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曦塞给陈璄两根玩具烟火，手上还抓着一把。
“我裤子荷包里有打火机。”方卓曦手上放不开，将胯部凑近陈璄。
陈璄垂着眉目，两人突然挨着很近。
尖尖的下巴，水色的嘴唇，长长的睫毛，碎碎的额发……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
方卓曦心里哀嚎道，是欲求不满么，怎么对好朋友有了感觉。
还未等他深究，小伙子们就从他手中把烟花都抢光了。
方卓曦回神过来，跟他们打闹。只是眼睛不小心瞟到了那个比手中烟火更绚丽夺目的笑靥。
直到很久很久，他才发现这个笑靥一直清晰地刻在心上，未能忘怀。
第三章
8.
时间仿佛凝固，往事如昨日般重现。
甩甩脑袋，好似这样头脑会清醒些。
下班后拒绝了同事的相邀，陈璄觉得最近自己乱得可以，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已经开学了，工作也繁忙起来，自己却总是走神。
不知道那人回来了没，这些年过得还好么，有没有想自……不，他会不会来联系自己呢？
陈璄有些抗拒再想下去，因为这四年来，他都没有联系过自己。会不会，已经忘记陈璄这号人了？
9.
刚到家，陈璄就接到唐璐的电话。唐璐算得上是陈璄这么多年来最要好的异性朋友，他们初中高中皆是一个班上，大学以后也常联系。在多数人眼里，他俩是情侣。而疲于双方父母催命的两位也不予解释，只是他俩当事人知道其实他们只是好友。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唐璐这么说的。
本来，陈璄不愿这么白白霸着一个女孩男友的称号，但是，在唐璐的要求下，也就妥协了。
唐璐表示，在没找到真命天子前就让陈璄占占便宜。
“在哪呢？”电话那边传来脆脆的女声。
“嗯，刚到家，”陈璄一边在门口脱鞋，一边夹着电话问，“这么了。”
“没。陪我出来吃饭吧。”
“呃，要不，到我家来吧，我菜都买好了。”陈璄上班后便自己租了个小套间，所以平时只要有空基本都是自己动手做饭菜。
“好啊，我大概半个小时到。”电话那头的女声微微上扬，显得轻松俏皮。
洗菜，淘米，炒菜……陈璄有条不紊地在厨房里进行着。
“咚咚咚……”
陈璄忙跑去开门。
“怎么还买了东西？”陈璄一边迎进一身红色靓丽长裙的唐璐，一边接过她手上的几个大袋子。
“嗯，前两天逛商场，看到秋款上架，有几件不错，你穿蛮好的。”唐璐低眉拿着鞋道。
陈璄也不好说她，之前也是如此，唐璐总是时不时买些衣物，送些物品过来。她对自己太过照顾。
虽然陈璄说过不要她如此浪费，但唐璐向来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通常与固执己见同义。
饭桌上，唐璐显得很开心，如往常，侃侃而谈，间或吐槽一下。
但是陈璄还是发现她无声时有些落寞，和回避着什么。
既然她不愿说，陈璄也不提起勉强她。
“我带了红酒过来，我们喝两口。”
“你明天还要上班……”陈璄还未说完，唐璐便从袋子里拿出一瓶。
罢了，看着这样虽然笑着却让人觉得隐隐不安的唐璐，陈璄决定还是随她，发泄一下也好。
……
两人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一边坐在陈璄屋里的藤椅上，望着这个城市的夜色。
“陈璄，”唐璐双颊发红，许是真的有些醉了，眼眸泛着盈盈波光，望着身边人，“我……我前天碰到他了。”
嗯？
陈璄陪着也喝了些，虽没有醉，但反应呆呆起来。
“方卓曦。”好似下了很大决心才吐出这三字。
陈璄一愣，没想到唐璐会跟自己提他，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他和你联系没？”蹙着的眉宇，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没。”道不出的苦味，陈璄只是摇摇头。
“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得那么突然，跟你有关吗？”是不是女人的直觉都这么准得可怕。
陈璄才刚刚回忆起开头，便硬生生地打住。
“璐璐，你今天怎么了。”陈璄捋了捋唐璐耳边的长发。这样一个慧黠，骄傲的女子，今天却如此反常地显出悲伤和焦急。
“你……”唐璐明显有点醉了，打了个酒嗝道，“你又转移话题，每次谈到他都这样。”
“不谈他，可以吗？”陈璄的声线低沉却不浓厚，反而带着书卷气和儒雅。
“可以。”唐璐放下酒杯，双手捧着陈璄的脸，“可以，不谈他！我一点都不想谈他。
陈璄，我们认识也有14年了，我累了，你可以不可以给我靠靠。”
拥过唐璐，不去发问她的无逻辑的话。陈璄搂着唐璐的肩，让她可以安心地靠在他身上。
心贴着心，这静谧的时刻，寂寞悄声离去。
“可不可以……”闷闷的声音重底下传来，“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女友，不是女性朋友，是女朋友，你不去想其他人，我也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好像害怕拒绝似的，唐璐一口气说完，头埋得更下了。
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自己心里还搁着一个人，毕竟连自己都刻意遗忘这个人。
“好。只不过……”陈璄稍稍退后点身子，让唐璐抬起头。唐璐的双颊明显更加酡红，睫毛向下，这一向大胆无忌的女子此刻也不禁显出女孩的娇羞。
“以后这种表白的话要男人来说。”陈璄温柔地望着唐璐，虽然刚才她的表白着实让他一呆，但却并不太惊讶，也许早就感觉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真的吗？”唐璐简直不敢相信，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守着陈璄。她知道陈璄是个慢热的人，这样相知相伴，必定会和他长久，只是，作为朋友在一起的长久。
陈璄最最浓烈的感情早葬送给另一个人。虽然他不提，但是作为一直喜欢他的唐璐，却看得清清楚楚。她一直等，以为自己会淡忘对陈璄的感情，找到另一个人，却没想到等到方的突然离去。
那刻起，她便决定陪着陈璄，不管爱与不爱。但是，如今那人回来了，她才发现自己自私得紧。什么可以等，什么看着他幸福就可以了。屁话，这都是屁话。
她一想到和陈璄两人平静相伴的生活会被打乱，就害怕得全身发抖。
她等不急了，一定要说出埋了这么久的感情。
她了解陈璄，比了解自己更胜，她在赌，因为她相信如果陈璄给予她承诺，那么他必定不会离去。
“傻丫头，哭什么？”陈璄拇指轻轻擦着唐璐脸颊上的泪水。
10.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大概，陈璄还是知道要怎么谈恋爱。
这几天，他都很主动得约唐璐吃饭，电影，闲逛。
像所有的情侣那样，只是少了点激情。
但作为男人，陈璄尽量让自己主动点。
这天是星期五。通常也是情侣们出来压马路的好日子。
陈璄下班前给唐璐短信，约着一起吃饭，逛逛江滩。
W城很大的，被誉为C国第二大城市，光从城西坐到城东起码要坐大半天的车。
但有时候，猿便便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概率这个科学概念在它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吃过饭后，唐璐挽着陈璄，信步沿江逛去。
日落后的江边在靡靡灯光下显得繁华非常，复古的沿江建筑透着时间的沉淀。
在这浓墨重彩的历史遗迹下，那一片街区的现代摩登的酒吧更显独特斑斓。
走过各色风情酒吧，陈璄一边和唐璐打趣聊天，一边无意地扫着街边的景色。
有的酒吧在做着活动，有的酒吧安安静静得歌唱。
快经过Dice，陈璄发现现在的Dice和记忆中的这个酒吧有很大区别，还多了个露天庭院。
也是，人都变了，更何况随人欲望而生的产物。
Dice的人气明显高过周边几家，露天庭院里里外外都围着人，走近些才发现原来是有驻唱的乐队在表演。四下嘈杂的声音都挡不住从Dice里传来的摇滚乐曲。
是Daughtry的It’s Not Over。
“嗯？”陈璄转头疑问地看看唐璐。
唐璐发现陈璄心底的蠢蠢欲动，示意一起进去瞧瞧。
这首摇滚绝望而震撼，陈璄心中一震。连唐璐这么不爱听摇滚的女生也大赞：“唱得真棒啊！”
望向乐池中的演唱者。
“it’s not over……this love is killing me……”
此去经年，一眼望破，秘密难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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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1.
“走吧，好吵。”陈璄拥过唐璐，转身离开。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透露了他的情绪。
因为Dice内厅人很多，唐璐个子不高，也没看清主唱，只道是陈璄嫌人多，便随他离开。
只是一眼，让我再看一眼。
匆匆一瞥，那人如今已褪下少年的青涩，锋芒内敛，张扬而不嚣张，妖而不艳。
终于回到家，陈璄才卸下装甲，再不用假装若无其事。
关上门便脱力蹲了下来，双掌掩面。
哭不出泪水。只是心里一阵阵绞痛。
原来一切的平静都是自己的伪装。
只是无意的一眼，所谓的宁静便全部打碎。
乱了，缠着。
时间停止了，就像毒瘾发作般，全身疼痛。
抱着膝，望着地面，好像好久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害怕陷进自己的妄想中，心里叫嚣着，起来，起来。
却发现自己抽不出一丝力气来。
慢慢平复了些，陈璄有些悲凉地想着，自己果然还是太过闷骚的人。
这般激烈的情绪不宜公布于众，就让它湮没……即使有时会上涌翻腾。
记忆的角色，在心中到底是如何占据。他不知，不敢探究，也找不出解释。
12.
虽然昨晚没有休息好，但是答应唐璐周六一早和她去体育馆打羽毛球。
强压下心绪不宁，陈璄背上球拍出门。
到了馆内，二人分别到更衣室换运动衫。
走进更衣室，里面是一间间隔开的。正巧有间虚掩着门，陈璄没多想推门准备进去。
不料这间更衣室正好有人在换衣服，半裸上身。
“对不起。”陈璄脱口而出。
待看清楚那人面孔后，身子一晃，人傻了。
那人也是楞住。
“……璄”方卓曦停住穿衣的动作，无意识唤着陈璄的名字。
回神过来，陈璄点点头，“你先把衣服换好吧。”说完，便帮方卓曦把门带上。
大脑发木地随便走进一更衣间。昨天才看到的人，怎么今天就撞见了呢。
这点子高得可以去买彩票了。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才把衣服换好。陈璄有些抵触出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四年未见的他。
在更衣间里死命挠墙的陈璄也没发现门外的方卓曦一直无声，也没催促他。也许两人都需要时间缓冲。
吐了口气，试图让自己表情自然点，陈璄推门出去。
那边的方卓曦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更衣室中间的椅凳上，天空蓝的运动衫彰显着活力，半低着头，无意识地摩擦左手腕的手表。微弯的背脊线是那么清晰。这画面真实得有些过头。
忽然觉得一暖……回来就好。
陈璄走近他，心跳也愈发急促。就像被牵引着想要靠近，却有些无措。
有很多话想说，到嘴上却是：“你还带着这表。”
方卓曦手腕上的那块表还是陈璄大学第一次打工赚的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时隔多年，有些恍惚。
“嗯……”方卓曦站了起来，比陈璄高大半个脑袋，目光深邃而专注地望着陈璄，轻轻问道：“和朋友来打球？”
两人像以前一样那么默契，都对回国这件事避而不谈。
“嗯。”陈璄点点头，不想多说。眼睛也不知道该望向哪儿，对方的目光太过灼灼，使得陈璄的神经末梢好像带着烧灼感。
气氛一时间尴尬下来，陈璄低眉道：“走吧，估计让人久等了。”
到了球场，远远就看到唐璐坐着等自己。她也望向这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陈璄不希望让她多想，还未走近便一副轻松道：“等久了吧，刚才在更衣室碰到方卓曦了。”
唐璐迎上来，笑笑，对方卓曦伸手：“好久不见啊。”
上次只是她认出他，却没打招呼。
方卓曦对女生的风范向来很好，微笑道：“唐璐，好久不见，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唐璐笑得开怀：“你还是这么会哄女生啊。”随后她指指球拍问，“你一个人还是……？”
“噢，我等人，”看看时间，“估计他马上到了。”
“哦，那我们先去打，有时间一起聚聚啊。”唐璐拍拍方卓曦，大方而不失礼节。
陈璄一直未开口，只是跟方卓曦点点头便牵着唐璐向球场走去。
转身后，陈璄只是机械地牵着唐璐，毫无发觉与唐璐十指相扣得太过紧密，紧得唐璐有些疼。
发球，抽打，跳起……总是趁捡球的时候余光扫扫球场边的休息区。
唐璐发现陈璄有些不在状态，却什么也没说。
又是一个空隙，陈璄知道方卓曦一直看着他，只是他不知道那视线有多灼人和专注。
像是望不完，看不够……
13.
“在看什么看得魂都丢了。”来人拍拍方卓曦的肩，调笑道。
方卓曦也没否认，嘴角一勾，再看了一眼球场上那人的身影才把头转过去。
“突然回想起以前他老是拍篮球拍到脚尖上去……”放松的声音有些笑意。
“唔～碰到他了啊。”那人抬抬眼镜也向球场望去。
“走吧，文彦，打球去。”
“不打个招呼吗？”裴文彦一贯儒雅的笑容居然带着点玩味。
“打过了。”方卓曦没多谈，“就去他旁边的那个场地打。”
14.
陈璄着实没想到那么多空场地，方卓曦这厮会挑在他们旁边打。
瞟了瞟方的同伴，很熟悉……
恍然大悟，原来是裴文彦啊。他们的学长——方卓曦初二时好上的那位。
既然都是熟人，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陈璄停下来，引着唐璐，向他们正式介绍。
“你好，裴学长。”一脸运动过后的通红也掩不住陈璄身上的书卷气。
“好久不见，陈璄。”斯文俊雅的裴文彦向陈璄握手，笑着打招呼。
“唐璐，我女朋友。”陈璄轻搂一下唐璐的肩，示意。
大家都是社会精英，打起招呼来也都得体大方。
其实，唐璐知道裴文彦这号人物。毕竟以前都是一个初中高中。
那个时候裴那届出了几位风云人物，尤其眼前这位——文武双全，是这么说的吧。长得也是一副王子相，女生之间都有所耳闻。
待唐璐和裴相互认识的时候，方卓曦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眼前一直微笑却不与他对视的陈璄。看着他脸颊潮红，方卓曦眼眸微沉，纯粹的乌黑瞳孔泛着波光一闪而过。
不急，你我早被葛藤缠住，这种温柔缠绵的植物，互相牵牵绊绊，扯不断理还乱。
你这么，非那么，缠着我……
不知所以走了火入了魔……
第五章
15.
花洒下，自己被强压在光洁的瓷砖墙壁上，双腕被一只大掌紧紧地扣在头顶上方抵着墙面，另一只恶劣的手则无情地玩弄着胸前的红豆。外耳廓被舔咬着，身体一颤，疯狂的吻游弋至颈后，背部，亲吻啃噬，所经过的地方无一不燃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