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红茶半糖

作者:红茶半糖  录入:12-24

  于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晨,傅家的车马停在了飞涯山庄下。来人通报,称是傅家大公子,收到信件,来接自己苦觅已久,牵挂不已的小弟。
  家人相见,分外亲热。
  大公子上前就握住了弟弟的手,目光热切地打量一番,再激动地拥入怀中。
  感慨道:“幸好幸好!天佑平安!”
  薄恩被大哥拥着,不知所措的神情的神情一闪而过,再出口时,是乖觉的一句:“多谢大哥挂念,弟弟一切都好。”
  大哥是亲大哥,挂念亦是真挂念。
  只是心心念念的,不是他的平安罢了。
  人家兄弟团聚,卫迟栖在一边看着,一半欢喜,一半失落,总不是滋味。
  傅思该走了。
  傅思的大哥,也是单名一个“俞”,拱手向厅上老庄主与卫迟栖深谢道:“家弟此番多得贵庄收留照顾,少庄主的救命之恩傅家永不敢忘。区区薄礼聊表寸心,还请万勿推辞才是。”
  立刻便有人自外抬上数个礼箱,光看外头崭新的漆色圈着金边,便知贵重。
  老庄主只说,不过举手之劳,江湖人从不望千金之谢,推辞不受。
  他方才亦瞧出,入厅的所谓仆从,尽管恭顺低头,但身形步伐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傅家不简单,料想不只是个京城商户。
  傅大公子再谢,老庄主客气再辞。
  最终傅俞含笑道:“此番是我们傅家欠飞涯山庄一个人情。”又望向救了弟弟性命的卫迟栖,笑意更甚,“他日少庄主若来京城,傅某定扫室以待。”
  卫迟栖抱拳回谢,薄恩警惕着大哥那逡巡在卫迟栖身上的目光,不愿两人再有过多交谈,更不愿牵扯进飞涯山庄。
  便在一旁低声同兄长说道:“大哥,我已叨扰卫家多日,很该辞行了。”
  傅俞点头,他感受到了薄恩的急切,但必不可能是着急会京城那虎狼窝。
  而那少庄主的眼神比他七弟的还明显,如此不舍,从方才始在薄恩身上的目光,就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老七到底还是小,要成大事的人,或不该心软,或就该把心软处千封百裹地藏好。


第七章 渡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来时是渡口,别时亦是渡口。
  卫迟栖一行骑马,要护送傅家的车队到港口乘船离开云州。傅思没乘马车,和大哥说待会儿怕晕船,想骑马透透气。
  傅俞正要招呼人牵匹空马来,就见那少庄主牵来了自己的马,熟练地将人扶了上去,随后自己上鞍,将他七弟稳稳圈在前面。
  傅俞会心一笑,上了马车。
  老七必然又说,自己不会骑马了。
  此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卫迟栖打马走在前头,中间是傅家马车,后边是铭风铭云等自觉退守。卫茵茵原本也眼泪汪汪地要跟了来,卫夫人没让,便依依不舍地给自己才相处不久却十分喜欢的的小先生塞了许多东西,装了满满一行囊。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傅思以后一定回云州玩。
  是“回”,而不是“来”。
  仅这一句,就已让薄恩心暖万分了。茵茵把他当成了哥哥,让他记挂着一同生活过的飞涯山庄,常回来看看。
  这是卫迟栖第二回这般带着傅思骑马,第一回是接他回飞涯山庄,最后一回却是送他离开了。傅思一路都没说什么,乖顺地垂着头骑在马上,卫迟栖在背后只见他那松挽的墨发,逶着一根青玉色的发带,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心中不是滋味,故作轻松地开口道:“你大哥亲自来接你,总算能放心了。”
  “嗯。”前头的人只是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一声轻飘飘落在卫迟栖耳里,砸在卫迟栖心上。就这般简简单单,连句“多谢”也没有,尽管他也不是稀图他谢。只是他以为傅思是和他一样的,他以为他们才将将开始,却不想就匆匆结束了。
  难言间,卫迟栖攥紧了手中粗糙的缰绳。
  此后又再无话,倒比他们初识还拘谨了。
  薄恩其实也不好受,他亦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既顾忌着大哥的耳目,更是不确定卫迟栖的心意。眼看路程将近,煎熬了半路,想到若离了这里,怕是再也没有分明的那一日了。
  他在犹豫挣扎间心潮澎湃,手里一只捏着那个鲤鱼荷包,感受着里头石子的硌人触感。回想自己从前在京城里隐忍沉默的无数时光,对比起在飞涯山庄的短短两月,头一回,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哪怕不如他所愿呢?
  至少他不想后悔。
  卫迟栖太好了,好到他留恋,甚至有那么几次,都想抛却一切,随他留下。
  攥着荷包的手随着情绪一缓也一松,悄悄地伸出去,盖在了卫迟栖扶缰的手上。
  正在失落间的卫迟栖先是一愣,目光落在两人相叠的手上,随及立刻反握住,牢牢地与他掌心相贴。
  薄恩不敢回头看他,手被他握着,心也颤得厉害,说得小心又小声。
  他说:“若我回来,你……”
  卫迟栖迫切极了,也不管在外,就借着两人共乘的姿势,将人往后一揽紧紧圈在怀里。不等他说完,已经给出答复:“若你回来,我心依旧。”
  贴得太近,卫迟栖郑重又神情的话响在耳边,胸膛急促如鼓的心声亦响在耳边。
  是答复,是告白,更是一心一意的承诺。
  薄恩长舒一口气,轻笑出声,眼眶发热。卫迟栖的欢喜则溢满心口,侧首过来,大胆地吻了吻他的耳朵。一吻快到稍纵即逝,看人毫无准备,被吓得仿佛受惊的小兔,一下缩在他怀里,也忍不住笑了。
  卫迟栖就想起,那时候初见,他也是这般惊慌失措,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头,只露出一双瞪得又圆又亮鹿似的眼睛 。
  剖白心意后,拘谨忸怩顿消,两人就这样悄悄地亲呢了一路。薄恩还是和从前一样话不多,卫迟栖则有许多话和他说,江湖少侠不会含蓄文雅,直白热烈得令人害羞。脸红心跳的小公子,回应时只得十指相扣,握紧了心上人的手。
  卫迟栖搂着人骑在马上,畅快与不舍交织。欢喜畅快太短,而不舍之情却愈演愈烈,路越近,情越难。
  “等你随家人回京城整顿好家业,若要回来记得先写信给我,我亲自去接你……”卫迟栖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想了想,又道:“旁人我也不放心。”
  还说:“我家的小公子,自然得我亲自接送。”
  薄恩点点头,还是那样,卫迟栖说什么他都说好,乖的不像话。
  让卫迟栖忍不住要逗逗他,咬耳朵悄声和他道:“怎么哥哥说什么你都点头?那你做不做少庄主夫人?还点头不点头?”
  才要点头说好的小公子硬是卡住了动作,回过头看卫迟栖,想看清楚对方是玩笑还是怎样。卫迟栖却早将马赶得离身后众人远了些,在一路拐处吻上了他的唇。
  小公子玉白的一张脸腾得一下全烧红了,仿佛浸透了胭脂汁里拧出来的。
  卫迟栖贴面蹭了蹭,软声软语道:“我真舍不得你……”
  薄恩愣愣的,手足无措,只知道点点头:“嗯……好……”
  “好什么呀?傻乎乎的……”卫迟栖忍不住笑了,还不知道人家是在答他前头的那句玩笑话。
  及至进了城中,人烟繁华处便不能再这般亲密了。又到港口,卫迟栖扶人下马,薄恩借袖摆遮掩,在他手心捏了捏,旋即松开,朝大哥那边走去。
  傅俞拱手告辞,又客套几句,便要带着人登船了。
  铭风脸上难过的神色一点也不掩,要不是被卫迟栖揪着,怕是就要抱上去了,他对薄恩道:“小傅公子回京后,可别把我忘了啊……”又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塞到他怀里,说给他防身,别总被人欺负了去。
  铭云则言简意赅,说道:“有空常来。”
  卫迟栖的目光温柔又神情,轻声说了句:“一路保重。”
  风来帆起,薄恩最后立在船头与他对望,眉眼无声,却心系彼此,只盼保重。
  只盼,快快重逢。


第八章 手足

  从云州回返京城,最快也要两日的水程。而这两日里,久别重逢的两兄弟自然有许多要话要说。
  “这些日子,七弟受苦了。”
  薄恩听大哥如此说,情真意切,两人对坐再无旁人在侧。他的大哥总是这样,里外的滴水不漏。
  他不是傅思,是七皇子薄恩。他也不是傅俞,是当今的大皇子,薄愈。
  “傅”是父皇从前微服私访用过的假姓,而父皇给他们名里取的字都带一个“心”,此番相见,都不约而同地,把心丢了。
  薄恩抬头对望,露出恰好的感激与轻松,是体面的兄友弟恭,亦感慨:“死里逃生,不想还有能见大哥的一日。”
  薄愈叹气,痛心疾首道:“老四糊涂,我们可是亲兄弟,他怎下的了手!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
  “是……四哥?”薄恩神情疑惑,后又难以置信道:“四哥怎会如此?”
  薄愈见他不信,继续道:“那日抓的刺客受不住刑已经招供了,的确是老四的人,潜伏京郊对你我动手。”
  说罢翻起宽大的袖袍,露出小臂上缠绕的层层纱布。
  “当时这刀若再深一寸,为兄这条手臂就废了。”
  皇陵祭祀,三位皇子同出京郊,路遇刺客劫杀。刺客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直击皇子。大皇子负伤,一臂险些被废,七皇子不知所踪,唯四皇子安然无恙。
  这是当时在场众目所见。
  薄恩回想起那日,还差一点,他就走上了黄泉路。
  当时行至京郊百里,刺客于林中突起,个个出手狠辣。身边御林军却主动四散,更佯做不敌,唯自己王府的几个贴身护卫拼死相抗,护他突围逃入林中。刺客穷追不舍,护卫死七伤二,侥幸拣得一条命。
  那时他便明白:京城,是不能再回去了。
  他想起鸿州江家,先皇后的母家,他的外祖。而大路关卡重重,便与剩下的两个亲卫走水路往鸿州。船行不久,入夜,他们就又遇刺杀。亲卫牺牲,他跳水逃命。
  九死一生。
  再后来,遇见卫迟栖,去到飞涯山庄。卫迟栖让他写信,他要去鸿州的行踪已然暴露,更不敢寄信往江家。那两封信不过是为了哄过卫迟栖胡乱寄去京城里他知道名字的某处商户,信里询问些错写的货单,既有人收,又无人会回,只当投错。
  他想等过些时日,风平浪静之后去鸿州,甚至……想在飞涯山庄留下。可他们还是找到他,卫家于他有恩,不能牵连进来。所以他一刻不耽误地和大哥走了,不敢让这大皇子的注意在卫家多停留。
  如今大哥以兄长之名来接他,用手足之情晓事实,说是四皇子动手,人证物证俱全。
  他谁都不信。
  刺客可以是四哥的人,可当时护卫他们的御林军,却是大哥所辖。刺客来袭,御林军佯败四散,留他暴露在刀光剑影下。
  手足之间,哪有什么所谓情分?
  而薄愈望着眼前这个七弟,斯文瘦弱,面上是他所预料的惊疑交错,仿佛真的懵然不知,后知后觉。是真是假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老七能听懂他的话就足够了。
  他故作无意地问起这个父皇生前最宠爱弟弟,温声道:“父皇既然立你为继,可有凭证?此番回去公宣朝廷,老四就可消停了。”
  又道:“也免得兄弟纷争,七弟你又受苦。”
  满是为兄者的关切与心疼。
  薄恩却满眼疑惑,皱了眉微微侧首,讶异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望向他大哥:“父皇……立得是我?”
  两人互望一阵,薄恩眼底唯有坦诚。薄愈端起茶盅,捻盖徐徐一撇,才发觉茶已凉了。
  就听见他对面的七弟语带伤心地道来那夜的故事,父皇感知大限,一夜忽梦见挚爱臻情的先皇后,醒后哀伤不已,念及先皇后膝下孤单,唯此一子,遂传自己来见。说起他眉眼最像母后,又谈及从前许多旧事,最后愈说愈悲切。薄恩恐父皇伤怀,不忍再叙往事,安慰一阵,服侍汤药后就退出回了王府。
  却不想天明时,传来驾崩噩耗,他那夜见的竟是最后一面了。
  薄恩说及此处感悲不已,眼眶发红,泪蓄眼角。薄愈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便嘱咐他好好休息,不日回京便可安心了。
  薄愈走后,薄恩松开紧攥在袖内的手,满掌心皆是汗。他方才的那些悲切凝在面上,如铜汁浇筑出来一般纹丝不动,又了无生气。
  他卷袖擦干眼泪,时常滑落出他手腕的那个镯子,已经被他捋上手臂处死死卡处,不让它再露出。
  薄愈出来,轻笑一声:果然经历些风浪,老七也长进了。
  他早知道老四耐不住性子要弄手段,想要将计就计,既拿了罪名,又能逼老七就范,一箭双雕罢了。不想老七身边护卫了得,从来人前不会骑马,凡上马必要人牵,那日却驾着匹汗血驹跑得飞快。
  他才知道这个父皇宠爱的幼弟并非一无是处,看他从不出头,一无所长,若明哲保身倒是不怕,怕只怕蛰伏隐忍,为的是韬光养晦……
  老七下落不明后,朝堂里的那群老东西倒闹得更凶了。
  老臣们认定最后一个见过先帝的七皇子即使不是手有秘诏,也必然知晓内情。七皇子是先帝生前最疼爱的,亦是元后正嫡所出,若说继大统,也很有可能。反观大皇子与四皇子,先帝在位时也从未提过有立此二位的意思。如今七皇子先是遇刺后又失踪,实在疑点重重。当务之急,得先寻得七皇子,问清那夜详细。新帝之位,皇子们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唯秉先帝之意,方是名正言顺。
推书 20234-12-18 :娃都有了,王妃还在》:简介:(入库时间2021-12-18) 晋江VIP2021-12-16完结总书评数:281 当前被收藏数:2408宁长乐五岁时,家逢巨变。入赘的父亲高中状元后,被公主看上,逼死母亲,继承宁家泼天巨富,尚公主、升宰相,生儿育女,成为大周最具权势的贵族。十几年后,一道圣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