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檀[古代架空]——BY:回执

作者:回执  录入:12-25


他那声音温柔得渗人:“你不乖没关系,我这次还能原谅你。野猫刚开始这样也是正常的,总有办法让它乖。”

朕被他囚禁在这深宫里,朝也不用上了,每日只是养胎,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支来支去。

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纸上留些东西。

每日只有匆匆来往的仆从和侍女,朕什么物资都不缺。他对朕予取予求,只是不让朕见任何人。

朕每夜等他回来,被他抱在怀里温存。

又要应付他,又要为了孩子强打起精神,朕感觉自己快分裂了。

对时间的流逝也逐渐失去了知觉。

就这样,等到肚子再突出来许多,身体涌起第二股情潮,朕主动松开他的衣服,沉浸在了肉欲之中。


## 【47】

朕醒来的时候,光着身子盖着锦被,榻上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身上留着许多爱欲过的痕迹,自被他抓了来,他时不时提点朕记得自己属于谁。

朕慢吞吞地起身穿衣,行动已经迟缓了许多,虽然朕不像一般的孕妇挺着个大肚,虽然他是让朕心疼的孩子,朕看见隆起的肚皮,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朕是一个男人,被男人操也就算了,朕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变得诡异。

男不男,女不女,真的很奇怪。

朕感到股间有一点骚痒,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道微微内陷的肉缝。

这是什么?朕的身体怎么裂开了!

惊恐无比让人去找穆寻青,朕自己翻看着下体,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别慌,”传来了成谟离的声音,“太后以前跟我讲过男子生育,这或许是产道。”

穆寻青匆匆地赶来,掰开朕的大腿查看,舒出一口气:“别担心,这是要生孩子的迹象。”

他解释道:“你不需要怀胎十月,其实不到半年就可以了。但这是头胎,兴许要的时间就长些,等产道成熟,孩子落出,应该会恢复原状的。”

所以,朕要像女人一样分开大腿把孩子生出来吗!

朕扯着他衣襟,有一丝崩溃:“为什么会这样!朕变成一个怪物了!都是因为你!”

他皱着眉:“男子孕育是花神赐福的能力,你怎能这样说呢!”

“朕不愿意!”朕吼着,“你让朕受尽屈辱!”

他又抬起了手,朕猛地一缩,那手在半空中又放下,把朕从他衣前扯开。

他站起来,冷冰冰地看着朕:“事已至此,不愿意也得生。”





朕不愿意再回忆这段往事了,关于朕如何肚疼、如何跌倒、再如何耻辱地诞下一个男婴。

朕对他另一个父亲,对自己,都产生了深深的厌弃。

也不知为何,初探人间情爱,落得相看两厌的结局。

朕半躺在床上时,他们把一个蠕动的婴孩放在朕怀里,朕惊慌地撒开手,仿佛这是一团陌生又另人害怕的东西。

所以朕也抱不到他了。只见穆寻青轻轻地摇着哄着,嘴里唤着他“檀月”。

这个孩子叫成檀月,是朕给他取的名。

其实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思。?穆寻青说叫成檀,成谟离说叫成月,朕干脆就成全他们。

穆寻青把孩子哄睡着了,贴着朕坐下,揽着朕的肩,又吻了下朕额头:“辛苦了。”

“现在可以见人了,”他的脸紧紧抵着朕脑袋,“但身子恢复前,还是不要出寝宫。”

朕没有回答,眼前什么都有,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穆寻青走后,成谟离道:“你也不看一看?我觉得眉眼挺像阿月,但其他部分像我。”

“那么小个孩子又看得出什么呢?”他自嘲道,“可他一定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一定会聪明伶俐,将来坐拥天下。”

见朕不应他,他嚷嚷道:“行啦行啦,还在那犯傻呢?你总不能一直这样?”

“我还希望他把我关起来疼爱呢。”他没良心地说。

朕缓缓地下床,路过摇篮,颤颤巍巍走到了梳妆台。

朕坐在凳子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木刀。

一举扎在自己的手心上。

“你疯了!”成谟离吼着,朕举起那把木刀,还要扎第二下。

却有人一把握住刀尖,把朕手里的刀夺了去。

穆寻青站在朕身后,眼睛里既震惊也难过。

他并没有真的走。

朕和他手里都渗着鲜血。

是给彼此带来的伤痕。





朕被更彻底地关起来,孩子也看不见了,手脚都被锁链扣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尖锐的物品都没有。

朕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手。

四周静悄悄,成谟离开口道:“走吧。”

“从这宫里出去吧!”他烦躁道,“跟着我走密道。你要死了,我就亏大发了。”


## 【48】

双脚踏上边关的土地,朕来到这已经一月余了。

前尘往事俱如风烟,朕到这里才再次活了过来。

上官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见朕走过来,灌了几口的酒壶向朕一掷:“来一点?”

朕接过它,仰着脖子给自己灌了几口。

“是个汉子。”他笑着说。

记得第一次在边关偶遇他,是满月的晚上,朕带着浓浓的哀愁,他带着淡淡的苍凉。

也是坐在这儿喝酒,见了朕十分惊讶,不确定道:“……皇上?”

朕也没想到会遇见他,戴着面具故作镇定:“这儿怎么会有皇上呢?”

他起身,向朕步步走来:“我的眼力很强,你的身形跟他很像。”

“你为什么挡着脸?”他凑到朕面前,锐利的眼神像要把朕击穿。

朕后退一步,站定:“毁容了。”

他“哦”了一声,抱了下拳:“不要介意,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

朕点了下头:“没关系。你是谁,又为何在这里?”

他闻言,看了一眼天上的玉轮。明亮的月华打在那张带着阴翳的脸上,他自嘲般笑道:“连月亮也在讽刺人。”

朕和他并排坐在地上,他又喝了口酒:“我姓上官,是随娘姓,她被拐到了塞北,受玷污生下了我,就取名为‘朔’了。”

“她从小就告诉我,这辈子一定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我回来了,想去接娘,但她死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她们都死了。”

朕回想着他走之前给朕说的话,山的孩子,羊的孩子,她们所有人的孩子。

一道边关把他从幼年的襁褓里永久地别离。仅一夜便抽拔他的骨骼,让少年被迫成人。

上官朔道:“少主人死了。主人家便折磨死我娘,又为了祭祀把她们都宰了。”

“甚至不配祭天神,喂狗喂狼。”

他看着远方,表情仍然是冷漠的,眼神却像毒蛇吐信。

朕沉默了一会儿:“你留在这,是为了报仇吗?”

“对,”他吐出这个字,自顾自饮着酒,“我要杀了他家所有人,包括老人、妇女、孩子,他们都是吃着人的血肉长大的,没有谁无辜。”

“他们活得好好的,便知这世上不会有什么冤魂。”

他向朕抬了抬下巴:“该你了。”

他让朕讲一下自己的故事,因为朕看起来也心事重重。

朕沉默良久:“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他很有兴味的样子,等着迟迟不出的下文。

但朕什么也不肯说了。

“行了,我懂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已经很晚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

他把朕送到刘芸的帐篷附近,见朕要走进去,把朕拉出来:“你跟个女人住在一起?”

刘芸现在是校尉,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提拔。虽然在王城不仅安全而且物资优渥,但到边关为国效力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朕道:“我和她算半个生死之交了。”

他看起来颇为迟疑,既不肯让朕走,也说不出什么反驳。

“我明日再来找你吧。”他叹口气,松开了朕的胳膊。

朕进了点着烛火的帐篷,和衣躺在了刘芸身边,并不是跟她已经亲近到了可以同眠的关系,而是朕老是做噩梦,时常在半夜惊醒。

一边哭,一边想着还不如自尽。

她说:“皇上要是寻短见,那臣也跟着殉主。”

她把朕护在怀里时像是一个母亲。

是这茫茫荒漠中唯一的依靠了。


## 【49】

朕走之前,留下了一些东西。

绞尽脑汁画出的所有能记得的图纸,怀孕期间造的一辆战车,观音木雕,兔子玩偶。

朕肿着半张脸雕完小兔子后,又觉得小兔子不够,于是寻了木材,还想再雕个什么。

想着想着,雕出一只小猫。

看着那只小猫,朕又雕了个大一点的。

大猫小猫凑在一块,朕的眼泪就出来了。

朕在逃跑前,先是尽可能装乖,让穆寻青相信朕不会再伤害谁,给朕解开了铐链。然后是日日守在檀月身边,表明朕真的很爱他。

状若无事地接见所有认识的人,包括刘芸。

在平平无奇的一天,回一趟自己的寝宫。

装好财物收拾好包裹,潜入寝宫下只有皇帝知道的密道。

和刘芸会合,她正好领了去塞北边关的调任书,在宫里人尚未察觉前就带朕出城。

等穆寻青推开殿门,就能在桌上发现留给他的字条。

床下面的小箱子里放了所有朕能留给他的东西。

以及一封退位诏书。





这皇帝,不管是他当,还是让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当,都跟朕无关了。

飞沙走石、寸草不生之地,朕刚开始很不适应,但跟精神上的放松和自由相比,这点困难也不足为提。

刘芸很照顾朕,跟他们这些常年风吹日晒、粗衣砺食的边关将士比,朕已经算过得很好的了。

朕在这里接一些私人的木活儿,给他们补补器具做点简单的东西,换一些钱财和谢意。

葛缨掀开帐篷走进来,把王城里传出来的神臂弓放在朕桌上:“不知道哪儿断了。”

朕拆开它的内部检查:“是有个器件坏了,你等一天,替换的器件送过来就给你换。”

葛缨道:“我还挺爱惜它的,这也能坏,不知是我太鲁莽,还是工匠做得不好。”

听他这么说,朕又仔细翻看了一番:“这做工……也就还行吧。”

“你能做一个质量上乘的吗?器材、费用都好说。”他问。

朕道:“葛将军,你常来找我,我便直说:以我对你的观察,觉得你不一定适合用这个。你不如换个更趁手的武器,尽管一次的杀伤力可能没有神臂弓强,但综合准度、范围、频数,最终的杀伤效果一定会胜过它。”

葛缨为难道:“这军中能有的武器我都试过,你说的那种称心如意的,我也很想有。”

朕想了想,对他说:“那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有没有适合你的武器吧。”

“你会造武器?”

“我会啊。”

“那就奇怪了,”他笑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去军中就职呢?在刘芸手下做个小小的私匠,不是浪费了你的手艺和才能?”

朕道:“我不喜束缚,这样便很好。”

“可是我们这里很缺你这样的人。”

朕顿了顿,想起自己留下的那一堆图纸,回道:“不会的,王城那位发明神臂弓的机巧师,会有很多新图纸问世,我会的他都会,所以我不参与世务,不会对你们有损失。”

“你认识他?”他看起来饶有兴味。

朕硬着头皮,只好搪塞过去:“对,但他也不喜透露身份,我对他也了解不多。”

葛缨没有再对那位机巧师追究下去,让朕松了口气。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叫朕心一提:“其实吧,我也知道自己发挥不出这弓的全部威力。我想王城里那位连成翼将军,应该是可以的。”

朕只好装作并不认识连成翼:“那他挺厉害的。”

“是啊,他当年在边关就是很有名的存在,”葛缨道,“不过那时候很多人都对他不服,你知道为什么吗?”


## 【50】

若是其他人,朕并没有兴趣了解。

但连成翼并不像是不服众的人,所以朕问了句:“为什么?”

葛缨挑了下眉:“你想啊,他自及冠以来比武再没输过,偏又长了张那么帅的脸,营里想倒贴他的人排起队,这哪个男人见了能痛快?”

朕不悦道:“他每日五更就起身练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如此,他有什么不值得服的?就因为长相受人嫉妒?”

葛缨道:“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正因为他为人谦逊有礼,所以大家都喜欢他呀,不服也是装装样子。”

朕听到这话心里才好转:“这还差不多。”

“你认识他?”葛缨凑到朕身边,好奇地探着脑袋。

“不算认识,只是知道一些他的事。”

葛缨闻言,叹息一声:“也不知他在王城过得好不好?大家都还记得他在军中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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