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怪力乱神[古代架空]——BY:重山外

作者:重山外  录入:11-26

  燕宁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秦鸿风又说,“我也没有解药,但我可以随你一同去见狐非欢,他那儿也许有。到时候由我帮你讨来,他不敢不给。”
  燕宁面上欣喜,“好。我会引他出来。”
  “那这毒解了,我们便算两清了?”秦鸿风又问。
  燕宁干笑了笑,“自然是。”踌躇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接道,“但其实山谷中时,你我二人是性命相系,你若败了,我也没法独活,这不算是什么恩情。而你这次救了我,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秦鸿风看了看他,像是觉得很惊奇一样,半晌伸手轻轻理了理他的头发,“我还是喜欢别人欠我多一些。欠别人的滋味,很不好受。


第10章 绕指柔
  他依着留下的暗号到了约定的地方,在棵巨大柏树下等。燕宁等了小半个时辰,但过了子时还不见来人,他不安地来回走了走,生怕是狐非欢先察觉到了什么。
  也许是他焦虑得太明显,耳内传来了秦鸿风的声音,声音清润,让他“耐心”。他四下看了看,不知道这人是藏在了哪里。
  突然间闻到了一阵腻人的甜香,像是为了掩饰狐狸与生俱来的体味,耳边则一阵环佩当啷,金玉敲击,燕宁飞快转过身。狐非欢仍旧是浓妆艳抹,珠钗满头,朱红的袍子半遮半露,火红的眼线勾上眉梢,一双雪白的足踩在枯枝落叶上,却没有染上一点泥腥。
  血红的长指甲勾了勾燕宁的脸,狐非欢欺上来,藕臂虚圈着他,姣软的声音贴着耳廓吹气,“如何?秦鸿风有没有上勾?”
  燕宁往后缩了缩,被香粉熏得直呛,“他待我挺好的。”
  “胡说,”狐非欢退开了些,“辛辛苦苦给你安排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你却不懂得珍惜。还险些害我泄了行踪。”
  燕宁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两个耗子精?”
  “我骗他们说你身上有宝贝,秦鸿风离了山,他们才敢冒险的。结果被打回原形,连内丹都被抢了去,这男人可真毒。”狐非欢狠狠地说,“他这人虚情假意,狼心狗肺,当初要不是我机警,险些被他扒了这身狐狸皮。”
  “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
  狐非欢瞪了瞪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小心被他骗了?”
  狐非欢原先是跟他说过,说秦鸿风之前假意与自己双修,然后乘其不备,偷了血玉,还将他打成重伤,他为了快速回复功力,不得已走了捷径,吃了不少苦。然而现在燕宁对这番陈述,半点也不信。虽然他和秦鸿风相处时间不长,却觉得这人十分坦荡,不是会使些下三滥手段的人。
  但他自然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反驳狐非欢。他握了握自己手臂,有些讨好地笑道:“师傅,这期限又到了……”
  狐非欢睨他一眼,“也只有这时候你会想到我。”他从怀里摸出一颗丸药,递给他。
  燕宁接过丹药,没像往日那样快吞下去,而是若有所思地捏在指尖打量。药丸有一股奇怪的香气,几乎乱人心魄。都说越美丽的东西越常有剧毒,狐非欢不仅是气量小疑心重,一开始就用毒药来牵制自己,他甚至心狠手辣,从未想过要留自己一条活路。如果这枚药真是以毒攻毒,毒素日复日累积,就算最后自己真拿到了解药,也无回天之术。
  如此一想,他有些悲凉又有些庆幸,悲的是日日与自己待在一块儿,有师徒之名的人对自己没有半分情意,自己不过是他趁手的兵刃,丢了或是损坏了,他不会有半点留恋。
  庆幸的是他不仁我不义,既然双方都是虚情假意,那么就算此遭自己是通过出卖狐非欢,讨得解药,恢复自由身,自己也无需感到不安,有什么内疚。
  狐非欢见他拿着药在手里,愣怔怔不知在想什么,和平常大不相同,便皱着眉问他为什么不吃,难不成是不怕死地想要毒性发了?
  燕宁摇头说不是。他磨磨蹭蹭地把丸药放进嘴里,心里着急秦鸿风为什么还不出来,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狐非欢觉得燕宁行为古怪,便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他把药吃了。燕宁无法拖延,单含在嘴里也不成,只能神情僵硬地咽了下去。狐非欢面色这才舒缓了些,又问起有什么进展。
  燕宁只拣了点皮毛的琐事说,说秦鸿风的主屋外头施了印,东西肯定就在屋里。又说秦鸿风的两个徒弟来历不俗,对付他们只可智取不可强攻。还提及秦鸿风那小屋外有一处鸽房,每日四方来信,十分热闹,不知有什么密谋。
  狐非欢心满意足地听了,似乎觉得他做的不错,又问他下一步有什么计划,秦鸿风对他是什么态度。
  燕宁头大如斗,他哪有什么计划?唯有胡编乱造。心中更是焦急,不知道秦鸿风究竟是在等什么。
  听他兜兜转转半天,毫无重点,狐非欢终于不耐烦地止住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半晌,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没有计划也无妨,就留在他身边吧,博取他信任就好。天长日久对着一个人,铁打的心肠也会有软化的时候。”
  燕宁眨了眨眼,温吞吞道:“待得久了才会出破绽,我总归不是他,和他相处得越久,越是漏洞百出,只怕他更厌弃我。”
  狐非欢嘴唇动了动,他拢了拢袍袖,背过身,拖曳的衣摆在枯叶间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此刻凉风瑟瑟,夜色寂寥而浓稠。他说,“那是你不懂,他愿意留下你,就表示他割舍不下。明明知道不是,仍抱着丝无用的希望,用了情的人,总会变得可笑。你错漏再多,他也会捂住眼睛,自己去欺骗自己。”狐非欢顿了顿,殷红的嘴唇勾出点讥诮的弧度,“多情让人懦弱,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燕宁下意识,“他倒不是个懦弱的人。”
  狐非欢转回头,眉头皱着,“你说什么?”
  燕宁觉出自己失言,掩了嘴,又握掌成拳,掩饰说,“我的意思是,多情也没什么错,世间多的是朝令夕改,薄情寡义,若能如此一心一意,纵使身陷绝境毫无转圜,仍一往无前孤注一掷,岂不是更弥足可贵?”
  他话未说完。遥遥便传来了一阵轻笑,悦耳得像清风吹拂过竹林。
  狐非欢一下变了脸色,“是他?”他猛地转向燕宁,“是你带来的?”
  燕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没等他解释,狐非欢已反手成爪,扣住他的咽喉,将他抵在树干,“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狡猾,真以为这样就能卖他人情,跟他双宿双栖吗?”另一只手扬起,凭空幻化出一条乌黑长鞭,凌空一下,霹雳作响,正想挥动,却怎么都动不了,惊惧间,又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
  燕宁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被掐的呼吸不畅,软软靠着树干滑坐下来。他急促地呼吸了下,然后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刚觉不妙,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秦鸿风从树冠间跃下,正巧将燕宁接过。
  狐非欢看见他,恶狠狠说,“是这小子出卖的我?你好手段,这么快就让他倒戈?”
  秦鸿风浅浅笑了,“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第11章 比试
  “别惺惺作态了。”狐非欢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然后躬身暴起,身高飞涨一丈,它十指成爪,锋利如刃,双目腥黄,眼角飞红,身后九条尾巴张扬肆虐,所经处摧枯拉朽,挥舞如钢鞭。
  秦鸿风有心让他,没有持兵刃,只随手折了根树枝,挽了个剑花,就那么轻轻巧巧一旋,就将来者的攻势化解了,轻巧易折如树枝,却教狐非欢攻不进去,处处碰壁。他们临空对拆了数十招,秦鸿风没有使出全力,也逼得狐非欢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二人修为相差太大,没有一招毙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最后秦鸿风一抛那截枯枝,指尖一动,将它弹了出去。迅如飞矢,利如冰刀,狐非欢眼睁睁瞧着它越来越近,竟然避让不开,一截枯枝好像长了眼睛一样,逃到哪儿便追到那儿。狐非欢步步后退,最后跌落在地,那节枯枝便在离他只有半寸的地方,收了来势,直直掉在地上。狐非欢坐在原地,一身冷汗,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道。
  秦鸿风收了招,还有心思评价一番,“你的修为进展不错,相比从前已升了一个境界,就你同类资质看已是佼佼者。只是过于激进,修炼路数不对,容易走火入魔。”
  “若不是你,我何须再挺而走险?血玉若仍在我手上,今天胜负便不是如此了。”狐非欢满腹怨愤。
  秦鸿风倒心平气和,“你当初得到血玉却不知如何使用,又被南疆苗氏的人追捕。你求我与你合作,答应若你能平安无事离开南疆,便将此物赠予我是不是?”
  狐非欢瞪着他,心中大骂这些话不过是权益之计,若真给了他,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自己哪会那么傻。“可你后来虚情假意答应助我修习,又打伤我取了血玉离去,害我没了百年修为,险些化回原型,这是不是事实?”
  “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你根基薄弱,在血玉的帮助下若只求速成,必然无法吸收。可你一味求快,甚至想取我精元,后遭反噬,与人无尤。”
  “那你就这样看着,等我步步踏错,直至功法逆行,百年修行无可挽回。那么长时间,既不施以援手,也不提醒我一句?”狐非欢想起往事,恶狠狠的,险些将银牙咬碎。
  秦鸿风淡淡扫他一眼,“这本来就是你的选择,我没有强迫你也没有引导你。”
  狐非欢气得青筋直跳,“这就是你最可恶的地方,明面上与人无害,内在却如此冷血无情。”
  秦鸿风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说,“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谁?”狐非欢一看他视线所指,是怀中晕过去的燕宁,随即恍然,“被你偷了血玉后,我养好伤便去郗国找你……讲理。”咽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寻仇,顿了顿,又说,“谁知到了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有他在废墟上游荡。他那时,不过一介孤魂野鬼罢了,糊里糊涂,连样貌都凝不出来,被诸鬼欺凌。”
  “我恰好救了他一次,也许冥冥中有种缘分,开始只是觉得这鬼傻乎乎的,连香也不会争抢,便助他一臂之力,助他化形出来。而一看到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谁了。后来发现他没了记忆,我就有了个主意。”
  “你的意思是你帮了他?”
  狐非欢讥讽笑笑,“你不相信?那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哦,我差点忘了,他前尘尽忘,不过是个听话的傀儡,前些日子还要杀你呢。勉强算是个趁手的兵刃,可惜忘恩负义,他能背叛我,对你又能有多少真心?”
  秦鸿风皱着眉,目光冷冷的,对他所言,似乎仍不全信。
  “我再问你一次,此人究竟是谁?”
  狐非欢看他模样,冷笑了笑,“你生性多疑,我说是不是,你都不会信的,又何须有此一问。他是不是燕宁,你心中早有计量,这不就好了?”
  狐非欢说到此已经不耐,胸前被树枝刺到的一处,痛得火烧火燎。“你还有完没完,不想杀我,我就走了。”他弯曲着身体,捂着伤口,知道秦鸿风无意取它性命,也不再恋战,便想离开。
  秦鸿风却突然叫住了他。
  狐非欢心中一惊,害怕他是反悔,要斩草除根,应声抬头,见秦鸿风单手挟着燕宁,立于巍峨柏树之下,端的是举世无双的样子。
  见狐非欢抬头看他,满眼惊惧,秦鸿风淡然道,“我既然答应过不要你性命,便不会食言。”
  狐非欢心中大石方落,却听秦鸿风话锋一转,“只是从此以后,你与燕宁再无瓜葛,你救他一次,他还你一命,已是恩怨两销,你若再来寻衅,心有不轨……”秦鸿风一手反掌,顺势劈在那柏树树腰处,满树枝叶纷纷而落,只听滋啦滋啦的细微碎裂声响,落掌的地方,裂缝绵延如蛛网,片刻之间,轰然一声,百年老树粗壮的枝干摇摇晃晃,被拦腰劈断,重重倒在地上,激起半尺厚的尘埃,仿佛地动山摇。截断处,竟创面平滑,仿佛被剁铜碎铁的宝刀横劈。
  狐非欢一身冷汗顺着脊梁骨淌下来,这一掌若是劈在脖子上,他如何消受得起。
  秦鸿风收掌回了袖中,缓缓续道,“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狐非欢头伏得更低,满口应下。转身离去时,干脆幻化出了原型,一只火红皮毛的狐狸,踩着满地的枯枝败叶忙不迭地下山去了。
  等了会儿,四下已寂静无声,只剩冷月寂寂,老树昏鸦。
  秦鸿风单手搂着燕宁,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怀中肉体鲜活,吐息绵长,触手肌肤温热,既不是冰棺里冰凉彻骨的一具死尸,也不是无知无觉的一截枯木。
  他闭了眼,脸上既像是哭又像是笑,胸腔内心跳如擂鼓,躁动不肯稍歇。
  他心中思绪繁杂,此次能失而复得,自然喜不自胜,可因为等了太久,经历过无数次希望落空,突然间得到了竟不知是真是假,又该如何是好。
  他将燕宁小心放在客房的床上,清清月华透过斜窗泼洒下来,脸庞散发着青玉一般温润的光泽,眉目似画,恬淡静好。秦鸿风静静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抬手放到燕宁鼻翼间,去探他呼吸。知道还有气息,心中这才定了下来。
  他恍恍惚惚回了主屋。木头小人正无聊地看着兵书,人变小了,手指也不灵便,斗大的字认起来慢,每翻一页还要费力地用两掌夹着,从书这头走到那头。看了数个时辰,也才看了小半本,还是他从前能倒背如流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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