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安----玄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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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城主,你怎么知道这个姓柳的跟那个老道士有关系?”穆鸠平抓抓后脑勺。一脸的不解。
息红泪一笑,说道:“这个不难。墨寒和玄霜都是神龙山庄的人,玄霜又帮着华阳天师骗走我城中三十名弟子。按照少商的说法,似乎每一步都与华阳天师有关。这样一想,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都难。”说完顿了顿,才道:“如果玄霜不是受人指使自然不会以一己之力与我毁诺城为敌。她能不动声色地骗走人又能大张旗鼓地引我们追到京城,我想这正像她没有杀掉戚少商和顾惜朝一样,她还有不曾泯灭的良知。”
“所以,这也像顾惜朝说的,目前毁诺城的仙子们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赫连春水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看见息红泪的脸色,也不敢说出口。
这时,楼梯口处传来一个声音,笑道:“真是奇了,我顾惜朝什么时候值得你们放心地说个信字?”顾惜朝嘴角微勾,信步走下楼来。
赫连春水却不以为意,笑道:“说这话就是你在冤枉我了。你在边关的两年,我何时不曾信你?”
顾惜朝只点头一笑,再也不理。又见诸葛正我也在,又笑道:“不过,我想诸葛神侯却不能对我凭空放下一个信字吧?无论让是铁手还是追命在我身边,是保护是检视,恐怕只有神侯大人心里最清楚了。”
“顾惜朝!”无情见顾惜朝出言不逊,心中不大舒服,也不由皱了眉。
诸葛正我只是一敛眉随即叹了口气,脸色如常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处,痛快。”
戚少商不由得暗暗叫苦。他明白顾惜朝被诸葛正我利用,心中满是委屈。偏偏他又最受不得。自己见他委屈着不痛快,更是不忍。可是这里是六扇门,万一口角争斗起来,吃口的还是顾惜朝。真怕他心中不平要逞一时之快,忙开口拦下他的话:“惜朝,追命怎么样?”
顾惜朝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明白。带要发怒却见他死死拉住自己的衣袖,嘿嘿笑着,不由得又气又无奈只得答道:“他没事。就是受了惊吓,现在人已经醒了,吵着要洗澡。”
“没事?怎么会?他刚才都吐血了。”铁手急道。刚才追命受自己掌势所迫吐血昏迷,早把他吓得又慌又乱又内疚。
“他那是急怒攻心吐口血无碍。你还是去下厨房吧。他吵着要好好洗洗。”顾惜朝白他一眼。你一个内家高手,就不知道先摸摸他的脉象么?
“这……好吧。我去吩咐厨房准备热水。”铁手悻悻转身出去。
顾惜朝回头转向赫连春水,摇头笑了笑:“你刚才说了句错话,而且是大错特错。”
赫连春水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顾惜朝轻轻吐口气,说道:“如果说从毁诺城到京城的一路上,毁诺城的人没有性命之忧我信,但是既然来到了京城,她们还会平安无事,就是自欺欺人了。”
“你,你是说?”赫连春水心中一动,不安地看向息红泪。
“你是说,玄霜也是受人唆使,目前也是性命难保,所以……”息红泪不敢再说下去,轻咬朱唇,犹如远山的黛眉紧紧拧着。
“所以,玄霜下了一招绝妙好棋。她在等着你们去救人,这样也为自己留了一步退路。”顾惜朝了然一笑,找了把椅子旋身坐下。
“不行!我要去救人,若晚得一时,我们就来不及了。”息红泪说到做到,边说着边转身要出门。
“红泪你先别着急。你现在出去又能去哪里救人?”赫连春水一把将息红泪拉回来:“汴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地又要如何去救人?”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去送死!”息红泪差点急得跺脚。
“稍安勿躁。人是要救,不过息姑娘,我们也要想个完全之策。”诸葛正我安抚息红泪道。
戚少商也是面有忧色,回头看了一眼顾惜朝。
顾惜朝故意把头一歪,瞧也不瞧他,只扭头笑道:“不是还有冷血吗?有了他要找人不难。”
“这个,我知道。”冷血不善撒谎,值得老实回答。突然大喝一声:“进来!”
屋内几个人向门口看去,没被推开,墨寒笑着走了进来:“早就想进来,各位说的高兴,可曾打扰到你们?”嘴里说的抱歉,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
“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无情拍拍扇子,神色悠悠然。
“无情总捕头可是说错了。我一没有杀人,二不曾越货,三更没有趁火打劫。不做亏心事,何来怕他鬼敲门?”墨寒大咧咧地找椅子坐下,目光不由得移到了顾惜朝的身上。打量片刻心中暗暗盘算,难道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顾惜朝?
“幽州城外你曾指名点姓地要杀我。你不记得了?”顾惜朝对他歪歪头。
“你,真的是顾惜朝?”墨寒瞪大了眼睛。
“如假包换。”顾惜朝难得有了好心情。
“你怎么知道是我?幽州城外我可不曾见到你。”墨寒奇怪的问道。
“对。不过你说过话,我记得你的声音。”
“看不出,真的看不出。堂堂‘九现神龙’竟然被你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说出去真的是难以置信。”墨寒说完啧啧地撇嘴,对面前坐着的九现神龙完全不以为意。
戚少商自己更是不在乎,只一笑:“这种事由不得你不信。不过,换了我也不太相信。”
墨寒听了他这样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竟然有些呆愣。果然,九现神龙果然如此胸襟。
顾惜朝却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赫连春水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惜朝。他竟然护起戚少商来了。若不是现在的情况特殊,他真要好好调侃一下戚少商和顾惜朝的关系了。若能看到两个人一起吃瘪,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乐事。心里想着,眼里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心事,目光在戚少商和顾惜朝脸上扫来扫去,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笑容。
心细如顾惜朝焉能看不出来,刚要生气却警觉无话可驳,暗一咬牙,暂时将心中气氛压下。只把一双眼睛在息红泪的身上盯去。赫连春水见他紧盯着息红泪,这才懊悔自己的顽劣心性。也忙死死敛了心神,只将眼中的调笑换成安慰落在息红泪的脸上。顾惜朝斜眼看去,冷冷一晒,心下一片悠然自得。
无情在一旁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和顾惜朝斗是不是都是如斯下场?若真如此又能如何利用他去毁了暗中的阴谋诡计?想到这里,心下也是一时无策。
戚少商见息红泪好半天不开口,怕她着急,忙劝道:“现在我们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若要救人也不急于一时。红泪现在可不是失了方寸的时候。”
“嗯,我知道。”息红泪对他微微一笑,聊表感激。
赫连春水一怔,心道该安慰红泪的人应该是我吧?!想到这儿,十分不爽的瞪了戚少商一眼。
戚少商正和息红泪笑着,不期看到了赫连春水眼中的锋芒,也不理他,只无辜又无奈地对着息红泪苦笑。
真是呆子!顾惜朝看见戚少商如此,心中暗骂。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墨寒,忽然计上心头,站起身走到墨寒身边说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借一步说话。”说完早一步迈向门口,推门出去。
墨寒眼睛一亮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身来说道:“嗯,听完你的话我也该去睡觉了。”边说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跟出门去。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誓约

铁手在厨房让下人们烧好热水,正准备进屋,在门口看见顾惜朝和墨寒两个一前一后的出门,进来奇怪的问道:“顾惜朝和墨寒去做什么?”
戚少商笑着摇头,他虽然不明白顾惜朝千变万化的心思,但是他知道真正的信任一个人该怎么做。
“大当家,这个年轻人不是想要杀你和顾惜朝吗?你不怕顾惜朝现在对他下毒手?”穆鸠平对顾惜朝终是难以信任。
“不怕。”
“不过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单独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无情勉强笑了笑,与其说是不信任还不如说是直觉上的警惕。
“没事。”戚少商还是一片的波澜不惊。
“你们这就没意思了。那个墨寒自己都不担心,你们在杞人忧天的做什么?”赫连春水不以为然的抢白一句,又对戚少商说道:“哎,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他的?”
“本来,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十分地信任他。”戚少商回答的老实。若不是信任他,那毁城灭寨血淋淋的惨剧也不会有吧。
“可……可……”穆鸠平急得嘴巴舌头不听使唤。
“可什么?惜朝如果想要杀他,何必带他出去那么费事?他想要杀人,谁能拦得住?”戚少商摇头一笑:“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在为我们想办法。”
铁手又张罗着两个六扇门的执事抬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和热水送上楼。没上去一会儿,原封不动地都抬了下来。无情奇怪问道:“怎么样?不是说要洗澡吗?这么快就下来了?”
“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睡的正香。我也不敢吵醒他,看那样子却是没有什么大碍。”铁手总算松了口气。
“哦,那就好。”无情笑着点头。
诸葛正我和冷血也放下心来。
“对了,我刚才听你说话,你又何时这么了解他的?”铁手心情好了,难免话也多了,笑着问戚少商。
“总觉得有些晚,不过也比始终不了解要来的好。在这之前人人都说他丧尽天良,都说他手段残忍,都说他狂妄杀人如麻,把人间变成炼狱。可是有谁能想到他受的苦受的罪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让他养成这样的性子!人性本善,我不相信他天生一副蛇蝎冷血心肠!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在护疼?心里有多自卑,就会伪装的有多狂妄;有多胆怯就会装的有多嚣张;有多少委屈多少眼泪也不会接受同情怜悯,反而会用冷酷无情来掩饰。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喊他疯子。谁又愿意被人真的当成疯子?别人喊他疯子的时候,他会不屑不在乎,可心里……心里的酸甜苦辣谁又能知道多少?”戚少商说完轻轻叹息着一笑。
一席话说完,整个厅堂中反而静得出奇。连穆鸠平也喏喏地瞪大眼睛,然后低着头,微微地眯了眼。赫连春水却是摇摇头,一旁苦笑。
过了良久,诸葛正我才幽幽叹息一声:“人性本善,本来如此。”
无情“啪”地打开折扇,目光莹然:“他如果知道你这么了解他,肯定会很高兴吧!”
戚少商深吸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其实,我更怕他生气。”
“哦?哦!原来如此!哈哈……”无情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顾惜朝一个心思七拐八拐唯恐被人看破,若他知道有人这么了解他,心里肯定慌了,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慌乱,当然生气才最能保护自己不欲人知的心事。想到这儿,无情又笑道:“谁说你豪放粗犷?其实你九现神龙心细如发更甚女子。”
赫连春水一旁也是啧啧怪笑,心中暗道:从前就不见你如此体贴红泪!唉,也罢,若非他如此对红泪,红泪又如何能对他死心!想到这儿,笑容中更添了几分释然轻松。
息红泪如此聪明的一个女子,马上也想到了戚少商在矛盾什么。想不通还好,一旦想通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以前的戚少商何曾对自己体贴谨慎如斯?暗暗叹气,一时之间心中倒不知道是酸是苦是涩是咸了。
铁手皱皱眉,说道:“谁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众人一时屏气凝神倾听屋外的动静,果真有一人呼吸粗重却并不出声。一时间觉得奇怪,都站起身推门出去。铁手和戚少商第一个走出来,推开门却看见墨寒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铁手了然伸手解开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墨寒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铁手又解开他的哑穴。墨寒一失束缚,便狠命地大口喘气。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惜朝呢?”戚少商见不到顾惜朝的人,心中暗自焦急。
“呼……都怪你说的那些话,害得我差点不能说话。”墨寒拍着胸口,大口呼气:“要不是我有意的呼气吸气,恐怕要在门口站一晚上了。”
“惜朝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他人呢?”戚少商手脚都有些慌乱。
“我不知道。他点的我连头也回不了,更别提看到他去哪儿了。”墨寒想了想说道:“他认穴的手法真是诡异,有些……”
“有些像是悬衣堂的手法对不对?”铁手接口说道。
“哦?原来是悬衣堂。懂得岐黄之术的人,认穴自然不一样。”墨寒赞同地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深更半夜的,还真是困了呢。”
“等一下,顾惜朝刚才和你说了什么?”铁手喊住他问道。
“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是东拉西扯,到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墨寒说完摇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个心思七拐八拐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无情笑道。
“你刚才说话,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他现在应该还没出六扇门。能找到的。”息红泪见戚少商有些手足无措心下不忍,忙找话安慰他。
“嗯。”戚少商只得点点头,环顾四周有些茫然,抬起脚来只凭着直觉追了过去。
“现在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诸葛正我拈着胡子,心下稍感安慰。
月正中天,清泠的月光洒下来,满院清凉。大家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各自辞了诸葛正我,回去休息。
戚少商跑到大门口,见大门紧紧关闭,不知道现在顾惜朝是不是早已出去了,正想着出门,忽然被人叫住:“前面可是戚捕头?”
戚少商回过头来,见是查夜当值的小贾,笑道:“贾兄弟,是我。”
“这么晚了,戚捕头还不歇着?这是要出门?”小贾看他神色匆匆的样子,有些奇怪。
“哦,不是。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青衫的书生?他是不是出门了?”戚少商有病乱投医碰碰运气。
“哦,你是说高高瘦瘦的头发有些卷的俊美书生吗?看见了,他就在后院呢。我说戚捕头,这书生是哪里来的神仙人物,把咱们门里的四位爷都比下去了。不过看他长的和三爷倒是有几分相似……”
“多谢!”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这个六扇门的话篓子,不主动打断他就真的找不到人了。
“哎,哎,戚捕头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小贾看着戚少商对自己一抱拳转身向后院走去,又喃喃说道:“是啊,越看越像啊。两个人长的怎么那么像?”边说边摇头晃脑地巡夜去了。
穿廊过道转过花厅向里走去,果然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俏立在小小的天井中央。手里捏着一支柔嫩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手中的动作停了,只微微颔首,人却站着没动。
戚少商走过去,伸手抱住他,紧紧拥住:“惜朝,惜朝,你让我好找。”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走。”顾惜朝浅浅一笑。
“嗯,我记住了,你不会走。你亲口跟我说的你不会走。”戚少商心满愿足地将顾惜朝的身子扳过来,一双大眼睛盈盈亮亮。
“你哪里像个大侠?怎么现在变得……”顾惜朝哭笑不得。
“变得这样患得患失是吗?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可是每次跟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戚少商摇头笑了笑。
“呆子……你是被我骗怕了吧……”顾惜朝手一松,手中的柳枝翩然落地。
“不怕。我心甘情愿。”戚少商露出一深一浅两只酒窝,却是对顾惜朝的话不以为意。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戚少商,你到底把我顾惜朝,当成是你的什么?”顾惜朝紧紧盯着去戚少商的眼睛,眼神柔柔地分外坚定。
“我当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家人。顾惜朝是我戚少商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是我戚少商这辈子最想疼惜的人;是我戚少商这辈子最不愿辜负的人;是我戚少商这辈子最愿意相守终老一生的人。”戚少商说完,果然看见顾惜朝白玉般的脸上飞起一片潮红,得意地将人又抱紧。
“戚少商……”顾惜朝整颗心怦怦乱跳,这些话,这些话,他戚少商竟然对我说了这些话……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我明白。惜朝我听到你的心跳了,它跟我说好,它跟我说是。”戚少商在顾惜朝的耳边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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