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琴扶苏

作者:琴扶苏  录入:09-12

  内臣奉了茶后无声退下,因了柳燕儿的缘故,谢如琢总觉得和吴显荣待久了有种微妙的尴尬,故而他直说道:“朕诚意很足,所以来亲自问吴将军,你想从朕这里拿到什么?”
  吴显荣显然也不是京中文官那种爱打太极的性子,听见谢如琢这么说,只稍作沉默,便坦言道:“北疆四镇所要的东西都差不多,远离京师,镇守边关多年,不过是想也趟一趟京师的深水,给自己留条退路。除此之外,便是希望为君者少些猜忌,各退一步。”
  “朕能理解,你们戍卫边关确实是辛苦了,北疆没有你们也早就撑不住了,朝廷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和苦劳。”谢如琢的笑意在轻袅的热气中也晕出了温和,“你想和母后结盟,想在京城有几个自己人,在朝堂上也能说上几句话,朕都能答应,且不会多加干涉。朕还可以给你勤王令,在特殊时节带兵入京勤王,如何?”
  吴显荣讶异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北疆四位总兵在各自的地盘上都是土皇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事做得多了,但自太.祖时就定下了规矩,他们无君命不得带兵入京,若真有心要走到不可言说的那一步,他们注定要遇到不少阻力,就算成了事也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
  现在谢如琢特许了勤王令,这简直是甘愿将一把可以杀人的刀塞进他手里。
  但谢如琢神态自若,极为放松,像是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吴显荣低笑道:“陛下应该是留了后手吧?”
  “朕能给的已经说清楚了,其他的就是朕自己的事,无需将军费心。”谢如琢轻轻挥开令视野略微模糊的雾气,“勤王令朕只会给你,你与太后有交情,勤王令对你才最有用,朕不会拿这个再去与其他人谈条件。”
  吴显荣未再多言,其他三位总兵与皇室中人并无往来,拿到勤王令也着实不如他有用,谢如琢给得起他自然也要得起,转而道:“还有一事,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清查卫所军?”
  裴家与卫所军纠缠最深,他们溪山也肯定少不了掺一脚,谢如琢明白他话中之意,道:“查一定会查,但怎么查是朕说了算,朕不会让将军难堪的。”谢如琢在茶香中惬意地吐了口气,举杯对着吴显荣晃了晃,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朕希望将军也明白这个道理。”
  吴显荣头一次与新帝接触,只几句话的工夫,便知新帝绝不简单,举杯回敬,对方才所提之事心照不宣地一笑而过。
  “将军多少年没见过她了?”刚过正午,谢如琢望向飞龙阁外的日影,忽然问道。
  没有说名字,甚至没说男女,但吴显荣已然清楚谢如琢指的是谁,他的目光也侧转了一下,落在窗棂外的虚空中,道:“快二十年了。”
  谢如琢不说话了,静静看着日影在树梢间落下斑驳的碎光,天边一朵云飘了过来,碎光又转瞬间消失。
  “她近来喜欢一个人站在成德门旁的角楼上,你去见她吧。”云变多了,阳光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谢如琢低声说着话,像是某种喟叹,“她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其实,她已经活累了。”
  吴显荣闭上眼,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着抖,脸庞在昏暗的阴影里似乎一下染上了无尽的沧桑,起身对着谢如琢行了一礼,少顷,木质楼梯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脚步声逐渐远去。
  成德门在皇宫西北,角楼上望着的方向也是西北。
  乐州的西北有军机要塞脁县,当初裴元恺派兵进驻安怀后,吴显荣盯上过这里,再远一点,有多沙的繁河,河对岸有繁州,出了繁州,便已入了北疆,可以看到溪山每隔五里驻的岗哨。
  入春后天一阴仍是冷得会叫人打哆嗦,角楼上的人却只穿着笼了轻纱的红裙,身影纤瘦,随风乱舞的红色几乎掩盖住了她的身形。
  吴显荣步上角楼,伫立静看。
  那是一团没有任何杂色与纹饰的大红,似火似霞,灼烧着他的眼睛。
  他轻轻走过去,见了一个礼:“娘娘。”
  柳燕儿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淡淡道:“你来了啊。”
  沉阔的嗓音那么熟悉,吴显荣想起了坪都歌舞升平的教坊司,许多个火树银花的夜晚,他跟着韶舞进了后堂安静雅致的房间,少女会故意把红杏砸到他肩上,对着他咯咯直笑,再说一句:“你来了啊。”
  少女的笑靥如花如泡影般消散,吴显荣回过神,飞舞的红纱擦过了他的肩头,他轻声说道:“娘娘穿红衣很美。”
  柳燕儿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多见了,总是淡漠得像一樽塑像,道:“可是我已经老了。”
  许多年前,那个喜欢在鼓上跳剑舞的少女最歆羡的便是穿着红衣的新嫁娘,有时入宫还会看见命妇与皇后的红色衮服,她觉得红色是那般好看,穿上她的女子都美极了。
  只可惜她是娼妓之流,绝不可碰大红之色,能穿的最接近大红的是水红舞裙,可是那与烈焰般的正红差得太远了。
  她对自己喜欢的人说,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穿上大红色的衣裙跳舞,想了想,她又觉不够,吃吃笑说,要每天都穿,时时都穿,这样无论她在哪里,她喜欢的人都能看她看得转不开眼了。
  嫁入皇宫,她是妃,不可与皇后服制相撞,还是没能穿上大红。
  如今,她终于可以穿给所有人看,天天穿,时时穿,可她已不再年轻,当年的嬉笑之言也在记忆里远去。
  吴显荣看清了她头发上插着的蝶赶花梳背儿,嗓音微哑:“娘娘还是那么美,没有老。”
  柳燕儿终于转头看向他,问道:“和陛下谈完了?”
  吴显荣点头,沉默了会,又道:“娘娘要保重身子。”
  柳燕儿扶了下梳背儿,快二十年了,那层包着的金都不再亮了,说道:“陪我站会儿吧,不用说什么。”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并肩而立,一同望着西北方的天空,静默无声。
  谢如琢出了飞龙阁,径直去了北安门上的城楼,今日午后他传了沈辞入宫教习骑射,每次沈辞都是从北安门入宫。
  没等多久,城楼下便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沈辞也看见了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城楼,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陛下心情不好?”
  谢如琢猜他是想起了那天两人在城楼上不欢而散,心底暗自好笑,摇头道:“没有,只是想早点看到你。”
  沈辞:“……”
  见沈辞耳朵浮起薄红,谢如琢笑了笑,道:“前面吴显荣入宫了,朕刚和他谈妥一些事,他去见母后了。”
  “吴显……吴总兵不好对付吧?”沈辞心里有了猜测,“陛下应该给了不少好处。”
  谢如琢“嗯”了一声:“朕答应他不干涉他与太后在京城做些小动作,清查卫所军会手下留情,还特许了他勤王令。”
  这和前世倒是差不多,但看谢如琢眉目间有淡愁,沈辞很不好受,温声道:“臣向陛下保证,这样的局面不会太久的,臣会帮陛下做更多的事,只要陛下需要,臣就去做。”
  谢如琢就知道沈辞会这么说,从前世到今生,这个人还是这么死心眼,总想着做尽一切保护他,甚至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身后名,都要豁出命去。
  可他好像没有为沈辞做过什么,名利、地位、权力,这些东西沈辞都不喜欢,他还总是任性,和沈辞吵架,最后逼得两人永别,天人相隔。
  这般想着,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值得沈辞喜欢的地方,他最珍贵的那点天真纯粹早就没了,还有什么是能值得沈辞喜欢的?
  沈辞看到谢如琢的眼眶渐渐红了,一下就慌了神,他一点见不得谢如琢哭,会心疼,也会觉得自己没用,不能让谢如琢开心,他的手指轻轻蹭去谢如琢眼角的湿润,谢如琢抬头看过来,他赶忙缩回手,退后了一步,道:“臣冒犯陛下了,陛下恕罪。”
  静了几息后,谢如琢的双臂忽然环住了他,单薄的身子缩进他的怀里,头搁在他的肩上,他不敢动,谢如琢轻轻说道:“我有点累,想找个人抱一下,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沈辞抬起手又放下,隔了会再次抬起,终究还是不管不顾地回抱住了谢如琢,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君臣有别,都抛下了,他只想抱着这个人。
  “陛下以后累了,都可以抱着臣。”
  谢如琢闭上眼,像是把咫尺间的呼吸心跳,把自己身体的温度,统统都交给了沈辞,再把沈辞的那部分攫取过来,彼此交融,不分不离。
  今日见到吴显荣才会如此感怀,柳燕儿与吴显荣当年错过,便是生生世世地错过,他们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老天竟然如斯眷顾他,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可以再依恋地抱住沈辞,再将自己的一颗心交给沈辞。
  这一世,他一定不要再看见沈辞在大雨中离去的背影,他要留住沈辞,要和沈辞长相厮守。
  作者有话要说:  *韶舞:教坊司的属官
  p.s.我可能天生对红衣舞女有种莫名的好感,就觉得她们一出现应该就是很有故事的人,红色是艳丽,也是一种凄美。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历史告诉我们,惨的大多是美人。柳燕儿在我心里是个多面性的角色,她是个把爱情看得很重的女人,身为倡优,她却是重情的,但一生里伤她最深的也是感情。她不是一个完美甚至讨人喜欢的女性角色,但在作者的角度,还是会觉得可恨之人也该有可怜之处。也许,大家可能可以猜到她和吴显荣到底发生过什么,以后还会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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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海门之行
  吴显荣当日夜间便和来时一样复又秘密离去, 未多作停留。
  溪山的势力算是已然拉拢,谢如琢不愿耽搁, 几日后便开始筹备下一步计划。
  宛阳宋家他暂时不想动,日后会有一个更好的时机去和宋青阁把话说清楚,故而这下一步便是去找海门总兵齐峻茂。
  此人至今不声不响,油盐不进,看上去最是难缠,邀他入京不理, 摆明了是要他们亲自过去。
  朝中商议了一番,没推选出合适的人选前去议谈,于是谢如琢提出他要亲自前往。
  朝臣们既想拿下齐峻茂这硬茬,又不想自己去碰一鼻子灰,听闻皇帝要自己去,他们倒是求之不得, 如此一来, 有什么后果都让皇帝一个人担了, 丢脸也只丢皇帝的脸,皆大欢喜。
  平日里本就是内阁在处理朝政琐事,谢如琢并不担心自己一走朝堂要乱成一锅粥, 留下何小满在司礼监掣肘内阁, 又留了卫央在京中盯着,拨出三百锦衣卫近身护卫,身边还带了三大营的一万精锐, 岳亭川领余下兵马留驻京师。
  诸事妥当, 谢如琢于三月十二自乐州出发,往海门而去。
  这次他特意安排了沈辞随三大营同行,重生后这是他第一次带着沈辞一起出门, 想想心里还挺美。
  路上他们歇了两夜,在第三日临近黄昏时到了海门。
  来前他就往海门递了书信,但齐峻茂那头还是一片死寂,如今到了城门口了,迎接他的正是意料之中紧闭的城门。
  皇帝赶了三天路亲自来见一个臣子,还吃了闭门羹,传出去怕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路上,按谢如琢的要求,沈辞都骑着马在马车旁,两人经常隔着窗子说话,这会一万多人被拒门外,谢如琢气定神闲,沈辞却皱着眉明显不甚高兴。
  沈辞纵马到了最前方,对城中守备道:“御驾在此,齐总兵为何不出城迎驾?若是明说自己已不是大虞之臣,我们马上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否则,就请出来一见。”
  守备在城楼上向着御驾躬身一礼,回道:“陛下在此,臣等未曾远迎,实为有罪。但陛下有所不知,开春后北狄再次犯边,有小股北狄人跑到了海门附近,正是戒备之时。昨夜我们还打探到有一队北狄人伪装成商贾已越过了边境,妄图混入城中,欲同边境大军里应外合。齐将军下令,在击退北狄以前,城门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出,以免北狄人趁虚而入,即使是陛下亲来,也不可有例外。战事吃紧,一城百姓与将士的性命都在此,还请陛下恕罪。”
  宋青来带着几个锦衣卫也上前来,他吊儿郎当笑了一下,说道:“海门不是与羌族人的地盘接壤吗?怎么北狄人还跑来了?”
  “海门确实最常与羌族人交战,但这回当真是有北狄人来犯。”守备认得宋青来,拱了拱手,“宋二公子在乐州恐不知前方战事,此次北狄犯边来势凶猛,沧州、溪山、宛阳都已交战数日,海门也未能幸免。至于羌族人,冬日北狄与羌族打了一仗,羌族战败,往西撤了二百里,北狄得以靠近海门。”
  沈辞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所以进犯海门的是伊勒德的人?”
  守备颔首道:“正是。大败羌族人的就是伊勒德,他的大军在沧州城外,但还有数千小股兵马在海门附近。胡和鲁的人绕过查干河,攻打溪山和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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