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谁家少年郎(生子)----左奥淇

作者:  录入:07-14

“最好今天答我,因为我已经答应明天和常老爷定成亲的日子了。所以你还有五个时辰考虑,我晚上再来。至於你让我看的这法净爱不爱你,我觉得不用看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我先看热闹去了。回见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了门口了。
濮阳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著看不出是喜是悲的法净很久。他叹了口气,用手抚住法净的脸颊,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我不想考虑了。我要你。”
-----------------------第四十四-----------------------------------------
我要你。法净眉心一跳,这三个字若一个月前的自己自然是再盼望不过的了。可是现在呢?他有自己的梦想了,但可惜这个梦想不是濮阳攸。他很想告诉濮阳攸,你不必因为愧意而做到这种地步。
那麽轻易的割舍掉梅清云,好像不需要考虑一样。代替品永远是代替品,就像赝品可以有无数个,真迹只有一个。自己也算是赝品吧。也许当多少年後,濮阳攸回头看的时候,偶尔想起曾经有个被他骗入尘世的和尚,也许他会以为这不过是这个和尚修行中的一个考验,他不会知道自己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法净不可能当他是自己的劫,因为濮阳攸给他的东西不止是顿悟。或许自己可以像那些女子一样假装忘记,可是这个孩子呢?她们是女子有孩子是自然天成的,自己呢?呵,天佑寺兴许真的有观音在送子吧,居然连自己都送了。
濮阳攸见法净笑著,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话,亲著他的嘴角,宠溺得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真想看看你留发後的样子。”
“怎麽都不会及你的。”法净看著他顺著肩周滑下的屡屡青丝,想自己爱上濮阳攸,就是从那陌上少年如墨的长发开始的吧。顺手便拈了几根起来,含笑得看著濮阳攸。
不知几时开始,濮阳攸也开始觉得这法净骤然生了不能言语所白的惑人,眉眼之间,偶尔的颦笑。仿佛依旧清冽的泉水养出了赤红的莲,不,不是赤红,是如自己送给他的佛主一样的粉糖色,像以前法净肋间那朵曼珠沙华。
法净在濮阳攸眼睛里看出了欲望,他轻轻得用手指划过濮阳攸的衣襟,露出了濮阳攸白皙的肤色。法净乍得脸红,见对方只是任他动作,便直起身体跨在了濮阳攸身上。以前欢好的时候,都是濮阳攸主动的,忽然有次他把自己翻在身上,让法净羞耻得浑身发烫,直冒汗。
学著濮阳攸,法净吸吮著他的脖颈,在他喉结处舔吸著,听见濮阳攸轻哼呻吟,法净吓了一跳,脸更加红了几分。法净从来不是个在床上很忸怩的人,应该说他从来不是忸怩的人。所以他以若虔诚一般的姿态俯在濮阳攸身上,亲吻著他身体时,可以摩擦著濮阳攸下身不停地点火。
火点著了,濮阳攸忍得很辛苦,可是这样的法净可是不常见到的。他又怎忍心破坏者来之不易的主动呢?
当亲吻,到了濮阳攸的小腹处,法净瞥见濮阳攸剧烈的欲望,耳边是濮阳攸越来越浓重的呼吸,他翻身而下,躺在一边。
“你来吧……我……”我还是做不来。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被濮阳攸压在了身下。
“我的佛。”濮阳攸分开了他的双腿,亲啄著他的双唇。然後手指蘸了蘸口水探了进去。昨夜的欢爱未消,自然很方便的进入,好像在进入这方面,法净从来没有说过疼痛。只是刚才那一个佛字,让法净身体一紧。
“我的佛。”蹂躏了乳首,舌划过他的肋间,激起他一阵颤栗。濮阳攸又念了几声。
随著他的声音,法净的身体剧烈的起伏著,他忍受不住得昂起头,拉住濮阳攸的手:“够了,够了。”
够了。濮阳攸也够了,抬起他的双腿,身体一倾,法净使劲得抓住了旁边的薄被,然後慢慢的放开。
秋雁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每一次去找他家少爷,都是会遇到尴尬的事情,譬如这回正要去报告说那杨姑娘求见他。也瞧著这房门未关,以为总起来了吧,而且他还学乖了,在进房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喏,这回没声音总没差了吧。结果,一掀内屋的帘子,哎呀,妈妈呀,两没穿衣服的人,是他家少爷抱著那和尚坐在自己腿上正亲的得昏天黑地呢。这回更是直观,他甚至还看到少爷的XX在和尚的XX里。
阿弥陀佛,秋雁脸一阵红一阵黑,什麽也没多说就冲了出去。完了。这回,真的要长针眼了。
秋雁在门外告诉杨欢儿,气喘吁吁,见杨欢儿走上前,平静了呼吸摆手说,少爷没空。这鬼精一样的杨欢儿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不由一阵悲从中来。她不能不嫉妒这个和尚,因为从第一眼见到濮阳攸时,这芳心已经暗托了,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身上有伤,只休息了一夜就来见他。可她也恨不起那个和尚,甚至还敬佩极了,这样悲天悯人的菩萨心不是谁都付的起的,。
想起法净,杨欢儿又是一阵心乱,何况……自己还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诡异的事情。现在想想怕是什麽妖怪之类的吧,若真是妖怪,自己也惹不起啊。
杨欢儿咬唇,传说中的妖怪是会采认阳气的。那麽濮阳攸就……她踟蹰著,是不是该告诉濮阳攸自己的疑惑。
只是杨欢儿和濮阳攸都没想到,当梅清云娶了常碧荷进京赶秋试时,法净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齐城换了知府,天佑寺成了一个传说,那被烧死的惠德居然被立起了牌位,落得了一个救苦救难活菩萨的名号。濮阳攸望著绝尘而去的马车轻轻叹了口气,一年半的感情即使没有爱,怎能不算是知己呢?而且像梅清云这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法净望著前方,手中的佛珠不断得转著,濮阳攸捂住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家?梅清云又收到了“家”书。
这回是方丈写来的。信中句句警示,最後一句,“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纸张在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落在濮阳攸的脚边。果然什麽也瞒不过方丈啊。
“怎麽了?”捡起脚边的书信,濮阳攸看了看,怎麽看也是一封催归的信,为什麽法净脸色白成这样啊?
“阿攸,我有件事情想让你答应我。”法净看著眼前的濮阳攸,窗外能看见扫地的杨欢儿。
自从天佑寺的事情之後,她也不再回到李府,一直待在濮阳府。杨欢儿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照顾自己很周全,却又不敢亲近,好像还很怕。直到有次法净看见杨欢儿在墙角偷看濮阳攸,他才明白。原来……
“什麽事情?”濮阳攸把信纸放在书桌上,问道。
法净抓住他的手,凝望著他:“我头发有些长出来了。你帮我剃剃吧。”
剃完这次……也许一切就该结束了吧。
------------------------第四十五--------------------------------------------
内屋屏风里,法净正躺在浴桶里,濮阳攸站在外面,脚边是一木桶热腾腾的开水,近手是黄花木面盆架,上下皆有横枨连接。最上方两端是翘角的如意,中牌子雕有麒麟送子,後面是莲花宝座。皂角台放著剃刀和猪苓,面盆上挂著巾子。
濮阳攸拧了一把毛巾,正好有些烫,盖在了法净的头上。拿起一旁的丝瓜筋粘了粘水轻轻得擦拭起法净的身体。
“你知道为什麽世人只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才剃头吗?”濮阳攸从肩肘到後颈,沿著後颈一直向上。
法净摇摇头。
拿下那块敷头的毛巾,濮阳攸笑道:“这满月剃头,小孩子长大了,头发又黑又密又亮。”
“就像你一样?”法净又向後仰仰,方便濮阳攸下刀。
“呵,对像我一样。”濮阳攸拿起剃刀在磨石布上刮了刮,“我真下刀了啊?这脑袋包不住我可不管啊?”
法净闭上眼睛,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第一刀刮下去,後面的就顺了:“今儿也是十五,以後等你长出头发来,也肯定是又黑又密的。说不定连篦子都梳不落吧。”
法净没有说话。又是几下。濮阳攸重新热敷了一下,再下刀。
忽然听见法净说道:“阿攸,你喜欢孩子吗?”
“嗯?怎麽忽然这麽问?”濮阳攸下刀很小心,怕会伤著了法净。
“刚才听你说婴孩满月,好像很懂似得。”
“不是我懂,而是因为你不懂而已。”用毛巾擦了擦那零碎的细发,有小半已经大功告成了。
法净水里的手轻轻抚著腹部,一下又一下。
“不过,我也确实喜欢孩子。”濮阳攸把剃刀在脸盆里涮了两下,继续道,“我是说真的。你别生气。我以後也会娶妻生子,但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法净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睁开了眼睛说道:“我没生气。我知道我懂。”
“恩。”一时濮阳攸不知道说什麽,只是默默地剃著头。
眼瞧著即将完成,却听到法净说:“我想要求你一件事情。”
“什麽?你说好了。”耳边还有最後一块,就差不多了。
“我想……”法净吐了口气,“让你娶杨欢儿。”
唰,濮阳攸的手一抖,生生得在法净耳後拉了一道口子,霎时,鲜血流了出来。濮阳攸一怔,听见法净喊疼,连忙用手口的巾子捂住了伤口。
“痛不痛,对不起,我……”濮阳攸不知说什麽,法净用手捂住伤口,直摇头。濮阳攸见状,转身想去找金疮药,一抬脚却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水桶,热水到了一地,烫到了濮阳攸的脚。
濮阳攸本能得跳了两脚,坐在地上,法净也立即伏起身子,一手按著伤口,站了起来,想走出浴桶看看濮阳攸的腿,谁知刚抬脚,腿肚子一软,倾身摔出了浴桶,倒在濮阳攸的身上。
两个人皆是愣住了,半响,法净才开口:“对不起。”
“是我不好。”濮阳攸扶住他,一抬手,脚有些疼,他抱起法净放在了床上,“我去找药。”
法净的耳被那道口子,有些长,这上好的金疮药摸上去也怕是褪了疤仍然会有痕迹。法净执意要濮阳攸脱下鞋袜给他看,濮阳攸拗不过,只能照做。法净这才发现,他那双脚面烫的通红,都已经起了泡了。
蘸了点药,轻轻擦著:“对不起。”
轮到濮阳攸摇摇头:“过两天就好了。我小时候也被烫过。到是你,这耳被後面留了疤。多吓人啊。”
“呵,还好不是在脸上。”
“对啊。”
“对啊。”
一时无话,濮阳攸只是呆呆得望著法净。
“为什麽让我娶杨欢儿?”
“她喜欢你。”法净没有多大表情,不过是像回答一个平常的问题。
“但这世上喜欢我的女子有很多,我总不能都娶进家吧?”濮阳攸没有退缩,问道。
法净咬咬牙,吞了口气说道:“你需要妻子,你爹娘需要个媳妇,你濮阳家需要後人。”而我肚子里这个,也只有杨欢儿才有可能成为他的母亲。除了自己,她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就是这些原因?”
“就这些。不够吗?”法净望著他,眼神犀利。
濮阳攸望著他,眼前的法净有一种逼人的气焰,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强硬。见惯了温润如水的法净,这样的他却煞是迫人。
又半响,濮阳攸露出一丝苦笑:“好。我答应。不过……你要在我身边。”
法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濮阳攸只当他是默认了。
揽过身,在刚才自己剃的头上亲了一口,说道:“我爹还是逼你了。香云,清云,然後是你。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最後一个。最後一个。我的佛。”以吻封缄,法净没有再说什麽。
其实,那一刻,他想告诉濮阳攸,他很想真的只做他的佛。
只可惜……自己罪业太多了。

陌上谁家少年郎16-47

杨欢儿目瞪口呆得望著向自己提亲的濮阳攸,旁边的法净笑著冲她点头。
她很想问为什麽?心里的疑惑居然大於欢喜。
“我想要个妻子,而且我不讨厌你。你也喜欢我吧。”濮阳攸说道。
虽然话是这样,可是……杨欢儿咬咬唇,她看得出濮阳攸对法净的感情,但是只要给她机会,她说不定能代替他。
是的,只要给她机会。
现在机会就摆在她的眼前,她点了点头,红著脸说:“我答应。”
一旁的法净笑了笑,这女孩果然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能隐忍。把濮阳攸给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眼光落到濮阳攸身上,见他望著自己,法净转过身回了里屋。
濮阳攸骂法净太霸道,连妻子都指名逼他娶谁。
濮阳广怀点点头,望了眼底下跪著的杨欢儿,经过芙蓉楼的能手的巧画娥眉,这有些土气的女子瞬间变的有几分脱俗的美。王氏也点了点头,这姑娘虽然出身低微,但是看身形盆骨够大,屁股够圆,好生养。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皆看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
濮阳广怀开口:“攸儿,这姑娘虽然只是丫鬟出身,可长得也算标致,刚才看她,也算大方识理。这样吧,先把她纳入偏房做个侍妾,等到一年後,若满意就做正房吧。”
“不,我只娶一人。”濮阳攸坚定,这不能再害其他女子了。
濮阳广怀收住脸上的愠怒,退步道:“也可以,若一年後你仍不愿娶其他人,无论这姑娘合不合我们心意,都让她做正室,好吗?”
杨欢儿望了濮阳攸一眼,濮阳攸点了点头:“好。”
法净擦拭著这房间的所有角落,看见有一精美的盒子放在橱柜里,打开,明黄色绢布里包著的,居然是自己与濮阳攸交换的那串檀木佛珠。
心里一动,还以为他把这佛珠丢了呢。居然这麽宝贝得放著。
腰被人抱住,法净吓了一跳,听见有人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你胖了。”
“是啊,被你喂的。”法净把佛珠放回原处,转过身望著他,“说好了吗?”
“说好了。”濮阳攸摸了摸法净的肚子,“真的胖了,圆成这样。”
法净一笑,这肚子里的孩子想来是喜欢濮阳攸的抚摸:“什麽时候成亲?”
“你啊,就这麽著急让我娶人吗?”生气得捏了一下法净的腰,可是还是回答道,“下个月初八。”
这麽久,居然还要二十天。
“你答应娶人家了,就别再晚上和我胡闹了。”
濮阳攸扑哧一笑:“你放心,我爹今天安排她去见城里的杨老爷,让他认杨欢儿做干女儿。杨欢儿回一趟渔村後,就会住他家。一直到我去娶她。哎,我爹终究要门当户对点。”
“哦。那也不许胡闹。”法净打开他的手,除了那一个月。这人每两天都要一次,害的自己一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出问题。
濮阳攸又抓住:“可是你明明也喜欢啊。好了,不逗你了,我爹转了些商铺到我名下,我得去看看。”
法净点点头。
“但是你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掉。”濮阳攸见他不说话,说道,“很快的。等我娶了杨欢儿,事情一定,我陪你去趟卧莲寺。你师傅要打要骂,我来承担,我爹说让杨欢儿做侍妾也好,我就把这麽正房的位置留给你做。”
“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寺庙多好,去见见你师傅和方丈。告诉他们,我喜欢你,要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濮阳攸把那表白的语句说的那麽平淡,他脸有些微红,期待法净的表情。
法净先是一怔,後来想想也许他说的喜欢,只是喜欢呢,笑了笑抱住他。
於是,有人误会了。濮阳攸以为法净是感动的。他好不容易,承认自己对梅香云以为的第二个人产生了爱,而且这个人也那麽爱自己。
法净说让自己娶妻子自己就娶,想让自己不要再胡闹他,他就答应他不闹他。娶妻子是为了安父亲的心,他和法净都需要安定。还有什麽商铺的,商铺里都有管事,自己只负责会客签字就行了。
濮阳攸想,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爱的。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看他长出头发,看他的头发慢慢变长,然後变白。像现在一样抱著他,死去。
若现在法净能看见濮阳攸的眼神,他说不定就会放弃他的那个离开的想法。
两个人,其实一直是极端的两个人。一个活在世外的修行人,一个活在红尘里的逍遥客。
一个以为了悟了天下,终究逃不过七情六欲,一个被心魔所困扰,却看起来比谁都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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