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跑跑,有益身心健康。”
钱多多的耳朵马上耷拉下来。
朱敬守现在高兴,大度地掏出一块玉佩递到窗户口,对钱多多说:“拿去买点包子吃。”
你家买包子用玉佩!!沐青天回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谢谢干爹。”多多赶紧跑过来举起双手接下玉佩,“祝干爹干娘百年好合。”
说完,他撒腿就跑,完全没有累的意思。
“朱昶安!”沐青天怒吼。
“卿卿我在。”
看着朱敬守略微委屈的眼神,沐青天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扶额,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跟多多勾搭上的?”
准确的说,是多多自己找上的朱敬守。
那天朱敬守把钱多多放进屋子里之后,也没管他,还是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发愁。他从未想过如果沐青天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钱多多为了赌约而来,目的自然是要修复朱敬守和沐青天的关系。他去南风楼帮人递过消息,自然知道男子与男子也可以相互喜欢,也不排斥。
“一锭金子,我帮你去问沐大人。”
朱敬守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少年,并不理睬。
“那,一两银子也成。”多多看似为难地给朱敬守打了个折。
朱敬守还是不说话,眉眼中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不是吧。”多多丧气,“明明是王爷,这么抠门。”
“算了,一钱,一钱总行了吧?”
朱敬守心乱如麻,又有个钱多多在身边叽叽喳喳,更是烦躁。
“啪”地一声,桌上的茶杯都移了位,杯中早已凉透的水从缝隙中溢出来。
“沐青天放过你,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他冷漠道。
“我知道啊。”多多眨眨眼,竟和沐青天如出一辙,“所以我以后就跟着大人了,认他做主人。”
朱敬守皱眉,似乎并不看好眼前的少年。
那天晚上他看到沐青天怀抱一个陌生的人的时候,心中醋意翻腾,恨不得直接拔剑削了多多的脑袋。他对沐青天的占有欲很重,他都还没跟卿卿同乘一匹马,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算什么!
“只要一钱,帮你解决烦恼。”多多在谈钱的时候,像个精明的商人。
朱敬守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沐青天,也是这么可爱,又带着点小狡猾。
“好。”
干爹的事朱敬守完全不知情,他只是在沐青天出发后偷偷跟在后面保护他的安全,并不打算露面。谁知道半路插出个钱多多,一口一个“干爹”“干娘”叫得十分流利。
面对沐青天的质问,朱敬守忽然觉得,收个干儿子似乎也不错,还是个能说会道,一门心思赚钱的抠门孩子。最重要的事,只要沐青天变成了钱多多的“干娘”,那钱多多就不再是他的情敌了。
“不久之前。”朱敬守说,“我心有愧疚,又不敢与你说。你的眼光不错,那孩子聪慧,根骨也很好,我就顺手收了。”
沐青天扑过去捏朱敬守的脸。
“那是我捡回来的!!”
要叫也该他是干爹,什么干娘,呸呸呸!
见沐青天没有一点儿要生气的意思,朱敬守猛松下心情,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庆王。
“路上的东西不能乱捡。”他抽出大靠枕,垫在沐青天的腰和桌子中间,只用膝盖撑着。
沐青天没好气道:“那你还是我在自明里捡的呢?”
“腿并拢了。”
“是,沐大人。”朱敬守沐青天使唤着,甘之如饴。
他慢慢脱下沐青天的靴子,让他的脚分开插进两边的被子里,拉起他的手偷偷亲了一口。
“我是自己上门,可不是卿卿捡来的。”
沐青天想怼一句“你是狗吗,还闻着味儿来”,想到他的身份,还是没说出口。
“对了,你的身份……”沐青天有些担忧。
朱敬守是为了他才收养的钱多多,可朱敬守的身份特殊,是庆王,更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收个乞丐做干儿子,有损皇家颜面。
“无事。”
之前他只当钱多多在说笑,如今少年真的帮他和卿卿和好了,他倒真起了收养的心思。
“书卉是我母亲那边的人,算外戚。”朱敬守安抚道,“她没有郡主的名,但平日里我待她还是如妹妹。”
“哦——”沐青天醋了,“当妹妹。”
“卿卿别多想。”朱敬守笑着将十指插入沐青天的指缝,“对别人,我可没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沐青天恃宠而骄,用脚趾不停摩擦着朱敬守的胯骨。
朱敬守呼吸加重,猛地一拉手,把沐青天拉到自己面前,同时靠近,用性感又磁性的声音低声道。
“我对谁有兴趣,卿卿不是最清楚了?小王爷每次见到卿卿,都很兴奋。”
他得意地抬头,想看沐青天害羞的表情。
“腰腰腰!!腰要断了啊!!!”
沐青天呲牙咧嘴的,表情狰狞,跟“害羞”完全不沾边。
刚刚朱敬守猛一拉,他没反应,直接把腰抻着了。沐大人不仅娇弱,身体柔韧性还奇差无比。
朱敬守赶紧放开沐青天,扶着他趴到对面的榻上,忍笑给他揉腰。
“朱昶安,你,你记着!”
“嗯。”笑声泄出嘴角,“本王记着呢。”
收养钱多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名义上他是朱敬守的干儿子,实际上不享受任何皇家的权利,对外声称还是沐青天的侍卫。
“卿卿。”朱敬守靠在窗边,冁然而笑,说:“咱们可是连孩子都有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沐青天趴在榻上,耷拉着眼皮往嘴里塞糕点。
“什么孩子,堂堂庆王,不要张口胡言。”
朱敬守挑眉,说:“英俊算一个,多多也算一个。”没想到都两个了,他这爹当得可真快。
“呸呸呸。”沐青天吐出糕点里没剃干净的枣核。
“英俊姓沐,那是我沐青天的狼。钱多多姓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敬守当然不能让钱多多改姓朱,不说皇兄答不答应,太后就得先杀过来。
“那就得卿卿努力了。”
……
请这位王爷清醒一点。
“这事也是我不对。”沐青天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又往后挪挪,给朱敬守腾了个位置。
朱敬守从善如流,翻身越过小几躺上去,面对面把沐青天搂了个严实。
“我不该擅作主张把多多领回来,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没关系。”朱敬守从上到下抚着沐青天的脊背。
“卿卿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就放手去做。”
偌大的庆王府,就是你最好的,也是最坚硬的后盾。
摸着摸着,朱敬守的手就不老实了。从一开始的肩胛骨,慢慢向下,到深深的腰窝……
突然,沐青天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的手现在被朱敬守压在胸前,两人贴得又特别紧,根本没办法扭过头去看。
“这里。”
朱敬守坏笑着按了按,凑到沐青天耳边用气音说:“卿卿知道吗?”
沐青天全身紧绷,僵在朱敬守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朱敬守放肆。
“你你你你,你答应过去王府再……”
“再什么?”朱敬守低头亲在沐青天唇上的小窝。
沐青天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两个男人要怎么做,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和朱敬守在一起太过轻松,他差点都忘了,朱敬守也是个正常的,有欲望的人。
“本王帮卿卿说。”
朱敬守故意道,还往外挪了挪,放出沐青天的手。
被调戏得找不着北的沐青天哪儿还能看出朱敬守的小计策,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不准说,你敢说我就咬你。”
朱敬守笑逐颜开,微微张嘴伸出舌尖舔了下沐青天的手心。
“流氓……”
朱敬守听不懂流氓是什么意思,但他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没想到卿卿已经在期待着了,看来我也要努力啊。”朱敬守用自己的脸左右蹭了蹭沐青天。
“明明是你先说的!”沐青天气急败坏。
“我只是问,卿卿知不知道你把自己饿瘦了。”朱敬守无辜眨眼,“屁股上的肉都没了。”
沐青天一口下去,咬在朱敬守的脖子侧边,而后飞快地翻过身面壁,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听着身后放肆的笑声,沐青天突然意识到,他把背后露给朱敬守,不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吗!!
不给沐青天反悔的机会,朱敬守撑开手臂压在马车壁上,胸口贴在沐青天的背后,脚也不老实地缠了上去。
“卿卿真乖。”他揪下沐青天的衣领,似乎觉得不太对,又松了力道把衣服仔细拉上去,撩起沐青天的头发狠狠吸了一口。
变态啊!!沐青天不停挣扎,想要拱开身后如山一般的朱敬守。
可朱敬守就像寄生在他身上的藤蔓般,越是想要挣脱,缠得越紧。
太丢人了!沐大人怎么能屈于下风!
还在享用香软沐豆腐的庆王殿下突然停下动作,对着不再挣扎的沐青天,疑惑道:“卿卿?”
沐青天还是没动,好像是生气了。
“卿卿,你怎么了?”朱敬守有些慌,解了手臂的桎梏。
“朱敬守。”冷酷的声音传来。
朱敬守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是“昶安”,现在成了“朱敬守”。
“我在。”他咽了口唾沫,从光明正大地揩油变成小心翼翼地揩。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沐青天趁着缝隙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明显心虚的朱敬守。
“我最喜欢卿卿。”朱敬守凑过去想亲,企图蒙混过关。
他不知道沐青天为什么生气,不过按皇兄的说法,自家娘子生气了,哄就行,什么都不要说,用行动证明!绫罗绸缎,赐!宝石簪髻,赐!美酒佳酿,随便用!
沐青天板着脸推开朱敬守,严肃道:“我才想起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开始就忘了问。”
“卿卿只管问,我都会答的。”朱敬守继续转移话题,“王府府库里还有很多宝玉金珠冠,等回去了,你喜欢哪样,随便挑。”
“还有王府里的厨子,你要是吃不惯顺天府口味,我就请几个苏州府的厨子过去。”
“哦对,不能忘了英俊。”
“本王早就看王府里的花园不顺眼了,到时候全扒掉,改成草场让英俊随便跑。”
沐青天不为所动,眼神更加犀利,仿佛要看穿朱敬守的不安。
“是啊,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王府里自然有数不清的珍宝,和美人。”
前面都是铺垫,最后才是重点。虽说坊间都说朱敬守不近女色,可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就算自己不挑,也会有人送上来。
朱敬守也收了嬉笑的心思,一本正经道:“王府里没有美人。”
“哦。”沐青天点点头,“那就是貌美的侍女,和心悦王爷的小姐们。”
沐青天越想越觉得难受,恨不得咬掉朱敬守一层皮。他以为自己很宽容大度,可以对朱敬守的过去既往不咎,可真想起来——朱敬守的手臂曾经拥抱过别的女人,他的脸也被别人亲过……
果然还是咬掉一层皮比较好。
听着沐青天明显是嫉妒吃醋的话,朱敬守美得不行,就差上天。他压抑住喜悦,尽量端正态度,说:“王府现在的确是没有美人,可将来会有。”
“朱敬守?!我在很认真地问你。”
他很清楚朱敬守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将来的美人”只能是他。
朱敬守有些遗憾,没能调戏到自家可爱的王妃。
“太后确实是一直想往我府里塞人,皇兄皇嫂对我的婚事倒不是很在意。”
铲除了万氏,凭借着和万贵妃的恩怨,朱佑樘登基后彻底清理朝堂,极大削弱了外戚势力,杀鸡儆猴,让那些人不敢再轻举妄动。正因如此,朱敬守的婚事才能由他自己做主,不用考虑那么多合纵连横。
“那你接受了吗?”沐青天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大有朱敬守只要答一个“是”字就把他踹下马车的架势。
朱敬守微笑,说:“当然没接受。”
“太后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所以朱敬守已经打算牺牲自己,等沐青天到顺天府,就向太后说他有隐疾了。
“卿卿不用想那么多。”朱敬守执起一杯茶递到沐青天嘴边,“卿卿只要知道,我这辈子和皇兄一样,过去、现在、将来,身边都只会有一人。”
沐青天哼哼两声,说:“这还差不多。”
话锋一转。
“那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技巧?”
沐青天不谙世事不通情爱,他的表现也很符合这些。可朱敬守明明也是青瓜蛋子,聊起来人一套一套的,还耍得一手好流氓,仿佛很有经验的样子。
“小柒买的书。”遇事不决,甩锅!下属是什么,有王妃重要吗?
原来是小柒。沐青天阴恻恻地笑着,默默记仇。
“把书拿来,我也要看。”
不能让朱敬守一个人出尽风头,他下次也要反过来调戏朱敬守!
“自然是好。”朱敬守合掌,“两人同看才有味道,卿卿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远在县衙的小柒突然打了个冷颤。
“你看,你不遵守诺言,天都要惩罚你。”多多围着小柒转,“快点快点,答应好的银子,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