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重楼(穿越)----悯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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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流客气:"不。"
  那人斜斜瞥了他一眼。
  只觉美人烟波如水,笑意逼人如痴如醉。纤指从案间十数尺高的书堆中又拎出一本书,扔在自己面前。操着柔和悦耳的嗓音,再下指示:"既然不累,把这个从头看一遍。"
  "......"
  男子仿佛不懂他震惊而幽怨的眼神,径自走回窗边展信。沐清流举起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书名居然还是用的古体,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古董。所幸里面的内容都有人写了旁批,仔细一翻,是本常用毒药介绍。可惜他既没有学过药理也不想懂药理,浪费了好书。
  这些天皇遗月给的书虽是一本比一本奇怪,这却仍旧使沐清流失语了许久。才不解地问:"你这几天怎么了?"
  男子边阅信,边漫不经心答:"清流,我先是你父亲,才是其他。你应该听话。"
  沐清流死死地盯着皇遗月看,拼了命地想从中挖出一丝一毫心虚的迹象。可惜斯人定力非凡,竟能自始至终端着死人脸,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
  沐清流其实不是太勤快的一个人。若师父换成红忆,大不了一坐一下午,发呆打诨,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不过......若师父是这个人,考试不及格的后果是严重的。
  幸好......幸好前九年都跟着红忆,否则自己早夭折了吧?
  再抬头,男子似笑非笑。"戌时有熟人拜访,到时候就可以休息了。"
  沐清流看了看沙漏,认命。那可是还有一个时辰啊......
  并不是说非常排斥看这些东西。只不过......每次那个人这样逼迫着自己强记这些稀奇古怪却十分实用的东西时,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时时压在喉头。
  问他,他却不答。只有令心在这日复一日莫名的担忧中,逐渐沉没。
  ......
  白衣男子柔柔将他搂在怀中,将手中一朵半干的半重瓣粉色小色凑到他眼前。
  沐清流松了口气。总算有一次能顺利通过考试了,也算这人故意放水,挑了前几页的一个东西考。叶片呈长椭圆形,花枝如铁,还有那七个黄点......铁证如山!
  "七......七星海棠?"
  男子淡淡道:"总算今天没睡觉。"又拿起手边一个瓷瓶,拔开塞口,递到沐清流鼻前。见人果然细细闻了起来,不禁微笑。"别闻了,无色无味。闻多了倒会中毒。"
  放下药瓶,忽地拿起一物。沐清流下意识一摸脖颈--那块一直贴身带着的玉果然不知怎么被摸了去。
  玉又配在身上,皇遗月才继续说:"现在可以闻了,是不是有淡香?"
  "记住这个味道。有一个门派叫三生殿,偏爱用这种毒。"
  沐清流手执着玉把玩,低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
  沐清流忽然倚在皇遗月怀里,闷闷道:"父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以后再慢慢教我不好吗?"
  男子莞尔,却叹息。"你心思太多......我不过,见你无聊。"
  沐清流还在他怀中。自然见不到,那越见犀利的神色。
  "......不过,如果你这几天仍然学不全,我自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你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沐清流呆了呆,来不及捕捉心里的异样感,已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两条手臂,硬是勒得人肋骨生疼。然而不能挣扎。那人头抵着他的肩胛,合目,不知在想什么。长睫偶尔抖动,带着那种可以令人心骤然揪紧的脆弱感。
  根本不能做出任何事去忤逆他。
  "父亲......你是不是累了?"任声音化作春水一般温暖柔和,只想把那人包裹其中。"休息一下,心情会好一些。"
  皇遗月如梦初醒,神色迷茫,却渐渐减轻了力道。五指微微颤动,仿佛想在虚空中,留住些什么,终是无力垂下。
  直到被另一双手牢牢握住。
  沐清流显得有些无助。小心翼翼试探道:"父亲若只是想我学,我一定听话,好吗?"一个时辰把书全部背下都是可以商量的。
  "......不出房门也可以。"
  "......你不喜欢重天大人,我便不见他。"
  "父亲,你怎么不说话?"
  皇遗月微微喟叹,按揉着眉心,颇有些困扰似地道:"本想着以后我若不在,你还能自保。可现下看你这么......"
  沐清流对他那"省略掉的话"很有不同见解,小声反驳:"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也不能说我。"
  身子往上一抬,再落下,已变成双腿分开,跨坐在那人身上。心里正忐忑不安,那人偏偏在耳边软语:"雏鹰长大都要自寻一片天,你却麻烦得多......"
  扫落一地书本笔砚,噼里啪啦,其间不知打碎了什么,清脆一声响。
  沐清流暗叹一口气,果不其然,片刻后被人铺被一般铺平在桌上。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抱怨而已,不能真正制止什么。"父亲,你每次不高兴为什么总拿我出气?"
  那人沉默,浅笑无痕。
  沐清流眼前蒙上一片白影,是那人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上来,柔软的、温暖的,轻轻覆在眸上。抬手欲取,那人又不让人如意,偏偏缚住双手,压在头顶上方。
  衣衫没有完全褪开,仅是解了腰带,任没有束缚的衣软软地散下,压在身下。
  "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嘴上轻笑,心中却不大在意,反而有如温水般细涓流长的情意。
  双腿被撑开,一点点感受他缓缓压进自己的身体。眼前是虚幻的白,看不见,只能感觉。额头开始渗出汗。那么多次的契合,仍旧是不能完全适应这种行为。
  身下是那张熟悉的黑檀木书桌,触感滑润,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是在上面......那人开始冲撞时,他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摆动,背部一次次在桌面上摩擦,生起火辣辣的痛感。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腰一次次撞在桌角上的声音。
  ......快断了。一定是快断了。
  "不要,再......"忍无可忍,夹着那人的腰,猛然一用力,动作扭曲且滑稽地滑下桌子,把那人逼得坐回软榻上的同时,自己也重重落在他怀里。"啊......"
  乐极生悲。摆脱了桌子的折磨,那次骤然的起落却让体内的东西更深地埋了进去,仿佛要刺穿肺腑般的,深沉,并且那样令人恐慌。
  可恨的人依然静若止水,谈笑自如。"清流,这次可不是我过分吧?"可惜,怎么听怎么都有些暗爽,和幸灾乐祸。
  沐清流唯一清醒的意识逼得他咬牙切齿。就着双手被缚的姿势环上男子的颈项,借了力才能稍稍抬高身体。
  喘息间,被男子摸上腰间嫩肉,不轻不重地一掐......顷刻又从云端跌了下去。眼前的白雾变成黑夜......
  再一个许久许久以后,久到比他翻完那本见鬼的药经还要长......
  蒙住双眼的白纱被扯开。他的喘息由剧烈逐渐平复下来,才有空看了看自己的惨状。
  半个身子依然与人袒裎相对,好方便有的人东摸一下西拧一下。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有的人"实在太忙,直到现在,他仍然是古怪地吊在他的身上。
  挣了挣,明明只是一方丝绢,居然可以把人绑得死紧。
  沐清流凝了凝眸,开始觉得气不顺。正待发作,却依稀捕捉到门外有什么东西沙沙作响。
  ......似乎,有人踩着门前一丛荒草。
  身体一激灵,之后拼了命挣扎起来。
  皇遗月本来也觉察到了,正要解开沐清流双手,谁知碰上这状况,两人竟纠缠起来。终于尘埃落定,结果便是......一个比一个更象难民。
  时间卡得刚好。
  门被人轻轻推开。
  紫衣加身的男子轻摇纸扇,翩翩然走了进来。遇见眼前的状况,不知怎地,似是一点也不惊慌。啪地一声,扇子一收,双手交握。笑得温文尔雅,更衬得人越发夺目出众。
  "师兄,我猜你这次肯定不会给我留全尸了吧。"
  门外有一女声道:"怎么了?"
  女子似乎是想挤进门。紫衣男子微笑回身,手掌轻轻一推,掌风将人带出一丈远。"我看你还是别过来了,免得到时候给我陪葬。"
  沐清流谁都没看。死死地盯着床柱,似乎是想立刻用额头与其来场亲热。
  皇遗月不紧不慢地起身,悠然理好衣衫,淡淡说到:"你很守时。"
  蓝如漆抿唇一笑。"也幸好我没提前,不然可能现在就在地下陪师父他老人家喝酒了。"
  "出去,一刻。"
  蓝如漆自然不敢违令,嘴角仍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沐清流不小心瞄见,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为什么就这么点破事,转眼间整个师门都亲眼目睹了......
  皇遗月倾身把沐清流抱上床,倒是不忘把身上的汗全部拭去,再换上新衣。他自己仅是束好长发。
  "原来那一日他们都没事......"沐清流躲闪着那人的目光,感叹道。
  "我不管他们,你师父可不会由着他们乱来。"
  沐清流不禁好笑。"师父平时总跟我唠叨蓝......师伯如何不好,真到这时候反而他最较真。"
  突然一个念头莫名其妙窜上心来。沐清流皱眉,声音里满是山雨欲来之意。"你明明知道他们要来的,你明明知道......"
  身前的白衣男子依然眉目清冷,眸中更是如飞雪霜降般带着凉意。
  怎么......突然看在眼里,就成了恶鬼?
  再加上一笑,就......就更让人害怕?
  那人答非所问。"他那个风流性子,早该收收。已有了阑音,莫在动他想。应极早铲除一切可能就是。"

  四十一

  沐清流捂着脸呻吟,啼笑皆非。讷讷道:"父亲,就算蓝师伯看起来是风流了些......但,也不是人人都跟你一个喜好。"
  正巧,蓝如漆算准了一刻钟已过,推门而入,将这两人最后的对话收入耳中。不禁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笑得高深莫测。"小清流怎么知道我不是和师兄一个品位?"
  于是沐清流继续呻吟。哀叹,这个世界简直不让人活了。还好,皇遗月显然不会真把这话当一回事......
  "阑音呢?"
  "我可不能放她进来,免得教坏了人。"蓝如漆义正辞严。回身掩门,这才施施然走到一旁坐下,"师兄,你果然特立独行,连我都吓了一跳。小清流可是你亲骨肉,若九歌泉下有知,非给师兄你气得诈尸不可,她可宝贝这孩子呢。"
  皇遗月不答理他,自顾自掖好沐清流的被角。宁愿与身下的人无言对视,也无心转身招呼自己的师弟。无稽之谈,何足入耳。
  蓝如漆自讨没趣,只有赶快进入正题。
  "师兄,你要的东西我可带过来了。你也真奇怪,这东西当年放在谷里连垃圾都不如,险些拿去当柴烧。"
  沐清流稍稍支起头,好奇地问:"是什么?"
  "清流要看看吗?"蓝如漆邪恶地笑,扇子左右摆动扇啊扇。
  皇遗月一手捂住沐清流的嘴,挑眉冷眼。终于开了金口,嘲讽:"看来你真的想念师父了。"
  低头,有人正以怨愤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想狠狠在他手上咬一口。连忙松开手,不着痕迹地安抚:"你总不会想看二十几只虫子在眼前飞来飞去吧?"
  一旁紫衣男子不大正经地附和:"正是正是,你还小,到时候吓坏了还得躲到爹爹怀里。"
  沐清流差点忍不住就狠狠剜了那人一眼。垂下头,才勉强保持住了自己形象。
  "数年前,师门抗击婆罗门教,"蓝如漆却真的开始解释,"先祖缺德,先抢了个破神像,后抢了宝贝无数。其中便有......师兄找我要的圣甲虫。"
  "......蜣螂?"
  蓝如漆一脸古怪,斜睨着沐清流,说:"你怎么会联想到那个?是真正的圣虫,伴圣花红莲而生。会爬会飞,动得飞快,简直能赶得上师兄的轻功了......可惜除了会吃人没其他用处。"
  语罢,又不禁疑惑。"师兄,我可声明,你若打算用那二十只虫子吃掉整个司空府或者是大师兄,可千万别叫我去观战......会出人命的。"
  皇遗月在二人四只眼睛齐刷刷的注视下,缓缓道:"到时候再说。"
  蓝如漆惊叫:"我千里迢迢从白眉谷给你送几只虫子,结果你连我都瞒!?"
  沐清流心道:......难不成纯粹是想看别人着急?
  结果,不是抱怨几句就能改变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细心地为两人解疑答惑。皇遗月从床头摸出一个卷轴,抛到蓝如漆手里。"司空府布防图,我只要你青城撑一盏茶的时间。"
  蓝如漆惊喜之余不忘询问:"你从哪里弄到的,莫非红忆那家伙真把司空薰给迷晕了?"若是这样,下次见面,不妨嘲笑那人几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什么的。
  "不过是最近认识了一个婆罗门教的叛徒,地位还算高。"
  沐清流听得这话,一阵无力。再怎么说,天空也是己方盟友。这人,却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安了个"叛徒"在他头上......总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蓝如漆却根本没注意这话,仅是一直紧锁眉头,一手托着下巴,仿佛要钻进那张图纸里一般。这边两人静静等待。过不了片刻,只见其抬头掩口微笑,问到:"这里到扶柳怎么也得走个七天,师兄决定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这么快?再给我三天......不,多一天时间就足够了,七天......赶不赢。别忘了你要拿下的是司空府!"纵然是青城和小半个重影楼,这也不是容易的事。
  皇遗月古井无波,抱着沐清流,纤指灵活地在乌发中穿梭,说不出的惬意。玩够了,才应付道:"有那个时间,戴九阙派去白眉谷的人马也回去了。"
  "你确定大师兄一定会那么干?"蓝如漆仍是放心不下,从来只是玩世不恭,如今却是忧虑两重重,"他若根本没去,养精蓄锐等着我们这群疲兵......"
  "他了解我。"
  皇遗月淡淡打断他的话。"若是我,肯定不怕他那几个人,自然会自己回白眉谷一趟。"
  蓝如漆兴味盎然。"自己说自己,哪值得信?"
  皇遗月轻笑,稍显无奈。"若是我自己的事,肯定那么做了。"
  分明淡如凉水。怎地听在耳里,偏偏那样缱绻,仿佛使了妖法般,不得不心牵。
  蓝如漆略一思索,随即想通。又挂上那令沐清流顿觉不妙的坏笑。"我看,你担心的不是什么布防。根本就是想早日治好你家小清流然后相亲相爱吧?"
  ......果然,狗嘴吐不吃象牙。
  沐清流一偿夙愿。不顾形象狠翻个白眼。
  紫衣男子捧腹大笑,几乎滚到地上去。勉强扶着墙站起,边笑,边断断续续说:"我和,阑音可,可不打扰你们了......今晚好好休息,别光顾着‘忙'明天有人起不来。"
  目送人完全走出房门,沐清流仍然觉得气不顺。一扭头,居然连身边的男子,也笑得不大令人舒服......不怀好意?戏谑?

推书 20234-12-22 :GV 变奏曲----我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