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帝为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卷柴

作者:卷柴  录入:05-14

  他垂下眼,看着容呈手上的匕首,寒光闪过,映着他充满阴翳的脸。
  容呈一字一顿道∶"你救了我,我不想杀你,更不想和你有牵扯,我和予安只想过自己的日子。"这句话不知怎么激怒了关鸿风,他恶狠狠道∶"你休想!"
  "朕告诉你,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成了具白骨,那狗奴才也休想抢走朕的东西!"他一脚踢开了容呈买回来的东西,仿佛泄愤一般,转身离开。容呈关上门,后背贴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长长吁了口粗气。这疯子,到了这般田地还不愿意放过他。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可以让皇帝惦记的?容呈头疼欲裂。
  没了予安,所有事只有他一个人干,倒不累,只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容呈独自一人收拾好屋子,眨眼到了天黑。他沐浴更衣,上床歇息。
  容呈望着房梁,心里记挂着予安,不过想到七日之后,便能看到叽叽喳喳的予安,嘴角多了些笑容。他想着二人以后的好日子,安然入睡。
  屋子那,马车里的关鸿风瞧见,深邃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这时杨公公从外头进来,低声说∶"皇上,绍南王来信。"
  关鸿风放下帘子,从杨公公手里拿过信,打开,当他看见里头的内容后,微微勾起了嘴角。"拿去烧了。"关鸿风随手把信给了杨公公,靠向车壁,眼里的笑意到达深处。杨公公嘛一声,下了马车,将信扔进火堆里,呲啦一声,猛烈吞噬。在烧焦的信的末尾有一行字——皇兄,人我带走了。
  予安待在医馆这些日子,少了个人在身边吵闹,容呈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他每日就待在山上,种种草,喂喂鸡,日子清心寡欲。
  无聊之际,他忽然想到那日被杀的土匪们,杨公公将他们的尸首都拖去了后山喂狗。他无事可做,便去了后山。
  林子茂盛,一丝阳光都射不进来,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子阴森死寂。
  容呈在林子里兜兜转转,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长沟里看见了几具堆积的尸首。许是遭山上的野物分食,尸首变得惨不忍睹,已看不出人样。
  容呈蹲下身,瞧了一会儿,终究是觉得无趣。
  他正要离开,忽然看见不远处落在草堆里的斧头,是那土匪头目当时手里拿的,上头还沾着血。他心里动了动,走过去拾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家里正好缺了砍柴的斧子,用这个正合适。容呈提着斧头回去了。●
  是夜,乌云黑压压的,紫雷在云层中穿梭,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容呈早早歇下了,他躺在床上,做了个梦。
  他梦见那名太医将予安绑起来,扔进柴房,几名高大壮汉走了进去,赫然是那日闯入家里的土匪。那些土匪面目可憎,比那日闯入他们家时还要凶狠粗鲁。
  予安吓得脸色苍白,被土匪们按在地上,他们拿着斧头,拿着刀,就往他身上招呼。
  尖叫声凄厉,仿佛穿破云层,伴随着雷声在耳边炸开,容呈猛地睁开眼,胸腔起伏了几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流。.雨下得很大,狂风刮得窗户啪啪作响,瓢泼大雨泼了进来。
  容呈喘了几口气,光着脚下床,赤白的脚踩在冰冷湿润的地板上,来到窗边,正要关上,忽然注意到远处的马车。
  马车孤零零地待在雨中,在狂风下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会倒。他盯着看了一会,用力关上窗。
  做了这个梦,容呈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盯着房梁,听着雨声,直到外头的天亮起鱼肚白。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淅沥沥地砸在房顶上,院子里的鸡也在咯咯叫。容呈掀开被褥下床,倒了杯水,咕噜噜喝光了,心里的焦躁始终抹不去。这才第四日,离他去接予安还有三日的时间。
  许是昨夜的梦太可怖,他心里始终不安,虽知不是真的,但他依旧坐不住,哪怕去看看予安治得如何了也好。打定主意以后,容呈穿上外衣,撑着伞出门去了。
  关鸿风从帘子的缝隙里远远瞧见容呈关好门户,转身往山下的路走去,他神色一黯,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关鸿风来到容呈跟前,沉声道∶"你要去哪?"
  容呈不搭理他,关鸿风一个跨步,便挡在前头不让他走了。容呈不想在这时候和他纠缠不清,冷漠道∶"下山。"关鸿风眯起眼,怀疑地问∶"下山做什么?"
  容呈随口道∶"嫖娼。"
  关鸿风想起那日象姑馆缠着容呈的小信,顿时气急败坏攥住他的手,低吼道∶"你敢!"他用劲太大,容呈吃痛,一时间竟甩不开他的手。
  关鸿风恶狠狠道∶"你若敢去嫖娼,朕今日便把你那话儿割了!"容呈瞪着他,"我要嫖娼还是当伎,你凭什么管?"
  关鸿风气笑了,"好一个管不着,你真当朕不对你下手,是怕了你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容呈心里明白,关鸿风的忍耐不过是一时的,若是他们真撕破了脸,皇帝未必会怕他去死。容呈挣脱回手,识相地妥协道∶"我去找予安。"
  关鸿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朕告诉你,别蹬鼻子上脸,否则朕马上把你绑回宫里去。"容呈懒得再听,推开他就走。
  一路上,关鸿风跟在他后头,容呈只当做不知情,走自己的路。他来到山下的镇子上,长街热闹,花花绿绿的伞穿梭不止。
  容呈凭着上回的记忆找到医馆,却见关着门,许是下雨的缘故,瞧着比上次还要破败。他以为自己来得太早,医馆还没开门,便坐在台阶上等。可等了将近一刻钟,医馆始终没动静。
  容呈等不及了,站起身,用力敲了两下门,"有人在吗?"里头无人回应。
  容呈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拉了个过路的男子,问道∶"这医馆怎么关门了?"男子瞧了一眼面前的屋子,"这医馆好早就没开了啊。"容呈脸色微白,"你说什么?"
  男子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嘀咕道∶"好几年了吧,早就关门大吉了。"
  容呈顾不上失礼,紧紧抓着男子的手,紧张道∶"不可能,上次我来时这儿分明有位精通医术的薛神医在看诊。"
  男子皱起眉头,"我住这儿几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薛神医,这儿从前的确是个医馆,但那老大夫死后便关门了,再也没开过,怎么可能有人看病?"
  容呈愣在原地,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这么说,所谓的薛神医是假的?
  如果从头到尾没有这个人,那这个医馆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容呈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脸,他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难以呼吸。是绍南王。是他带走了予安。


第79章 跟我回去
  容呈浑身发冷,他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关鸿风,突然冲了过去。
  关鸿风正在菜摊上闲逛,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朝他跑来,疑惑回头之际,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头,剧痛的同时整个人摔在了菜摊上,青菜横飞。
  他难以置信抬头,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眼前双眼血红的容呈。关鸿风眉心骤跳,嘴角传来的疼意令他忍不住怒吼,"你疯了?"
  容呈对周围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用力抓着关鸿风的领子,咬牙道∶"予安是不是被你弟弟带走了!"提到予安,关鸿风看了一眼不远处破败的医馆,眼神有几分闪烁,没有答话。容呈跟了他这么多年,再了解不过关鸿风这个反应,他痛心道∶"果真是绍南王?"关鸿风也顾不上再计较容呈动手打他的事,平静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容呈紧紧攥着关鸿风的衣襟,恨不得将他杀了。
  经历了土匪那事以后,容呈以为关鸿风变了,不成想只是放长线钓大鱼,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将他们引进去。关鸿风抬头,对上容呈血红的双眼,"如今你若想救那狗奴才,只有跟我回去这一个法子。"容呈喉结滚动,扔下一句你休想,松开手离开。
  关鸿风站起身,从后面一把抓住容呈手腕,眼神微沉,"你不理会那哑巴的生死了?"容呈脚步微顿,甩开关鸿风的手,大步离开,
  一路上关鸿风跟在他的身后,望着容呈单薄的背影,仿佛来阵风都能将他吹倒。看起来任人揉捏的人,骨子里却比谁都犟。到了这番田地,还不愿意服个软求他。
  容呈回到山上,看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菜地,还有活蹦乱跳的母鸡,心里一阵悲凉。他和予安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找到容身之所,将这里置办得像家一样。可如今予安却被带回了那个炼狱。若是没有予安,这平静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容呈推开门,走进屋子,门关上那一刻,他终于忍受不住,虚脱似的跪倒在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以他如今的手段,又怎么能从王府里救出予安。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回去只有白白送死,关鸿风更不可能会帮他。
  但他不能视而不见,自己在这过着好日子,让予安在王府承受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容呈忽然想到了孙亭。如今能帮自己的只有他了。
  孙亭仿佛黑夜里一盏明灯,容呈心里升起希望,顾不上再等,转身出了门。从扬郡回去路途漫长,若是能拦住绍南王一伙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关鸿风没走远,就在屋子外头等着,知道容呈这性子绝不会去死,但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害怕。
  人若过上了好日子,再让其过回,好比杀人诛心,痛苦自然翻上好几番,说不准万念俱灰之下便不想活了。
  出神间,关鸿风听到开门声,抬头便瞧见容呈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大步上前,拦在容呈前头∶"你去哪?"容呈冷冷道∶"与你无关。"
  关鸿风最不喜听到容呈说这句话,依旧拦在前头不让他走,下一刻,容呈忽然一耳光扇在关鸿风脸上。
  "啪"一声脆响,关鸿风愣住了,脸颊火辣辣地疼。
  容呈红着眼圈,声音沙哑地说∶"若是予安回不来了,我恨你一辈子。"
  关鸿风怔怔站在原地,不知为何,这句话仿佛冲破了身体,如利刃插入他的胸腔,深可见骨。容呈回到镇子上,付了银子,雇了辆马车,让马夫送他去了长唐城。
  夜色朦胧,小雨淅沥,马车掩在雨幕里,轮子在泥地里拖出了长长的辙。容呈背靠车壁,眼里满是失神,听着砸在头顶的雨声。外头忽然传来马夫的声音,"公子,后头有辆马车跟着我们。"容呈猜到是关鸿风,他哑声道∶"不用理会。"
  后头的马车里,关鸿风掀着帘子,不停张望前头,催促马夫,"跟紧一些。"
  关鸿风本以为容呈终于想开要同他回皇宫,可跟上了才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离开扬郡,而是奔着长唐城去的。他何等敏锐,顿时猜到容呈要去找帮手,至于那个人是谁,心里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进了城,果然瞧着前头的马车直奔一处地方去,待马车停在皇子府门外时,关鸿风脸色顿时阴沉。容呈果然来找那日的男子帮忙。
  门口的守卫进去报了以后,不多时,便请容呈进去。
  关鸿风坐在马车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皇子府,气得狠狠捶了下车壁,把外头的马夫吓得不清。孙亭听下人来报,到了前厅,正要开口,走近了瞧见容呈脸色苍白,仿佛经受了什么事。孙亭直觉出了事,"怎么了?"
  原以为容呈是来找他叙旧,如今看来有事发生。容呈轻吸一口气,低声说∶"予安被带走了。"孙亭脸色一变,"什么?"
  容呈看着他,"二皇子,你能帮我吗?"
  在孙亭没开口前,容呈拿出了一个铁盒,里头装着的正是孙亭那时给他的报酬。容呈将铁盒放在桌上,"只要你能帮我救回予安,这些都给你。"
  孙亭叹了口气,推了回去,"容呈,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何必如此客气,你放心,本宫现在就派人去找。"二容呈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他说了谢谢,目光随着孙亭的身影离开前厅。
  孙亭是真心帮忙,吩咐了人连夜去追绍南王一伙人,又派人去张贴予安的画像,若是找到上面的人来报,重重有赏。孙亭折回前厅时,容呈失魂落魄靠着桌坐着,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一口没喝。他安抚道∶"你别担心,只要人没走远,应该还能追上。"容呈挤出勉强的笑。
  孙亭本想和容呈谈谈近日发生的事,见他如此,便吩咐下人安排了厢房,说道∶"今日便歇在府上吧。"见容呈要拒绝,孙亭说∶"若是予安有什么消息,一来一去便耽搁了。"容呈闻言松动,"那就叨扰二皇子了。"孙亭无奈笑道∶"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容呈没心思去探究这句话里的深意,跟着下人去了厢房。
  关鸿风在皇子府外头等了好几个时辰,已经入夜了,容呈却迟迟没有出来。他猛地回过神来,容呈该不会要在皇子府里过夜吧?
  一想到上回容呈让孙亭留宿,好歹有予安在,这回可是在皇子府,若是容呈为了救予安献身给这位二皇子,也确是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想到这里,关鸿风气得要杀人。皇子府厢房。
  容呈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失神地望着房梁。
  都是他的错,若是当初他谨慎一些,就不会将予安送入虎口。可他知道,这次他们没上钩,还会有下次,绍南王绝对不会放过予安。容呈头疼欲裂,拿后脑勺撞着软枕,外头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房门同时从外头打开,一个裹着雨气的身影走了进来。
  关鸿风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孙亭的身影,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容呈脸色变得难看,没想到皇子府他都敢闯,低声道∶"滚出去,你好歹是个皇帝,似个登徒浪子翻墙还要不要脸面?"关鸿风提到这事便不痛快,若不是为着容呈,他九五之尊何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关鸿风沉声道∶"就算你找他,也找不回那狗奴才,他们已经离开扬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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