满不在意道:“你若是听话,那就还是萧家的二少夫人,如果不想听话,那我也不介意让你‘病逝’,反正,你已经‘病重’许久了,不是吗?”
王婉仪被她这话惊得浑身一个冷颤!
萧夫人见她听话,笑了笑道:“既然答应了,那我就把二郎叫来,你们夫妻两个,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王婉仪惊恐地看着她,可那句不要却无法从嘴里说出来,她不敢。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
“萧爱卿,你家里都是属蜗牛的吗?”楚毓坐在大殿上,看着底下悠悠道,“其他人都交上来了,就只有你们家还没有,你告诉朕,难道要朕亲自去查,你才能把事办好?”
萧相面色涨红,他无言以对,他知道这会儿其他人全都在看他的笑话,萧家最近有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一些。
而关于萧家其实一直是萧夫人在管理这件事,在朝堂世家,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萧家子侄都在家,也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热闹来。
萧相自觉没脸,对萧夫人更是没有好脸色。
然而萧夫人也根本不搭理他,任凭他没什么好脸,她也没感觉。
“我今天告诉你,你要是再磨蹭着不干,到时候圣旨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萧夫人慢悠悠喝完粥,看着萧相气冲冲地离开,才觉得有些舒心。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看萧相的笑话,如今看够了,也该动起来了。
然而,她想让萧逸跟在身边露露脸,可萧逸就是不配合,如今已经带着他那群美人,成了暗香楼的常客,整日在那里玩儿的好不快活。
不过,左右他身上又没有官职,再怎么爱玩儿也不会有人拿来做把柄。
对此,萧夫人也被气得没了脾气,就随他去了。
然而,对萧相来说,在暗香楼遇到自己儿子和侄子……就十分尴尬了。
好在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听听曲睡睡觉。
但即便如此,在碰到萧逸和萧四郎的时候,他也恨不得自己立马原地消失!
“父亲?”萧逸也看到了他。
萧相:“……”完了。
这下兄弟组和单身组凑到了一起,成了临时人组。
这样的父子组合,就不好再让美人们进来了,萧逸直接花钱开了一个房间,让他的美人们都进去玩儿。
萧相皱着眉看他,不满道:“看看你,像什么样!”
萧逸看着他,忽然笑道:“那父亲你,又像什么样呢?”
他这一笑起来,萧相就看愣了。
怔愣了好半天,这时萧相才回过神来,他这个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长得也越来越好看了。
明明小时候看着更像萧夫人,如今看,怎么感觉有点像那个人……
难道,逸儿也是他的?
不、应该不会,否则萧夫人不可能对萧逸这么好。
萧相心惊疑不定,连酒都喝着没意思了。
临走前,还匆匆嘱咐二人,不要将他来这儿的事告诉萧夫人,他只是来喝喝酒,从来都没做过什么。
萧逸看着他的背影,眸暗含嘲讽,轻笑出声,“这萧家,窝囊废可不止一个啊。”
萧四郎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他把自己也说进去了,但他什么也不想辩解。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又被敲开,妈妈对着二人陪笑,“真是不好意思,二位,有人想见你们。”
萧逸挑了挑眉,忽然风流恣意地笑道:“该不会是哪位姑娘看在下的美色了吧?”
不想一语成谶,要见他们的,还真是位姑娘。
***
接近年关,宫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如今这宫的主子算算其实很少,加之她们都懒得应付别人,所以乱子倒是没多少,矛盾的话,只要不见面,那基本就不会有。
看看历届后宫,想想如今的后宫还真是安宁呢。
可是再安静,再懒得应付别人,到了年节,都是要在一起的。
照规矩,宫宴之后还有家宴,无论哪个,都必须聚在一起。
陈乐心早就开始让人准备衣服首饰,她准备艳压群芳,不止要压过宫里那几个,她连大臣们带的姑娘都算上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在开头就无法进行。
“本宫要的那些胭脂水粉呢?内务府怎么办的事?”
宫女也十分为难,“娘娘,陛下吩咐了,您有孕在身,轻妆勉强可以,浓妆不许上,内务府那边也是听了陛下的命令。”
陈乐心要气死了,“他怎么什么都管啊?!”
“娘娘别气,小心龙胎。”
想到自个儿肚子里还是那贱人的孩子,陈乐心心里简直日了狗了。
“您想想玉华宫那位,临近产期,陛下连宫宴都不许她去呢。”宫女劝慰道。
陈乐心想了想,还真被安慰到了,萧湘竹从怀这个孕开始好像就没好过,丢了凤印,没了宫务之权,回门还闹得似乎不愉快,虽说赏赐没有少,可她在宫几乎不出门,生生闷了好几个月。
这么想想,她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