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胸腹紧贴着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窄细的腰线来,倒是没有一般病体那般瘦精精的将肋骨都突出来。
皇室一脉向来对皇子要求严格,纵然夜流筲小时候生过许多病,平日里一些能有的锻炼还是在练的。
越卿毫不遮掩的上下看着,夜流筲喘了好久,才后知后觉这人暧昧不明的眼神,盯得他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撑着手连连后退拉开距离。
“陛下躲什么,微臣又不是没有见过。”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你见过什么?不就见过朕这张脸!
夜流筲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将紧贴着的衣服拍开,转移话题道:“尸魔呢?”
越卿跟着站了起来,“陛下不该先问问微臣有没有受伤?”
“那你受伤了吗?”
“陛下真关心微臣,微臣好生感动。”
夜流筲暗暗翻了个白眼:“……尸魔呢?”
他四周环顾了一眼,没看到殷司空的影子,只看到了散落一地的一段一段的蜘蛛腿和横七竖八的尸魔傀儡。
这要是被殷司空跑了,只怕是再难抓到了,他们总不能这辈子都住在怀德县蹲守。
“在门后。”
夜流筲狐疑的看了眼越卿,这人怪怪的,该不会是真的越卿被殷司空杀了,这人是尸魔假扮的吧。
一边往石门的方向走,一边警惕着奇奇怪怪的越卿。
夜流筲绕到石门后头,目瞪口呆得瞧见殷司空被一段长绸五花大绑着拴在那两门钉入石墙的钢针上。
殷司空的八条蜘蛛腿只剩下两条还留着,嘴里塞了块绢布,支支吾吾口齿不清,但能从对方凶恶的眼神上看得出,他应该是在骂越卿。
作恶多端的棘手尸魔,就这样被越卿制服了?!
夜流筲一脸不可思议,惊喜不已,“越卿,你好厉害!”
御史大人说的没错,爱卿是有点神秘色彩在身上的。
越卿笑意更浓,握着夜流筲的手腕站的远了些,在小皇帝疑惑的目光下从湿淋淋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将棋子和一个弹弓。
“这是做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偷袭人自然是要遭报应的。”
夜流筲明白了,刚才殷司空偷袭他,越卿要他用这些棋子弹回去还!
正合我意!没有人比爱卿更贴心了!
在心里夸了越卿一句,夜流筲跃跃欲试的搓了搓手,解气的瞄准了殷司空光秃秃的脑门,将棋子弹了出去。
“唔!呜呜唔唔唔!”
普通棋子本对坚硬无比的尸魔造成不了多大伤害,但殷司空却像是要死了一样猛烈挣扎起来。
越卿冷冷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勾起唇角,笑意更浓,从身后圈住了夜流筲。
夜流筲脊背一僵,双手已经被人握住,男人将下巴搁到他的肩上,呼吸平静的带着他又“报复”了一次。
这姿势太过暧昧,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潭底的呼吸交缠,脸腾地红了上来。
又一颗棋子打到殷司空身上,听力极好的尸魔简直想骂娘,奈何嘴里的绢布像是把舌头黏住了一样,嘴都张不开。
接连被打了好几下,这棋子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打起魔来要命的疼。
殷司空狠了狠心用利齿把舌头咬断了半截,连带着那块绢布一起咽了下去,开口就吼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狗男男,敢拿本王调情,本王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殷兄还是顾好自己吧。”越卿把这夜流筲的手,将一颗黑子弹了出去。
殷司空狰狞的诅咒完,猛的爆体了。
从恶臭的尸块中飘出一缕昏暗的黑气,恰好被那黑子打中,顿时化作了几粒尘埃。
随着尸魔彻底灰飞烟灭,地上躺着的尸魔傀儡也全化作飞灰散得一干二净。
夜流筲一边惊讶的睁大眼睛,一边又因为殷司空最后的诅咒耿耿于怀。
狗男男调情?
越卿确实挺狗的……但是调情调情……
夜流筲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近乎窒息的吻,猛的甩了甩头。
不对不对不对,越卿又不喜欢男人,只是爱耍人玩而已,从一开始就各种打擦边球,笑眯眯的只是想看他窘迫跳脚的模样罢了,调个鬼的情!
完了,朕肯定是被这该死的尸魔下了降头!对,殷司空生前是个江湖术士,是懂这些的!
夜流筲恶寒的抖了抖,咬了咬牙,心里已经把殷司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该死的尸魔偷袭人,那潭水肯定不干净,搞得他都神经兮兮的了。
“越卿,我们走吧。”夜流筲故作镇定,粗着嗓子开口,大摇大摆的先走在了前面。
随即想到外面那一排血人还挂着,心里恶寒,刚刚的别扭不自在消散了不少,连忙殷勤的回头把越卿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腆着笑脸:“咱们还是一起吧。”
*
天蒙蒙亮,夜流筲趁着越卿烧火烤衣服的同时,忍着惊悚找了个地方把树上的血人埋了,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才心情大好的下山。
无妄山上空已经没了黑气环绕,来了一对喜鹊停在树梢上叫唤了几声,增添了许多生机,远远还能瞧见怀德县那边的零星灯火。
越卿想着之前吩咐殷九做的事情,愉悦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夜流筲兴高采烈的走到两人之前停放马车地方,笑容僵在脸上,愣住了。
他们的马车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偷走了!!!
第39章 满足越卿一个愿望
拴马的缰绳一截一截的散落在地上,只剩下一匹马还在边上悠闲的吃草踢马蹄子。
事情怪异,贼人只偷了马车,却把马留在这里,夜流筲正怀疑着,越卿装模作样道:“微臣区区一届文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子骨弱,怕是走不到县里。”
这里距离怀德县算不上近,赶车都要小半个时辰,更别说徒步行走了。
夜流筲以前倒是会信他这见了鬼的说辞,现在听见柔弱二字都是一顿无语,抿了抿嘴唇,好像把尸魔五花大绑的不是你似的。
一个能斗得过尸魔的人,能弱到哪去。
不过这次除妖一事越卿出了主力,还在潭底救了他。
夜流筲想了想:“你骑马吧。”
越卿走到了马边上,熟练的摸了摸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夜流筲一眼,“文官怎么会骑马呢,陛下未免太难为人了。”
这话鬼听了都摇头。
但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让一个装不会骑马的人骑马。
这样和越卿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人一向不要脸,夜流筲为难的说:“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朕骑回去找马车来接你。”
“陛下既然会骑,便劳烦陛下带着微臣一同回去了。”
“不成。”夜流筲摇了摇头拒绝:“你太高了坐朕前面朕看不见路。”
“微臣可以坐后面。”
夜流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想着骑马他总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便答应了:“那也成吧。”
夜流筲没骑过马,但原身骑过,照着原身的记忆,倒是勉强能拉着缰绳朝要去的地方奔。
偏偏越卿这人不老实,从身后抱着他不说,还要动手动脚的,一个劲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揉搓,跟揉面团子似的。
这地方以前越卿也爱摸,夜流筲避之不及,身子一歪扯动缰绳,马儿便急急的调转了头,又往无妄山的地方跑。
“越卿!”
“陛下这马不听话呀。”
夜流筲咬牙切齿的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要是喜欢,朕回去把这块肉割下来送给你好了。”
“微臣都喜欢,不如陛下整个人都归臣好了。”
“你!”夜流筲气的说不出话来,耳尖沾上了些许绯红,又羞又恼。
越卿心满意足牵起缰绳,一夹马腹朝着怀德县扬长而去。
*
县门大开,县东和县西的隔墙已经拆卸掉,不再是一片哀鸣棺材之景,李伊宏作为怀德县的县令亲自等在县门口,见到夜流筲来了连连上前扶着他下来。
“李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夜流筲不去管越卿这个骗子能不能自己下马,笑着和李伊宏寒暄。
“不敢不敢。”李伊宏笑的满脸褶皱,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进去:“这还是两个时辰前大人身边的殷公子来说的,下官已经备好酒菜了,请请请。”
殷九?
夜流筲回头看了眼马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缺德鬼该不会是越卿指使的殷九吧。
也是了,尸魔未除时无妄山根本无人敢靠近,也就殷九这只厉鬼逃脱了殷司空的束缚,来无影去无踪,敢悄无声息的把马车卸了只留下一匹马。
定是越卿授意的!
他果然就是想看朕骑马出丑,顺道调戏朕看朕左右为难不得不求他的样子!
夜流筲气的哼哼了两声,没管越卿,上了李伊宏准备的接风马车,先走了。
宴席上夜流筲没瞧见陌子闻和白阮歌两人,问了苏御史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殷九禀报无妄山妖怪已除时便离开了。
苏公乘事后拿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说那是陌子闻特地托他转交给他的,能温养人的身子。
离开时也把同夜北烟的事情说开了,陌子闻一直只把她当妹妹,只是问起夜流筲的状况之余多关心了她几句,才被李东青误会,而夜北烟也确实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才会以为她和陌子闻是两情相悦的。
苏公乘叹了口气:“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北烟郡主这会儿子还在房里哭呢。”
“随她去吧,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恐怕是看到自己这个情郎喜欢的人,哭的更惨了,只能回宫之后好好补偿她,再择个如意夫婿。
“对了陛下。”苏公乘猛的想起来,指了指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殷九,问道,“那位殷公子是何来历?日后作何打算?。”
“他是……”夜流筲随着苏公乘的目光看见了殷九,找了个说辞,“越卿找来的。”
苏公乘点点头,既然是越卿找来的人,他便不必多过问了,狗贼虽狗,手底下的人还是挺忠心的。
不过提起越卿,苏公乘还是忍不住说道:“李伊宏方才派人来说,吃完席越卿那狗贼便去喝花酒了,连同前日一起喝的,打了一百多两银子的欠条。”
李伊宏还当他们是一对,这其中一个跑去烟花柳巷吃喝玩乐,他自然派人盯着观察了观察。
“才一百两不必管他,他爱喝便喝了,跟朕又没关系。”夜流筲毫不在意。
是个男人都会喝花酒,更何况他和越卿又没什么关系,喝花酒就喝花酒呗,叫七八个姑娘陪着都没事,就怕越卿忙不过来。
苏公乘:“可他打的欠条,署名是陛下的名字。”
“什么?!”夜流筲声音有些变调,整张俊脸都扭曲了充满怒意,“一百两?!他在哪里喝?朕现在就去!”
*
夜流筲怒气冲冲的跑到了秦风馆,由老板带着到了二楼的厢房,隔着门便听见越卿那贱嗖嗖的声音:“喝一杯,本官赏十两银子。”
男男女女的声音一哄而起,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不得了。
一杯十两银子,怕是这一路赶来已经喝了几百两了!
夜流筲的心都在滴血,猛的推开了门,便看见越卿慵懒的靠在座榻上,身边围了一群莺莺燕燕,各个涂脂抹粉,连男的都擦了胭脂,扭着腰肢,恨不得爬到越卿身上去。
见门突然被推开,里面的人立刻噤声了。
“越卿!”
夜流筲怒吼了一声,一把推开挡路的小倌,径直上前,大胆的揪住了越卿的衣领,厉声骂道:“你自己没钱吗用我的名字写欠条,你要不要脸!”
“倒是也不要。”越卿见人终于来了,笑眯眯的喝了口酒。
夜流筲一噎,怒瞪着他。
越卿摆了摆手,将屋内的陪酒的美人全都遣了出去。
他看了眼自己被抓着的衣领,若是换在以前,定然要狠狠敲诈小皇帝一笔钱,不过现在嘛……
少年一只脚蹬在榻上,居高临下的姿势,倒是很适合干些别的。
越卿笑着眨了眨眼,伸手搭在夜流筲后腰上,施了些重量,后者脊背一僵,本就悬空倾斜的上身一朝不稳,啪叽摔在了越卿身上。
男人顺理成章的搂住了夜流筲,在他腰上挑逗的掐了掐。
“不如陛下陪微臣喝。”
男人瞧着弱柳扶风,力气却是极大,夜流筲挣脱不开,只好把头尽力避开,在他腿上极为别扭的躺着,“朕又不是出来卖的,谁要陪你喝酒!你快还钱放开朕!”
越卿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自顾自说:“一杯一千两。”
“……”
给的实在有点多。
夜流筲怒气全消,一时也没意识到这人分明有钱为什么还要打欠条,勉为其难道:“……也成。”
肥水不流外人田,十杯就是一万两,只要朕足够能喝,今天就能回本。
越卿得逞的笑了笑,扶着夜流筲起来了一些,但依旧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倒了杯酒亲手递到嘴边:“一千两,陛下请。”
夜流筲别扭的挪了挪屁股,本想说能不能让他下来自己喝,但想了想一千两银子一杯的酒,别说是坐在越卿腿上了被他亲手喂,就是坐在越卿头上嘴对嘴喂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