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屋内稍微收拾了一下,估计着时间知道谈弦也差不多该回来休息了,也准备回自己房间去了。
手接触到帐子的金钩,正想将那帘帏整整齐,帐内忽然伸出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腕,力气使得过了些,竟然把喜阑一把带进了床榻内来。
喜阑惊吓之下,差点叫出声来,立足不稳被这力气带到了锦绣堆里,鼻子已经闻到熟悉的气味。
谈弦轻轻支起自己的身体,避免压痛了他,长长头发尽数的散落下来,有几缕滑到喜阑的脸上,喜阑意外之下,也忘记了要去拨开它。
帐子把月光盖过了些微,谈弦的脸变的有些朦胧,那对清美的眼是喜阑所熟悉的,暖凉的香围绕着他,令他有些像饮酒般醉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谈弦此刻的表情绝对不是快乐的。为此他一动也不敢动,一时困在了他的怀抱里。
“喜阑惊扰公子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先道歉了。他艰难的开口道,“公子身体不舒服么?这么早就已经回房了?”
谈弦不理他,臂弯仍然把喜阑环在怀里,只是自己支撑着与他隔着浅浅距离,怕不小心压坏他似的。
喜阑无奈,这公子的脾气的确怪,素日里也就是这样的不搭理人,跟个孩子一般。他自知有点理亏,不该擅自带人进他的房间,他原本是最讨厌生人进他房间的。自己做错了事,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可是,想到谈弦可能不再理会他,心里居然有些不舍起来。
“你,喜欢那孩子吧?”许久,谈弦终于开口道,却是这么风马牛不相及似的问题。
喜阑一怔:“那是尉迟家的公子爷,喜阑哪里敢高攀。不过那公子爷心思纯然,倒是个好人呢。”
谈弦懒洋洋的“恩”一声,把身体的重量放松下来,一下与喜阑贴近了,他将头靠在喜阑的颈间,温热的呼吸让喜阑不安起来,不自觉的想要挣脱出去。
“不要动。”谈弦搂住他的腰,“我累了,你就这么让我靠会就好了。”言罢如同只小猫一般在他身上蹭了蹭,抱着他就要睡过去。
喜阑听话的安静下来。虽然刻墨那日对他的所为,的确令他很长时间以来,对于与人亲近有了极大的障碍,不过对于谈弦的话,他竟然是莫名的信任了。大约,是真的相信着他的吧。
“喜阑。”很久,谈弦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喜阑心里轻轻的一动,答应了一声。
“我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谈弦的声音更加低,似乎他自己要说出这话来也非常的艰难。
竟然有些,羞涩一般。
如果谈弦要抱你,你会让他抱吗?刻墨那句话又出现在喜阑的脑中,他却似乎分明是迷惘了。
他不知道。
谈弦倒是更加小心翼翼,好象刚才的话是冒犯了他一般。喜阑心软下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热得要把他自己迷晕过去了。
“你生气了?”谈弦见他沉默,有点忐忑的问道。
喜阑摇摇头,眼睛里落满了微弱的月光。隐约的音乐声还没有散尽。世事如梦。他遇见了良善的人,些微的喜悦,些微的柔情,引诱着人想要去捉摸。他心里却是凉凉的感伤起来。
谈弦轻轻的搂抱着他,他的怀抱是柔和的,喜阑忽然觉得人与人是那么的不一样,当日他被刻墨轻薄,只觉得那怀抱生硬寒冷,充满了四伏的危机,刻墨像是个侵略感十足的君王,令他本能的恐惧着想逃脱。而谈弦却正好相反,他整个人,都保持着这么珍惜的呵护姿态,他身上干净的香,柔暖的怀抱,竟真的令喜阑,一时舍不得离开。
自己喜欢他吗?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喜阑倒不觉得太意外,来到上上楼的男人并不少,龙阳之风在此时京州上流社会,是个公开的爱好。他又身在这男宠大本营,耳濡目染之下,莫非是被熏陶出了本能?
谈弦的手指安静的抚摸着喜阑的脸,他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他似的温柔。
春山澹冶而如笑, 秋山明净而如妆。
是谁的手笔,曾经这么深情的形容着这美好的男子?喜阑眼里映着他美丽的脸,竟然是这么温柔的表情。他从来对这男子有着仰望的温和心情,此刻全部被酝酿得深情起来。
谈弦的耐力实在是好,却是喜阑,被他的抚摸勾引得神思不安了起来。谈弦的手,平时只用来弹琴,那柔和的触觉太过迷人。喜阑被他逗引得久了,居然忍不住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这甜美的呻吟等于是放了火,谈弦一倾身,自然的亲吻上了他的嘴唇。
柔情的吻,仿佛无意间打开了沉酿的美酒,馥郁的滋味让两个人一时间都心沉意乱起来。
谈弦将喜阑满满的抱在怀里,喜阑只觉得头有些醉酒般昏沉起来,与他之前的记忆太不一样了,甜美的亲吻。原来是这样引人沉迷的事。他被自己的想法给羞愧起来,嘴唇被谈弦极有技巧的耐心吮吻着,失去了力气只能紧紧的靠在他怀里,盲目的飞坠着,迷失了全部的方向。
过了很久,谈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的唇,手依旧保持着那个亲密的搂抱姿势:“喜阑你今日不要回去了吧。陪我睡一会。”
他说得无心,而喜阑听了这话,当时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谈弦觉察出他的僵硬,笑笑蹭蹭他的鼻尖:“你就这么让我抱着就好了,我不会再做什么的。”说完又美美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
喜阑的脸已经红透了,心里那纷乱的跳动让他有些晕眩般的快感,却也只好听话的依偎在他怀抱里,心神不宁的草草睡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依旧如常。学琴,晚上便去风华院帮忙伴奏之类。那群女子都很泼辣良善,日日的与喜阑玩笑着,倒也欢乐。
“喜阑你是喜欢我们,还是谈弦?”这是第七百二十二次了。
喜阑清澈的眼睛如同受惊般看着问话的女孩子,自然又引起了一片笑声。
“他一定比较喜欢谈弦,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从来没见他好好看过我们谁?”
“喜阑,谈弦温柔不温柔啊?看他总是一副斯文的样子,在床上也是么?”
毫无顾忌的笑话,令喜阑局促得恨不能一头钻进个地缝去才好。
女孩子们于是笑的更加快乐。
他自己,当真喜欢谈弦么?
喜阑问自己,却只是得到了一脸飞红的羞涩。
谈弦依旧是端正而安然的坐在焦尾琴前,细心的教导他。渐渐喜阑便有了否定,这男子才不如他们眼见的一般散淡,分明就是个孩子。他天真的笑容把他的心撩拨得痒痒的,还喜欢妖孽的把脚步提得格外轻柔,长长的发散在盈盈的腰间,随着脚步微微摇曳。一对清美的眼睛,看着谁谁都会心跳得快起来。他风姿翩然的在流觞里行走着,势要颠倒众生一般。
喜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烦乱了起来,手下的音顿时错到了天外。
“喜阑?”谈弦出言唤醒他的胡思乱想,自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提携了他的手按在弦上,“你没有听明白这一段怎么转合呢。”
他的身体与他贴得这么近,他身上的香也那么近,喜阑的心里早已混乱一片,手下更是失了水准。
谈弦放开他:“并没有这么难的啊。”
看他那茫然的表情,喜阑顿时绝望。这么纯澈的样子,简直就不亚于脸上写着“吃我吧”那般折磨人。
他究竟,是因为喝醉,还是真的有些喜欢他呢?
那夜的情形久久的困惑着喜阑,令他烦恼了起来。
他无精打采的抱着琴前往风华院,一群女孩子唧唧喳喳等他来,见他过来更加开心起来。
“怎么了?”水含月是她们之中年纪最长的女子,美丽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温柔的月光,见喜阑无精打采的,立刻关心的问道。
“你别问他了,他一定是被谈弦给冷落了。”雾映花笑嘻嘻的插进来一句话,“对不对啊?小喜阑?”
女孩子们同情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被甩了。”
“你们闹够了吧……”喜阑无力的阻止道,“我想公子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吧。”
喜欢,以及爱慕,或者是,宠溺自己的眼睛一般,把你盛在视线里。
喜阑抱着琴,依旧有些怏怏的往回走去。今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
他慢慢的走上了楼梯,他的房间在谈弦的屋子旁边,此刻整个上上楼的灯光都暗淡了,长夜的欢娱来到了尽头。喜阑在谈弦的房门口站了一下,他应该还没有回来,他默默的感觉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阵脚步声错乱的响起,喜阑到底警觉些,将合上的门开了个缝隙,朝外面望去。
谈弦回来了。
他,又喝醉了。轻柔的脚步依旧有些刻意的提着,令人觉得格外的可爱。白色的衣裳上处处留着残余的酒香,他整个人,便毫不自知的在月下且行且玩着,似乎是一位迷失了方向的仙子般灵动。
谈弦走走停停的,却没有直接走回自己房里去。他径直的走过了自己的房间,喜阑心里一笑,这家伙竟然醉到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知了。他一手捂住偷笑的嘴唇,一边继续看他要去哪里。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谈弦走到了他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喜阑的笑消失了。一颗心却好象是作贼被捉一般狂跳起来。他站在门内,透过那小小缝隙,有些尴尬的看着门外的谈弦。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就这么安静的站住了脚。
谈弦并没有敲门的打算,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月光落了他满身,他只是那样的站着。
他坦然,门里的这个就已经自己七荤八素的混乱了起来。
喜阑屏住呼吸,安静的看着门外的人。他似乎一点也未察觉,只是那么站着,静静的盯着他的房门,眼睛里的深情,似乎要把月光也全部融化一般泛滥。
许久,谈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了。
喜阑的心随着他的叹息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悬崖。他忽然间觉得非常的难过,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叹息一起消失了。他不想忘却那感觉,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抓住它。
他伸手出去,门被他的动作推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一下就打开了。
而喜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脚步没有站稳,随着门的打开重重的摔到了外面。热辣辣的撞击到地板的感觉……真是……深刻。
谈弦被他搞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见他摔到了地上,才反应过来,不禁轻轻抿住了形状优美的嘴角,忍住了笑声。
“你笑什么?”喜阑极不甘心的爬起来,手掌和膝盖都摔得很疼,自己真是冒失。他脸红了红,懊恼的想到。
谈弦不笑了。他走了过来。
喜阑见他靠近,却自己先慌了神,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心还是跳得格外厉害,他觉得一张嘴,它就会自己蹦出来了。
谈弦见他后退,皱了下眉头,还是朝他走了过来。
“你……”还没等他想好要说什么,喜阑就已经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心一下子溢满了委屈的忧伤。那忧伤顶得心很疼。谈弦搂着他,手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脊背,长长的叹了口气。
喜阑不解,抬头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谈弦只是温柔的看着他,过了好久,才低声问道:“喜阑,我要拿你如何是好?”
这话要我问你才是。喜阑心里说着,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朝着房间里
走去。
“你今天跟我睡。”谈弦把他放到床上,不容质疑的宣布道。
“我不要。”喜阑反抗,自己还身体力行的坐了起来拒绝道。
谈弦不相信似的微微皱眉,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喜阑有些恼了,干脆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什么也不做,只让我跟你睡,你认为我睡的着吗?”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谈弦还是终于听清了他的意思,明媚的眼睛里顿时出现了好笑的神情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喜阑毕竟是个少年,被他这嘲弄似的目光看久了,不由怨怒起来,“你不愿意,为什么要亲我呢?难道你真的只是……”
他自己说不下去了。忽然间对一切充满了否定。大约真的只是他自己糊涂了吧。以为他对他好,教他弹琴,亲吻他都是因为有什么。究竟有什么呢?也许这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平白的施与了一份浅薄的爱心。而他竟然把它当作了感情和感动,还傻乎乎的收藏起来。喜阑觉得无比的懊恼,自己真的是,糊涂了吧。
谈弦伸出双手扳正他低垂的头,让他看清自己的脸,目光里全是欲言又止的犹豫。
“我知道你好看。”喜阑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容,情不自禁的轻轻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小小动作让谈弦格外欢快的笑了起来,下一刻他已经轻轻的把他压在了床上,温柔的帮他温习起前日的吻来。
“唔……”喜阑被他挑逗得满脸飞红,只剩下喘息的力气。谈弦并没有像前日那样停下来,他轻柔的吮吸着喜阑柔软的唇,舌头灵巧的舔弄着他的口腔,引逗出他一声声的呻吟来。
“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温热的气流灌进耳朵里,谈弦的手已经解开了喜阑的衣带,在二人唇舌纠缠的同时,将两人的衣服一并顺利的脱去了大半。
他微凉的皮肤贴住了喜阑的身体,那依旧好闻的香味格外的清澈起来,令喜阑不自觉的想要闪躲开。
“怎么?现在才想要躲吗?”谈弦一手将他拉回来又压在了身下,微微上挑的眼尾流出一丝动人的神色,“晚了哦。”
喜阑紧张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只敢怯怯的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了。
他的反应让谈弦更觉得有意思,他低头下去,强迫般把他的脸挪正,细细的吻着他的眼睛,鼻梁,脸颊,嘴唇,长长的头发掉落下来,微凉的扫过了喜阑的皮肤。
“看着我。”他低声的命令道,漂亮的面容有着深刻的吸引。
但是,喜阑这时候除了闭着眼睛发抖之外,什么事也不敢做了。
“你那么害怕吗?”谈弦停了一停,担忧的问道。
喜阑抓着他的胳膊,又似乎觉得不妥般松了手,半天才低声说:“可是,你太好看了,我不敢……”
喜阑抓着他的胳膊,又似乎觉得不妥般松了手,半天才低声说:“可是,你太好看了,我不敢……”说到这再说不下去,只敢闭着眼等他笑。
谈弦没有笑。
他甚至连话也没说。
喜阑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半天了,实在忍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横下心睁开了眼睛。立刻睁大了眼睛忘记呼吸。
他看见了,什么。
谈弦安静的伏在他身上,他自己动手脱完了衣服,露出了纤美而白皙的身体,长发从胸口垂下来,撒落到喜阑的脸上,他那微微上挑的眼眸依旧美丽的让人屏息,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喜阑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喜阑一碰到那细腻的皮肤,立刻跟受惊的鸽子般想收回去,谈弦干脆的抓紧了他的手,一点点的带着他去触碰过自己的身体,从脖颈,到细长的锁骨,再滑到胸前,他握着他的手,在他的身体上游走而过,坦然的神色里,有一丝别样的柔美。
喜阑的感觉好象是一次被人灌了无数烈酒般晕眩起来,他的手,被引领着去探索着谈弦那美好的身体,从最初的迟疑和胆怯,渐渐的起了变化。他的手着魔般的抚摩着谈弦的身体,好象触摸到的,是一块无双的玉。手指在那片微凉的皮肤的触觉勾引出了他懵懂的渴求,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生出的柔和而热烈的渴望正在悄悄的抬头。身体也在这充满了□的抚摩中,变得滚烫了起来。
谈弦低头吻住了他那微微喘息着的嘴,无限缠绵的勾住他那躲闪的舌头,轻轻的含住吸吮起来。
喜阑的三魂七魄都快丢光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宛如踩在云端般,谈弦□的肌肤紧密的贴着他的身体,令他一颗心不堪重负的狂跳着几乎要晕过去才好。
“喜阑。”谈弦柔软的声音又响起来,“你真可爱。”
“你不用这么说的吧?”喜阑再次恨不得一头撞死,血全部涌到了头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别害怕。”谈弦继续的安抚他,低头开始舔弄起他那羞涩的胸前的红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