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涵冷笑道:“真不死心呐。”点穴止住伤口出血,拔足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河边,徐逸涵望着河面正在判断上官苑杰是否已渡河时,背后一阵剑气袭来,徐逸涵飞快地跃起后翻,人还在空中时已拔剑在手,直攻上官苑杰头顶。上官苑杰飞快举剑迎击,两剑相交,‘当’地一声爆出火花,猛烈的撞击力将两人弹开。
“真的要打?”徐逸涵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面的人,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
“不,上次你已经败在我手下。”
徐逸涵顺利着地,笑道:“原来如此。想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是不是?”
上官苑杰不答,当头一剑劈向徐逸涵,徐逸涵侧身挥剑抵挡,上官苑杰不与他剑身相触,立刻变招刺他喉头,不料变招太快,手臂上出现破绽,反而挨了徐逸涵一下,当下血流如注。上官苑杰急忙在身前划出防御剑网,火速后退。
徐逸涵笑道:“这样就扯平了?”
上官苑杰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受徐逸涵刚才的发言刺激,心情过于急躁,犯了高手过招的大忌。他努力稳定心神,再次进攻,这次出手稳健,顿时气势大盛。徐逸涵也不敢掉以轻心,挺剑迎击。
上官苑杰这辈子最喜欢的,除了他小师妹韵寒就是和高手比试,眼前碰上的是‘地狱书生’,更是难得的好对手,显然上次未分出胜负。全力投入打斗,嘴边甚至还浮出微笑。
徐逸涵心头火起:“第一次对着我笑,居然是在打架的时候!”这时他看见上官苑杰胁下露出破绽,立即挺剑直攻,谁知上官苑杰并不防守,反而将剑扔掉。徐逸涵大吃一惊,连忙收住攻势,这一停顿,立刻出现破绽,上官苑杰趁隙右手食中二指戳向徐逸涵胸口,点了他的穴道,徐逸涵当下僵立原地,不能动弹。
上官苑杰捡起剑,厉声说道:“你一个人好好在这里凉快下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
狂风。暴雨。
天地间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皓月已然被乌云遮蔽,冥冥乾坤,哪里再去寻那一袭翩翩华衣?
漆黑,无边无际的漆黑涌来,不要,不要,我不要!爹,娘,师父,……还有那个人。
“真没想到,堂堂三圣庄主人,也会有惊恐如斯的时候。”嘲讽似的,冷澈若千年寒冰的声音响起,在林宇轩的心里响起。
“我舍不得他们,本来以为,我可以放得下。”
“这是现实,你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答应你的条件。”
“哼,答不答应还不是一样,我 林宇轩决不是受人摆布之人!”
“你最好还是先想想他们,你的亲人,而且作为条件,我们还会帮你达到你不能达到的一切。”
“好有诱惑力的条件!为什么选定我?”
“因为你优秀、完美,这样会使游戏更好玩。”
“我答应。"
"你就不考虑你将付出的代价?”
“会有什么比失去这些更痛苦?而且,我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哈哈哈!爽快!果然没选错人!”
◇◇◇◇◇
这是一个大雨如倾的长夜,而外面沉睡的人们却毫无知觉。
雨从檐口的瓦当上飞泻而下,仿佛是密而厚的珠帘,将湛碧楼上独饮的人与外面隔了开来。外面是喧嚣沸腾的雨声,高楼上红烛高烧,罗幕低垂,空气却是静谧得连风都倦然欲憩。
诺大的花园,只有他一人坐在亭中,抚弄着华美的玉萧,一人而已。
眼前光亮骤然消失,无边的黑暗涌上。不知是谁,顽皮地用手掩住他的眼睛。
“谁?”
没有回答。
弟弟小月?不可能。娘?娘虽然爱开玩笑,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很得体的。爹?他从来不对我感兴趣。师傅?他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
难道是————上官苑杰?!
“三公子,是你吗?”
“好个林宇轩,这样居然都能猜到!”一袭白衫,翩若惊鸿的公子惊叹道。
他永远都是一袭白衣,一贯的邪而媚的笑颜,万事不萦于怀的气度,带些忧郁却又妩媚的眼神。就连林宇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有着倾国倾城的绝世风华,原来、男子妩媚起来当真比女子还要摄人心魄。怪不得自己也不禁为之心动不已。
“幸运而已。”
“我来京城,第一个来看的就是你。咦?你刚刚怎么知道是我?”
“没什么理由,但是我就知道是你。”林宇轩回答的非常巧妙。
“得君话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眼前的嵌花的小小锦盒,“这就是你自己调治的碧灵丹吧,果然不凡,能让连虎这等重伤还支撑到你的三圣庄,碧灵丹,也是个好名字,可惜,用的都是毒物。”
上官苑杰自顾自地调侃着,林宇轩也不胜在意。
又见上官苑杰一声冷哼:“你开的什么条件?”
林宇轩看着上官苑杰毋定的眼眸,不禁慨叹:“知我者,莫过于三公子
上官苑杰忽然间一抬手,掠发而笑:“宇轩,按以前的规矩——来比剑吧!”
“也是老规矩,你的剑不能出鞘。三公子。”林宇轩扬眉一笑,放下酒杯。
“好!”雨还在不停地下,上官苑杰袖子一卷,案上长剑跃起,“到一百丈外的牌坊折回,先回楼中者胜——输者罚酒钱。衣服上溅雨者,罚三杯。”
上官苑杰扬眉一笑,已经如飞燕般从湛碧楼窗口掠出,茫茫雨帘和漆黑的夜色转瞬将他的身形吞没。他掠出去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然后外面风雨很快倒卷而入,打在他脸上。看着几乎要消失在檐角的身影,林宇轩扬了扬手,腰间佩剑铮然跃出剑鞘,划出炫目的光的痕迹——他足尖一点,随即掠出了窗外。
暗夜里,雨丝如同一枚枚细小的银针,从天幕里垂坠而下。然而没有落到他的衣襟,就仿佛被看不见的气劲反激,纷纷飞散开来。
林宇轩的足尖点着檐角兽头瓦当,风雨在耳边呼啸而过。
上官苑杰的轻功本在他之上,然而显然因了自己是先出发而没有用尽全力,几个起落之间他已经赶到了他身侧,长剑便是一挽,向他身前斜斜削去。出剑的刹那,剑势未至、上官苑杰的衣服仿佛被迎面的夜风一吹,微微抖动起来。
“好!”轻喝了一声,上官苑杰的身形仿佛被这一阵微风吹起一般,轻飘飘如纸人儿般贴着剑势飞出,曼妙不可方物。身形凌空之时,长袖轻挽,也是一剑刺出。那一剑尚在鞘中,然而剑气已然弥漫雨里,激的落下的雨丝如银针般簌簌飞出。
‘叮’,双剑并未接触,然而却发出了有形有质的脆响。两人方才交换了一招,身形却是丝毫不停,急速掠向前方那个贞女坊。脚下踩着湿漉漉的琉璃瓦,两人速度均是极快,半步也不落后,几乎是并肩前行着。
那一声‘叮’的长响延绵不绝,其实细细听来,却是由无数声短促之极的交击声连接而成——并肩奔出十丈的刹那,两人之间已经如电光火石般交手数十招,不分上下。
“到了!”夜风吹起两人的长发,上官苑杰看向林宇轩,眼里有笑意。一声清喝,掠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牌坊的石楣,身形折返,抢先掠向灯火尚自通明湛碧楼。
“天人诀?”林宇轩看到剑气大盛的一瞬,一惊,忽然也是一声长啸,手中长剑一振,竟硬生生接住了神兵一击,“你终于练成了?”
“梦寻剑法?”看到他回的一剑,上官苑杰眼中也是一喜,“好,这一年来你又大进了!”
“我第一!”一道白虹如同电般的穿入湛碧楼窗口,凌空翻身落地,林宇轩喜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那个瞬间,这位江湖中早已是大有名望的大侠,笑容如同孩子般,“三公子,今年的这顿饭看来要承你的情了。”
上官苑杰不恼却笑了:“这宴席不过五十两银子而已——你手上的剑可远不止这个价吧?”
林宇轩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长剑,只是微微贯注了真力,一振,‘嚓’的一声轻响,剑脊上一条裂纹沿展开来,瞬间布满了整把长剑。
“又废了。这把‘转魄’还是古越名剑,想不到还是当不起你的承影剑一击。”有些喟叹地,将长剑扔到地上,林宇轩有些无奈,“
◇◇◇◇◇
“你把我吸引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你说呢?”
“我知道还需要问你?”你个老奸巨滑的狐狸。
徐逸涵直盯着他,然后他才道:“三公子,我想将你们中原的武林高手一网打尽呢。”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上官苑杰接下了他的话语。
“我的本领,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徐逸涵话音刚落,掌风已经扫向上官苑杰。
他的身形很快,只见一阵掌风,他左突右攻,但并没有下重手。
“徐逸涵,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地狱书生’不知道又想搞什么鬼,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徐逸涵终于转过头看着他,“三公子,你很快就知道了。”
不到五分钟,徐逸涵又说道:“这不,人已经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半里坡的入口处已经多了一个人,是——林宇轩。
“你怎么来了?”。
原来徐逸涵说要等等的人是林宇轩,他说要一网打尽,难道就是要让御剑山庄等三大门派的掌砣人再加上林宇轩这个未来武林盟主一网打尽吗?
“三圣庄收到消息,魔教要在今日来袭,于是我便出庄一瞧究竟。”林宇轩直接走到上官苑杰跟前说道。
“你就是‘地狱书生?’”林宇轩打量的眼神看向徐逸涵,问道。
徐逸涵也打量着林宇轩,“三圣庄主人,果然名不虚传。”
一袭黑色长袍的徐逸涵和青色长袍的林宇轩站在一起,形成完全不同的视觉效果,他们两个展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情。徐逸涵是很漂亮的那种男人,尤其他那张精致的脸印衬着他墨色的长发,但是却不失霸气的感觉。至于林宇轩,初看他是慵懒及随意的,相处后才发现他也是是霸道的,不过是内敛的那种霸道。
上官苑杰一个大步冲到徐逸涵面前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以为我们中原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得逞吗?”
“三公子,你很紧张他?”徐逸涵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被他挡在身后的林宇轩一眼。
“当然,他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紧张他。”上官苑杰不知道徐逸涵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如此,我更不可能放过你们?”徐逸涵听到他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三公子,你让开,让我会会他。”林宇轩将上官苑杰推开。
两条身影很快倏地交错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以为会是一个人。
2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他们对打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还没有分出胜负。风云突变。徐逸涵和林宇轩各中一掌,两样身影乍然分开。
上官苑杰提起剑就往徐逸涵身上刺去,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上官苑杰会突然发难,他的剑,一下刺中徐逸涵的胸口。
上官苑杰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能刺中他。
而徐逸涵的眼眸闪过多种情绪,有愤怒,有嗜血……
看着徐逸涵胸口的鲜血汩汩流出,上官苑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大敌当前又不知道说什么。
徐逸涵的眼神变得极冰冷,他冷冷道:“上官苑杰,你居然又一次伤了我!”
上官苑杰仍不说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隔了好半晌他才道:“徐逸涵,你走吧,我便不杀你。”
“如果我不呢?你真的就要杀了我吗?”徐逸涵的眼眸一点温度也没有,他所说的话,也一样冰冷。
“是,我会杀了你。”上官苑杰没再看他,这个时候不能心软,因为他是魔教的第一杀手‘地狱书生’,绝不能心软。
徐逸涵步履蹒跚来到上官苑杰跟前,“三公子,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上官苑杰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徐逸涵点了穴道。
“徐逸涵,你要做什么?!”他大声吼到。
“地狱书生,你想做什么?”林宇轩在一旁也同时问道。
“做什么?你还是好生养着吧。如果在半个小时内再妄动真气,你的一身武功就废了。原本今日我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谁知道却被我手中这个人搅坏了兴致。我今日就暂且先饶了你们,三公子,我带走了。”
徐逸涵说完就立刻将上官苑杰拽入他怀中。他的身体碰上徐逸涵的伤口,衣服沾上他的血渍,徐逸涵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
“徐逸涵,你要带我去哪里,还有,你不是应该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吗?”
“你别吵。”徐逸涵说完这三个字便没再说话。
徐逸涵的呼吸越来越重,脚下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难道他的伤很重吗?上官苑杰想到他被林宇轩打中的那一掌,有可能那时候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被自己刺伤了一剑,所以现在他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在上官苑杰思量间,他被徐逸涵带到一个山洞。解开他的穴道,说了一句,“帮我处理伤口”,就昏迷了过去。
看着徐逸涵的伤口包扎好后血液还是不停地流出,是被剑气所伤。上官苑杰伸手点他的穴道,好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止住。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他都会流血至死。
跑到山上,找了几种草药 ,将其捣碎,将其敷在徐逸涵的伤口。刚开始还流血,直到后来,血才慢慢地止住。
徐逸涵失血过多,整张脸白得像鬼,上官苑杰的心又软了。还是输点真气给他吧,毕竟自己偷袭刺了他一剑,如果能捡回他的一条命,就不会再内疚。
将徐逸涵扶起,伸出手掌灌输真气给他。半个小时后,才停止动作。上官苑杰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细汗,心想这次亏大了。虽然自己刺了徐逸涵一剑,但累到的人却是我自己。不只要照顾眼前的这个伤患,还要输送真气给他,真是得不偿失。
他将徐逸涵放倒在地上,拿起剑就想离开。
“你要去哪里?”徐逸涵一手拉住他的手,眼睛则狠狠地盯着他。
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见这个山洞的空气不好,想出去走走。”
“我应允你可以出洞走走,但是你的承影剑,留下。”徐逸涵立刻回道。
上官苑杰看向徐逸涵,他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现在他反正是伤患,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刚想拔出剑,只听徐逸涵说道:“三公子,你要三思而后行。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这么快醒来?这证明我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五成。即使受了重伤的我,也能和你打个平手。”
是吗?我不信。
“我要出去透气。”
“等等,帮我包扎好伤口才能出去。”
上官苑杰回过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包所伤口?我和你是仇人,哪有仇人帮仇人包扎伤口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帮我疗伤?”
上官苑杰顿时语塞。
“还忤在那里做什么?我要你过来,这是命令。”
◇◇◇◇◇◇
幽深的小径,白衣素手的公子拎了竹篮,缓着步子悠然而来,夕阳正渐下沉,笼了小屋在高木的阴影里静谧的等候,周围有归家的鸟鸣唱响在密林深处,一片安详的姿态。
白衣公子进入山洞,放了竹篮转身向里面走去。
他径直向洞内唯一的石床走去,上面躺了一个人,此时苍白的面色,俊秀的容颜,仿佛敛尽了风华,却依然艳丽的妖娆。
“唉,你还没睡够么?”白衣公子轻叹了一声,又伸手探了探脉息才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便有清淡的药香弥漫开来,夹杂在晚风里,渐渐压过了屋内的熏草和屋外的花香。
待到日头消失在那边的山影下,白衣公子才又持了一盏纱罩的灯火,端了药碗进来。
放下纱灯,转身看躺在床上的那人,依然一幅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衣公子唇边挑起一个笑容,眼神里却是喜忧参半的不安,轻柔的撑起那人的身子,将药碗放在自己唇边喝了一口,才又低头去那人沁凉的唇瓣,哺进之后又轻轻地舔舐了一番才意犹未尽的撤走,熟练的动作和满足的神情倒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的亲密。
别走、别走……
……
上官苑杰捂着早就饿到不行的肚子,这里古树参差,山林茂密。看看可不可以捉到一些野禽,那些应该可以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