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此可有何事?”林司衍不知齐策心中的微恼,只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久久不语,不由得开口问道。
齐策身上穿的还是上朝时的朝服,应该是下了朝便来自己这了,连朝服也未换下。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罢了。”齐策脸色恢复如常,随意道。
齐策坐在床沿边上,随意摸了摸被角,剑眉缓缓皱了起来:“你就盖这被子?夜里不会冻么?”
“......”
“你这怎么没地龙?”齐策感受了片刻,不等林司衍回答,又发问道。
“......”
林司衍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个奴才屋里能铺着上好的锦被,能有地龙取暖?
齐策看着林司衍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问题了。
“今日下午你便搬去临竹阁那住吧,那暖和,离得也近,朕也方便来看你。”
齐策早便想让林司衍换个地方了,林司衍住的这里是宫中最北的地方,冬日极冷,地方还偏僻,上次林司衍被绑走,就是因为这太过偏僻,没个侍卫看守,况且,这里离干清宫御书房都远,他想见林司衍总要等个半天。
然而话音一落,便听得林司衍连忙拒绝:“不必了,皇上。”
林司衍当初就是因为这里地方偏僻才同意跟人调换住进来的,人少,清净。
且不说十一有时会来他这里蹭药伤什么的,单是那临竹阁是小主贵人住的地方,林司衍就不能去。
他如今早已是各宫嫔妃的眼中钉,若是再迁进小主贵人住的地方,那些嫔妃不知又该如何针对他了。
林司衍看齐策脸色不太好,便知自己惹得他不快了,有些讨好地拉过齐策的手,解释道:“皇上的好意,奴才自是感激,只是临竹阁是将来小主贵人们住的地方,奴才搬进去,于情于理都不合,也不合宫中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又朕在,谁能说个‘不’?”齐策脸一沉,不悦道。
“皇上是天启的主,自然无人敢反对,但皇上若是如此做了,不知将来史官会如何编排皇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请皇上看在奴才腿还伤着,不要再折腾奴才了。”
齐策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林司衍一把勾着脖子扯过来,以吻封缄。
美人自投怀抱,齐策又不是柳下惠,岂会拒绝?
很快,齐策便反客为主,勾着林司衍软热的舌头纠缠,得了林司衍的回应,更是激动,扣着人脑袋慢慢将人压了下去。
......
齐策虽然同意了林司衍不搬离这里,但是里间的用具一并换了新的,床榻被子都换成了自蜀地进贡的上好丝真锦被,屋里打不了地龙,便命人每日按时送去足够的碳,还调了许多伺候的人给林司衍,吃的用的也都按照主子的标准来。
林司衍虽然觉得不妥,但知道不能再拂了齐策的意思,便没再说什么。
第67章
齐策将尹翼的话听在了耳里,放了林司衍一个月的假,虽然夜里总召他过来,却没再折腾他了,有时实在忍不住了,便拽了林司衍的手要他一番伺候。
其实齐策更想要林司衍用嘴伺候的,但他提了几句,见林司衍都有些抗拒,便作罢了。
林司衍这伤算是救驾得的,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林司衍养伤的这一个月来过得十分滋润,要什么齐策便给什么,除了夜里被时不时召去给齐策纾解欲望,便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林司衍原本是有些好奇那日那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但他观察了齐策几日,也都不见他有什么异样,便作罢了,他想,或许齐策早便处理完了,也或许这又是一起无源头之事,毕竟刺杀天子这一大事他连一丝风声也不曾听闻过。
只是林司衍不知,在他在小村庄怡然自乐的短短一个月里,朝廷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又小换了一波血。
他也不知,在他在小村庄受伤睁眼的第三日,另一边的皇宫里,齐策一身冷煞地闯进慈宁宫,将裹着人脑的血布扔在王太后的脚边,自此,宫中便只有一个久病缠身、深入简出的太后。
......
*
*
*
外头忽然掠过一抹黑影,林司衍抬头看去,知道是谁,便又将视线回到手中的书上。
很快,“嘎吱”一声细响,一抹黑影便从窗外跃了进来,落地无声。
来人一袭贴身的夜行衣,勾勒出强劲的身形,脸上蒙着黑布,遮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锐眼,左眉角一道淡淡的疤痕,一直没入黑布下。
“你今夜怎么来了?”林司衍从书中抬起头来,打量了十一一圈,见他没受伤便笑着问道。
“我在这等了你三天。”十一扯下黑布,露出一张有些凌厉的脸庞,他答非所问。
“嗯?”林司衍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都不见你。”十一走进了林司衍几步,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去哪里了?”
十一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的,眉目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林司衍就是能感觉到十一的不满和许些委屈,还有一种妻子在家却等不到丈夫回来的担忧。
林司衍被自己这个比喻给吓着了,一时没有出声。
“问你话呢!”十一拿了一旁的圆凳,坐在林司衍对面,目光严肃,像是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谈判。
林司衍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还泛着许些感动,他一直以为自己除了苏泊云便是孑然一身了,却不想这世间还有一个在等着自己的人。
十一似乎把他这当成了免费的药店与客栈了,不单受了伤来他这蹭药,有时也来他这避仇蹭床的,林司衍起先不乐意,但又阻止不了,后来还是随了十一。
由于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也算是相熟了些,林司衍知道十一是孤儿,五岁时被师傅收留,后来师傅死了,又成了孤儿,他来宫里行刺也是师傅的遗愿。
林司衍不知道十一的师傅与齐策又有什么渊源,但总归是人家的私事,林司衍也不是个好奇的人,便没有去探究,他只知道十一跟自己一样,都是孤儿,况且他能感觉到十一对自己的亲近与关心。
这感觉,并不差。
林司衍将自己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了十一,只是隐去了苏泊云的身份。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林司衍不介意多一个亲人。
十一听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起身掀开林司衍身上的锦被,摸了摸林司衍受伤的右腿,道:“我下次给你带些药伤来吧。”
“不用麻烦了,宫里有太医。”
虽然林司衍没有明说过自己与齐策什么关系,但是十一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室内突然静了一会,林司衍正欲说点什么打破这安静,便听得十一淡淡道:“外面的神医不比这里的医术差。”
林司衍想了想,没有再推辞。
“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十一问道。
“正准备了,哪想你今夜会来。”
“那现在休息吗?”
“......好,你今夜......”
“我睡地上吧,你这里还有多一的被褥吗?”
“算了,你上来睡吧,我这床大,夜里凉,莫病着了。”
“好。”十一吹灭了烛火,在林司衍的低呼中抄着他的膝盖弯将人一把抱起,放在了里面,“夜里有事叫我。”
“......嗯。”
第68章
不知道十一哪里拿来的药和哪里学来的手法,自从林司衍的腿可以拆木板后,几乎每一日都会来林司衍的住处给林司衍按摩右腿,有时扑了空,猜到林司衍在哪里,便默不作声地走了。
之前十一猜到林司衍与齐策的关系,问过林司衍愿不愿意离开,自己可以帮他,但林司衍只是楞了一下后便果断地拒绝了,十一也没有再过问。
十一像是一颗最忠实最可靠的大树,默默给林司衍乘阴,他分寸把握地极好,不会让林司衍感到半点难堪,两人对这事都心照不宣,皆选择了避而不谈。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林司衍的腿也好得差不多,可以行动自如了。
当夜里,齐策便像只饿了许久的狼一般,抓着林司衍在床上狠狠肏了一番,还逼着人说了许多好听的话,最后直肏地人咿呀哭喊、目光散乱才罢休。
事毕,齐策揽着人在床上温存。
他抓着林司衍的手把玩着,林司衍的手很漂亮,白皙清透,白得可见手背上几根青色的血管,他手背上的毛孔很小,只有一点点细小的毛,手指修长,根根如青葱一般。
林司衍虽男生女相,一双手也比女子的还漂亮,却不似女子的一般柔弱无骨,他的手骨头有些硬,彰示着手的主人并不是女子。
可这并不妨碍齐策对这双手的喜爱,他捏着林司衍的十指,一会儿揉着他的指腹,一会儿与他十指相扣。
“你这次救了朕,朕还没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林司衍被折腾得狠了,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累,他闭着眼睛,只想睡觉,听见齐策的发问也只是嗯嗯地哼了几声当做回应。
这下齐策不满了,他堂堂九五至尊,上赶着给人封赏,还被人这般敷衍,面子在哪里?
齐策一手挪到林司衍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林司衍那处极敏感,一下子绷直了背,身子往床里头钻,想要避开作弄自己的手,但他稍稍退开一会又被捞了回来继续欺负,引得人几乎要跳起来。
林司衍烦不胜烦,抵着齐策的胸膛睁眼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林司衍在小村庄被带得性子活泼了不少,回宫这一个月也没人管他,所以他这两个月日子过得舒坦过头了,如今又累极了,一时间忘了尊卑。
齐策被瞪了也不生气,他本就喜欢在事后的时候捉弄林司衍,一般这个时候林司衍都累得眼都不想睁,也没有平日里那副恭敬的假模样,虽然以前林司衍也不耐烦,但他不会犯上到瞪自己,如今第一次见反而觉得有趣。
况且,林司衍眼尾还是绯红的,漂亮的眸子像是渡过了一层春水,迷迷蒙蒙,看着不像瞪人,倒像是撒娇。
齐策爱极了林司衍这些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小表情,像是普通情人间最亲密的玩闹,什么问不问话的全忘脑后了,拽过人来又是一记深吻,直纠缠地舌根发麻才退出来。
林司衍早已软作一潭春水了,半张脸憋得通红,急急地喘着气。
感受到腰腹抵着的愈加硬热的物件,林司衍吓得清醒了一些,带着鼻音一直喊困喊累。
“不做了,你别乱动。”
齐策制住林司衍胡乱推拒的双手,把人圈在怀里,粗声道。
林司衍这才安分了,枕这齐策暖烘烘的胸膛,脑袋一歪,没过几秒就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齐策一时间哭笑不得,下身蹭了蹭林司衍的股缝,却越蹭越硬得疼,最后还是自己退开了些慢慢平复才将邪火压下去。
第二日,林司衍起来身旁便已经空了人,他脑袋放空了几秒,突然意识到昨夜自己把分寸给弄丢了,急忙起身穿衣。
林司衍刚穿上里衣,就见喜来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毫无疑问地,林司衍又被喜来训斥了一顿。
“承恩,咱家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林司衍心中大震,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他哆嗦着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喜来敛着眼扫了林司衍一眼,摔了一下佛尘,抬腿离开了。
身后的林司衍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用手撑在地上,外头寒风“呼呼”地吹着,像是吹在了他的心上,冷得彻骨。
是,这两个月来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让他得意忘形,几乎快忘却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小村庄那个温和亲近、会吹笛子斗蛐蛐的“司衍哥哥”不过是他戴上的另一个面具,饰演的另一个人罢了,如今剧换了,观众也换了,他却没走出来,仍带着上一场的面具在这场完全不同的剧里不伦不类地表演着。
这里是吃人的皇宫,不是那桃花源一般的小村庄,这里每日都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亲兄弟都能拔刀相向,他又算得了什么?
剧散了,人换了,他也该醒了。
林司衍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目中一片清明,又是之前那个疏离的“玉面阎罗”。
没有什么“司衍哥哥”,在这里,他是承恩,是......
林司衍!
第69章
林司衍回到了御书房,他被齐策提为秉笔太监,可代替皇上实行“批红”。
秉笔太监是司礼监中除了掌印太监外最高的职位,也就是说,如今整个皇宫的内侍中,林司衍除了要向喜来行礼外,其余皆是旁人向他行礼。
虽然三省六部会处理掉大部分折子,但每日送来御书房的折子依旧是很多,几乎是可以用小车来拉了,林司衍虽然做不了主,但是通过那些折子也能对朝廷的事态了解地七七八八了,况且齐策精力有限,每日只需要将重要的折子呈上去,其余的口述几句,听他定夺便可,这口述中能做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林司衍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对了,朕上次问你想要什么封赏,你还没告诉朕呢。”
批了一下午的折子,终于批完了,齐策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一旁林司衍自然地递上温好的碧螺斐叶茶。
“不过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敢多求。”
林司衍敛下眼睛,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