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戏文

作者:戏文  录入:03-29

  可他确实是为了朝廷着想,没半点私心啊。沈子兰这名字,他压根就没写进去,这还不够公正?顾琅望着茶盏有点出神。
  “待会儿留下用膳吧。醉蟹,顶好的。”万岁爷把茶盏往他手边推推,语气也和缓下来。
  可顾琅的表情却不自然了。
  留,府里那个沈举人必然不悦;不留,他就是不给万岁爷面子。
  顾琅灵机一动:“吏部衙门尚有公务……”
  万岁爷果然无法再留,笑骂:“那就快滚。”
  “臣遵旨!”顾琅如同获得大赦的要犯,神色陡然放松下来。
  行罢礼,脚步匆匆的出了御书房。
  朱从佑把这些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忿忿道:“方铨!”一个年轻的小宦官进来躬身,静候圣意。
  “醉蟹不必备了,继续冰镇吧。”
  /
  顾琅匆忙回府,沈成玦竟还没回来,于是顾琅一阵窃喜——沈成玦是晚归的那个,也就不会盘问他进宫干什么去了。
  路过中庭,随意一打眼,瞧见了莲池里的许多彩鲤,个个肥硕,便突然来了兴致:
  “顾俊呈,把鱼食拿来。”
  顾俊呈不知道他要干嘛,便把一大包鱼食都拿了过来。
  顾琅有一遭没一遭地往里丢,但他疑惑了:这是沈成玦多少天没喂,怎么个个饿极?
  丢着丢着,不知不觉把一大包鱼食都丢进去了。
  沈成玦是如此粗心之人吗?竟把它们饿成这样?
  顾琅狐疑地走了。
  刚到房里,顾俊呈就过来:“老爷,鱼食呢?”
  顾琅被问的一愣,回道:“都喂了啊。”
  顾俊呈神色立马慌张起来:“都,都喂了?!”
  “怎么了?喂不得?你们都把人家一家老小饿成什么样了。刚丢下去,便哄抢起……”
  正说着,沈成玦阴沉着脸,脚下生风进来了:“顾琅!”
  顾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目光躲闪道:“做什么怒气冲冲的?”
  “我的彩鲤,在你水上,漂了一层!”
  顾琅躲避重点:“不要把‘你我’分得如此清白,显得多生分。”
  沈成玦不依不饶:“我的蓝衣,我的赤三色,还有御殿樱!怎么都漂起来了?肚皮个个胀的浑圆,你把他们撑死了?”
  顾琅反应快极了,转瞬间也一脸怒意:“顾俊呈!还不快给沈老爷赔罪!”又给他悄使眼色,口中却怒道:“快去账房拨钱,买新苗子!”
  “是,是老爷!”顾俊呈极少见到沈成玦动怒,已然脚下发虚,踉跄出去了。
  顾俊呈一出去,顾琅便立即赔笑道:“沈老爷不要生气,几条鱼而已,我再找人弄来。”
  沈成玦面色依然没有好转,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顾琅低声试探道:“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沈成玦鼻翼翕动,突然话锋一转:“今日休沐,你上午去哪了?”
  顾琅总觉得,如果提自己休沐日去面圣,是十分不妥当的,便随口胡扯:“吏部有事,去了一趟。”
  沈成玦目光敏锐:“那你怎么不穿公服?”
  顾琅理所应当地笑了:“部堂大人,永国公爷。自然是随心所欲,可以不穿。”
  “是吗?”沈成玦微眯着眼。
  顾琅心态稳健:“嗯。”
  沈成玦嘴角一勾:“你们部堂可真是胆大妄为啊。不觉得僭越吗?”
  顾琅投以一个疑惑的视线,调侃道:“我们吏部为圣上分忧,自是忠心耿耿,两袖清风。沈老爷何出此言?”
  “哦?”沈成玦阴险一笑:“你们吏部的部堂衙门,熏得竟是龙涎香,部堂大人作何解释?”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顾琅感慨道:“你不去大理寺办案,有点埋没了。”
  接着脸上一派光明磊落:“御书房议事。”
  “顾尚书一个人吗?”沈成玦目光尖锐,语气如同审问。
  顾琅脑中混乱,逻辑不清回道:“一个人怎么议,自然是和万岁爷两个人啊。”
  房内空气骤冷。
  沈成玦语气顿时带了许多酸意:“你早晨就出门,现在已经晌午了。干脆了用了饭再回?”
  顾琅很诚实又诚恳:“万岁是要留我吃醉蟹的,但我推说有事,先走了。”
  沈成玦闻言皮笑肉不笑:“醉蟹?醉蟹当以苏杭中庄醉蟹为上品。想来大内食用,必然是苏杭呈供,以冰镇之,才运到泽京。”
  顾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沈成玦又嘲讽道:“你可当真是,拂了万岁爷的一番美意啊。”
  顾琅:“……”
  “现在回去谢罪,还来得及。”沈成玦剜他一眼。
  顾琅厚起脸皮,边摇头边说:“这个醉蟹,我即便死,也不能吃。”边暗中打量沈成玦神色,边说:
  “谢罪更是不可能。不然我要免死金牌,有何用处?”
  沈成玦冷哼一声。


第51章 万岁爷的醉蟹二
  御书房内。
  “好了,朕已知晓了。”万岁爷在龙椅上坐着,看不出喜怒。下首左右分别坐着严阁老、申阁老以及翰林院学士两人。
  严阁老往上抬抬眼,又试探道:“万岁,沈清风当年也是诤臣,奈何……”严阁老停顿片刻,省略了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案情,“其幼子既然幸免于难,且有真才实学,何不……”
  又是一个省略。
  万岁爷一时沉默。
  毕竟在座几人心里都清楚,沈氏惨遭抄斩,多半是自愿替当年的某个人顶了过错。
  而当年的某个人,又是受了谁的指示,大家都心照不宣。
  往大了讲,是为了黎民百姓,往小了讲……
  篡位谋反而已。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严、申两个阁老都不敢明说,更别提那两名年轻的翰林,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长久噤声。
  许久之后,万岁爷舒了一口气,说道:“安置到一个合理的位置去,别让朕瞧见他。”
  严、申两阁老立即互相交换眼神,面露难色。
  这若是齐阁老在,免不了的一顿规劝,但是他们两人着实不敢。
  按照方才的讨论,这个沈子兰必然是要进殿试一甲,可一甲进士,怎么可能安排到万岁爷看不到的地方?
  做个知府显然是不妥当的,那么都府府尹,人家位置又坐的好好地,更不可能平白无故调走,再把沈子兰放进去。
  翰林院那更是常常与万岁爷打交道,看不到人也能经常看到折子。再纵观六部,哪个位置是万岁爷看不到的……
  于是四人都陷入焦灼。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万岁又开了尊口:
  “不,”万岁爷轻笑一声,“就放到朕跟前儿吧。”
  四人皆是一愣,都暗中抬头窥探圣颜。
  只见圣上若有所思道:“该放哪里,就放哪里。不必顾及朕。”
  于是四人神色松缓下来,齐齐拱手朝上道:“万岁圣明!”
  事情说完,万岁爷也没有多留,让众人回去了。
  严阁老申阁老刚一出御书房,便低声讨论起来:
  “万岁爷这是,要时时劝诫自己不可鲁莽行事,才又松口了?”
  严阁老也是莫名:“反正万岁爷看着沈子兰,必然不会舒服。毕竟沈氏惨案和万岁脱不了关系。”
  申阁老一捋胡子道:“万岁向来豁达,今日的异常,也许只是因为家事影响心情。”
  “哦?家事?”天家家事,最是津津乐道。
  “晟妃想吃醉蟹,万岁不让。闹了两日了。”
  /
  晚膳时分,万岁爷以“殿试事宜尚需再议”为由,把顾琅诏进宫里。
  顾琅想了一路,他已经猜到了,这根本无关公事。醉蟹他不吃,朱从佑是不会放过他的,毕竟这个醉蟹之于他们二人,还别有一层含义。
  已经上灯时分了,如果晚上他一身酒意,又沾着龙涎香回府,见到沈成玦他十个嘴也说不清楚。
  他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幸亏今日下午他接到旨,就托李岳把沈成玦叫出去吃酒。
  难不成真的抗旨,滴酒不沾,粒米不进,只谈公事?
  顾琅到御花园的时候,朱从佑已是微醺了。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些滑稽的想法,这若是晟妃恒妃之类的妃子路过,撞见他们二人在此,又是什么样一个光景?
  顾琅站在亭子外面,脚下很踌躇。
  不若就这么走了?
  说实话,朱从佑那些隐秘的心思,他早八百年已经知道了。朱从佑多次的试探他对龙阳之事的看法,他从来都坚决地否定。
  顾琅叹了一口气。
  如今自己又把沈成玦的关系与他挑明,某种意义上来讲,着实是一种伤害。可他对朱从佑真的只有尊敬,不敢、也不想有半分逾越。
  正想着,朱从佑开口了:
  “杵在那里干什么?”
  语气带着十足的醉意。
  顾琅更不敢上前,只远远看着他。
  朱从佑自嘲地笑了:“找你聊聊而已,不必多想。我竟不知道,顾子琛几时也是这般的瞻前顾后。”
  顾琅也笑了,走到亭中的桌边坐下,自己斟上一杯,先饮了。
  朱从佑待他饮完,叹了一口气,很惆怅地说:“今日这桌醉蟹,许是我朱从佑此生,最后一次单独与你吃了。”
  转而嘲弄地笑了,自斟自饮起来。
  顾琅不说话,只静默的打量他。
  朱从佑也许并不需要他说什么,只是需要他听着罢了。
  朱从佑回忆道:“彼时二哥极受父皇宠爱,但凡进贡之物,都会一个不落的去到东宫。我真的万分眼红。”
  顾琅垂眸,盯着自己的酒杯。顿了顿,还是起身给朱从佑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当时我正病中。中秋时分,彼院东宫言笑晏晏,而我院,九华宫,凄冷哀寥,无人问津。那日分明是我生辰。但整个大内,只知中秋,不知四殿下生辰。我哭着说想尝尝醉蟹,你冒死去东宫,帮我偷了一只来。”
  朱从佑捏着酒杯,自顾自笑了:“那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后来的醉蟹,皆无滋味,聊以怀念罢了。”
  朱从佑扫了顾琅一眼,倨傲道:“而如今呢,便是整个大内只知万岁寿诞,不知中秋了。”
  顾琅无意间的抬眸,看到朱从佑的眼神。和当年一样的,里面闪烁着不甘,跃动着野心,最终还是淹没于一种沉稳的平静之下。
  顾琅笑道:“恭喜。”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朱从佑脸上不喜不悲,又仿佛是大殿之上的天子了。
  “不知。略猜了一二,定也是猜错了。”顾琅很坦诚。毕竟在朱从佑这种极善攻心的人面前,任何的掩藏都是拙劣的。
  “你定是猜我拉你来叙旧,”朱从佑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饮了一口酒道:“或是猜我要以身份相挟,逼你主动做出些什么事。”
  顾琅心里一惊,不自觉捏紧了酒杯。
  朱从佑捕捉到了他这个反应,半开玩笑地说:“逼你做些,你认为对不起沈子兰的事。”
  顾琅立马跪下地:“臣万死!”
  朱从佑笑了起来,听不出情绪,“嘴上说着万死,心里不是已经盘算过了,万一我逼你,你就自请削爵辞官去戍边么。起来坐吧。”
  朱从佑盯着他道:“你所想的这些,是朱从佑会做的没错。”
  既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如今已是天子了,不再是朱从佑,自是不能被这些事牵绊。你可堪大用,我断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琅心中如擂鼓,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顿饭吃完,将会面临什么。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觉得沈子兰碍眼极了,于公于私皆是碍眼。可今日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顾琅听到这个名字,后背顿出冷汗,但也只敢僵坐,不敢说别的。
  “相反地,我反而要好好待他,让他身居高位。你便会一生愧疚于我、受制于我。我多次梦魇,梦到你对我拔剑相向。你知道的事太多了,我苦苦寻找一个拿捏你的筹码,可是你过于不羁,我无从下手。如今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把筹码送到我面前了。”朱从佑笑道。
  顾琅沉思片刻,突兀问道:“寒馆真正的主人,是你吗?”
  “孺子可教。”朱从佑毫不避讳,将酒端起,一口饮尽。
  顾琅端起酒饮下后,带着微醺的意味,娓娓说道:“你最初扶的是梁璟芳,化他名为李小园,早早将他,从充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子里选出来。当时陈秀洗劫枣花胡同,你命他装病,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了,让我意外间遇到了沈成玦。打乱了你扶李小园的这个计划。”
  朱从佑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既而释怀笑了,与顾琅碰杯。
  顾琅饮完,继续道:“后来你得知我动了情,便让李小园伺机杀了沈成玦。”
  顾琅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然而人心的不可控就在于此,李小园终究下不去手,只是找了两个陈秀的杂役,想糟蹋他,恶心我。来保住沈成玦一条命。后来,你又想让他死在诏狱里,便找人给刘阉递消息,告诉他们沈成玦的真实身份。”
  “你也是兵行险招,竟然不怕沈成玦真把我招出来。不过即便真招出来了,我又把你出卖了。那时候你已经兵符在手,大不了提前逼宫。说白了你对我也不是很信任。陈秀死后,李小园竟安然无恙,我便开始怀疑了。而有这种头脑,又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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