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停下,霍池渊抱他跳下马,臂缚太硬,手指太糙,他轻轻吻了苏清和泪,自己眼眶中亦含着泪,“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我好痛.....”
苏清和只在摇头,他想摸一摸霍池渊的脸,可是就是没来由的不敢,他不敢碰霍池渊,万一碎了怎么办。
霍池渊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抬手抱着他,心里堵得慌,半响才道:“睡一觉,睡一觉都过去了。”
在苏清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霍池渊不知给他闻了何等香,眼前一暗失去意识。
霍池渊抱起苏清和往前走,堂春躲在石柱子后边捂着嘴巴哭得稀里哗啦,肖铭有些看不下去,安慰道:“你小主子好得很,别哭了。”
“我们再来晚些,他就没了...”堂春抹一把脸平复心情,踹了肖铭一脚,“你倒是再来晚些啊!”
“怪石头给的情报有误!”肖铭道:“我没掐好时辰,也没料到玉尘把我们都支开是想跳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心也堵得慌……
第六十四章 …阿渊,你在了。
苏清和恢复意识时耳鸣得厉害,他微微眯开些眼睛,四处静悄暗得不像话。他懵了一瞬忽想起什么慌忙坐起来,摸着黑就要往外走冲。
房门正在这时候被从外打开,苏清和脚下一轻落进一人怀里。
黑着便看不清是什么人,但苏清和只闻到来人的味道便呆在他怀里不再乱动了。
“玉尘。”霍池渊抱着他重回榻上,他预备去点个蜡,苏清和以为他要走,慌忙抓着他的手,因为紧张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别走,”苏清和颤抖着声音,带着委屈含着祈求,“你不能走...”
霍池渊握着他的手坐回来,吻着他的额头安抚道:“我哪儿也不去,玉尘,别怕。”霍池渊心疼得抱着他,轻柔抚摸着他的背,“那抱一会儿。”
“嗯。”苏清和委屈巴巴靠在他的肩头,阖着眼仔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手慢慢地,一点点地,在霍池渊腰上抱紧。
他的阿渊好像真的回来了。
霍池渊抚着他脑后的发,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做。”
苏清和只是动动脑袋没说话,霍池渊却觉得脖颈上一片湿热,于是将人抱得更紧,半响道:“对不起玉尘,是我的错,我不好,日后你要如何我都认,玉尘我错了...”
半响苏清和动动唇,极小声哽咽道:“我好想你。”
尽管小声,静谧的夜里也听得清清楚楚,霍池渊心下绞痛,隐忍吐出一口气,“嗯,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我们玉尘难过受苦, 待回仓庆,我任你如何处置,活着好死了也罢,都随你。”
“好,”苏清和抬起一点下巴,唇触到他的下巴,说话带出的气息灼得人心颤,“既随我,那我要你将过去种种忘了,你不许再提,我很好,不苦也没觉得委屈。”
霍池渊默了会儿,“好,我不提。”
苏清和不信他,又怕这个人背着自己做傻事,细细去亲吻他。他想起了霍池渊胸口那个疤,伤是平白无故为他受的,只因没护主自己。如今苏清和身上的伤一半是他造成的,霍池渊嘴上不说,心里不知做何想,无论他怎么想,苏清和都觉得害怕。
他伸手去解霍池渊的衣带,然后捧着他的脸忘乎所以。霍池渊抱着他,从脸一路吻到脖颈,原本细嫩的皮肉此刻还有淡淡的牙印。
他停在这处细细舔舐,像只做错事的小狼崽,边呜咽着边亲近他心爱的宝贝,如此安慰自己,若能就此弥补曾造成的伤就好了,可是不能。
温热的液体滴在皙白的锁骨上,苏清和心下一紧抱紧他,柔声安慰道:“阿渊,我无事。”
霍池渊没有动作埋在他颈侧,身子细细颤抖着,仔细便能听到那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
苏清和心底的苦涩开始蔓延,他低下头,用下巴蹭着霍池渊脑袋,“你说任我如何,我要你不怨不提也不想,如此我便舒心了,阿渊能不能做到?”
脖颈上的人鼻音浓重,半响才‘嗯’了声。苏清和带着他躺回榻上,没有烛火也没有月光,感官就异常灵敏。
他的指尖一寸一寸描摹着霍池渊的脸,苏清和此刻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拥有他,贴在他的耳边厮磨,低低哑哑道:“做吧,阿渊。”
回应他的是柔得腻人的轻触,连着指尖都不放过,对方小心翼翼得模样仿若苏清和是个易碎品。相比起来苏清和更为急切些,他紧紧揪着对方未褪净的亵衣,就此缠住身上的人。
他不敢喊疼,只在受不住时溢出变调的轻喘。饶是如此,霍池渊便更像遭受重创的小狼崽,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害怕起来。苏清和不愿他的阿渊这样小心翼翼,所以即便很疼,他也要将他抱紧,抛却所有,只要这个人。
“玉尘,我对不起你,我该死…”霍池渊在这刹那终于绷不住,苏清和跃下城楼那一瞬仍历历在目,他魂都吓丢了,便再也忘不掉,“我最该死…我好恨啊…玉尘对不起…”
霍池渊撑着手,断断续续的自我控诉,出口的每个字像刀子一般,重新牢牢插在他四肢百骸。眸中泪水汇聚,大颗大颗砸在苏清和面上,对苏清和来说亦如针扎。
苏清和不愿听也不愿他再说,扬起下巴吻住他的唇。本不是他的错,何要他这般无措得折磨自己。苏清和从没怪过他,也不想他的阿渊不放过自己。
霍池渊永远是他最黑暗无助时照亮他的那束救赎的光。
霍池渊将他抱起来落在怀里,彼此贴得更紧些。苏清和吃痛一瞬,吐出一口气再度抱紧他的脖颈,无张法的吻细密落在他脸上,泪很咸,舌尖触到便苦到心里,他的阿渊心里一定比这苦上千百倍。
霍池渊预备有动作,想起苏清和皮薄,榻硬了便磨不得,于是抱着他起来,点了蜡才在软椅上坐下。
烛火虽淡,扫去黑暗苏清和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阿渊,依旧是这张令人朝思暮想的脸,那双泛红的眼眶里有他的影子,被这样看着周身都暖得厉害。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的命总有一个霍池渊在背后拽着,这便是天命。
霍池渊握着他的腰慢慢开始动作,苏清和闷哼了声理智同思绪慢慢涣散,掐着对方肩膀的指尖快要陷进肉里,又在刹那松开,摇摇欲坠之时环着霍池渊的脖颈,低下头在他耳边情不自已的唤他,“阿渊...”
“我在。”
“....阿渊,你在了。”
“嗯。”霍池渊颤抖着呼吸,抬起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拇指揉着苏清和有些干涩的唇,他把那声我爱你化在这个轻柔的吻里,推心置腹相互交融。
在漫长的夜里,孤盏摇曳的烛火不再寂寥,伴着它的有一个苏清和,还有紧紧拥着苏清和的霍池渊。
苏清和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困在这如火如荼,如痴如醉,盛大而热烈的爱里,清冷寡淡小半生,霍池渊成了两辈子的例外。怪他的铁汉柔情,温柔本就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武器。
所以,霍池渊值得被他偏爱与例外。
在寅时平旦的夜,在更阑人静万籁无声时,苏清和想嫁给霍池渊为妻。
“阿渊,娶我吧。”声音虚浮无力,又字字清晰。意识迷离时,他听到身上的人回应了。
“用我一腔爱意,换你余后年年,可好?”
“好。”
……
苏清和再醒已是第二日黄昏日落。睁眼便瞧见霍池渊军甲未退守在榻旁,王大夫正为他珍着脉搏。原是苏清和昨夜里心疼毒发昏了过去,请了毒老怪来。
“实不相瞒,此毒也出自老朽之手....”王大夫略显不自在,踩了哪门子的狗屎,两口子让他迫害了....还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冤,毒老怪觉得自己比窦娥只差点意思。
“可有快速解法?”霍池渊问。
毒老怪摇头,“唯有慢性解法,若不想吃苦倒也可以毒克毒,但如此一来只会加重毒根,况且现下小公子身子亏损得厉害,存了病根怕....”活不长久,但是毒老怪不敢说。
霍池渊点头,“那就慢性解法,劳烦您再开些止疼的方子。”
毒老怪满头大汗退出房门,堂春端了食盒进来,怕吵着小主子,放下食盒只偷偷看一眼榻上的人便轻手轻脚退出去。
“阿渊。”苏清和从薄被下伸出手,等霍池渊来握。霍池渊立刻蹲在他跟前两只手一起包着他的。
“吃点东西,待汤药熬好再乖乖吃药。”说着霍池渊把人小心扶起来坐好,将食盒中的粥取出来,坐到他面前,边用勺子散热边道:“你一日未进食,今日只能喝粥,待明日稍好些,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寻来,好不好?”
苏清和歪着脑袋看他一会儿竟摇摇头,“那你喂我。”
“好,喂你。”霍池渊笑着吹了吹就要喂给他,不料苏清和又委屈的摇头,小声道:“要抱着喂...”
于是霍将军起身脱了战甲才去抱人,苏清和舒舒服服靠着他的肩蹭了蹭,手也跟着环上对方的腰,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依赖人得很。
慢慢将那碗粥半哄半诱此后他吃下去,苏清和还是不肯放人,抱得紧紧的,霍池渊想将碗放了都不能,吻了吻他的额头问:“身子不舒坦了?”
“想再抱一会儿。”苏清和抬眼看他,眼里忽现笑意,“不能再看你了,再看我要淹死了。”
霍池渊捏捏他的脸好笑道:“什么淹不淹死,胡说八道。”
“霍将军眼里的爱啊,要将我溺死了。”
堂春再进来就看自家小主子赖着自家大主子不放,他贴心过去将空碗接了又递那碗药去,出去也不忘将门带上。
霍池渊先尝了一口不住皱眉,这药太苦了些。苏清和闻着药味也跟着皱眉,将头深深埋下去,只说乏了,立刻就要睡。
“将药喝了再睡。”霍池渊已经舀了一勺到他嘴边,“我尝过了,只淡淡的苦。”
怀里的人不动,霍池渊只好道:“有西漠盛产的奶糖,吃不吃?将药喝了就给你。”
苏清和只舔舔嘴唇兀自衡量着,霍池渊再道:“我再抱着睡。”
只见方才还委屈巴巴的少年将头抬了起来,眼里闪的光亮不为汤药,不为甜糖,只为霍池渊。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怕你们不信,老肉我是甜文写手啊啊啊啊啊啊,甜不甜?
第六十五章 我一个外人。
不识得苏清和的人只道霍将军这几日寻得个小美人常常往军营里带,军师上回不小心误闯进来眼睛都吓直了。
那小美人竟坐在霍将军身上,二人相拥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就这么吓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但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他进来那小美人也在,他规规矩矩坐在霍将军旁边,手里玩着地形旗标,同霍将军眼神交流都没一个。
后边又陆续进来几位将领,面上都是见怪不怪的神情。
乔风率先开口道:“萧错的意思是愿意结盟全力对抗萧景,如今僵持三日之久,萧景那日退了三里后便按兵不动,既处下势我们可伺机行动。”
军师捋着胡子点头:“赤沙已败,遭萧景这般算计再结盟的可能性很小,如此一来一面是大津,一面是萧错,降的几率比以往大,可以放心一战。”
“如此便追上去,将外患除了,内忧还等着咱们,横在中间始终被动。”霍池渊看一眼似乎心不在焉的苏清和,伸手轻轻握着他的,桌子挡去大半,外人看不见。
苏清和不知何时起的小情绪,抽回自己的手,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一些。霍池渊看似认真听他人讲话,一心全在身旁的人身上,想他是不是哪不舒服了,或者心里如何不舒坦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出去,苏清和放下旗标站起来跟着要往外走。霍池渊连忙站起来,三两步拦住他,大手放在苏清和腰上,将人带回来。
“怎么了?”霍池渊抱着他往回走,坐回方才的木椅子上,苏清和依旧不发一言,也不看他。
“我哪里错了?”霍池渊捏捏他的脸,凑近一些道:“玉尘说出来,我马上改。”
苏清和只看他一眼,嗔怒道:“你要将我送回镇北?”
问题一出真梗了霍池渊一下,他确有这个打算,毕竟在打仗,危机四伏,将苏清和送去镇北是最安全的法子。但霍池渊不那么说,而是惊讶道:“从哪听来的?道听途说,胡说八道!”
“霍源真!”苏清和皱着眉头,面上写着不快,推开他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要回你自己回,我不走。”
“玉尘,”霍池渊怕他真跑了,腾空抱起托在怀里,慢慢哄道:“谁说要送你去了,别听他们瞎说,我何时说过这等话,没有,半个字都没提。”
霍池渊说得相当真诚,苏清和愣了一愣问:“真的?”
“真的。”
“那你与大周一战定在何时了?”苏清和语气缓和了些,扶着对方的肩头。
霍池渊想了想道:“明日夜追上去。”
苏清和了然点头,顺势靠在他肩头。霍池渊知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无非想跟着去,于是连忙抱着人再次坐回去,问他:“今日想吃些什么,吩咐厨房给你做。”
“不用特意,”苏清和道:“下边将士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不一样,”霍池渊握着他的手,“你的胃如今金贵着,太糙了吃下去夜里该梗着难受了。”说着还揉揉苏清和软软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