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十三(穿越时空)----缪

作者:  录入:02-24

“叶辛,小公子即要入内,怎么不及早点燃灯火?”欧阳子楚一边训斥着左侧的白衣卫一边笑嘻嘻地挡在十三跟前正好遮住了角落里那团黑影,“若是磕哪儿碰哪儿了,别说木兄弟心疼,本世子也定不饶你。”
此时此刻,十三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欧阳子楚有事瞒着自己,他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让开!”那人还想装傻,被十三用力踩到脚背,嘴角扯了扯退到旁边。少年正要跨进门却又被人从后拉住了手臂,“别过去,我知道那是什么!”
十三回头看了看阿木,缓缓拨开对方的手坚定地朝着屋内的角落走去。
凑近细看,十三也忍不住有些吃惊,当他落入这世界后也曾见过好几个非人类的人形生命体,可这么丑陋恶心的倒是第一次遇到。顶端稀疏的毛发如钢针般直立,常人的眉眼处只有凹陷很深的三个黑洞,其下的脖子更不知被胸脯的水肿挤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最为严重的肚腩处黄褐色的肿胀表皮崩得光滑无比没有一丝褶皱,葫芦串似的四肢甚至无法收拢至身侧,连同整个身子一块无力地斜摊在墙边,看上去似乎很虚弱。
直到这时,少年才发现欧阳子楚身上少的是什么东西,他那把从不离手的玉骨扇如今正在看似极弱的人形怪物头上展到了极致,以扇柄为中心的飞速旋转施放出持续不断的清风包围在那怪物四周象个透明的罩子。
“咦,缚鬼术?”阿木几乎是贴在十三身边自言自语地道,“还是定魔术?”
“都不是,”欧阳子楚跟在两人身后缓缓道,“那是回春。”
“额?!”阿木几乎是大叫了起来,“你对那个怪物用回春?”
“你是傻了!还是他是你亲戚啊?!”
“知道他是谁么?”白衣青年又再露出白牙,显得很是不怀好意,“他就是流水阁的神医东方云天!”
“哦,是那个想用怪铃铛圈来引诱我的老变态呀!”十三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引来身旁两人的侧目而视,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心中满满的全是东方云天变化成怪物的模拟过程,当看到墙头地面上遗留着的大片腐蚀痕迹和黑血烂肉时,之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就算东方云天是你亲戚,可他已化身成魔了,”阿木想得头都快爆了还是没明白,“你不但不施法令其解脱,还用什么回春术去恢复保持他的肉身,为什么啊?莫不是真的发神经啦!”
白衣青年刚想回答,殿门外有人高声禀道,“四爷到!”
似被那声吓到了,十三浑身一抖双手紧握成拳,阿木见状忙转身挡住了少年的背影,而欧阳子楚则不得不迎了过去。
“四爷,您怎么不在南厢房里好生歇着?必竟您的手……”欧阳子楚直直地看向烟重冥的双手,只可惜对方已然换过了衣衫,一袭玄色的丝绸棉衣显出与平日里的不同,重伤的手隐藏在宽大的黑色袍袖中情形不明。
打从一进屋,烟重冥冷冷的视线便落在了阿木的胸前,仿佛已然穿透他的身体灼烧到后面那人的身上。“多谢世子大人关心,主上有要事需即刻返回,特来告辞。”一名青衣侍卫走上前冲着欧阳跪下请辞。
“不是说伤重难医么?怎么还生龙活虎地跑这儿来了啊?”
此言一出,跪着的青衣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偷偷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清雅俊秀的少年自那个包头小厮身后绕了出来毫无畏惧地瞪向大烟朝的冷酷冥帝。
“四爷的伤已经深可见骨了,这还不重么,”欧阳子楚半是解释半是发泄地道,“在下试了不少药物与术法,也只能缓解这血肉腐蚀的进度而不能根治,实在是……”听到这里一旁的阿木忍不住插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把入过金龙化境的人伤成这样?”
“都是那个东方老儿,”烟重冥身旁的青衣卫大直辩解道,“他被世子迷风所袭后突然化身成魔袭击主上,蝼蚁之力固然无法撼动大树,奈何此人精通医毒竟将鬼液注入体内令主上中了暗算……”被人这么一说,玄衣男子侧目而视,青衣卫的声音在其冷冷的目光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啊,那当时你定是用潜龙爪与之争斗,难怪会毁了双手。”阿木抚着下巴打量烟重冥道,“不过,倒没听说过迷风会至人成魔的!”见欧阳子楚频频点头,阿木眼珠一转又道,“难不欧阳想用回春术解除东方云天的魔化状态?”
欧阳子楚鄙夷地憋着嘴,刚想说话却又被人打断了,“他只是想保持变态老头体内的鬼液不泄漏出来而已。”十三的目光顺着烟重冥的袖子游移,“那鬼液既然能腐蚀龙爪,恐怕寻常物体更是无法抵挡了。”
听到这里,阿木跟欧阳不由得同时咳嗽了一声,而跪了大半晌的青衣侍卫更是冷汗连连,他又再抬头偷偷看了看主子的表情,铁青的脸色表明那重重的龙爪二字,必是被主子丝毫不差地听进了耳朵里。
烟重冥觉得自己已是忍耐到了极限,虽然那神秘的神器对他而言的确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可这也抵不上他那高人一等的自尊,正要发怒,却见那个该死的少年轻移脚步,飘飘然已贴到了自己的腰侧。
短短几个时辰,此人的轻功已然精进入如厮!?若再下不了决定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局面了,烟重冥按下心中的骇然,面无表情地瞪着十三,只待对方出手,这次,那怕是拼着断了指骨的危险他也要绝了这条祸根。
一时间,殿内殿外的相关人士纷纷因着烟重冥的杀意各自行动起来,随着几条青影闪入殿内,烟重冥被护在中心成八角之势御敌,而贴身的十三再次无声无息地滑回到阿木身后。
阿木眼中精光闪过,脸现坚毅之色,双手一抖,乌黑长甲暴出闪亮似钢,牢牢地护住身后的少年,欧阳子楚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站到了阿木的身旁,两指交错一声轻响,两道白影跃过八角阵立于白衣青年身边。
烟重冥审视全场后猛然大笑起来,“西番王世子,你可知道你那一步意味着什么?”
白衣青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过是处穷山恶水,四爷若是喜欢自行拿去便是了,在下还真是懒得打理来着。”听闻此话,烟重冥瞳孔微缩沉默不语地装起深沉来,殿外白衣铁卫们纷纷抽出兵刃将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在思索,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搭上了玄衣男人的小臂,男人下意识地抽手却纹丝不动地被人握在掌心,“你!”烟重冥很是恼怒,因为他竟被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甚至于拽到无法动弹。正要借题发挥,十三却又松手滑开,他的声音如潺潺小溪般流趟在耳边,“做个交易吧!”烟重冥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用力把这个儿子掐傻了,竟然想与他做交易。
看着对方讥讽的表情,十三淡淡地说,“以大烟朝十三皇子的身份跟安全来换父皇健康的双手,您可愿意?”
怎么可能,这鬼液的厉害与无法可解是众所周知的,当烟重冥查觉到自东方云天皮肤破损处激射出的黄褐色液体是鬼液时,他的心中已断然舍弃了这双修练经年的手,如今乍然听到它还能复原,难以致信的同时他无法抑制地想要紧紧抓住那丝希望。
见对方犹豫不决,十三哼了一声,回身走向那团肿胀的黑影。

鬼液

屋内众人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行动,而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阿木却本能地生出危机感,十三不会是查觉出自己的本相了吧,阿木抱着侥幸的心理直面向阴沉的烟皇,可抑制不住的寒意仍顺着背脊慢慢上爬。
果不其然,十三走到那团浊物前,手臂一伸,手腕一抖,那飞旋的玉骨扇斜斜地奔回自己主人的怀抱,而其下的东方云天因为没了回春术的护持,体内的鬼液顿时翻滚起来,眼看就要破皮而出。
没等十三召唤,阿木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挡在少年身前怨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那得我上了?”
“难不成我上?”
“得,”瘪着张嘴,阿木两眼一闭冲着东方云天猛地扑过去张口咬在对方祼露的黄褐色皮质上。刹时,屋内某些心志不坚的人给吓得差点吐了出来,就连面瘫的烟重冥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只有十三嘴角微翘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过因为背着众人便没被发现。
等到阿木将东方云天的鬼液吸食得差不多时,一张脸已然由黄白转成了青绿,他回过头来幽怨地看向十三,少年点点头道,“够了,去吧!”
阿木如释重负地弹跳起来,也顾不上什么护卫的责任,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正殿,欧阳子楚打着哈哈道,“木兄弟这是去那儿啊?”声音满是颤抖的同情。
“找地儿吐去了,”十三盯着从东方云天身体内流出的几滴残液平平道,“你也想试试?”欧阳子楚掩扇干笑了一声,“想来在下也没这个福气。”
看着那些残液将坚硬的青岗石地溶出几个深坑后,十三方才抬头转身两眼直直地望向神色微变的玄衣男子道,“如何?”
“真能恢复如初?”烟重冥冰冷的声线中夹杂着极其微小的激动,若非十三吸收了薰将并与影千随融合,即便是之前得青泪筑基的他也断然感觉不到那丝细微的变化。十三恣意地勾了勾嘴,那笑容里有着浓浓的嘲谑,“宛若新生!”他如此说着并缓缓地向着烟重冥走去。
玄衣男子垂下眼睑,杀意渐渐收敛,围护在他身周的青衣待卫们以不可见的方式相互勾通了一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殿。
身披不合身紫袍的少年走到烟重冥身前,微微弓身将玄衣男子深藏于黑色袍袖中的双手拉了出来,烟重冥心中一凛冷声道,“都出去。”
欧阳子楚眉毛一挑看向十三,却见少年冲他微微笑着,嘴张了张滚到唇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手中玉骨扇摇了几摇扔给十三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领着众人踏出正殿,只是那大敞的殿门却没掩上,几个人竟似市井间的泼皮无赖般或站或坐或蹲地凑在门柱两侧墙边听壁角,惹得石阶下举戈戒备的白衣卫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正殿内,十三小心地拆开烟重冥手指上的绑带,那透着青黑色的布条一直缠绕过突起的腕部绵延进黑色袍袖的深处。弯着腰终是不便,十三很自然地跪在了地上,玄衣男子神色微动,却见少年将自己拆开了绑带的指尖捧到了唇边。
“你!”烟重冥忍不住吐出一个字来,显然阿木吸食鬼液的场景仍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门外的欧阳子楚竖着耳朵正偷听到关键之处,突然有人凑到他身旁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在干嘛?”,随着身旁之人的说话,浓烈的恶臭钻进欧阳子楚的鼻子里,出于本能他狠狠地扇了出去。来人啊地叫着从石梯上滚下,所过之处众人纷纷掩鼻让道,直到撞倒一个慌慌张张的青色人影方才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紫袍的少年正垂头舔拭着绑带下白森森的指骨,眼前的情形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指骨上的腐肉被去得很干净,大部分毒素被冻结在损伤较轻的网状血脉与经络中,少数浸入骨髓的的鬼液受白衣御神的药物与术法的禁制发展得极为缓慢,现在他只需在指骨及脉络前端打开一条创口将鬼液尽数吸出即可。
思及此处,十三突然想起之前阿木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忍不住哧地笑出声来,觉查到头顶灼灼的目光他忙用力咬下去,流进嘴里的液体很是酸苦还带着浓烈的臭味,十三强忍住恶心暗想,不知那小子跑那儿吐去了,真希望他能带杯水进来。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烟重冥不由得有些恍惚,少年的舌小巧柔软,细腻得仿佛不似这凡间之物,随着他轻而坚决的圈绕吮吸,手臂的麻木开始朝着指尖的方向消退,异样的酥痒沿着手骨向上攀爬。这让玄衣男子不由地回想起自己曾经宠幸过的丽妃,她似乎特别钟爱一只长毛犬,尤记得春花浪漫之日那犬不知什么原因碰到自己的手指,盛怒之下的烟重冥摔死了那只不懂礼仪的犬连带着将丽妃也赐了碎刑。
烟重冥缩了缩手,换来十三疑惑地视线,他忙收敛了外泄的神色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的头顶。就是这样的轻舔,就如眼前这名为十三的少年般,用湿润温暖的舌包围着自己的指尖,可为什么当时竟会厌恶到用出重刑,而如今却是心绪纷乱不知所措,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力量吧。
他是他的儿子,这便是理由。
当十三清理完骨髓里的鬼液转而征战对方脉络时,烟重冥已自认为想得很是通彻了,他盯着少年的头顶冷声道,“此间事毕即刻跟朕回京城去,之前诸事朕俱可认下,但你若在宫内有不轨之行,朕必严惩不贷。”
十三闻言神色间既没表现出喜悦也没表现出怨恨,只是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口中的工作,事实上为了应付鬼液所带来的恶心感觉,他已然切断了口鼻耳三识,对于玄衣青年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反映,却不知他这般平静姿态在别人眼中会翻起多大的波澜。
见少年没有惯常的感恩戴德,烟重冥暗自恼怒,此等竖子果是内藏反骨,与其放任自流倒不如囚于皇宫之内再想办法除去,如若能于他行功期间夺取神器那更是好上加好了。想到这里,烟重冥的眸间闪过厉色,只要寻到京城那人定然可以手到擒来。
思绪流转间十三已然处理完玄衣男子的双手,又再伸舌舔了舔作为总结。烟重冥活动活动十指,虽不说灵活自如可也一改僵直麻痛能够动弹了,只是难忍的酥痒越发强烈起来,让人禁不住想要挠上几挠。
十三青着脸起身看向面露喜色的男子,想要说点什么却因含着满口的鬼液作了罢,他接连又瞅了对方几眼,转身绕向内室,在经过东方云天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腐蚀性极强的鬼液早将老男人的骨肉溶成包浓水,没了回春术的护持又被阿木咬破了皮囊,流水阁的一代神医也只落下了几张残皮、一袭焦影的下场。少年有些感叹,却也没作过多的停留,对他而言有很多事还等着他去了结,必竟时间已然不多了。
“主上!”青衣卫的声音唤回了烟重冥的神智,他收回跟向内室的视线冷然道,“收拾一下,即刻回京。”言罢回身走出殿外,殿门外一青一黑一白三壁虎趁势窜进屋内,随后的青衣卫好心提醒道,“十三皇子入内室休息了,烦请木公子代为收拾一二,随吾主一同回京。”
三人顿了顿神色不一,阿木顶着张锅灰脸冲向内室,阿青则拉长着表情于内室外厅间进退两难,唯独欧阳子楚还能靠在门边皮笑肉不笑地摇着扇,只是从那玉骨间缝中漏出来的苍白面色跟他身上的雪缎倒是相映成趣。
“要入宫了么?”阿青喃喃道,一旁的白衣男子出神地看向殿外晴空,若有若无地说道,“三月初三……四王贺圣日……”
再说十三急着奔至内室,拨开了凌乱的家具器皿,寻了处干净阴暗的角落径直打起坐来,先前撺掇阿木去吸食鬼液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验证他的本相,二是为了试试那鬼液的腐蚀性到底有多强。影千随曾说过,青泪有着随意使用契约傀儡能力的特性,只要阿木能承受,那由青泪筑基的自己便绝对没有问题。
按照十三原本的打算,在吸取完烟重冥的鬼液后自是拉上阿木陪他一块吐去,可没想到这鬼液一入口中却引发了体内薰将能量异动,似乎这恶心的液体另有奇妙的用处。
十三短吸长呼,任凭青绿的鬼液滑入体内,红而透明的真气从奇经八脉中涌出将鬼液融合蚕食后缓缓退回,越发深沉的红色灵质不断地从丹田气海中提炼而出,源源不绝地注入前不久才结出的的花苞中,那花苞飞速膨胀,大得几乎快要占去三分之一的气海空间,再观其花色更是红艳得发紫。
等到时机成熟,十三立刻催动神识附着在灵质上流向那花苞,当两两相触时,花苞猛地颤悠起来,次第绽开,恍惚间似有梵音吟诵,令人宛若飘浮在浩瀚的大海中聆听寂静深夜的呓语,潮起潮落间那丝牢不可破的温柔带来无可比拟的踏实感。
“……”
繁花开尽,那人披散着银灰的长发灰暗而坚韧地笑坐于莲心之中,深红灵质于莲前凝结成十三的模样,他缓缓捧起花芯中小小的银灰人儿轻声唤道,“……千随……”。
小巧的火鹤之衣随十三的灵力飞舞,影千随轻轻触了触少年的脸颊,他是十三炼化了薰将融合了红衣御神所结成的元婴,七识重塑尚未得开,所有的行动皆是其本能,此时此刻的他,是影千随也非影千随,即便一切打碎重来,也是甘之若饴、愉悦万分。这番情动无处不在地影响着十三,少年怀着前所未有的纯净与满足遁入了更深层次的冥想之中。

推书 20234-02-25 :所谓情深----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