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阳瞬间有点惊异,一副“绝对不可能”的神情抽在稀朗的脸上。稀朗有点心虚,可身下的欲望已然勃勃而起,欲念越发的强烈不可退。他用力地压住企图翻身而起的林岳阳,放弃了最后的协商,双唇在林岳阳的身上仓促游走。
林岳阳真的有些惊慌了,无奈身处下方,有力而无处使。而稀朗的玉擎已然坚硬如铁,不耐地在他身下晃动着,刚才那瓶润滑剂不知什么时候已攥在他的手中,稀朗正忙不迭地褪去林岳阳的最后遮挡。
后边一凉,激发了林岳阳所有的力气,稀朗几乎是被掀翻在地,一声粗重的“巴嘎”凌空而响。
稀朗坐在地上,懵遭遭地看着林岳阳无比惊骇的神情,一时也骇然了,居然忘了回上一句“巴嘎——you——too。”
蹭,稀朗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厨房,兀自喘息不已,寻到香烟,气愤愤地点上,烟氲中,思维一片混乱,身下,还在微微硬 挺,不肯屈服。原本春光无限好,怎么搞成了这样?他对他,到底了解多少?忽然,稀朗心里一阵恐慌,第一天,短短不到几个小时,他们吵了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林岳阳试探地声音:“陈稀朗?”
稀朗转过身去,勉力一笑。
林岳阳站在厨房门口,一手支着门框,静静地看着稀朗。不知为什么,稀朗有些紧张,掐灭手中的烟蒂,说着:“那什么,我去收拾一下衣柜。”
林岳阳拽住了低头而过的稀朗,猛然把他抱住怀中,紧紧地,紧紧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勒得稀朗快喘不过气来。
“岳阳,对不起,我以为……你能接受……”稀朗在这拥抱中软化,率先道歉,虽然,心里仍然,困惑,纷乱。
林岳阳沙哑地:“对不起,稀朗,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稀朗用力地点点头,这是他心中所愿的。
林岳阳寻着稀朗的唇,吻着,稀朗迟疑地回应着。
黑暗中,林岳阳的两眼晶莹如星,彼此看着,让心灵融合。
林岳阳的声音来自幽谷:“听我说,给我点时间,因为,我还……”
不等他说完,稀朗急急忙忙明白一切地:“我知道,你没做过嘛,没关系的,我理解。”虽然稀朗不太能相信,性 爱技巧高超的林岳阳还是处子之身这个事实,可他瞬间就完全接纳、包容了,甚至,自责起自己的鲁莽。
林岳阳还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再度拥他入怀,一声叹息,而又无奈地笑笑:“你这跳起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平静地躺在床上,稀朗心有余悸,不敢轻易触碰身旁的林岳阳,规规矩矩,别别扭扭。
林岳阳马上意识到了,一翻身,紧贴住稀朗,搂在怀中,下巴,猫蹭般,稀朗的颈后,一阵酥痒。
稀朗佯装睡了,任林岳阳在他身上,亲吻抚摸。身下,蠢蠢欲动,可依旧老僧入定。
一股奇异的暖猛然袭来,下 身,已被林岳阳紧紧包裹在唇中,几下里,稀朗妥协,放平身姿,尽情地享受着这来自林岳阳的柔润轻灵。
舌尖,游走、调戏,犹若蛇芯,阵痒阵麻,轻轻舔绕,重重吮 吸,稀朗的灵魂又被林岳阳带上云端,不禁失声呻吟。望望身下的人,一头密发,稀朗情不自禁,手揉细丝,似在爱 抚,又似在催促:“快,岳阳,快……嗯……啊……”稀朗欲推开林岳阳,他不认为林岳阳可以接受他的所有。
可林岳阳偏偏噬着稀朗,任那些晶亮、粘稠的滚烫液体打在自己的唇上,脸颊,他满含深情地看着稀朗的喷射。
稀朗心下歉然,羞赧地望着林岳阳,刚才的阴影没了踪影。倒像是他欠了他似的。
所以,接下来,稀朗义无反顾地且心甘情愿地被林岳阳又压在了身下。
当林岳阳再度软瘫在稀朗的身上时,不禁脱口而出:“要不是你那一脚,我情愿就这么死在你身上。”
第四十七章
稀朗心下侧然,忽然懊恼地:“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80岁了,你也得在我身上。”
呵呵呵呵,林岳阳得逞地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攻大陆。”
稀朗白了他一眼,懊悔不已。
洗过澡,两人平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月色,皎洁光亮,云影疏疏。
“陈稀朗?”林岳阳柔声唤着,稀朗懒懒地:“嗯?”
“这床太小了,换了吧。”
“刚买的,说换就换啊,再说,这屋放张双人床就放不下别的了。”
“太挤了,影响我的发挥。”
哧地,稀朗一笑,不理会。
林岳阳又出新点子:“要不,咱俩租间大点的房子,把这房退了吧。”
稀朗起身,点了一支烟,摇头说:“这房是我自己的,退谁去?”
林岳阳有点惊讶:“是吗?我以为你租的呢?”
稀朗舒缓地吐出一口烟圈,眼神也似烟雾般飘缈着:“这房是我养父留给我的。”
林岳阳愣了,他对他,也了解不多。
稀朗徐徐道:“我是养父从福利院领养的。8岁吧,他在一堆脏了吧叽的孩子里,挑中了我,他是没老婆,没儿女,就自己过。从此,我就跟他一起生活,算是有了家。”
原来,他是个孤儿。连妈妈都没有。林岳阳轻声问:“你养父做什么的?”
“大学教授,教英文的。”
林岳阳明白地:“难怪你英语还凑合。”
稀朗笑了笑:“他这人不错,供我吃,供我喝,供我上学,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教我,包括……男人……”稀朗淡淡地语声,就像诉说着别人的往事。
林岳阳动容了,似什么哽咽在喉。
稀朗看了看突然沉寂的林岳阳,淡然地:“我不恨他,至少,那些岁月里,我们相依为命。除了在床上,其余的时候,我们就是父子,和别人家没什么两样。至少,除了他,没谁对我好过。”
林岳阳沉声问:“这件事,没人知道吗?”
稀朗摇摇头。
“楚良呢?”
稀朗凄惶一笑:“他不知道,养父去世的时候,我正大二,楚良还参加了他的葬礼,如果,他知道躺在棺材里那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子,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肯定接受不了。”
林岳阳不禁问:“为什么?”
稀朗道:“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没有为什么。”
室内沉静了,林岳阳紧紧地抱住了抽着烟的这个男人。
静默后,稀朗打破沉寂:“你呢?林岳阳,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林岳阳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飘忽着:“不知道。”
稀朗不满地,仿佛又吃了亏。
林岳阳认真地:“真的,我真不知道,小的时候,我常常站在自家门前的石桥上,哦,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座桥……”笑笑:“很巧,是吧?那个自称为我父亲的男人的身影,对我,很重要,很神秘、也憧憬,一直等下去,一直憧憬着,然后,就不在等,也不在憧憬。后来,对男人,莫名的就有渴望,想占有,继续憧憬,就这么简单。”
稀朗苦笑地:“童年阴影。”
林岳阳无所谓地:“就算是吧,那天在桥上,忽然看见你走来,向我挥手,就像当年,我曾多次憧憬的那样,心里……很异样……”
稀朗很白痴地:“哦,你把我当成了你爸。”
脑瓜挨了一记,林岳阳笑骂着:“占老子便宜。”
稀朗不满地呼噜着被敲的地方:“喂,我发现你还是高桥英司的时候比较可爱点。”
林岳阳马上日语相问:“噢?为什么?”
稀朗也用日语回道:“没那么多话。”
小屋内,一阵互笑声,两个健美的身体,紧密相拥,林岳阳轻声说:“陈稀朗,我们相依为命,一辈子,好不好。”
稀朗轻声答道:“嗯,岳阳,我不会让你在桥上白白地等待。”
林岳阳一震,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声音似梦:“我也不会,如果,哪天,我们失散了,别忘了,到桥上来找我。”
天空,水晶蓝。白云,棉花糖。
过节的烟花,随处可见。花花绿绿,一个热闹的世界。
许多日方员工一批一批的撤回了日本,他们也要过新年。
当稀朗正自闷闷郁郁的时候,林岳阳告诉他,今年,他要留下来,陪他一起过,他们的第一个春节。
稀朗高兴得又跳起来,只嫌这时间太迅速,每天的幸福,他来不及回味与存留,第二天,又接踵而来。
那次小小的床第风波后,他们很自然的,各归本位,各尽其能,稀朗虽然心中略有遗憾,但,瑕不掩瑜,林岳阳,与他,彼此的敏感,身体的渴求,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程度,渐渐地,屡尝屡鲜,情难禁,月夜欢,共醉春宵帐。
当林岳阳再度在稀朗身上驰骋之后,不禁笑道:“我们怎么办?”
稀朗喘未平息,不解地问:“什么怎么办?”
林岳阳道:“我们就像两种化学元素,氟和铯,冷暗处,亦能爆炸。”
稀朗想了想:“奇怪,我对别人就不这样,难不成,你是狐狸精托生的,听说公狐狸也懂得诱人之术。”
林岳阳踹他一脚:“你才狐狸精,不过,我对别人也不会这样。”想起什么,瞟着稀朗问:“你对楚良呢?”
稀朗看他一眼,暗自骂道:小气鬼。嘴上坦言答着:“我们很和谐,也很默契,只是,他没你那么变态……”
“哇……林岳阳……你敢跟我玩夺命剪刀脚……”
谁是狐狸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只狐狸,彼此,又狐眼生媚,狐尾纠缠。
顷刻,花翻蝶梦,梅开二度,酥风软雨,旖旎无限。
林岳阳也会回到公寓小住几日,处理公司的事。夜半,稀朗的手机常常乍响,迷糊中,林岳阳的声音呢喃传来:“想你……”惹人遐想菲菲。
稀朗强打精神:“工作那么晚?注意身体。”
林岳阳:“工作早结束了,躺在床上,它好大,我睡不着。”
稀朗笑:“好贱,那怎么办?”
林岳阳孩童般耍赖:“讲个故事给我听。”
稀朗无奈地,上次是点歌台,今天要当孙敬修老爷爷,好吧,稀朗足足地打了个哈欠,开始讲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洞,洞里有个老和尚……”
“林岳阳?你在听吗?林岳阳……”
那边片刻无声,继而又轻声细语:“嗯,嗯,你的声音,让我更睡不着了,陈稀朗,怎么办?想你。”
阵阵荡漾,稀朗柔声低语:“我也,想你。”
“嗨,陈稀朗……”林岳阳的声音有些异样:“你有没有……在电话里做过?”
第四十八章
“什么?”稀朗全醒了:“林岳阳,你有够变态,现在是夜半两点,你居然……”
那端才不管,声音依然慵懒撩人:“我有反应了,你呢?”
稀朗的心跳加速,脑中立即浮现出初 夜的美丽画面,口不对心地应道:“没有,好了,岳阳,别闹了,我拿工资的,睡吧。”
那端不答,隐约地,含糊不清,声声动情:“嗯,稀朗,我好难受……它,不老实……”
稀朗润了润干涩的双唇,手,不禁探向身下,胡乱应着:“对啊,怎么办……岳阳,我也不老实……”
“哈哈哈哈,陈稀朗,果然有你的。逗死我。”
稀朗恨不得掐死手中的电话:“林岳阳,你又耍我?挂了!”
林岳阳马上求和:“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骗你,是真的。”
一根电话线,流动着,彼此的心声,情 色,无限。一人,静静独享,你的声音,用心,触摸彼此的身体,天与地,羞煞,无声。
当稀朗喊叫着林岳阳的名字时,那端,已风雨同归,霎时,一切,凡花落地,林岳阳喘息如风:“陈稀朗,如果没有你,我来世上,为了什么?”
稀朗愣住了,望着手中、身上纵情后的痕迹,喃喃轻叹:“岳阳,别把我,宠坏了,我会害怕。”
陷入沉寂,电话未断,情意难诉,稀朗抱着话筒,渐渐,沉酣入梦,梦里,都是他。
第二日,两个人,四副黑眼圈。
春节,七天假,人人都在忙碌。抢购车票,收礼送礼,置办年货,短信拜年……
稀朗也在忙碌,忙着将半颗白菜粉身碎骨,肉馅、大虾搅拌成泥,连身的围裙,面粉尘扬。
林岳阳这几日更加的忙碌。忙着应酬大小酒席,工作上的零七八碎,日本的礼物往来……
好几天了,他们在公司碰面,也都是匆匆的,远远地。
今天,除夕夜,林岳阳的短信透出几许兴奋:朗朗月同学,快把寡人的年夜饭做好,沐浴更衣,准备接驾。
稀朗喜滋滋地回道:臣领旨。
咚咚咚,稀朗更加卖力的剁向那颗倒霉的白菜。
门板山响,稀朗跳出厨房,一开门,彼此都笑了。
林岳阳望着头发、脸上、身上块块粉白的稀朗道:“你在洗面粉澡吗?”
稀朗反而笑看手提肩扛花花绿绿纸包的人:“你在推销礼品吗?”
也许几天没见,两人都有些思渴,义不容辞的,一个丢下菜刀,一个扔下礼品,一头扎进里屋。稀朗叫着:“等一下,我把围裙脱下来。”
另一个,还是那么专横跋扈:“不许脱,这样更性 感。”
等到两人心满意足、脸带潮红的走到厨房,夜幕已临,灯火通明,炮竹碎响,声声除岁。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锣鼓喧天的开了场。
支起一张桌,铺上两张报纸,将揉好的面均匀细致的擀成饺子皮,肉馅很香,林岳阳等不及用手指挑起来放到嘴里。稀朗阻止:“生的肉,不能吃。”
林岳阳忙吐出来,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一副新鲜久违的样子:“小时候,每年过春节,妈妈都会像你一样,围着花围裙,看着春节晚会包饺子,我就搬个凳子,坐在一旁,将那些面团捏成小兔子,小老鼠哄她开心。到了日本,这光景再也没有过,穿着和服,拜这个神,那个庙的,吃顿饭,父亲不讲话,我们就没人讲话。”林岳阳的脸色一阵黯然。
稀朗赶紧说:“我和养父也会这样,包饺子,还是他教我的,后来,他走了,我就没在包过,一个人,包多少呢?”稀朗的神情也有些怅然。
两人一时都无话,彼此看着,双唇情不自禁,抚慰般沾了沾,稀朗的面粉故意蹭到林岳阳的脸上,两只猫脸,很快,都笑了,今夜,你和我,与世界,一起快乐。
亮晶晶的饺子出了锅,林岳阳好奇地歪着头:“哎,陈稀朗,你的饺子好大,比我们那边大好几倍。”
陈稀朗忽然坏笑着:“我还有更大的,你要不要?”
林岳阳邪邪地:“没我的大。”
稀朗凤眼圆睁:“谁说的?”
林岳阳笑得更加不良,对着稀朗眨眨眼:“第一次,忘了?你亲口说的。”
稀朗想起来,红着脸狡辩:“嘿,第一次,总得鼓励你一下。”
林岳阳笑瞟着:“少来。”
热腾腾的饺子,闹哄哄的春晚,两颗贴烫的心,两张幸福洋溢的脸,两张永不言败的嘴。
人间,似天堂,只因,有你。
“快吃,一会儿我们出去。”林岳阳催促着。
稀朗忙问:“去哪儿,大过节的。”
林岳阳神秘一笑:“去我那儿,至少,我的床绝对比你的大。”
街上,很冷清,夜空,蓝墨色。偶见朵朵烟花,腾空点缀,瞬间,美丽。
林岳阳将车缓缓滑行,稀朗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腿上,暖暖的,爱,就是这样贴近。
忽然,一串巨响,天空开出朵朵五彩的烟花,状若怒放的菊花,金丝缠绕,银火连天,偶有几只窜天猴尖叫着入了淡紫色的夜空,划一道道冰烟玉尾,消逝的无影无踪。
冷清的街面更显夜色的夺目绚烂,还不到午夜十二点,可耐不住喜庆气氛的人们已开始拉开欢快的,耀眼的,喧闹的节日帷幕,不间断的脆响四处起伏,一阵密似一阵,前几年禁放爆竹烟花,解禁后,有种宣泄般的畅快淋漓。
坐在车里的两人,都不禁噤声而观。眼前亮光一闪,几朵大而饱满圆润七色虹般的烟花瞬间照亮一方天际,一朵尚未落下,另一朵已然盛开,旋转不散,目不暇接。
稀朗不禁轻呼:岳阳,快看,多漂亮!
林岳阳索性将车停在视野较好的位置,天空,时起时落的缤纷,一枚绽放的七明珠呼啸着飞冲入天,红的,绿的、蓝的……稀朗孩子似的,细心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继而笑道:“小时候养父就带我放过这个,响五响,放七下,都这么多年了,还能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