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客串了谁[古代架空]——BY:咸鱼仔仔

作者:咸鱼仔仔  录入:02-15

  梅染点点头,他把伞立在一边,又掏出了折扇抵在唇边,一副听君畅言的模样。
  苏与卿直视他的双目,倏尔微微侧头,开了口。
  他的声音如雨后甘霖,较之前挥散了不少冰冷之意,像阴云密布之后的灿阳将第一束光线撒在人间,多少听出了些温暖的意思。
  “他……对我很好。”
  苏与卿垂下睫羽,用阴影掩住自己眼睛里的神色,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温度,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是何,只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孤寂,“好到,我没了他就不行。”
  梅染心中惊异。
  这说法,怎么让他感觉大名鼎鼎的青于木君被人骗了心呢?
  莫不是那个所谓的挚友一贯的宠着苏与卿,让他离不开自己的同时又狠心离开离开,故意让青于木君为他所烦恼?
  梅染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一场大戏。
  接下来,苏与卿又道:“他教了我很多人间的东西,我第一次来人间也是因为他。”
  已经完全带入之前的想法的梅染又惊了。
  这怕不是哪个骗心的浪荡贼子把苏与卿骗下人间的?
  苏与卿面上显现出几分落寞,接着说:“可他消亡了。”
  “消亡?”梅染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凑进苏与卿,问:“他的魂魄已经不在世上了?”
  苏与卿放在腿上的五指微微捏紧,好看的薄唇也紧抿着,等了许久,他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嗯。消亡了。”
  “那……”梅染望着隐忍的苏与卿,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去,但是抵不住心中的在意,他还是问了:“他也是神吗?”
  苏与卿微微抬头,淡金色的眼眸里流淌着莫名的情绪,在那深不可见的深渊里荡出了一层又一层涟漪。
  “不,他是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是怎样……魂飞魄散的?”
  苏与卿默默的转过头,毫无感情的盯着梅染,梅染自知失言,不由得展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唇,“抱歉啊,神仙,我太好奇你挚友的事了。”
  一时无话,两厢沉默,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两人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没见几处人烟,只默默的等着雨停。
  “神仙。”梅染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出乎意外的,苏与卿回了他简单的一个字:“嗯?”
  梅染望着远方屋舍俨然,如同水墨色的丹青勾勒出的边缘滴着雨水,风雨兼并的小城镇,在他眼里却是极致的景色。
  “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吧。”
  苏与卿觉得这个鬼又在发神经,“为什么?”
  梅染张了张嘴,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对头,但心里又实在想说的很。
  “我想黏着你。”
  ——
  在梅染指定的酒馆里面,还在以泪洗面的云饱饱打了个哭嗝,然后伸手去扒拉金弦知的衣服,“买一坛屠苏酒。”
  金弦知用手擦了擦他通红的眼睛,“还想着喝酒?”
  云饱饱摇头:“我给我爹买一坛,他爱带着这酒。”
  金弦知闻言叹气,“你以后在木君面前还是少提他吧,这是木君的心结,就没见过你这样赶着人家的死穴上去踩的。”
  云饱饱又开始抽泣:“但那是我娘,我提一下怎么了……我爹就爱跟我生气……”
  正说着,梅染收了伞走进酒馆内,他拽着苏与卿的手,把他带到云饱饱面前:“你爹我哄回来了。”
  云饱饱身子莫名的打了个颤,后又小心翼翼的抬头,见到来人,他提出那一小壶屠苏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彼苏与卿的脸色下得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给你买了屠苏酒。”
  苏与卿看了一眼酒壶,默不作声的接了过来,然后在桌前坐下,“刚才的事就算了吧。”
  云饱饱畏手畏脚的坐着,“那你不生气了?”
  “嗯。”
  邻桌,有人讨论着白南山上医派的事,梅染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他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苏与卿的袖袍,浅声道:“你听。”
  有个喝的头昏脑胀的人趴在桌面上,道:“白南医派的人都是菩萨转世,我儿子上回风寒,就是送到哪儿去治的,还不收一分钱。”
  晶莹的酒液从酒客的嘴里淌了些下来,邻桌的人喝得豪放。
  “是啊,是啊,我家婆娘上次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也是靠他们妙手回春才能养好伤。”
  “就是有一点不好,我上次送我儿子过去,他们硬是要留我儿子三五天才……”酒客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大概是醉了。
  金弦知也跟着苏与卿竖耳倾听,他听到那些特殊的字眼,不由的看向了苏与卿,眸中惊异不言而愈。
  按照他们这两天的调查来看,白南医派全权是为了制造活死人而建立的医派,那这些从白南医派走出来的患者,会不会也有可能变成活死人。
  毕竟,当初只要是经了古陵邪仙之手的人,都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那这个白南医派会不会也和当时的古陵邪仙一样?
  苏与卿用看拖油瓶的眼神扫过众人,“我要去找这的地君,你们就别跟上来了。”
  梅染当然是不依不饶的跟上去,而金弦知不知想到了什么,踌躇了片刻才决定跟上,云饱饱扒在金弦知怀里,“也带上我。”
  总之,苏与卿还是没有成功抛下这几个“拖油瓶”。


第八十八章 歪脖子树大显神通
  红枫山位于西戈国东边,而八角村在西戈国南边,靠着予地海。
  通俗来说,每个国家都会有一位地君镇守,但西戈国不同,这里有两位地君,分别守着南北两边。
  红枫山则位于南北交界线,归北边地君管。
  一处幽林中,人烟稀疏且偏僻,树木摇着繁盛的叶子,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
  苏与卿站在林中,微风吹动了他的长发,一片静谧之下,他找起了一棵树的茬。
  那颗不知为什么长得歪七八扭的树被青于木君盯上了。
  苏与卿问:“你怎么长成这样?”
  那棵树摇了摇叶子。
  苏与卿扯了扯树的叶子,又环顾四周笔直的树木,然后神情古怪的盯着面前那颗歪脖子树。
  最终,他拍了拍树干,“没事,长成这样也不能怪你。”
  被青于木君摸了的歪脖子树害羞的卷起了叶子。
  梅染低头笑出了声,苏与卿凶狠的瞪他一眼,梅染立马收了笑,附和道:“确实不能怪你。”
  话一说出口,梅染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青于木君能与草木对话无可厚非,但自己一个鬼,说出去的话未必能被那棵树理解。
  但出乎意料的是,歪脖子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晃了晃细细的枝条,梅染微怔,心里却古怪的觉得这事儿理所当然,于是没有问苏与卿。
  几个人正在这荒郊野岭之外等着地君,天上神仙各司其职,每日的事务也不少,苏与卿并不能像话本子里描写的那样抬手就抓出一个土地爷来。
  突然,一缕香烟飘过,浮白的烟雾清晰可见地淌过面前,苏与卿抬手挡住白烟的去路,那飘渺的烟子竟攀上了他的手指,然后在片刻后散去,苏与卿手中便出现了一本折子。
  他打开,梅染便凑了过去,念起了上面的字。
  “西戈事务繁忙,木君如有要事,改日再叙。”
  梅染心中诧异,这是放了青于木君的鸽子?
  转观旁边苏与卿的脸色,却不见丝毫异常,好像这纸上写的就是平淡无常的家常话,在他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收了折子,苏与卿闲庭信步的走到那棵歪脖子树面前,他伸手挠了挠树干,道:“有事吗?”
  歪脖子树听不懂他的话,好在苏与卿下一秒就开口,“没事的话帮我抓个人。”
  片刻后,林中传来如同蛇履平地的声响,窸窸窣窣一阵,土地拱起,带着泥土的树根从地里抽出来,卷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衣着华丽却灰头土脸,被粗大的树根甩在旁边的树下,见他华服尊贵,以金作底,样貌不凡,风度翩翩。
  他眼尾描着丹红,勾出的线犹如凤凰的睫羽,眨了眨眼,那亮丽的红色便化作火焰,将银色的眸子烧得赤红。
  苏与卿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遂而弯腰踩在石头上,盯住跌坐在地上那个人的双眼。
  “改日再叙?”
  他淡薄道。
  “木君。”那人再一眨眼,赤红的眸子又恢复成银色,他恭敬道:“今日有事脱不开身,望您海涵。”
  他正是西戈国的南地君,唤作顾阆,而西戈国的北地君,则唤作顾垣。
  顾垣于此地遥远,没被抓过来,所以抓过来的就是顾阆了。
  不过,管他什么顾阆顾垣的,苏与卿只要抓过来一个地君就行了。
  他把顾阆从地上拽起来,“近日白南山的事,你知道吗?”
  南地君顾阆道:“知道,他们白南山妙手回春的医术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活死人的事你也知道?”
  顾阆微微抬头,不解且困惑的问:“活死人?这是何事?”
  苏与卿看他神态不像作假,皱了皱眉,“白南山上有人悄悄炼制活死人,你不知道?”
  顾阆略一沉思,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摘掉头发上的枯叶,沉着道:“我知道的。”
  这下,苏与卿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在天界不常与那些神仙来往,也就偶尔在庆典的时候与人见过几面,因此很多人对他来说都不熟悉,包括这位地君。
  “你知道?”苏与卿反问一句,默不作声地在指尖凝出一张符咒,藏在袖中,以便不时之需。
  顾阆微微点头,“这件事我知道。”
  “那你可知那些活死人被制造出来之后,去了哪儿吗?”
  顾阆依旧是端着恭敬的架子,道:“木君放心,那些活死人回到人间的时候都被我处置了,没有凡人因此受伤。”
  他瞳孔成银色,此时正微弯着,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而华贵的衣服让他的身姿显得尊贵,多少带了些出尘的韵味。
  梅染等目光忍不住在他的面庞上多停留了片刻,不适时的插进一句话,打破了那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这位神仙长得也不错。”
  顾阆一愣,然后笑着朝他拱手:“谢公子夸奖。”
  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梅染看他的眼神多了些玩味,观察片刻后,他走到顾阆面前,漆黑而深邃的瞳孔幽幽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此间仅他们二人。
  “看你与木君交谈的有些拘束,不如来跟我聊聊?”
  苏与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梅染注意到他的动作,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等着顾阆的回答。
  顾阆看眼前的人风雅不凡,竟然没有探究他的身份,只是稍稍侧开身子,邀请道:“那借一步说话。”
  梅染自然而然的掀起一片唇角,因为不明的弧度漾着笑意,如天边的云霞,一挥就散。
  “就在这说吧。”梅染轻轻勾住他的袖子,淡雅的笑不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我怕我家公子等急了。”
  
  顾阆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苏与卿,然后嘴角噙着浅笑,“也好。”
  就这样,两人在那颗偌大的树底下交谈了起来。
  “你之前说你有急事,是关于活死人的吗?”
  顾阆跟梅染说话明显放松了些,至少没有紧绷着心中的那根弦了,他温和而有礼的笑着,“公子好眼力,我正是为了铲除那些流落人间的活死人。”
  “那这样说来,你对那些活死人的去向很清楚,那为什么你不从源头上制止?比如——把白南山的那批人救回来。”
  “言何要救人?”顾阆显然不知道白南山上关了一大批,准备被制成活死人的烦人。
  梅染转着手中的扇子,寒眸轻挑,“是这样的,白南山上被关押了一批活人,我与木君近日将他们救了出来,也医好了那些即将要变成活死人的凡人。”
  “这……”顾阆沉默片刻,深感歉意地向苏与卿行礼:“这件事都是我的疏忽,劳烦木君了,实在抱歉。”
  忽然,梅染那边传出一阵笑意,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往他那边看去。
  “疏忽?你还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啊。”梅染吊儿郎当的搭上苏与卿的肩,因为深长的看着顾阆,他轻叹:“果然是神仙。”
  苏与卿往旁边挪开一步,淡定自若,“这事儿是地府的人干出来的,有阴间之人来了阳间,你无法感应到?”
  顾阆摇头,苦笑道:“木君,我们土地神是管这一片土地的,无法像您一样能感知道地府的人。”
  “还有。”说到这儿,顾阆看向了梅染,他稍微行礼,道:“虽说我司地君一职,但控制不了凡人的举止行为,他们若是愿意把自己的亲朋好友送去变成活死人,我是管不了的。顶多,我也只能帮人间清理一下活死人。”
  再一环顾,顾阆低头仔细擦着脸颊的灰尘,温言温语,特别和气的说:“木君也应该知道,这凡人的情仇爱恨是有多么麻烦吧?”
  苏与卿淡淡地盯着他,对上那双银白的眸子,好像在暗自交锋,最终分不出个高低来,他收回视线。
  这时,沉寂多时的金弦知唤道:“顾阆,你哥呢?”
  顾阆这时才把目光完完全全的挪向金弦知,随后上下打量他一番,低头问身道:“月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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