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的故事----mmandtim

作者:  录入:01-12

“啊,哈哈,嗯”,X的被关在德国就是消息不灵啊,我尴尬地打哈哈:“荷兰男人能跟男人结婚,其实很好啊。”。
“嗯,是不错”,他也笑,揉一下鼻子要说什麽,小麒已经洗漱好,靠在门框嘟嘴跟我撒娇:“青衡,我肚子饿”。
他刚洗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眼睛上,皮子雪白,猛一看就是只大型球形关节人偶。我心里柔软,过去揽住他,顺便招呼李道文:“去老金家吧。”。
李道文在彬麒公寓的客房暂时住下来,我乐得他跟彬麒作伴。因为我实在是忙。
之前做好给郑泽的报告,第二天就被他批注得满满当当搁在案头。我X,基本上每次都要完全重做,少爷我咬紧牙关按照他的意见全部改好,转身去图书馆鞭策手下做下年度预算与书单。这麽团团转起来,心里时刻都想著郑泽,大部分时间恨得牙痒痒,但有时又心酸头痛,简直跟弥留之际的肺气肿病人一样。
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天里面基本要发作七八次,比一日三餐还准时。彬麒偶尔来看我,我直盯盯看著少年面孔都发愣,不明白到底什麽时候起为了什麽我跟这皮肤莹白的孩子居然有过那种关系,过去一个多月真是象做梦一样。好在彬麒非常懂事,见我发呆就会乖巧地依偎进我怀里,用年轻湿润的嘴唇把我魂魄活生生吮回来。
然而除了亲吻我们也没再做过什麽,我实在太累,而彬麒待不到半小时就得回去,因为我又要去某家公司的某层楼开某个毫无建树的无聊会议。
偶尔算起来,这些天跟彬麒相处的时间,远远低於我消磨在郑泽网站上那些。原因无他,我总要做案头工作到深夜,郑泽并不怎麽回复我email,等到无聊自然而然就会上他网站去。奇怪的是他对我那个古怪的德文id的短消息,总是回得格外及时,有时一来一往,简直跟聊天一样。我忍不住心里酸溜溜,也不知道他是只跟我这样还是对每个读者都这麽体贴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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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的对少爷心急火燎性命攸关的email不理不睬,倒是对这个不知就里的德文读者热情得过了份哈。
然而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跟他联系,变得跟某种习惯一样,基本上无话不谈,尤其是郑泽对自己正在写的故事毫不藏私,甚至还请我试阅过几个章节。我自然引经据典给他多重意见,搞到深夜也毫无怨言而且心里甜得有些古怪。
渐渐地每点一支烟,就会写点什麽给他,而很快我烟瘾见长,一天能抽掉两三包去。
呃,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没定力,虚拟世界里的男人比平时要和蔼风趣得多,动不动发条消息过来就非常值得人深思。
“请问如果非常累的时候就想念一个人,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一天烟抽多了有点沮丧,忍不住问他傻话。
他回答得很暧昧而有技巧:“我也时常思念一个人……但是我想这个说明的是我累得没办法换念头了。”。
呃,我有点沮丧,摸摸胸口仰天靠在椅背。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想著郑泽想到自己累得没办法换念头,这麽天天交流下去,搞得我时常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正在跟化名为“卫丁则”的郑泽隔著网络谈精神恋爱一样。
然而虚拟与现实差距真是太大,次日我就被郑泽给的那些刻薄的报告修正意见弄得格外心情沮丧,到了晚上继续化身“德国读者”,跟他隐晦地倾诉:“我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那人不肯原谅我,现在在工作上给我难处,我想我很失败”。
“我想每个人看每件事情都只看到一面。或许,说不定是你不肯原谅那个人呢?说不定他对你苛刻,其实是为你好呢?……我有时会故意为难自己喜欢的人,因为想要他给多点注意力给我呢”。
呃,这个话,明明知道不是对著魏青衡讲,我也心里酥软得跟牛油饼干一样。
当即赶去办公室,把新报告拿出来仔细研读。良久把纸张盖在脸上仰天叹息,其实新报告里相同的错误一犯再犯,难怪他不耐烦……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犯那些错误,但郑泽多跟我打交道总是好的……呃,啧,一定有原因哈。
我非常认真地揉著太阳穴,苦思半宿,嗯……其实答案真的很惊悚,但我想我不应该为了这个发愁。总之我把事情做好,郑泽可以少在恶俗的进出口生意上花时间,那就多点精力写故事给我看,嘿哈嘿哈。
如此团团转许多天,索性在总公司与图书馆之间路上的某家酒店包了间房,省得半夜回家过夜搞得彬麒也不得好睡。
何况,呃,那孩子只要见到我就会兴冲冲地抓著润滑剂与安全套扑过来,活脱脱一条见了肉骨头的小饿狗。偶尔还会被他拿摄像机拍一些做爱的细节,说是做“漫画素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捅坏了,受不了他哀求居然就合作地摆出激情四溢的表情……x的,天知道老子明明疼得天昏地暗啊。
每回被他打桩一样翻来覆去地弄,第二天我就全身都疼,上班只能欲哭无泪地用半边屁股靠在椅子上,恨不得去少林寺买本扎马步秘诀来。
X的,上床搞得跟上刑一样,也不知道哪辈子做的什麽孽,现世报。
彬麒对於我的忙碌倒是没什麽怨言,何况李道文这个精力充沛的,几乎每周都过来陪他两天。
我在酒店悲壮地正式落户那天,少年乖巧地把新购置的衣服送过来,笑嘻嘻地把我当成巨型娃娃打扮,穿好了侧头打量一刻,嘟著嘴:“青衡,你以後不要再去健身房”。
呃,嫌我肌肉太多麽?郑泽以前不知道多喜欢好不好……啧,小朋友就是喜欢娘娘腔啊。不过,反正我忙得要死,也没力气再去健身房。
转身照一下镜子忍不住苦笑,这孩子受浅薄的日本漫画影响实在太深刻,基本上不懂得服饰潮流背後蕴含的那些深刻的背景与历史文化。
到底要我怎麽解释呢?谁说格子加上鸭舌帽就是英国风范了,为什麽白衬衫一定要陪灰色毛背心?我这是要去公司谈生意,不是去逛街看看哪双新进BALLY男鞋比较跟脚好不好?还有领带当然不能打成十字架形状,虽然非常有新意也很cool,但是我怕穿到公司会被人告我宗教歧视。
西装……还是一如既往的Dior Homme,我对这种紧绷绷的设计已经腻味到尽头,然而见到少年恳切的目光也不好说什麽,苦笑著表扬他:“选得很好……你给娃娃穿的也都一样吗?”。
彬麒有点愣:“……娃娃穿起来明明很好看的。”。
X的,你直接说我身材没你那些娃娃的好不就得了。我有点不满,但看到少年低头垂著眼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又不忍心。毕竟他跟郑泽不一样,郑泽跟我十年之久,对我全身里外上下了如指掌,甚至说,我的穿衣品味其实全部继承自郑泽。周彬麒与郑泽年龄差了何止二十岁,或许我现在对他的品味看法真的有些偏激也说不定。
彬麒也不多说话,默默地回家去。晚饭时跟李道文抱著个娃娃来图书馆办公室找我:“你看,娃娃穿就很好看的”。
呃,还真是固执啊。我放下文件笑嘻嘻拉他进怀里一起端详那娃娃。嗯,仔细看我就有点愣,这个娃娃并不是那只之前按照我相貌做的,这只娃娃眼眸是琉璃色,肤色稍深,尖下巴,穿格子裤白衬衫衬毛背心,领带打成十字结,比之之前那只反而的确是真的跟我相貌一致。我转头吻彬麒耳垂:“你又特意去给我定了新娃娃吗?这只比较象我本人了”。
“啊,嗯,这只,才是你的娃娃啊”,彬麒垂著眼帘,有点急:“你看娃娃这麽打扮,就真的很好看啊”。
呃,我该怎麽跟这孩子解释,少爷我一天要工作十八小时,自然不可能跟你的娃娃一样无论如何都皮肤晶莹,唇红齿白地穿什麽都貌若潘安啊。
李道文一直站在边上笑,露出雪白的两颗虎牙:“小麒天天在家等厂商把这只娃娃寄过来”,他侧头提醒彬麒:“喂,眼镜忘记戴啦”,随即帮少年从袋里抓出付黑边眼镜架在娃娃鼻梁上。
两人把娃娃摆在我身边同时後退一步侧头眯眼打量我,异口同声地笑:“这样就很好看!”。
我,我X,还有完没完了?看著李道文玩味地扬起眉毛的样子我就心生反感,轻咳一下:“小麒,你最近德文有考试吧,都准备好了麽?”。
“呃,还好啦……小文哥哥说我可以考试的时候把题目用短信发给他,他替我做好发过来”。
啧,老子帮你漫画比赛刷票你就恶言恶语,李道文帮你作弊你就愿意哈?李道文亏你还是个大博士,居然教小朋友不学好,你就是这样误人子弟的哈,我怒目高大的青年。
彬麒倒毫不留意,笑嘻嘻地扑上来依偎在我身边,小狗一样用脸颊蹭我的:“青衡,你看娃娃戴眼镜这麽好看,我也给你买了新眼镜……你也戴眼镜好不好?”。
还,还有眼镜……我的对李道文的怒目攻击被截在中途,有点尴尬地任由少年将只黑框平光眼镜架到脸上,侧头看到眼镜盒上的厂牌:GUCCI。呃,不能忍了,还有比这更恶俗的品味吗?彬麒你这孩子真的不是被某些人蛊惑了故意来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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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麒见我脸色不善,有点怯生生地环住我脖子:“青衡,你这样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他一叠声说下去脸颊有点红,喘口气咬住下唇:“你最近都不在,我很想你”。
唉,这麽被个牛皮糖一样的小爱人黏在怀里用这麽温婉柔顺的口气倾诉……我揉一下他头发温和安慰:“我最近很忙……你不是有小文哥哥陪你麽?”。
李道文闻言似笑非笑:“我很闲的,小麒可以交给我”,他一直岔开双腿笔直地站著,双手环在胸前。帅是帅得不得了,但那股子气势非常惹人讨厌。
胸口越来越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跟彬麒稍微亲吻一下鼻尖嘴唇就打发他:“乖,我要做事,你跟小文哥哥去逛街吧”。
彬麒恋恋不舍,在我嘴上啄来啄去,半晌见我翻开文件簿做出送客状,只得讪讪地收了手,揉一下鼻子低低道:“嗯,那你晚上回来睡觉好不好?我很想你”。
见他这样我又心软,站起来揉一下他头发:“我忙过这两天就回去,你有娃娃陪著呢,不是吗?”。
彬麒将头埋在我胸口,温热湿润的呼吸透过毛衣与衬衫,弄得我心里一片潮湿:“乖……我最近真的很忙,你要理解我”。
李道文闻言倒是笑了:“青衡你不必客气,小麒跟我一起长大,我们在一块有的是事情可以做。”,他一手将彬麒从我怀里拉出去,揽著少年肩膀跟我打保票:“我一定会好好陪著小麒,你尽管忙你的哈”。
这两人虽然相貌彻底没有相似的地方,但衣著举止都非常有默契,站在一起就给人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然而我心里那种烦闷越来越浓,当下揉揉脸大大方方挥手:“那麽就拜托你了。”。
待两人抱著那只人形玩偶肩并肩出门,我兀然靠在椅背,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心里在想些什麽,居然把自己小恋人轻轻松松就交到个年轻英俊的非直男手里。
不由自主记起过去十年,许多次郑泽与朋友稍微有些暧昧的样子,都会被我发狂发怒地闹,把他潜在的奸情全部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但到了我身上呢……我从未见过郑泽为了我胸闷气喘的时刻,他不过点支烟暗示一下,我就乖乖收心,除了跟周彬麒这次,十年里从不敢有半点越轨之举。
说起来,我这趟出轨,郑泽放手放得实在太过潇洒彻底,几乎是连衣袖都不挥一下,转身就去开拓他自己的新生活。
我想他或许并没有真正爱过我,否则怎麽可能十年的男朋友有了新欢,他都能丝毫不哀求也不挽留,立刻冷静理智地搬出去?更别提现在工作上顺便玩玩小手段动辄能整得我夜不能寐……如果爱一个人,怎麽可能那麽简单就放弃?
揉一下脸起身看外面,彬麒跟李道文刚刚出了图书馆,高大青年揽著我那小恋人的肩膀,神态亲昵地在他耳边说什麽,彬麒闻言不依,伸长了手敲对方脑门,随即被李道文搂著,两人额头对额头,极其快速地当众嘴唇碰了嘴唇一下。
呃,再宽容这个时候我心头也象被大石击中……嘴对嘴亲吻,太过分了吧。然而不及我下楼去捉奸,两人已经过了马路,彬麒转过身冲著我办公室窗户挥手,笑得一脸灿烂,随即用时下流行的手语跟我比划:“我爱你”。
这个……我又有点释然,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一些也是难免的,何况李道文从小就去了荷兰那个开放得过了分的国家。彬麒还很年轻,他一心一意爱我,我就算对他起疑心也不能随便就下结论,毕竟是我自己太忙没有时间陪他。
我想或许真的是年龄的缘故,对於郑泽我总是非常直接,有不满就立刻说出来;而对彬麒,呃,最近真是有点慈父心理了,他做什麽都尽量宽容,总想著给孩子多点空间,对方就能更好成长。
次日我早早便去了图书馆,最近联系到一位大型出版社的负责人,对方表示可以大力资助我这间图书馆,唯一的要求是必须任命对方特派的专员做馆内第二负责人,也就是说,我必须出让自己名下图书馆股份的49%给对方。
呃,这个要求其实不通情理的很,然而这个时刻,能有个人来负责图书馆,我求之不得。至於对方要拿那49%股份干啥那实在是无从考察,图书馆又不是什麽赚大钱的生意,基本上年年往里砸银子,居然有人傻到这个地步。啧,难道是我哥知道了郑泽的事情,特地找人来帮我减轻负担?
我胡思乱想一阵,笑嘻嘻把办公室收拾干净,转身在玻璃门上看见自己影子,忍不住一愣。彬麒给我改头换面得太彻底,猛然瞟到新形象自己都吓一跳,以为看到别人。啧,尤其是这副平光眼镜……我不耐烦摘下去,随即看到自己鼻梁上被眼镜支架压出来那两块鲜红的痕迹,唉,待会还得待客,总不能顶个红鼻子见人哈。
我讪讪将眼镜戴回去,轻咳一声摆出个成熟稳重的姿态在办公桌後坐下,看表时间差不多,按了对讲机吩咐秘书:“XX出版署的人到了就直接领进来”。
“啊,他刚刚抵达,现在正从车库过来”,秘书笑著:“老板,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呃,莫非是德国总理麽?我哈哈地笑,揉一下脸严阵以待。
外间秘书跟人笑著寒暄著推开门:“老板,郑总来了”。
呃,我立刻愣住,进来的男人高大英挺,穿件Vivien Westwood的套头毛衣,牛仔裤与深色Geox鞋子,他头发也没跟平时那样理到脑後,松松地垂在额角,遮住部分耳尖,看上去格外年轻而随性。这个人……我不是没见过他便装懒散的样子,然而记忆里他从没这麽潇洒随意,甚至不羁过……他身上有种狂狷的气质漫溢出来,仿佛之前被压抑得太严重此刻一旦放开就格外汹涌澎湃一样。
我上下打量他,一直以来他为我打点衣著,人人都说魏少爷品味机蛮跳脱极其艺术化。现在才发现原来最适合穿那些随意到有些邋遢的设计的人,是郑泽。我不知道过去的日子他对自己对我抱了哪些期望,为什麽要把我打扮成他现在的样子,而他自己委屈地天天裹在西装革履当中。
男人低头跟秘书聊天,几句话把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
他之前跟我在一起,下班就会顺道过来接人,次次带著零食与小礼物跟我馆里员工套近乎。的确这些年图书馆里秘书换了好几茬,没有哪个不喜欢他的。
我呆呆看著两人,觉得时空错乱得严重,为什麽坐在办公桌後打著领带的是我,站在门口跟小姑娘调笑的潇洒男人是郑泽?什麽时候发生了什麽事,让我们身份形象都完全对调了?
过去十年里郑泽给我的震动也没这一个月多,我想或许他从未让我真的见过真实自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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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里郑泽给我的震动也没这一个月多,我想或许他从未让我见过真实的他。
郑泽笑著打发秘书出去,转身看我一眼似乎有点愣,眯眼上下打量一番才拉开椅子坐下,笑嘻嘻地指指我鼻子:“你近视了吗?”。
我不是近视,我是瞎了。口干舌燥地拉一下领带,我在办公桌後坐得笔直,然而不知为何拼了命也没办法抬头跟他对视,这个男人我太陌生,他身上那股气势令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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