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琴扶苏

作者:琴扶苏  录入:09-12

  “都不必多礼了,皇帝还在京城,别露馅了。”谢如琢摆手止住回过神来想行礼的几人,施施然坐到房中吃饭的方桌前,“查还是你们来查,我主要是来见宋青阁,把话说说清楚。”
  宋青来急忙跪倒在地,道:“陛下,兄长戍卫北疆多年,此前又为陛下出兵南下收复失地,未有怨言,有些事兄长亦有苦衷,还请……还请陛下手下留情。”说完他便重重叩首,伏下身子不敢再说。
  宛阳有些什么不可言说的把柄,宋青来远在京城多年,虽知道得不多,但还是略知一二的,谢如琢既然亲自前来,所有事必然是都藏不住了,他不知道谢如琢到底要怎么和兄长谈,也不知道兄长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又想要多少利益,谢如琢已和吴显荣谈妥,若是权衡利弊后,选择狠下心弃了宛阳也不是不行,因而他才会如此担忧,坐立不安了好些天。
  何小满是第一次看见宋青来也会这般放低身段地求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喜欢看宋青来吊儿郎当抱着绣春刀对人痞气地坏笑,虽然……这副样子真是惹人讨厌,但却也最是让他心动不已。
  “这是做什么?我若真要对宋家下手,还会偷偷来吗?”谢如琢反倒被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扶,又想起了什么,戳了戳何小满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伴伴,快去扶宋千户起来。”
  何小满眼中半是尴尬半是不情愿,耳朵却悄悄红了,低低应了句“是”,半蹲下身扶起了宋青来。
  听出谢如琢话里语气当真不会对宋青阁不利,宋青来松了口气,感受到何小满别扭地在他胳膊上这边握握那边搭搭,似乎扶在哪里都不对劲,他又在唇边浮起一抹笑意,用力在何小满细瘦的小臂上一捏,假装自己是借了个力起身。
  何小满果然被捏得僵住了,宋青来微低着头,冲呆傻愣怔的人眨了下眼,眼中满是戏谑,要不是谢如琢还在,嘴上定还要调侃一句。
  “你放心,你说的那些事朕心里有数,自然也知道宋将军的苦衷。”谢如琢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等何小满退回他身边了才道,“此事朕已有稳妥的办法,不会为难宋家。”
  宋青来躬身行礼:“谢陛下开恩。”
  “从现在开始别把我当皇帝,我真的是偷偷出来的,别露出马脚。”谢如琢嘱咐所有人,“白日里我不会出门,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大事找伴伴说,不要总来见我,太明显了。”
  几人点头应下,谢如琢略显疲惫地按了下眉心,道:“都回去休息吧。”他目光定住沈辞,笑意深沉,“沈经历留下,朕还有话单独跟你说。”
  其余人似懂非懂,但都识趣地装没听见,自房中鱼贯而出,几息之间就跑了个干净。
  沈辞:“……”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溜了溜了,见老公去。
  小满:加我一个。
  每天加班的孙秉德:???想骂人了
  小沈:谢明庭什么时候长大,能不能打个激素,快让我老婆撂挑子!
  明庭:阿嚏!


第51章 情之所起
  “陛下要跟臣说什么?”沈辞自从知道谢如琢是重生的, 那点小伎俩早就看破了,面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赶了这么久的路,陛下不累吗?”
  累自然是累的,但要看跟谁在一起了,谢如琢纯真而无知地眨着一双桃花眼,抿嘴笑道:“好久没见沈将军了,再累也想和沈将军说会话。”
  沈辞不动声色地也笑了一下, 道:“嗯,那陛下说吧。”
  谢如琢扁了扁嘴,抓住沈辞的手牵着,声音闷闷的,像受了委屈:“你们一走,内阁和那帮文官就盯着我一个人, 每天要与他们虚与委蛇, 被他们算计来算计去……我要清查卫所难道做错了吗?为什么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不同意, 都要和我对着干……我虽是皇帝,可我时常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说到后面,谢如琢的话音已轻如蚊蚋, 眼眶红了一圈, 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当真憋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可说。
  放在几个月前,沈辞定然要心疼得要命, 被谢如琢吃得死死的, 但现在的他,已经是知道真相的他了,闻言从容不迫地眯眼打量一番眼前人, 笑而不语。
  谢如琢,你就演吧。
  一个重生过对所有事了如指掌的皇帝,又怎会被内阁的这点把戏吓住?现在到底该是他这个皇帝委屈还是内阁委屈?
  谢如琢半晌没等到沈辞出言安慰,慌神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眼圈更红了,急切地小声问道:“沈将军,你也会这样觉得吗?你也会觉得、觉得我做的事都是错的吗?”
  察觉到谢如琢的手在轻颤,沈辞默叹一声,终究还是涌起了酸涩的心疼之感,谢如琢仍旧害怕他会走远,会和前世一样站在天堑的另一边,这些自以为高超的手段不过都是为了抓住他的心。
  “不会,臣永远不会那样觉得。”沈辞反握住谢如琢的手,“陛下别难过了,是他们不懂陛下的所作所为,但臣都能懂,知道陛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虞,都是对的。”
  谢如琢似乎就等着沈辞这句安慰的话,一听到就在眼中浮起了腼腆的笑意,面上微红,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轻声道:“沈将军最好了。”
  哄一句就能这般开心?
  知道真相后的沈辞再看谢如琢的种种行径,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前世的谢如琢至多在他面前因想和好而又拉不下脸,装模作样地冷脸生气,却不会故意扮可怜装委屈地让他心疼,求他安慰。
  这样的谢如琢是陌生的可爱,看着心里想笑,又会忍不住溢出心痒难耐的某种冲动。
  谢如琢做这些都是因为心里有他,怎会不让他心生欢喜?
  再看向谢如琢的脸时,他已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淡红的嘴唇像鲜嫩欲滴的娇花,等着人去采撷,光滑如玉的面庞上两片绯红是赤.裸.裸的诱惑,想让人搓揉两下,睫毛轻颤又微含水光的桃花眼是秘密的暗示,想让人去轻轻印下一个亲吻。
  那股邪火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窜了上来,沈辞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凳子,结巴道:“我……臣、臣告退……陛下想必累了,早、早点歇息。”
  谢如琢一脸迷惑地抬头,沈辞已飞快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门,留下一阵一闪而逝的白色的风。
  冲出门的沈辞神魂颠倒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平心静气了许久,要不是他记不住金刚经大悲咒都写了什么,已经要开始念经念咒了。
  真是要命,明明是该他好整以暇地看谢如琢演戏才对,怎么他越看越喜欢演起戏来不要脸皮的谢如琢,看戏看得自己心潮荡漾,最后还是回到从前,又被谢如琢吃得死死的了。
  谢如琢是只狐狸精吧。
  *
  白日杜若照例去宋青阁那儿转了一圈回来,听闻谢如琢自己在核查微山的名册与账簿,赶紧过去帮忙。
  屋外宋青来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还是放他进去了,进屋后他才知道欲言又止为哪般。
  里头只有沈辞陪着谢如琢,靠窗新搬来了一张小桌,谢如琢坐在那儿写写看看,沈辞大概是被谢如琢拽来的,面前摊着本册子,但眼皮已经耷拉下来,手撑着脑袋要睡不睡的样子。
  谢如琢侧头看沈辞一眼,笑着用笔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画了道浅淡的墨迹上去,他困顿地睁开眼,摸了摸额上的墨痕,笑着凑过去同谢如琢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脑袋便挤在了一块,哪还顾得上做其他的事,谢如琢的笔都不知不觉滚到了地上。
  杜若:“……”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杜若隐隐感觉两人的气氛很是有几分古怪,但终究还是没有想得太深,走上前见了个礼,道:“这些册子臣来核对就好了,陛下不用这般辛苦。”
  “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谢如琢咳一声,和沈辞分开了些,捡起掉落在地的笔,“先生坐吧。”
  沈辞用疑问的眼神看谢如琢,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出去,谢如琢摇摇头,还在他手上捏了下,就是不让他走。
  “一个微山每年就能私吞上万两白银,若是把整个绥坊都查一遍,国库又有一笔钱了。”谢如琢像个小财迷,拿着账簿满眼都发着光,“再把军籍名三册核对一番,明年军费又能少拨一点。”
  杜若也忍俊不禁,道:“臣也粗略看过了,绥坊有十卫七所,每卫额定五千六百人上下,但实际上整个微山真正还算人头数的只余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已经查无此人。”他又指了指账簿,续道,“卫所私吞的银子也不全是军费,其实还有许多是屯田的籽粒银,卫所屯田本是自给自足,但三十年前就已变味了,籽粒银都被盘剥进了军官手里,朝廷又不敢动这股势力,这才不得不每年拨更多的军费去地方卫所,陷入死局。”
  “卫所军就是个天坑。”谢如琢此时只想长啸一声,即使重活一世还是被这破事烦得脑壳疼,“太.祖皇帝当年得意洋洋地说不费一粒米就能养军百万,殊不知他创的卫所军百年后是朝廷最难解决的蠹虫。”[1]
  “既然陛下要查,应该是有所计划。”杜若却很是轻松,似乎还对谢如琢盲目自信,“此事定能妥善解决的。”
  沈辞听得云里雾里,他出身卫所军,这些问题他自己也亲眼看到过,但就是说不上什么解决办法,只能保持沉默,看谢如琢心烦意乱,拍了拍近旁的手以示安抚。
  “已经一百年了,要彻底改动很可能才是真的伤筋动骨,这也是一种后来者的无奈,谁都想变革,可本身变革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死战,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结果的。要变得东西太多了,一环扣一环,要从底部铲除积累了百余年的厚土,一不小心会导致山崩。”谢如琢叹道,“所以朕不会变革,如今的大虞也经受不起一场浩大的变革,我能做的只有扶住快要倾倒的山峦,紧实每一寸土地,减缓山崩的速度,其他的事……也要看朕的后来者的造化。”
  杜若时常也会和孙秉德一样意外和奇怪,谢如琢有时说出的话真的不像从一个少年郎口中说出的,像是一个已经经历了诸多风霜刀剑,看遍了一生沧海桑田的长者,他默然片刻,点头道:“陛下说得对,臣也是这般想的,卫所已逾百年,有利有弊,根基已太过厚重,改动不了,我们能做的只有修补漏洞,尽量削弱弊端。”
  谢如琢打了个小哈欠,中午没睡觉还有些困,道:“最主要的是朝廷缺钱啊,缺钱!不然朕这么急着查卫所做什么?”
  “扎布苏后来那五万两给了没?”沈辞笑问道,“十万两怎么也够撑一段时间了吧?”
  “给是给了,他敢出尔反尔,朕不会放过他的。”谢如琢哼了一声,“但你以为十万两很多吗?对一个国家来说,十万两也做不了什么事的。之前欠了那么多俸禄,补发完后又拿去贴补三大营,神机营的火器换了一批,三千营要养新的战马,五军营新的兵器,还有青木江一带刚历战火要安顿百姓,鼓励开荒经商。真的,十万两早就什么都不剩了,国库又空得半个子儿都没了。”
  沈辞扶额无言,愈发心疼谢如琢,十万两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没想到对皇帝来说,就是挥一挥衣袖就全没了的小数目。
  “绥坊每月没有税收吗?”沈辞又问,“不是还答应扎布苏开商路了吗?商路没有钱吗?”
  谢如琢一脸“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痛心疾首,道:“绥坊那点税收也就够绥坊地方上自给自足,还能给朝廷剩点什么?商路又不是朝廷在把持,哪能钱都进了朝廷的口袋,绥坊边境不安稳多年,需要适当刺激商贸,朝廷近年该多多放手,鼓励民间往来贸易,不宜插手过多,自然也不能去捞钱。”
  沈辞挠挠头,也觉得缺钱真是麻烦事,道:“那怎么办?还能抢别人的钱吗?”
  “你是土匪吗?”谢如琢噗嗤笑了,“总有办法的,整顿了卫所,各地商贸农事都步入正轨,慢慢就会有钱的。”
  杜若被两人的对话逗笑,看了看那叠册子,想起一事,低声道:“陛下,宋总兵像是想有所动作了。”
  “意料之中。”谢如琢淡然地将桌上的册子归整到一处,“我们已经在这装模作样好几天了,他总该明白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续文献通考》朱元璋:“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意思就是卫所有屯田,能自给自足,不需要百姓养。
  小谢:沈将军为什么要跑呢,好迷惑哦。
  亲妈(超小声):他脑子里都是ghs,所以他ying了。
  小沈:差点社死


第52章 夜中密谈
  谢如琢嘱咐杜若做好见宋青阁的准备, 沈辞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入夜后却被谢如琢拉去杜若房中, 躲在里间听墙角。
  外间用来会客,里间是卧房,此时他们就躲在里间的屏风后头,外间是杜若和宋青来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过了会,屋门被人推开了, 有人夤夜前来。
  “哥!”
  宋青来略显惊喜的低呼告诉了他们来者的身份,沈辞看了眼谢如琢,见他毫无惊讶之色,就知是在他预料之中。
  杜若起身见礼,宋青阁抬手止住,道:“杜学士是上差, 不必多礼。”
  看宋青阁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屋子, 杜若立马说道:“宋总兵放心, 没有别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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