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间刚刚好。”顾惜朝轻轻点头。
“什么时间刚刚好？什么意思？”赫连春水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你们寻着‘迷蝶花香’来的?是毁诺城的东西？够大胆。”顾惜朝挑眉笑了笑，又说道：“如果是，那么那三十个女子就应该没事。”
“对，红泪也是这么说。所以我们才找过来。”赫连春水赞赏地看着息红泪。
“我也这么觉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京城的。”息红泪也点头，很赞同顾惜朝的猜测。
“是玄霜。”顾惜朝抬了抬下颌，眼中有一丝一样的光闪过。
“惜朝。”戚少商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去握了握顾惜朝白皙修长的手。
赫连春水翘着脚，眯着眼看着戚少商，脸上笑得不同寻常。
“那小小女子如何干得出这等狠毒的事情？耳听为虚，不足信矣！”淳于信元在旁边直摇头。
顾惜朝也不去理他，转头对着戚少商说道：“你带他们回六扇门吧。既然这件事和玄霜有关，一定和神龙山庄有关。丢了三十个姑娘，一定也和六扇门的那件采花案有关。”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也会和赫连将军有关？”戚少商的眉心又打了个结。
“嗯，你还是回去吧。诸葛正我会有主意的。”顾惜朝把手抽回来。
“这里也不安全。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戚少商十分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小心地提议。
“不用。我这里暂时还不会有事。你若再不回去，我怕那些官家女子没事，毁诺城的三十个姑娘就会香消玉损了。”顾惜朝抿了抿嘴，笑道。
“好，你等我。我晚上回来。”戚少商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带着赫连春水和息红泪要走。刚站起来，猛然想起还有一个穆鸠平，不能把穆鸠平放在顾惜朝的身边，便向大厅里喊道：“老八，我们要回神侯府。你快一点。”
“好，来了。”穆鸠平高高兴兴地从屋里跑出来。跑到戚少商身边的时候，脸上、眼睛里被辣椒粉辣出来的红肿之色已然不见。
“这么快就好了？”戚少商笑着问。
“悬衣堂的医术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不能小看。”穆鸠平嘿嘿一笑。回头看见淳于燕从屋里走出来，忙招呼道：“多谢燕燕姑娘。”
淳于燕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摇摇头笑道：“八哥不用客气！”
“噗——哈哈哈……”赫连春水听了毫不客气地喷笑出来，看了看淳于信元肩上的鹦鹉，又看了看穆鸠平，大笑道：“八哥？”
“哼，是又怎样？小心别把门牙喷出来！”穆鸠平哼了一声刚要朝外走，突然想到门外的机关陷阱甚是厉害，只走了几步就停住不动了。
顾惜朝也明白赫连春水为何如此喷笑，抿了抿嘴微微低着下颌，摇摇头轻笑。
楚扬也笑地捂住了嘴，却是不敢像赫连春水一样那么放肆，看着三辩鹦鹉，转过头去只能在一旁憋得脸色通红。
淳于信元笑得一把灰白胡子是一颤一颤地抖动。
追命趴在桌子上笑得吭哧吭哧地十分难过，站也站不起来。连连对戚少商摆手：“戚大哥……我留在这里……我……就不回六扇门了。”
戚少商笑的一阵摇头说了声好，又忧心地看了一眼顾惜朝，带着人出了挽情阁。
淳于燕被众人笑的莫名其妙，转头问顾惜朝：“师傅你们这是怎么啦？”
顾惜朝强忍着笑，摇头道：“没事没事。”
“我还从来没听到过有人叫穆鸠平八哥……”追命趴在桌子上，又差点笑岔了气。
“哦，呵呵……”淳于燕理解不了为什么一句八哥就惹得追命笑瘫了一样，弄得赫连春水笑喷了出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只能随着众人干笑上两声。
几个人回了六扇门，正好见到从宫里回来的诸葛正我和无情。诸葛正我问及三人的此行的目的，赫连春水着急地说明来意，六扇门里又是一阵沉默。
戚少商见诸葛正我不再说话，便问道：“神侯可是在担心这件事和京城里的采花案有关？”
“是啊。”诸葛正我一点头。
无情接口道：“世叔让冷血查去了。刚才冷血飞鸽传书回来，说在城东十里发现了线索。”
“如此偏僻，可是道观？”戚少商心念电闪，挑眉问道。
“对，正是道观。”无情点头，又奇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惜朝猜到的。不过我想神侯心中更是了然。”戚少商大着胆子猜测。若这件事是诸葛正我主动揽下来的，就说明他已经提前了解到了什么。
“没错，我确是知道。”诸葛正我无奈的苦笑，并不隐瞒。
惜朝？叫得这么亲近？无情暗暗地挑眉。
“连神侯都有些为难？看来这间道观别有来头。京城之中的道观虽然不少，终是小庙。有几个能让神侯如此犯难？莫非那是天师道观？”戚少商脱口而出，之后心中一凛。
诸葛正我默然，算是回答。
“我虽然常年在边关，可对这个华阳道长也有所耳闻。听说此人行事鬼祟，不似正途。虽是如此却很得当今圣上赏识，赐道观封为天师，为皇上练取长生不老的丹药。又有人称吃了这位天师的丹药之后不但可得长生，还可得到通天的智慧。一时之间把这个什么柳天师吹嘘的神乎其神。可是此人？”赫连春水撇着嘴十分不屑地问。
“正是此人。”诸葛正我说道。这个老道士深受皇上器重尊为天师。有皇上给他撑腰，做起事来有恃无恐自然不比其他人。
“难不成这天师和童贯童枢密有关联？”戚少商问出来后就有些后悔，但愿不是！
“你知道？”诸葛正我和无情均是一愣。
“我又如何知道！是惜朝想到的！”戚少商无奈地苦笑。这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被他想到了。
“我就知道他有这个能力！”诸葛正我捻捻胡子，老怀深慰。
“本来追命想要回来告诉你们这些事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没有让他回来。不过惜朝说这种事对神侯和无情来说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终会被你们解决的！”能想到就一定有办法解决！戚少商三言两语又把这个烫手的大山芋抛给了诸葛正我和无情。现在想要拉顾惜朝下水？想都别想！
无情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着对诸葛正我说道：“还是世叔有眼光，顾惜朝总算没有辜负您这份赏识之情。”
诸葛正我捻着胡子笑着点头。
戚少商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的笑容让人发毛，慌乱地问道：“神侯想让他做什么？”
“世叔的意思的由六扇门在明处查办此事，由顾惜朝在暗处帮忙。这样一来一明一暗，无论哪里受了阻挠，这件事都会有进展。”无情很平静无波地对他笑，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
“这不行！这样怎么能行？”戚少商听了，马上否决。
“怎么会不行？他有这个能力啊！”无情抬起头来，目光闪亮。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内力，武功更是形同虚设。又加上他中了毒，怎么能帮我们查案？”戚少商连连摇头。
“哦我听铁手说了，半个月前你们都遭了暗算，铁手也中了毒，还是你们救的他。”诸葛正我沉思着不再说话。
“可是我看刚才顾惜朝好着呢。”穆鸠平突然插上一句，心里却想着，半个月了什么天大的伤毒都好了吧。
戚少商突然很生气，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穆鸠平被瞪得心中一凛，再也不敢说话了。
“是啊，现在的顾惜朝不比从前。你们把这件事交托给他，不是说连累了他，恐怕是会坏事。”赫连春水也看出了诸葛正我的用意，帮着戚少商搭腔。不是为别的，他只想着顾惜朝能赶快回边关，帮着他练兵打仗。
“小妖说的没错。神候还是再要三思。”戚少商不明白赫连春水的心思，只当他帮着自己说话。他哪里会料到赫连春水另有打算？
“既然如此，那就让铁手和你帮着顾惜朝好了。不知道世叔意下如何？”无情装作茫然不懂的继续向诸葛正我拿主意。
“嗯，好。这样顾惜朝的安全也能有保证。”诸葛正我沉重的点头。
“可是……”戚少商刚要说话，却听到无情猛地咳嗽了几声，看样子十分难受：“世叔，我的药可是放在你那里了？”
“哦对。你该吃药了。来到我的房间去拿药。”诸葛正我忙点头，自己推着无情出了屋子。二人为自己找好借口，做贼一般溜出去。
戚少商暗暗咬牙，心中气苦。
看着两人忙不迭失地出去，一屋中四个人各怀心事都是沉默不语。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情结
几个人正沉闷着，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再看时却见铁手和墨寒从外面走进了屋。墨寒一进门就抓起了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灌起来。铁手见赫连春水几人也在，互相一抱拳打个招呼。戚少商看向墨寒，见他边喝边坐在椅子上，心想这个人喝酒跟喝水都没有区别，也是个豪爽的做派。
铁手问起三人的来意，赫连春水边叹着气边述说了一遍。铁手听了皱眉道：“这样看来，事情就麻烦了。”
“可不是吗！如果真的像神侯说的那样是落在华阳道长的手里，这些女孩子不是失节就是丢命。”穆鸠平怅然道。
息红泪一惊，脸色为之一变。
赫连春水担心地看了一眼息红泪，有些不耐烦的打住穆鸠平：“什么不是失节就是丢命的？他们都是道士，你可别胡说八道！”
“老八，不要乱说话！”戚少商也忙喝住他。
穆鸠平自知失言，站在一旁闭了嘴。
“你当他真是胡说呢？”墨寒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他们是道士没错，可你也别忘了他们也是男人！”说完站起来就向外走。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均是一凉。铁手见他要走，喊住他问道：“你去哪里？”
“跟着你跑了快一天了，你不饿我还饿呢！吃完晚饭我还要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墨寒说完伸了伸懒腰走出屋去。
“怎么？你们出去转了一天？有收获吗？”戚少商看着墨寒走出去，问铁手。
“哪里来的什么收获！他带着我在京城里转圈子。出了天宝寺就进相国寺，出了相国寺就进天宝寺。这样转了不下三次，给他走出好几条路来都不是重复的！摆明了在跟我耗。”铁手苦笑。也幸亏他有耐性，换个旁人早掐着那人的脖子要杀人了。
“真是对他的主人忠心的很！”戚少商哼了一声，不过话里却藏了几分敬佩之意。
“他倒是重情重义。为了玄霜背叛神龙山庄，为了神龙山庄和咱们打哑谜。”铁手也有些口渴，想要倒些茶来喝，可是提起茶壶来又放下。茶壶里的水早被墨寒喝的一干二净。
“昨天还想着和玄霜一起去死，今天又为了神龙山庄和你蘑菇。”戚少商又笑道：“别是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吧。”
“我也这么想。”铁手赞同的点头。
“他和那个叫玄霜的是什么关系？”息红泪听出了些门道。
“他们是师兄妹。”戚少商想起这二人来，心里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怨恨。
“哦？难道他也在找玄霜？”息红泪有些奇怪地问道。同门师兄妹怎么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不过他也不曾找到。”铁手点头。
“就算现在找不到，以后一定能找到。他一定比我们有办法。”息红泪十分笃定地下结论。
“对，我也是这么想。我会好好盯紧他。”铁手笑了笑，不过目前盯紧他的状况就算跟着他转圈子。
赫连春水这三人一路上赶来京城，吃不好睡不好，个个疲惫不堪。眼看铁手几人也忙了一天，都有些乏累。诸葛正我亲自安排了一桌酒菜，要给赫连春水这个小侯爷接风洗尘。戚少商哪里有什么心思喝酒，遂向诸葛正我说明了情况，要去把追命换回来，便出了六扇门。
还未到挽情阁，远远地看见有人站在屋外的汴河石桥之上。那人的宽袍大袖随风轻摆，正抬头仰望着半空中的一轮明月。戚少商笑了笑，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追命他们呢？”
“我一个人不能出来吗？诸葛正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派一个名捕来保护我。”顾惜朝讥讽地一笑，白了他一眼。
“什么都被你想到了。”戚少商苦笑。寻思着以后还是对他说真话的好。
“谁都骗不了我！尤其是你，戚少商！”顾惜朝知道他在想什么，严重警告。
戚少商又是苦笑：“我本来就没打算骗你！”遂后又心中暗暗喊冤，我们两人，你骗我比较多吧！
“那样最好。”顾惜朝挑眉，得意一笑。
“你放心，我以后永远不会骗你！”戚少商拉过他的手来，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永远不会！”
顾惜朝的手按在戚少商的胸口上，感觉从掌心传来一阵阵温暖，感觉到掌下戚少商平稳有力的心跳。忽然笑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戚少商胸前的衣服，一挑眉说道：“这是你说的！我没逼你保证！”
“不用你逼我。顾大公子！”戚少商握住他的手，笑得心满意足。
顾惜朝白玉一般的脸上突然飞上一抹绯红。
戚少商暗笑，抓住他的手问：“这么凉，在这里站了多久？”
“没多久。”顾惜朝微微低头。
戚少商捧起他的双手，轻轻揉着帮他取暖，边说：“还站在石桥上面，你嫌自己不够冷吗？我们回去吧。”
顾惜朝没动，抬起头来看着半空中皎洁的明月，说道：“我只是想，抬头看一下。”
戚少商一愣，两只手也停了下来，马上展眉道：“不用看月亮，你抬头看看我就行了。”
顾惜朝不置可否，转过头来，目光沉静如水。
戚少商心花怒放，笑道：“顾公子，你终于肯抬头了？”看着顾惜朝如水的一双眸子，又笑道：“不过，还不算晚。”
顾惜朝抿了抿嘴，垂眸低笑。
戚少商把他的双手向自己身前一拉，顾惜朝一时不备，身子猛地向前一跌，直接装进了戚少商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顾惜朝刚开始是一惊，发觉自己被两条手臂紧紧拥住时，再想抽身出来也晚了。只涨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道：“你……”
“还冷吗？”戚少商在他耳边轻轻低语，呼吸之间，嘴里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吹在顾惜朝玲珑的耳垂上。
顾惜朝不自在的一阵战栗，想要推开他，怎奈那人的血肉之躯好似铜墙铁壁，竟动不了分毫。
“惜朝你终于开口了。”戚少商任他在怀里挣扎，只是不放手，仍在他耳边低语。
“你……好。跟我走，跟我离开这里。怎么样？”顾惜朝索性放弃。忽然心中满是温暖，这种被人珍惜着，被人小心抱着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一阵踏实，一阵心安。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了？
“好，我们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只有你高兴。”戚少商满意地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也暖了起来。
“真的？我们去草原，去岛上。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顾惜朝的话还没说完，早被一张滚烫柔软的唇堵在了嘴里。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身子一阵颤抖，一颗心也是酥麻麻狂乱地不安分地跳动。浑身没了力气一般腿一软，两人齐齐倒在冰凉的石桥上。
顾惜朝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笨拙小心地回吻他。戚少商感觉到了身下人的回应，一双炙热的大手在他胸前游走，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衫。
明月如镜般挂在天上，清冷明亮的月光照着石桥上的两个人。照在顾惜朝布满伤痕却依旧单薄的胸膛上。衣服被褪下，露出了消瘦的右肩。戚少商的嘴唇滚烫，重重地碾过他丰润有致的唇，光洁完美的下巴，小巧的喉结，直到吻到他裸露的肩上。顾惜朝冰凉的身子一阵阵战栗，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被戚少商吻过的地方又痛又烫，身下却传来坚硬的石桥上刺骨的冰凉。顾惜朝咬着牙想要推开他，却手臂无力连推也推不动，脑中也是浑浑噩噩。只能重重地喘息着吐出两个字：“晚晴……晚晴……”
戚少商一时狂热中没有听清他的喃喃自语。过了好久，突然感觉到身子下的人在不住的发抖。睁开眼来，却听到了那两个字：“晚晴……”
暗暗地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见顾惜朝微闭着双眼，身体不住的颤抖，嘴里一张一合轻轻唤着那两个字。戚少商心中懊悔不已，伸手替他掩好衣服。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单薄胸口上的旧伤疤，一时又惹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心中犹如针扎一般疼痛。这副单薄羸弱的身子到底承受过多少伤痛？眉心拧紧心中又是怜惜又是不忍，口中连连说道：“对不起惜朝。我以后不会再碰你！只要你不同意我就绝不会碰你。”仓皇的许个承诺，心中又是懊悔地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