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欢----应笑书

作者:  录入:07-29

左之嫌摇摇头并不答话,现在的他越来越畏惧和白牧晨单独相处,不管白牧晨是真的也好是装的也好,他都承受不住这种温柔的举动,内心那一层层建造的防御在被一点点的瓦解。入夜後,他的心像是被蚂蚁啃咬般痛苦不堪,他本就不适合去做恶人,但为了父母又不得不去做。

危欢 37~

白牧晨走过去,从前面拦腰抱住他,左之嫌向後缩了一下,还是被他亲了一下额头。
“什麽时候醒的?”
“刚才……”
“我煮了点东西,来吃吧。”
白牧晨从锅里盛起米粥,熬的正好,米粒颗颗都煮烂了,很适合消化,旁边还有一小盘调好的酸黄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配在一起刚刚好。
“我还太不熟练,要是味道不好我在让人送饭来。”
左之嫌听他这麽说,又低头看这碗里的饭,刚想说他太谦虚了,但转念一想只是默默的接过来坐在餐桌上一口口的吃著。
白牧晨倒是没吃,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吃,嘴角带著一丝宠溺的笑容,这样左之嫌更是惊恐不安,深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更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那个……”
“什麽?”
“潇慕没来。”
左之嫌只能祈求潇慕这个多动儿快点出现,他在不来自己就要在这沈默中爆发了。
“今天我会照顾你。”以为左之嫌无聊,白牧晨笑笑补充到。两人以前从未这麽相处过,但感觉真好,特别是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让他的心情一直处於极度的愉悦中,虽然不知道左之嫌会不会原谅他,但能住在一起,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那,那怎麽好。你……不是还有工作。”听见今天要跟白牧晨单独带上一天,左之嫌立刻就急了。他计划好今天要跟人联系,要是潇慕还好,换成白牧晨的话他就没能力保证不让他察觉了。
“差不多做完了,可能过几天要出远门,才想好好陪陪你。”左之嫌不安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一改脾性的保持温柔态度,以期望这样做能多少安抚到他,白牧晨一向不善於表达感情,能这麽说已属难得。
对於这件事,白牧晨多少有点受挫,当他发现左之嫌时担心大过於惊喜,花了尽一个月的时间才安抚住格林兰特家族,虽然让他损失不小,但总算平安解决了这个遗留下来的麻烦,至於父亲那边,他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够了。”
“什麽?”白牧晨听见这句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说够了!”说著就将手里的仅吃了两口的米粥砸到地上,瓷器摔倒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辛苦熬了一上午的米粥泼了一地。
白牧晨看了眼地上的米粥和沙发上表情崩溃的左之嫌,沈吟了半天,“粥洒了,我在去盛。”
“你没有必要这样对我,不是说我不该出现的吗?现在呢?这样做是想麻痹我,然後在找机会处理掉我?那为什麽还不动手!”
像金丝雀一样被白牧晨半囚禁在这件房子里,若不是左之嫌心底复仇的念头支撑著他,恐怕早已崩溃。
“对不起。”白牧晨上前想去安慰他,却在看到对防备的样子後作罢。
“我……我没有想杀了你。”不善表达感情的白牧晨思考了半天,才说出这句听起来有歧义的话。
“没有?那你把我关在这里?”
“是为你的安全著想。”
格林兰特家族虽然已经承诺往事一笔勾销,但他还是要防著对方来暗的,更何况对方最近和他还有一笔生意上的争执,但这些话他却不会解释给左之嫌听。那人好容易活著回来,他只想左之嫌剩下的日子活在他创造的童话城堡中。
吵架是要两个人配合,但白牧晨的态度明显是回避,左之嫌歇斯底里了半天也觉得无趣,放弃的垂下身体,说:“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听见左之嫌这麽说,白牧晨立刻开口道。
“你?让我静静吧。”
“那我找潇慕来。”见左之嫌明显排斥他的态度,白牧晨心里刺痛,但还是提议下一个人选。
左之嫌默认了,并不接话,起身直接走去卧室。知道他去换衣服的白牧晨在脑海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出游路线,但考虑到最近的风险,将电话接通後吩咐潇慕请柳七来。
当左之嫌下楼看见司机居然是柳七时,一时呆愣在那里,直到柳七的熊掌挥在自己身上才惊觉过来。
“怎麽是你?”
“呵呵,你小子。”捶了左之嫌肩膀一下,柳七在看见他之後明显很开心。“牧晨怕不安全,让我充当司机,如何?够体贴吧。”
“恩。”来人不是潇慕,左之嫌气馁的放弃今天的计划,柳七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若是做出什麽奇怪举动,一定会被发现。
不知道柳七从白牧晨那里得到什麽吩咐,一路开车带著他竟到郊区的一个农场,清新的空气和随意走动的家禽让左之嫌抑郁的心情终於开朗起来。
“走,钓鱼去。”扛著两个装好的鱼竿,柳七掂著大大小小的准备,招呼著左之嫌。
“钓鱼?”
不熟悉路的左之嫌紧紧的跟在柳七身後,不清楚这麽早去钓鱼是要做什麽,心里充满疑问的跟著他上船,船开到湖中心停下,柳七比了个嘘声指著水面让他看,等左之嫌看到水底清晰可见的鱼群,已经让他全神贯注地好奇,激动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这麽精神过了。
“你看,你看,鱼都在水面上。”激动的拽著柳七的一角,左之嫌兴奋的说。
“大清早鱼都出来换气,来,接著。”伸手把装好的鱼竿递给他,又把马扎放到船尾,示意左之嫌坐下。
“我知道你怕水,放心,有我在绝对安全。”拍拍胸口,柳七给他打包票。
左之嫌这才记起自己应该怕水才是,但现在伪装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干笑两声,表示有柳七在他不害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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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两地一起更新
我貌似又被JJ封IP了 莫名啊 连帖子都不能回

危欢 38~

坐在小渔船上,两人边聊天边等鱼上钩,时间竟不知不觉过了很久,等感觉得到日落的霞光洒在船上,才惊觉天色已晚。柳七是个很体贴的人,聊天中一直找一些轻松的话题逗他开心,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左之嫌知道柳七是想他解开心结,小时候一味的惧怕他凶狠的表情,从未敢和他深谈,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一件事,人不可貌相。
“之嫌,快看。”指著西边一片晚霞,柳七赶忙招呼左之嫌看。
听见他这麽说,左之嫌赶紧抬头,日落时分的晚霞看得他发呆,快要窒息,激动的脸都红了。
“好美。”
“是吧,我以前常常自己来,以後在来带著你。”
“谢谢。”听见柳七对自己的承诺,左之嫌会心一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以後。
趁暮色而回,两人满载而归,大大小小鱼竟钓了两大桶,特别是柳七居然钓上来一条目测足有7,8斤的大草鱼。
说说笑笑,拿著鱼挥别农场老板,两人步行去停车场取车,左之嫌拿著鱼在出口处等候,却半天不见柳七出来,只得将沈重的袋子放到角落里,自己去找他。
这个停车场离农场有一小段距离,专门是给来玩的人用的,简露的装修了下,时间久了好多灯都瞎了。左之嫌摸黑往里走了走,才刚开口喊了声柳七就被一个重物击中头部,跌倒在地上左之嫌本能的格挡住下一秒的攻击,但黑暗中见对方不下6,7人,只能装昏躺在地上。在被人抬起来扔进後车厢时,左之嫌借著微弱的车灯看见满身是血的柳七躺在另一辆车里。
心里不妙的左之嫌只能默默的窝在後车厢里,闭目用听力判断车行的方向,但随著长时间的行驶,左之嫌只能放弃的闭目养神,从这一路行驶的方向来看,怕是出城了。流浪的那十年,左之嫌已经被锻炼成比蟑螂还坚强的性命,秉持著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居然翻身睡著了。
最後,左之嫌是被人摇醒的,等迷迷糊糊张开眼,看见面前一头血还面露担心的柳七,左之嫌这才记起自己被绑架了。
“你没事吧?伤到那里了?”见左之嫌有些迷糊,柳七口气很急躁。
“我没事,就是被敲中头了。倒是你……”见柳七头上的血已经凝固,左之嫌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死不了。该死的格林兰特兄弟,明的不成就来暗的。”咒骂著,柳七站起来四周打量四周看有没有什麽出口,但察看了一会就放弃了,对方连绑都不绑他们,肯定是吃定他们跑不了。
“格林兰特?这不是白牧晨妻子的娘姓?”见柳七提起格林兰特家,左之嫌只得装作吃惊,他不能让柳七发现他们之间有来往。
“屁的妻子。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吃素的。”气馁的捶了一下看似铁皮的墙壁。“这里应该是集装箱,难道我们在码头?”拳头上传来的触感,让柳七在昏暗中判断出自己所在。
“什麽意思?”听的稀里糊涂,左之嫌的一些消息还是靠他的钱买来的,有些并不是很准确。
“当年那女人是故意被你击中的,要不然怎麽好死不死就光打中手臂。她借口联姻,其实还不是想吞了我们在国内的地盘。”
“你是说苏珊?怎麽会……”
想起那个总是温柔笑著的女人,左之嫌惊愕,他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靠苏珊救他。
“要不是她,白牧晨当年会对你出手?他不那样做,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想起那女人,柳七恨得牙根都痒痒,抛个连环计套他们上钩,若不是白牧晨精明,他们真是被一锅端了。
想起柳七他们没有在白牧晨的婚礼上出现,左之嫌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无法相信柳七口中形容的苏珊,在自己已无求生欲望时,是她整夜整夜陪著他,开导他,才让他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若不是她,他左之嫌怎麽可能会有机会回来复仇。
“之嫌,你听我说。”柳七知道这次凶多吉少,只能尽最大努力保左之嫌安全。
“什麽?”光线越来越暗,看不见柳七身在何处,左之嫌只得顺著声音朝那个方向爬去。
“之嫌,你听好,我们现在应该在码头的集装箱里,他们肯定是打算把我们运出海在动手,等一下我弄出动静引他们来,你要看好机会逃走,记住了吗?”隐约还能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柳七一字一句的吩咐左之嫌。白牧晨因为信任才把左之嫌托付给他,他绝对不能辜负了这个信任。
“那你怎麽办?”
“放心,我是谁,你顾好自己就行。”安抚的对左之嫌一笑,柳七撩开裤腿拔出里面的手枪,把其中一把递给左之嫌,“必要时在用。”说完,对著墙面就是三枪。
果然,外面的人在听见枪声後立刻乱起来,在吵闹的声音中集装箱的门缓慢打开,柳七侧站在门的一边,把左之嫌压在身後。
“记住,我等下说跑,你就千万别回头。”
“恩。”点点头,左之嫌表示知道了。
随著光线越来越大,左之嫌看到七,八个人进来,正紧张著,柳七突然对他说:“我一直欠你句对不起,之嫌,原谅我。”
左之嫌还没反应过来柳七为什麽这麽说,就被猛推了一把,向前趴去,然後听到身後一句暴喝,“跑”然後就本能的向前冲去,耳後传来的枪声以及吵杂的声音左之嫌也不敢回头去看,这和他的计划一点也不一样,他只想报复该杀的人,却从没想连累无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柳七。
其实早从他把情报给苏珊时,就知道这个结局,但心底还是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而痛苦,最终没能忍住内心的天人交战,左之嫌回过头,却只看见柳七一手掐著一个人脖子,一手举枪,浑身全是鲜血的向海里倒去。
“不!!!!!”
左之嫌凄厉的惨叫一声,向柳七跑去,但还是眼睁睁看著那人从台子上坠入海中。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左之嫌觉得感官很迟钝,视觉和听觉有些恍惚,瞳孔里倒印的还是柳七那张满是血的脸,耳边响起的是他那是充满歉意的声音,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恍惚中,左之嫌的视线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在他的视野里忽近忽远,左之嫌半天才意识到这是白牧晨,脸上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表情,正狼狈不堪的站在自己面前。
“之嫌,之嫌!太好了,你没事。”
而後他就被白牧晨紧紧的抱在怀里。是啊,他没事……

危欢 39~ (完结)

左之嫌觉得自己的声音很空洞,指著远处的海边,向白牧晨比划著柳七坠海的地方,一句话不停的说上好多遍,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白牧晨的表情很奇怪,陌生的让左之嫌觉得发冷,被他拉著坐上一辆黑车就离开码头,在离开前左之嫌望向刚才枪战的地方,已经干净的一丝痕迹都没有。
这一次,左之嫌没有抗拒白牧晨送他去医院。他这辈子似乎和医院太有缘分,总是在这个地方出出入入,不管他情愿不情愿,都和这个地方结下缘分。
瞪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左之嫌却怎麽也睡不著,明知道不该让白牧晨给自己做全身检查,但他却没有一丝力气去抗拒,似乎心都死了一半,脑海里还是不停在回放柳七出事的那一幕。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当苏珊派的人来查白牧晨的交易路线时,左之嫌告诉她今天的行程,不过是希望她找个机会和自己联络上,但最後为什麽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迷惑了。想起柳七临死前告诉的他的话,左之嫌无法想象连苏珊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他。
白牧晨把他送到医院後就匆匆离开了,知道他是去处理柳七的事情,左之嫌只能抱著希望在医院等待,或许柳七和他一样命大会遇到好心人救他。
虽然这麽想,但左之嫌也知道不可能,当年他能够活下来是苏珊派人在水下等著救他,柳七不仅坠海更何况还身中数枪……想到这,左之嫌翻身下床打算去找苏珊,他需要一个解释,当年明明约好,他帮苏珊得到白家的情报,而苏珊助他复仇,但其中却不牵扯无辜的人。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但左之嫌知道暗处一定守了不少人。按了紧急铃请来护士,趁其不被敲晕她之後,左之嫌换上护士装通过保镖时,对方也没能发现。
松了一口气,左之嫌推著车子打算乘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却在进电梯的一瞬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多年未见的人──白昊天。
不管左之嫌想不想,身体的本能已经控制他跟了上去,随著他七拐八拐竟来到後院的一栋独户小楼,虽然吃惊於白昊天这麽多年居然躲在容家的医院,但左之嫌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现在,没有人能有机会阻止的了他。
低著头,左之嫌慢慢的靠近走在前方的白昊天,而对方在听到後面的声音後回过头来,见是护士之後,也没有表示诧异。
“你来正好,我有事要离开下,你去里面帮我照看一下左先生。有什麽事情,就给我电话。”白昊天接到白牧晨打来的电话,正头疼没人帮他照顾应秋,只能到前面的住院部请个护士小姐,倒没料到对方的速度居然这麽快。
听见左先生三个字,左之嫌松开握住枪支的手,柳七交给他的枪还在身上。
“是。”低著头,左之嫌刻意站在走廊的暗处,带著护士帽白昊天竟也没发觉眼前是个男人。
“恩,我去去就回。”牧晨打来电话请他帮忙照看一下病房里的左之嫌,白昊天只得去前面接人。虽然不想左家父子见面,但这个时候,为了左之嫌的安全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左之嫌目送白昊天离开,心脏一直突突直跳,当他听见白昊天称病房里的人为左先生之後,吃惊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当年一直没发现父亲的尸体,他一度以为是车体爆炸时烧成灰烬,原来父亲还活著……扔掉推车,左之嫌一步步走进病房,等看清中间病床上躺著的左应秋时,已是泪流满面。
“爸……爸!”
扑上去,左之嫌凄厉的喊著父亲的名字,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连喊了三声,见父亲还是没有动静,左之嫌这才抬手轻轻推了推他,摸到的是一片冰冷的僵硬。
左之嫌这才注意到左应秋身上接著无数根管子,其中一根连著的一台心率机,正迟缓的起伏著波浪,颤抖著打开床头的台灯,左之嫌这才看清父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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