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恰好破相又断腿就很巧合了,幕后之人可谓是心肠歹毒啊,一个女子破相又不能行走,最后的结局不外乎就是老死家中或是出家青灯古佛过完一生。
这人很不简单啊!萧淮安觉得他离事情的真相就隔着一层纱,这层纱一旦掀开,对他会十分有利。
“温林,再派人去查当年沐老侯爷都与哪些家的姑娘订过婚,然后去那些姑娘家询问来警告之人的长相。”萧淮安勾唇一笑,“这个沐成雪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是,主子,属下一定会将此事办好。”温林点头,他也直觉沐家或是沐成雪不简单。
“都回去睡吧,明早还要启程呢。”萧淮安觉得有些困倦,站起来说道。
“得嘞!那我们先走了,爷晚安呢~”颜叙也不客气,挽起温林的胳膊冲萧淮安摆了摆手就往外走。
“快滚快滚!”萧淮安不耐放地摆了摆手,这俩人怎么看怎么碍眼呢。
萧淮安抻了抻腰,走出书房,一个人在挂着灯笼的长廊上走。
萧淮安的院子千院是回字型结构,中间的小口是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常摆一张石桌。
卧房是在书房的对面,急的话穿过小花园就到了,这会夜风清凉,萧淮安也不急着回去睡觉,就顺着长廊溜达回去了。
萧淮安刚要推开卧房门,不经意一个侧头,就看见白夭房间还亮着光。
这么晚还不睡?萧淮安轻手轻脚地来到白夭房门前,向里看去。
在萧淮安在书房同颜叙温林谈事情的时候,白夭也在忙活。
西南地貌复杂,气候闷热,丛林沼泽遍布,有毒的蛇虫繁多,白夭记得以前跟爷爷认过草药,知道一些驱虫避秽、提神醒脑的草药。
但也不能就把草药踹在身上啊,一把一把的多影响美观还有点傻。
白夭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怎么装这些草药,自暴自弃地陷在椅子中想着干脆拿个布袋子装先放行李中,等到了地方再想办法吧。
“小公子,您看这两件披风您喜欢哪件?”大满拿着一条月白色的披风和一条石灰色的披风问白夭。
“要奴婢说啊,两件都带着吧路上换着穿。”
小满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大满手中的两条披风,觉得两件从选料到做工到暗花都不错,不好选不好选,再说了她们主子出行还能差一件披风的地方,都带着不就好了。
大满觉得小满说的也很有道理,但还是征求一下白夭的意见毕竟好,衣服毕竟还是白夭自己穿,喜欢才是关键,虽说白夭并不挑这方面,都是给什么穿什么,乖的不得了。
“小公子,奴婢两件都给您装着吧?”
大满又问了一遍,白夭才回过神,他看着大满小满腰间坠着的鹅黄色的绣花香囊,猛地想起来,药材可以装进香囊中啊,就像端午节驱五毒的香囊。
正好,以往端午节母亲缝制香囊的时候,他看着好玩,跟着母亲学过几手针线活,绣花是不会但缝个香囊还是没问题的。
想好了怎么弄了,白夭蔫蔫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有些急切地坐直身体,看向大满。
“大满姐姐,府上可有菖蒲、朱砂、柚叶、雄黄、芜荑、使君子?”
大满被问的一愣,不过她脑子快,几样药材在脑子中迅速过一遍就知道是干嘛的了。
“小公子可是要做驱五毒的香囊?府上应该还有些今年端午剩下的药材。”
“对!”白夭点头,“是要做香囊,大满姐姐能帮我取来吗?”
“小公子稍等。”大满回头嘱托小满好好收拾行李不要偷懒,就出门取药材了。
大满手脚麻利,不消一刻钟,就把药材取了来,顺带着还有针线和一些布料。
“谢谢大满姐姐,准备的这样周到可帮了大忙了。”白夭看见针线布料一喜,他刚刚还真把这些给忘了,别真要缝的时候满屋里找不到针线就抓瞎了。
“小公子不用客气,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小公子想缝什么样的香囊?”大满拿起布料出来,一边问白夭,一边拿起剪子在布料上比划。
“不,不用大满姐姐缝,我自己缝就好。”白夭脸有些红,一个男孩子说会做女红,好像有些奇怪。
“啊?”大满连着收拾好行李凑过来看热闹的小满惊讶地看向白夭。
她们刚才听错了是吗?
这小公子会下厨做点心就算了,连女红也会做?还长得这般精致可爱,她们家主子这是捡了什么宝贝回来?
“小公子您要自己做香囊?”小满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一遍确认一下为好。
“嗯嗯。”白夭害羞地点头,“大满姐姐和小满姐姐收拾行李辛苦了,这香囊我自己来就行,缝香囊小时候母亲教过的。”
“好,好,那小公子您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叫奴婢。”大满神情还有些恍惚,但还是尊重白夭,让他自己来,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叮嘱了一下。
白夭乖巧地点头,送走了大满小满,关上门,快步拿着那一篮子的布料到软榻上缝香囊。
直到快走到前厅,小满才反应过来,她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满,“姐,刚刚小公子是不是说了母亲教过缝香囊?”
“是。”大满也有些神情恍惚。
“我的老天爷呀!母亲教儿子做女红,这是什么神仙母亲啊!”
小满惊讶道,会教家里儿子做这些的母亲全大楚也没几个吧,如果可以这样思维奇特的女人真想结实一下。
大满认同地点头,确实是位神仙母亲啊,大楚如果能多些这样的母亲,那么所谓的什么君子远庖厨啊,五谷不勤的伪君子就能少一些了。
白夭选了块月白色的布料,他想着萧淮安多穿些素色的衣服,选的颜色太艳了,也不好搭衣服,这种颜色最保险了。
他打开针线包,看着那大大小小有粗有细的一大长排针,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
怎么这么多针?要选哪个啊?
白夭纠结了一会,最后决定在里面挑一根最常见的最不起眼的银针。
他拿着小小的银针,对着灯光,屏气凝神。
一发入魂!
白夭松了口气,很顺利。他拿起剪好的布料一点点的缝,真的上手了,才知道这女红真的很难。
先不说针脚不够细密,就是针尖戳进手指中都戳的他没脾气了。
“嘶~”白夭小小地嘶了声,看着已经有几个小孔的指尖,又冒出了一滴血,他赶紧把指尖塞进嘴里,看了看布料,还好还好没沾上血,这个可是最好看最满意地一个了。
萧淮安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白夭端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缝着香囊。
他偷偷地笑,这香囊一定是给他缝的了,没想到小家伙还有这项本事。
想要送他香囊的人很多,每个香囊都被此时屋里小家伙手中的那只精致好看,甚至有的绣工精美的可以到宫中当绣娘。
但只有现在他亲眼看着小家伙为他笨拙的缝香囊,才欣喜难耐,整个胸腔中盈满了他从未有过的期待。
只是那一声小小地痛嘶声,让萧淮安本来笑着的眼沉了下来,他想推门进去,阻止小家伙再受伤。
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小家伙的这份心意。
哪怕,现在这小家伙还什么都不明白。
白夭认真地把口收好,提着小小的月白色的香囊,满意地笑了。
还行,还行,可以拿得出手送人。
白夭满意地把这个成品和桌上针脚歪歪扭扭形状不规则的香囊放一起,一脸的骄傲。
嗯,看起来他在女红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在学一学说不定还可以在香囊上绣个什么梅兰竹菊呢。
萧淮安看着白夭熄了灯,上了床才悄悄离开,回了卧房。
躺在床上的萧淮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不得不说他现在像是个毛头小子期待着他喜欢的人专门亲手为他做的礼物。
他其实是知道白夭为什么要缝香囊的,里面装的也是些驱虫祛湿,避秽醒神的,为的也是让他西南之行多一份小小的平安,这是白夭能做到的为数不多了。
他知道,可是他就要让这个香囊的意义变得不一样!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早晚缝香囊的人都会是他的,这香囊代表什么提早一些又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阿渟:儿啊,崽崽他现在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咱能别不要脸不
萧狗(手拿香囊微笑):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
第二十五章 你有一劫
萧淮安一行定好的是辰时从王府出发,官道行一天可到最近的港口,再坐船走水路到西南。
卯时,整个永安王府就动起来了。
白夭被大满小满叫起来时一脸懵,他缝香囊缝到了寅时,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喊起来,现在整个脑袋里都是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处在做些什么。
萧淮安收拾妥当出现在小饭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夭一双眼睛无神地睁着像是在看桌子上的饭菜,也像是在看虚空,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
萧淮安坐到白夭身边,看着白夭眼下一片青黑,就知道是没睡好,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恼,怪自己昨晚只想着要香囊,也不催小家伙去睡觉。
“夭夭。”萧淮安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下白夭眼下的青黑。
白夭转过头,眼睛对了下焦,“王爷早。”他有气无力地问安,感觉嘴张大了魂都能飞出去。
“哎呦,小公子这是没睡好啊,看着眼底下青的。”八宝心疼地直哎呦,先给白夭盛了碗红枣枸杞小米粥,“红枣补齐养血,小公子快多喝些补一补。”
“谢谢八宝总管。”白夭拿着勺子乖乖地往嘴里送粥,也不吹一吹。
“哎呦,小心烫,小心烫。”八宝看的直抽气。
萧淮安挑着眉看着八宝,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八宝才想起来没给他家殿下盛粥,忙赔笑着盛好粥放到萧淮安手边。
不过,八宝心里有底,知道白夭现在地位在他家殿下心中高着呢,也就是瞪他一眼,才不会真生气。
萧淮安也真按八宝想的来,吃好了饭,牵着还迷迷糊糊的白夭往大门口走。
八宝赶忙捧着肚子跟着,把要跟着一起的愿望抓紧说了,“殿下,您带上老奴一起走吧。”
“不行,太危险。”萧淮安摇头拒绝,八宝不比跟着萧淮宇一起去边关的七喜壮实还会功夫,这路上本就危险,八宝一起太危险,他还舍不得把他从小照顾大的老太监搭进去。
“殿下,您这一路上也不带个伺候的人,干什么也不方便不是,带着老奴,老奴还能伺候殿下,关键时候为殿下挡个刀什么的。”
八宝哪怕什么危险,就怕萧淮安不带着他。
“小寒大寒跟着,你就消停地给爷看好家,别的想都别想。”萧淮安果断地拒绝。
被连拒的八宝知道萧淮安是铁了心了不让他跟着,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悻悻地送萧淮安到大门口。
“殿下,您和小公子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早去早回啊!”八宝眼巴巴地看着萧淮安牵着白夭跨出王府大门。
“爷知道了,府中一切都靠你了。”萧淮安温声地说道。
“放心放心,有我在保管护着咱们爷,不让咱们爷少一根头发丝,回吧回吧,我这就帮你把门关山了哈~省得你一会看着马车走再哭了。”
穿着红衣银甲,束着马尾的颜叙,拿着手中套着银色刀鞘,细长如稻禾的刀,在八宝错愕的表情中,轻而易举地关上了王府的两扇大门。
八宝气急败坏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就差破口大骂了,这都什么事啊,气的一甩袖子,回去了。
颜叙笑着把手中的爱刀断夜转了圈,插到身后的腰带中,“对了,爷,有一位特别嘉宾一定要跟着,那位吧,我们也没法撵。您自己上车看看,要是实在闲那位闹得慌,您就自己撵吧。我呢,是非常希望也撵他滚蛋的,毕竟他太聒噪了,烦的很。”
白夭被颜叙这一通念叨都念叨醒觉了,猛地看到了一架高大的马车,马车旁站了十几个一身黑色劲装蒙着面只露出眼睛抱着刀剑的男男女女,他认识的就只有颜叙、一身黑身后背着双剑的温林和青峰了。
马车后是列队整齐的穿着铠甲的士兵。
萧淮安听颜叙这一通话,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他对颜叙说道:“出发吧。”
青峰忙将马车门打开,取下脚蹬。
萧淮安刚要上马车就被颜叙叫住了,“主子主子,您后面跟着的也要带着?”
后面?后面不就是白夭吗?萧淮安回头,就见白夭身后的煤球也抬着爪子要跟着上马车。
煤球见萧淮安看它,歪头,“嗷呜”一声。
“带着吧,西南多丛林山涧,正巧是它的底盘,说不定会有些用。”
煤球得意洋洋地睨了颜叙一眼,摇着尾巴跟在萧淮安和白夭身后上了马车。
颜叙翻身上了一匹全身漆黑四蹄雪白的高大骏马,他俯身摸着爱马的头,“小白乖,我们要出发啦~”
小白配合地嘶鸣一声,扬了扬蹄子。
“出发!”颜叙高声说道。
白夭跟着萧淮安一进马车,就被这个高配置的马车震住了。萧淮安因为这次路途遥远,用的是亲王专用的马车。
车内十分宽敞,可以站直身体也不会撞到头,多出一个长到半人高的煤球,一点也不挤。
地上铺着柔软的棕色地毯,车座围了三边,中间是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下有许多格子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