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怎么你还是学不会服从,不要那么倔强,你忘了你就是因为不会低头服软才死的了?”
狐狸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握着辰末允的手腕重重地发了力,痛感如电流般传到了全身,浑身瘫软,他无力地顺着墙坐在地上。
狐狸依旧牢牢地抓住他的两只手,也随着他蹲下去,见他再无能力反抗,才停止了发力。
“你究竟是谁!”辰末允死死盯住他,眼眶红得吓人。
“我提示了那么多,阿允还是没有猜对吗?或者是阿允猜到了,却不敢相信?还是阿允爱上了安奕承,心中早已没了我的位子!”
“好了,我不逗阿允了,这被欺负的模样怪可怜的!”突然又换上了哄人的语气,“阿允不气,我摘面具给你看,好不好?”
狐狸解开绳子,慢慢将狐狸面具解开,一双干净纯良的美目,一颗诱惑至极的泪痣。
辰末允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狐狸将面具丢在地上,抚上他的脸,“阿允,失望了吗?”
那人一声不吭,狐狸搂住他的后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有多后悔杀了你吗?”
辰末允紧握拳头,全身微微颤抖,狐狸见他如此,轻笑出声。“知道你恨我,但是没有办法啊林洛白,你杀不死我的!”
手一发力,将辰末允的头抬了起来,贴着那人略微发白的嘴唇慢慢地咬着,辰末允猛地睁眼,对上的是一张长相柔弱,看似楚楚可怜的面容。
“终于舍得睁眼看我了!”姜泽攸欣喜地说着,又握上他发红的手腕,轻轻地揉着,讨好般说道,“握疼了吧,我不该那么用力的!”
“你别碰我!恶心!”他现在不吵不闹,不生气,语气偏冷,看得姜泽攸很是不爽,他当他还是权势滔天的将军吗!
“觉得很恶心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碰我吗?我也觉得恶心!可是我还是笑嘻嘻的迎合啊!”他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发问。
“滚!”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与朕说话!恶心是吧!”
他歪过头,似乎在将脸上的暴虐压下去,突然姜泽攸一手捂上了辰末允的嘴巴,一手去扒他的衣服。
“你之前不是很想对我这样做吗?不过被我拒绝了,现在我成全你怎么样!”
“嗯……呜……”
一道湿润划到了姜泽攸的手背上,他惊讶地看向已经放弃挣扎的人,停了手中的动作。
“你在哭?你竟然会哭!”他想是看到了一个笑话,笑着笑着就止住了笑容,眼神暗淡,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丢到衣衫不整的人身上。
辰末允厌恶地将外袍丢到一旁,开始整理衣服。
姜泽攸坐在书案上,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以前没看过的都补回来。
突然视线停留在他手心中的剑疤,眼底一暗,那晚他应该将安奕承打得更狠一些的。
辰末允起身,往暗格的出口走去,开关却想消失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干脆靠着门坐在地上,这里离姜泽攸住的暗室有一段路,就是有点冷,但是看不到姜泽攸就可以了。
他那傻徒弟应该知道他不在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第五十八章 逃脱
刘秉义端着饭菜,带着关于武功招式的问题到密室时,床上已经没了辰末允的身影,只有一封告别信,信上说辰末允要回瑶国,让他勿念。
刘秉义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情绪失落,暗暗发誓等扳倒了霖帝,扶安奕承上位,就将苏子瑜拐走,然后去瑶国给林洛白养老送终,毕竟现在也就只有他不会抛弃他那可怜的师傅了。
……
“你为什么不吃饭?”姜泽攸坐在饭桌上,故意摆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人真能忍,一个晚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声不吭,就那么讨厌与他讲话!
辰末允看着桌上的全鸡宴,刚拿起的筷子放了下来,突然想念起刘秉义煮的小米粥。
他不答姜泽攸,默默起身又到暗室门口坐下。
听到室内掀桌子的声音,姜泽攸气冲冲地过来,看见辰末允看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怨恨,仿佛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突然就更生气了!
“你说一句,这些菜你不爱吃,让我换别的,会死吗?”
“你很闲吗?放着国家大事不管,来霖国当卧底,来和我玩过家家,演相亲相爱?”还是这种不痛不痒,淡得能气死人的语气。
姜泽攸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眼看着离容妃的忌日越来越近,他却被困在此处,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态度不好,好歹他也搭话了,姜泽攸在他面前蹲下,“你舍得说话了?”
辰末允不答,往旁边挪了下位置,却被姜泽攸拽了回来,“我让南郭因假扮成我的样子,在监国,不会乱了民生的,你放心。”
这都什么脑回路?姜泽攸竟然会以为他会担心他的国家!他巴不得他的国家赶快灭亡!
辰末允还是不说话,连眼神都不给姜泽攸,明明他死前姜泽攸还是只会些自保的功夫,为何现在却成了高手中的高手,还有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一大串问题在脑中晃悠,真是烦极了!
见他又对自己爱答不理,姜泽攸又想惹他生气。
“林洛白,我这里有一种药,人吃了就会昏迷,在昏迷的过程中,只要有人不停地灌述新的记忆,他醒来后就会忘记之前的所有记忆,只留下新的记忆,你想不想试一下!”
“姜泽攸!”再也不能冷静,辰末允恶狠狠地看着他。
“好了,大将军,不生气了,你乖一点,我就不会给你吃了!”姜泽攸将他捞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我承认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想过了,我用半壁江山作为聘礼娶你,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他不说还好,一说,辰末允杀他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姜泽攸,你要杀就杀,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我骗过你一次,你这次不信我,我理解。”他松开辰末允,托着他的后脑勺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想是在安慰他,他将他松开,“你最近几日先呆在这里,考虑考虑,等安奕承登上皇位了,回瑶国,我在给你好好赔礼道歉!”
姜泽攸当他将军府的人命是什么,草芥吗?一句赔礼道歉就可以相抵吗!真是毫无悔改之意!
辰末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拔下发簪,紧握在手中,眼神一冷,他起身,朝姜泽攸奔去。
眼看着发簪即将要刺入姜泽攸的脖子,但那人反应极快,身子后仰,握上辰末允的手腕。“林洛白,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他夺过发簪,拉着辰末允坐在床上,将其头发盘起,插入发簪。“我觉得你不如考虑嫁给我,枕边人才好下手不是吗?”
辰末允不再理他,想去暗室入口坐下,但姜泽攸没让他如愿,他将辰末允推到床上,又从床底拿出绳子。
见他再次要拔出发簪,姜泽攸赶紧道:“你别紧张,我有事要去处理,先将你捆起来而已。”
双手双脚皆被束缚,但是姜泽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他。
姜泽攸长着一张让人怜爱的面容,却是一个善于伪装兔子的狐狸,那眼神如同猎人看猎物的感觉,与他的长相格格不入,让辰末允起一阵鸡皮疙瘩。
原来一直是他小看了眼前人。
“你还不走?”他不想如同一个动弹不得的玩物,被人随意地观赏着。
姜泽攸慢慢俯下身,辰末允不停往后挪去,但被姜泽攸拖住了的腰身,那人抬起他抗拒的头,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咬出血液才松了嘴。
“我以前怎么不知,这竟是如何好滋味,早知,之前就从了将军,不过若是那时从了将军,恐怕我也只能在下吧!”
他将自己粘了血的唇舔了个干净,看着怒急闭眼的辰末允又继续道,“那夜看了将军与安奕承共度巫山,那身姿,那声音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姜泽攸!”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看到!
辰末允奋力挣脱绳子,脚踝,手腕皆被磨出红痕,他要杀了那人,就算杀不了。
愤怒占据了他的理智,他不再镇定。
姜泽攸一掌打到他后颈,那人才乖乖的安静,他望着因为极度愤怒而脸色发白的人叹了口气。
姜泽攸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隐约觉得他就是林洛白。
那日是林洛白的忌日,他像往常一样,去了将军府,就是那夜他看到了辰末允,只是一眼他就知道林洛白回来了。
他们朝夕相处,那人的行为习惯他在清楚不过,本来那时候他就想将辰末允留下,后来发现了安奕承对他有好感,就利用辰末允来对付安奕承,才将他送了出去。
他有几次偷偷潜入霖国查看辰末允的近况,其中一次便让他撞见了安奕承欺负辰末允的全部过程,愤怒与嫉妒交织,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安奕承。
那人做了他想做却一直不敢做或者是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林洛白对他更好,但是姜泽攸总觉得林洛白的这份好,这份喜欢是他用眼泪、柔弱偷和骗来的。
他一边享受着这份偏爱,又一边厌恶着这份偏爱。
因为林洛白的这份能为之付出性命的爱是给柔弱任人欺负的白兔姜泽攸,而不是正真的狐狸姜泽攸。
他深知他做不了林洛白的白兔,因为他生来就是狐狸。
登上皇位之后,姜泽攸就想做回真正的自己,唯一的障碍就是林洛白,瑶国所有兵马都听他调遣,位高权重,权势滔天,朝中大臣都惧他。
若是他发现了他一直爱的人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姜泽攸觉得林洛白一定将他杀之而后快,那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林洛白这个大将军,做什么事都有勇有谋,但是一遇到他,就泯然众人矣,让他轻而易举的拿下。
姜梦安每日在牢中对林洛白用刑的事是他默认的,他也知道林洛白一直想见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去。
直到有一次,他去牢中审问一个刚入狱不久的大臣,看到了那人浑身伤痕累累,目如死灰地蜷缩在墙角,突然就没有勇气从那里走过去,但是那个大臣被关在他的旁边。
林洛白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终于有了些色彩,他期盼地看着他。
姜泽攸知道他定是以为自己是来看望他的,也知自己欠他一个解释。
但是他依旧直奔林洛白旁边的牢房走去,他看见林洛白眼中的光逐渐暗淡,甚至消失,不知为何,姜泽攸突然有种心塞的感觉。
林洛白就一直看着他与那个大臣交谈,大臣跪下将以往为国家做的贡献一一道来,姜泽攸最后答应免了他的死罪,将他全家都逐出都城。
直到出来牢门,姜泽攸没再看他一眼。
现在想想姜泽攸觉得那时他真的很混蛋,原来真的是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他低估了自己对林洛白的感情,杀死他之后,才慢慢认清了自己的心,但是也来不及了,或许痛失所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现在林洛白回来了,他要好好弥补。
……
铃铛一响,辰末允清醒了过来,有人送情报进来时,就会拉下铃铛。
暗室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缓缓走来一个少年。
陌影先是看到床上被束缚双手双脚的辰末允,然后再是地上一片狼藉的桌子与菜。
“你不是死了吗?安奕承还因为这件事伤心了很久呢!你为什么被捆着啊?”他又东看西看,“狐狸大人呢?”
“你不是看过很多书吗?”辰末允故意将他往那方面想。
“狐狸大人好这口?”果然陌影两眼发光,八卦的眼神盯上辰末允。
“是啊,而且不管是谁,只要被捆着就能勾引到他!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吗?”他继续诱导。“大人说他很喜欢年轻漂亮的兔儿爷。”
陌影看到他嘴上的伤痕更加深信不疑了,当即解开辰末允身上的绳子,吵着他快点把自己捆上,辰末允求之不得。
出酥铺的时候,天已经微暗,离容妃忌日不过两日的时间,他得快点去皇宫偷得虎符,只是姜泽攸的眼线太多,怎么躲过去,还是一个问题,他可不想再次落入姜泽攸的手中。
与安奕承想比,姜泽攸还是要难对付一点。
第五十九章 女装
霖帝午时用膳时突然就昏厥了过去,这场病发得突然,一时之间朝廷人心惶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乌云密布,磅礴大雨滴落在屋上,地上的声音扰得人心神不宁。通往霖帝宫殿的长廊,有三位宫女手拿着食盒,步伐徐徐。
在宫中遇宫女本是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但是像三位那么高的宫女却是不常见的。
身姿窈窕,腰身纤细,长发规矩地挽着,走起路来衣摆轻晃,别具风姿,特别是排在中间的宫女,清瘦背影看着有些熟悉。
安奕承刚去看望了卧病在床的霖帝,这会和苏子瑜正往宫外出去,他眼神灰暗,脸色较为憔悴,浑身散着让人压抑的戾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如往常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看来临近起事,这人都懒得伪装自己了。
宫女恭敬行礼,将头压得很低,这在男子中都较为高挑的个子不免让安奕承多看了眼,视线在中间的女子暂停了下,熟悉感扑面而来,让已出去五步之远的安奕承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