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晚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半缘修道

作者:半缘修道  录入:12-23

  姜善闻言身子一紧,随即听见云献在他耳边低低的笑,“我的好阿姜啊。”
  纵情已毕,好好的枕席弄得潮湿不已。云献从柜子里拿了新的枕席纱衾铺上了,姜善顺势滚进床里头,卧在席上醒神。他只穿了一件玉色纱裤,透过月光,一双笔直的腿白生生的晃眼。
  云献凑上前摸了一把,被姜善拍开手。云献啧了一声,道:“好啊,这会子我把你伺候舒坦了,你就不认人了是不是。”
  姜善回头嗔了他一眼,又转回去。
  云献扳着他的身子扳回来,姜善就又气冲冲的翻回去。云献觉得有趣,又去逗他,如实两三回,姜善怒了,他转回头,看着云献,“你到底要做什么?”
  云献装出一副无辜神色,“我给你带了冰盘,特地拿来给你吃的。”
  盛夏的天儿,两个成年人偎在一处确实是热。何况刚刚弄过一回,身子餍足了,口舌之欲自然也来了。
  姜善矜持的点了点头,使唤云献去把冰盘拿来。拿来一看,先前铺满了碎冰的冰盘早就化成了水,吃在嘴里,味道也有些奇怪。
  姜善不吃,只喂给云献,问道:“好吃吗?”
  云献面不改色,“好吃。”
  姜善乐了,“真好吃?”
  云献又吃了一口,搂住姜善亲了嘴儿,笑道:“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姜善有气有恼,云献连忙搂住他,闻言软语哄了好几句,说到最后,姜善都撑不住笑了。
  “罢,这一次就算了,若再有这样的事,我定不饶你。”
  云献笑道:“云献谨记姜管家的教诲。”
  这样正经的话偏在床帏之间说出来,这是云献在有意臊姜善呢。
  姜善又骂了他两句,两个人一块,将那份融化了的冰盘分吃了。
  又过了几日,云献忙了起来,整日整日不在府中,便是回来也都是在深夜。姜善担心他,时常等到深夜。清竹轩幽静,他一个人点着一盏灯,一座就是大半夜。每每云献回来,疲惫的眼里都不掩饰对于姜善的心疼。
  姜善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云献只说是府外的事,叫姜善不要担心。姜善知道,府外的事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
  又是一回深夜,这次回来的不是云献,是三秋。他急急的将姜善带出去,先去找了慕容浥,后来一道往书斋去。
  内室,云献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右肩还不住的渗着血。陆商站在外室,一身血污,形容也颇为狼狈。
  姜善看见云献,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慕容浥上前诊断一番之后,对着几人道:“皮肉伤,没有大碍。”
  姜善这才呼出一口气,他看向陆商,问道:“怎么回事?”
  “这该问他自己。”陆商声音很冷,“我知道他猖狂,没想到他这么猖狂,明目张胆的去做燕王的谋士,生怕燕王认不出来他是吧!”
  陆商说的是云献在燕王那里文先生的身份。姜善从陆商口中大约弄明白了,云献的身份暴露了,燕王追杀他。幸而有陆商的帮助,两个人拼着逃了出来,各自身上都受了伤。
  慕容浥给两人分别包扎完毕,陆商没有久留,他有明面上的身份,行事比云献多了很多限制。
  “我得走了,”陆商道:“这里也未必安全,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回成王府,这个地方尽快处理了。云献这回一暴露,无疑是打草惊蛇,不止燕王,齐王很快也会知道。”
  说着,陆商看了一眼姜善。姜善很关切的看向里屋的人,还要分出心神应答陆商。陆商不再说话了,反正云献伤的不重,等他醒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会子,没必要增加姜善的不安。
  陆商向几人告辞,姜善道了谢,看着他趁夜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亲热完了就走一波剧情吧


第39章 离别
  清晨姜善去王妃那里回禀事务,正听见王妃与侧妃闲聊,说是宫里新封了两位妃子,是一对孪生姐妹,生的倾国倾城,很得陛下的喜爱,陛下甚至为二人在宫里大兴土木,建了一处宫殿。
  说着,侧妃不免摇头,“一对孪生姐妹,吃穿都在一处,便是侍寝······这也忒不成样子了。”
  “谁说不是呢。”王妃见有人来,只说了两句便罢。姜善不做他想,上前回话。
  等从王妃这里出来,姜善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安排事情,直走到自己的院子,身边的人才各去干各的事。
  姜善吩咐福康福泰守着院子,自己去清竹轩。
  云献已经醒来了,自那日后他便一直待在王府修养,府外有关文先生的所有东西都处理的一干二净。据慕容浥说,燕王寻了个名目,大张旗鼓的在京城里搜寻起来,好在什么都没找到。只是到底已经打草惊蛇,从前在燕王身上下的功夫,只能当是竹篮打水了。
  门口挂着竹帘子,姜善掀开帘子走进去,只觉得一阵凉爽。原是外间放了一个大冰鉴,里头盛着冰,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凉意。
  姜善绕过冰鉴走进内室,一手掀开玉珠子穿成的帘子,落下的时候玉石相击,声音清脆不已。再往里走,药味渐渐浓起来,清雅的香都压不住这股药味。
  云献倚在床头,身上穿了一件轻薄的衫子,依稀看的见右肩包扎的痕迹。他左手拎着一本书,闲闲的翻了两页,看见姜善来了,便把那本书随手扔开。
  姜善走上前,搬了个矮凳坐在床边,问道:“你今日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了?”
  云献笑道:“皮肉伤,已经不疼了。”
  姜善没说什么,只是帮他整了整身后垫着的枕头。
  他不说话,沉静的眼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云献伸出手,指节蹭了蹭姜善的侧脸,轻声道:“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
  姜善看着他,他知道这条路难,走上这条路的人都做好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准备。可是那些刀光血影,听人说和自己真正看见,是不一样的。
  “你可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的。”
  云献笑了,他轻轻摩挲姜善的侧脸,“即便我死了,你也会过得好好的。”
  “胡说什么!”姜善有些生气了,“你要是死了,我不会活着的。”
  他眼里透着坚决,不像那个好脾气的姜管家。大约人都是这样,一生总要做一件奋不顾身的事。
  门口有声音传过来,是三秋,他端着药进来,见姜善也在,便将药放下,退了出去。
  云献端过药,一口气喝完了。姜善问道:“苦不苦?”
  云献的表情有些痛苦,“苦。”
  姜善就笑,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两块糖,喂给云献。
  甜味很快驱散了口中的药味,云献问道:“是丝窝虎眼糖?”
  姜善点头。
  云献稀奇了,“你哪来的?”
  姜善笑道:“我自己做的。”
  丝窝虎眼糖是内廷的一种糖食,素来只供给内宫,宫外一星半点也摸不到,因而算是珍品。姜善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很喜欢这种糖,只是他身份卑微不常吃到,只好经常去甜食房转悠。
  后来他与里头一个学徒成了朋友,那人便把自己会的一星半点都教给了姜善。来王府后,姜善清闲了不少,有空就自己瞎琢磨,如此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竟也不差。
  “我的阿姜真是冰雪聪明。”云献笑着夸奖。
  姜善哼了一声,不吃这一套。他从柜子里拿了药膏出来,给云献换药,揭开纱布的时候又看见云献的伤,把他心疼的不行。
  外头下起了雨,夹杂着电闪雷鸣,把个竹林刮的哗啦作响。天上的乌云一层层,把天都压低了,屋里也暗了下来。姜善一打开窗户,泥土混着雨水的味道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屋子,屋里的闷热被吹散,换了另一种潮湿的味道。
  漂泊大雨倾盆而下,姜善关上窗户,雨声被隔绝在外头。
  他回头对着云献笑,“外头那么大的雨,正好用来歇觉,还省了点灯的功夫。”
  云献身上就带一股子懒散的气质,他道:“我看你也别去了,同我一道躺一会儿。”
  “好。”姜善应下,走到床边,放下帐子,自己越过云献爬到床里侧。云献将身上的纱衾分给他一半,松松的搭住一个角。
  昏昏的帐子里,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都卷进屋外的大雨里,只留下纠缠的吐息。
  再醒过来也是中午,云献不在床上。姜善下了床去寻,在书房外瞧见云献在同慕容浥说什么,他没上前,自去整治饭菜了。
  雨已经停了,没有石子铺的小路未免泥泞,池塘里的水因这一场暴雨涨了很多,四下里听得见青蛙在叫。
  姜善拎了食盒回来,将时鲜果子湃在冰鉴里,将饭菜摆在小几上。他听见动静回头,正好看见云献一人,问道:“慕容浥呢?”
  “他出府了。”云献道:“多事之秋,他不宜在府中久留。”
  姜善点点头,道:“过来吃饭吧。今日我见有一尾新鲜鲫鱼,特地叫人炖了汤,对伤势有好处的。”
  云献坐下,拉住忙碌的姜善,道:“你也坐下吃吧,难得有这样闲暇时候。”
  姜善依言落座,云献想说些什么,但是没开口。一顿饭下来,他只是听姜善说话,时不时的应和两声。
  用罢饭,姜善将湃好的果子拿来,他看着云献,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云献捻了一颗樱桃,道:“我在想,若是下回再惹了你生气,该怎么办。”
  姜善以为云献还在想王溶的那件事,便笑道:“王溶假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想了。”
  “要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呢?”云献问道。
  姜善哼了一声,“怕怎么的,你不是最会哄人了?”
  云献听他这种语气,就只是笑。
  姜善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知道我会生气,便不该做。我又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你好声好气同我说明白了,我哪里还会怪你。”
  云献笑着点头,“你说的是。”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是我没有哄你,你要多久才消气啊?”
  “这可说不好了,”姜善哼笑道:“保不齐记你一辈子呢。”
  云献低头笑了笑,那颗拿在手里的樱桃始终没有吃进嘴里。
  六月的天最是多变,白日里还骄阳似火,入了夜却下起了雨。雨声打着院里的那棵石榴树,声音吵得人睡不安稳。
  姜善在席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得雨声太嘈杂,天地之间都被这种声音充满了,闹得姜善心里燥的不行。
  门忽然被推开了,姜善听见动静坐起来,却被一个浑身潮气的人压在床上。
  他一惊,刚要挣扎,却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
  “云献?”
  云献压在他身上,胡乱亲吻他的脖颈,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扣在床头,动作几乎称得上急切。
  姜善被他的欲望裹挟,纠缠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盖过了窗外的雨声。姜善很快就无暇去想其他。
  雨声越来越大,姜善安稳的躺在云献怀里,阖着眼睡得很安稳。云献眷恋的看着姜善,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
  初见的时候,姜善一身青衫站在翠竹边,几乎要同满院的竹子融为一体。他一双手合握在身前,半边手掌都遮在袖子里,只露出白生生的指尖。就是那样的指尖,落进了云献眼里。
  云献理了理姜善的鬓发,乌黑的像是缎子一样,云献有些可惜,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墨发变白的那一天。
  “我想要你好好的活着,”云献轻声道,“穿着你那件青色的长衫走过桥上,在烛火边低着头编长命缕,从桂树下走过染着满身的花香,洒满月色的雪地中捧着满怀的梅花······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云献看着姜善的睡颜,将最后一吻落在姜善湿润的眼睛上。
  雨声渐渐止住了,长夜将明,太阳在重重的乌云之下露出一星光芒。
  姜善从梦中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昨夜云献趁雨闯进来,仿佛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姜善起身,穿好衣裳走出房门,空气里微微的湿润,不远处传来一些嘈杂。
  他走出门,随便拦了一个小幺儿,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幺儿手里拿着木盆,道:“昨夜清竹轩走水了,大半房屋都烧了个干净,大家都着急去救人呢!”
  作者有话说:快要进入宫廷篇章了


第40章 月照一天雪
  姜善站在小院子门口,周遭的喧哗全都远去。他抬头看向清竹轩的方向,那里被层层翠竹掩映,只依稀瞧见轻飘飘灰蒙蒙的烟。
  姜善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同任何一个平常的清晨一样,去做他姜管家应做的事。
  好几个时辰之后,火才灭下来。福康来找他,同他说清竹轩几乎烧了个干净,废墟里翻出来两具尸骨,已经看不出模样。他说走水的原因是天气潮,点了火炉熏屋子,不小心走了水。
  姜善应下,原样报给王妃知晓。
  成王知道之后,大为震惊,亲自去了清竹轩。可是那里被火烧的什么都不剩,即便成王心里有疑虑,也寻不出证据来了。
  姜善对于这一场大火表现的很平静,脚都没沾清竹轩的地儿,全然一个无关之人。福康福泰哭着给三秋入了殓,下葬的时候姜善去了。
  福康福泰哭的很伤心,姜善一边看着,沉默不语。他近来沉默的时候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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