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韵点点头,乖乖地坐在书桌前拿着书看。容惜旒月温柔地擦拭着白祁韵的秀发,一脸无奈的心疼。
“以后不许泡冷水,知道吗?”
白祁韵张了张嘴,面容沮丧地点点头。他想问,能不能玩水啊?可他不敢问。
给白祁韵擦好头发,容惜旒月便去准备晚膳了。
自从那一夜后,容惜旒月便食髓知味了,天天盼着夜幕降,然后巴巴地爬上白祁韵的床,恨不能白天也腻在一起。白祁韵哪能这么让他得逞,日子便在这两人斗智斗勇中悄然而过。
这日,两人坐在屋外,看着眼前波光鳞鳞的河面,相视一笑。
“你知道子凰抓周时,做了什么?”
容惜旒月想了想,摇摇头。白祁韵看着远处的山,说道:“他看了看都有什么,然后抓了玺印玩了玩,嫌太轻便丢了,又拿起短剑,说是太臭,又丢了,随后又翻了翻书,什么也没挑中,最后把所有东西都扫开四仰八叉地躺下去,感叹着‘累累,子凰觉觉’!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恨不能抽他一巴,呵呵!”
容惜旒月也笑,随后看向白祁韵,问道:“所以不论他做什么你都支持他?你知道他不会执着于权、利。”
白祁韵摇头,“也不尽然,若他真想要这些,我自然还是会帮他,只是会更护着他罢了。”
“君与将都不好当,但将好过些,毕竟兰总会护着他,只是刀剑无眼,但愿君儿能好好习武。”
白祁韵叹口气,没再接话,容惜旒月知他担心,便安慰道:“今年冬君儿便要回来了。”
白祁韵顿了半饷,悠悠然说道:“不知祁兰大哥会给我带多少黄金……”尔后又感叹:“我这挥金如土的生活哟!”
容惜旒月挑眉失笑,温润俊美。
第五十三章:恐怕不是失踪
两三日后,容惜旒月决定回去了,毕竟来这里也有一个月多了,族里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而且募兵的事情也拖不得了。白祁韵却不想回去,他总觉得回去要出事,磨磨蹭蹭地竟然生了场大病,这其中当然也有容惜旒月的一份功劳。容惜旒月没法,只得等白祁韵好了再回去。若是白祁韵知道以后的事,他定会乖乖地跟容惜旒月回去。
这几日容惜旒月不在府里,白祁韵便一个人待在院里写书、写信,不过奇怪的是,他召不了一,亦召不了二,若是容惜旒月把他们带走了,也应该同他说一声,或是安排另外的人给他,这次容惜旒月却没说。
白祁韵无事,便出去见友人,日日不见人影。白祁韵心里很不安,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没人护着他,他真的不安心。以前是不会如此,但那毕竟是以前,他没同容惜旒月在一起,亦没谁针对他,如今不同了,他成了氏族的祸害,多的是人想置他于死地,之前已经发生过了,他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害死,至少要让容惜旒月知道。
不过族城里也没多少认识的人了,茜了去了帝都,容惜盛、大青、我念回了氏族本部,就剩下一个聒噪的小姑娘大仪和一个爱美的无事青年美楼。他们几人中,白祁韵最钟意茜了,那母仪天下、典雅如水的气质,让人很是舒心。然后是容惜盛,干净、阳光、爱笑的少年。还有就是大仪,让他很是头疼的姑娘,要放现代,那就是一萝莉萌妹呐!并且加上粗心、直爽、喜欢搞怪但很善良,总之白祁韵没法对付这种女子。比之这些人,白祁韵倒更喜欢帝都的朋友,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谈任何话题,可以一起坐着望天一整日。他们能忍受他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能忍受他一整日一整日不说话,能忍受他对他们偶尔的漠不关心,能包容他的一切。更为深刻的友谊。
药琳琳远远地看着坐在凉亭下、低垂着眼帘的白祁韵,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身后波纹徐徐的湖面映衬下,白祁韵那静默沉思的模样,当真是静美如画。药琳琳不知白祁韵在想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想,但自晨曦起白祁韵便维持着这个姿势,现下已经正午了。
“白公子?”见白祁韵没反应,药琳琳又喊了一遍:“白公子。”
白祁韵抬脸看向药琳琳,不语。
“该用午膳了。”
白祁韵看了看四周,点点算是应下了。
大底是在寻那人罢。
白祁韵起身准备回房,药琳琳忙拉住他。“白公子,我会护着你的,旒月过几日也就回来了。”
白祁韵不以为然,他何必要一个女子护他周全?未免有些可笑了。而且,那人回不回来,轮不到他人来说。
“主子~主子哎!”阿华那个大嗓门永远极具娱乐性。气喘吁吁地跑来,白祁韵还以为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了呢!结果阿华却只说荣裴在外边等他。白祁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唇红齿白的,眉眼弯弯的像月初的月牙儿,很是漂亮。眼看着有越笑越离谱之势,阿华委委屈屈地说道:“阿华……主子您太欺负人了!”
白祁韵“啊”了声笑得更没形了。药琳琳眼神黯了黯,别开眼看别处。
“主子……人家荣公子等着呢!”
白祁韵挑眉,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说得像是要把我买给荣裴似的,这个阿华!
不记得多久没见荣裴了,大底是一个多月前罢。第一次见着他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白祁韵摇摇头。
荣裴依旧是那个模样,穿着白祁韵送他的紫色衣裳,英气逼人,只是那眸子愈发复杂,大底是有心事罢。
荣裴唤了声“英珞”,白祁韵翘嘴一笑,荣裴便愣了。
“……好久不见你,有些傻气。”
傻气?我吗?白祁韵蹙眉看他。
荣裴忙解释道:“不是说你!我是说我有些反应迟钝了。”
白祁韵低头轻笑。白祁韵一直以为荣裴是一个暴君,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残暴,而且还一直表现得十分风雅,但白祁韵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暴戾的气息,尤其是他帮自己捉噬血蟒兽后。白祁韵倒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的幽默,还有……说他可爱呢还是说他一根筋呢?
荣裴盯着白祁韵的嫣然笑颜,勾起嘴角浅浅地笑。
路过百花园时,白祁韵歪头定定的看了看,他也是很久没进去了。有点怀念。
“想进去?这里?”荣裴讶异地看着白祁韵。
白祁韵眯眼,心笑,你爷我进花楼就跟进自家大门一般,羡慕罢!
“哟!这不是白公子吗?”鸨妈妈本在楼里无趣地度步,却不想看见了白祁韵正站在门口,一双阅财无数的有些许浮肿的眼,立即年轻起来,两眼如同夜间的动物,闪着耀眼的光。她是知晓白祁韵与容惜旒月的事的,但那又如何,闹得再大亦与她无甚关系,既不能给她带来财富,亦不能妨碍她集财,她还有一大堆事等她处理呢,哪来的闲情去管他人的家事!对她来说,自然是利益至上了。“哎哟!您可好久,好久,好久没来妈妈这儿玩儿了!快快快!进来坐会儿。”
白祁韵浅笑着跟鸨妈妈进了楼里,荣裴早问过阿华,知道白祁韵还没用午膳,正打算带白祁韵去食楼的,这下哪也去不了了。
“白公子,俗话说来得早就不如来得巧!哎呀,妈妈啊,才领进一个雏儿呢!长得可好了。”
白祁韵好奇地看着鸨妈妈。鸨妈妈便灿然一笑,那脸上的粉摇摇欲坠,看着真让人担心呐~“那自是不能与白公子您比的,我们不过是红尘中人呀!”
白祁韵笑问:“琴棋书画会哪样儿?”
“都会都会!”
闻言白祁韵便拿出他的印章来,鸨妈妈看了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忙拿来纸张,白祁韵便在上面盖上一个章印。
“嘿嘿!白公子请随老身来。”鸨妈妈惊讶地看向荣裴,“这位公子……”
“在下姓荣。”
“噢!”鸨妈妈看向白祁韵,白祁韵摇头道:“我饿了。”
“还是明翠楼的老样式罢,妈妈可都记着呢!您玩着,妈妈这就给您买去。”
白祁韵、荣裴随鸨妈妈进了一个小院子,这院子倒是清静雅致,白祁韵记得以前没有这院子的,果然,这世事变得确实是快!进了房,白祁韵才觉得这儿真是清致,不同与一般红尘女子的房间,即便是花魁,亦是有着浓郁的女人香,而这房中却只有淡淡的花香味,好闻倒也好闻。
“英珞,你对这很熟?容惜旒月就让你这么玩儿?”
白祁韵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悠闲地喝着,见有书架,便上前去翻看。
“英珞,乱翻他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不是没乱吗!白祁韵无奈,继续手上的动作。
荣裴还准备说什么,却有人推门而进。那是一个男子,长的极为标致,眉眼清明,薄薄的唇微微翘起,温和俊秀,一头乌黑的长发及一身月色薄裳称着他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真是勾人至极。
白祁韵和荣裴皆是一愣,而那男子却早已行至跟前行了个礼。“奴家明雪,见过二位公子。”
白祁韵一个哆嗦,差点把“免礼平身”说了出口。不过那人的声音却是很得白祁韵的心,像温水淌过心上的感觉,有些低柔,听着像是情人的低语。
“这是你的……寝室?”
“回公子,这确是奴家的寝室。”
白祁韵细细把他打量一翻,心想,把他买回去会不会被打死?应是会的,那人小气着呢!这样想着白祁韵眉头轻蹙,转身翻书去了。明雪抿起嘴,他本来不是这楼里的人,不过是鸨妈妈非得让他来伺侯白祁韵罢了,也不用他侍寝,当然了,若让白祁韵看上了是最好不过的。此时见白祁韵皱眉,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想,大底是不喜欢他罢。
“叩叩叩……”
明雪看看白祁韵,又看看荣裴,起身去开门。原来是鸨妈妈给白祁韵送午膳来了。鸨妈妈看看白祁韵再三叮嘱明雪要主动些,一会儿白祁韵用膳时要好生伺侯着,一样一样菜色给白祁韵夹,明雪都一一应下了。
“白公子,来用午膳罢。”
白祁韵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荣裴,示意他一起吃,荣裴当然不会推拒,笑意盈盈地跟着白祁韵去了。白祁韵活的两世中,过的都是大少爷的生活,从没奉行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老祖宗的教训。即使是方来宁国时,也有容惜旒月宠着他,被人服侍惯了,连用膳也懒得自己夹菜。
明雪是听鸨妈妈说过的,但听是一回事,看见又是一回事,他现在倒真是对白祁韵好奇起来了。
“英珞,你那护卫呢?”
用完膳,三人围着桌子坐着,白祁韵认真地看书,明雪与荣裴认真地看白祁韵。
闻言,白祁韵抬脸看荣裴,良久,他紧皱眉头道:“我总感觉要出事。”
荣裴一愣,看着白祁韵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便是为这事来见他的,但是怎么说呢?说有人联合几大家族、大国要诛杀你?还是说药族已经狗急挑墙只要你一出城门便会遭到暗杀?这些让他怎么说?自会有人护他周全。
白祁韵放下书,问明雪,“会说书么?”
明雪精致的脸窘然一红,低头小声道不会。
白祁韵见状,低声笑道:“能念书么?”
“能的。”
“去拿本故事书籍来念念。”
“是。”
白祁韵调笑地问荣裴:“你要吗?”
荣裴一愣,别扭地摇摇头。天知道他当时以为白祁韵要与他……
“真不要?”
荣裴还是摇头,就算他想试,也不能现在试罢。
白祁韵看看明雪,低声道:“也好,我挺喜欢他的。”
这一日,宾主尽欢。
白祁韵回到族府时,已过一更。白祁韵轻声爬上床,却早已有人为他暖好床了。看着容惜旒月深邃的眼眸,白祁韵心虚地解释道:“没……没去哪儿,就在外面玩了一会儿。”
“嗯?”容惜旒月拉拉白祁韵的衣襟,没说什么。
“就去听了会儿书……”白祁韵低垂着脑袋,沮丧道:“下次不自己去了。”
“你一个人去的?”
白祁韵忙抬起头解释:“不是,是和荣裴一起去的。我说不是自己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
“你还要带我去?”容惜旒月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
这回白祁韵不说话了。容惜旒月低声笑,声音有些沉,白祁韵听了一阵脸红,心里麻酥酥的,有些开心又有些难受。容惜旒月便拉下白祁韵亲了亲。“去沐浴。”
“一去哪儿了?”
容惜旒月一愣,什么一去哪儿了?一不是……“噢,我让他去处理一些事了,事情太急,来不及跟你说,没事,去沐浴罢。”
白祁韵眨眨眼,依言去沐浴了。看着白祁韵进了浴室,容惜旒月唤来二。
“一失踪了。”
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惜旒月
,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一,也难怪二会如此震惊。
“二,你去查查。”
“是。”
看来一是遇害了。遇害?谁能让一遇害?这么一来,韵儿也是不安全了,到底是哪方势力做的?一尚且不能护他周全,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容惜旒月白痴地想:雪王?我的天!先杀了我罢!
第五十四章:终于到了这一刻
时势的改变,能嗅出它独特的气味的便是文学家。
“旒月,别回本部了,多陪陪他罢。”药琳琳拉住容惜旒月。这时候,也只有你能护他周全了。
“有些事我必须弄清楚。”
“有什么事比他重要?!”药琳琳皱眉,她真是不明白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容惜旒月眯起眼睛,这通常是他生气的前兆,这时候他真希望药琳琳会有些像她妹妹。容惜旒月忽而一笑,方才的凌厉化开了去,面色柔和温润。
“君临。”
果然……
容惜旒月转身,笑靥明媚地看着白祁韵。
“我出去玩一会儿了。”
“不行!”
容惜旒月和白祁韵同时看向药琳琳。药琳琳看着两人那足以杀死她的眼神,解释道:“旒月也一起去罢。
白祁韵抿紧唇,面色淡淡地看着容惜旒月。容惜旒月温柔地笑,伸手抚了抚白祁韵的背,“出去玩可以,但是,不许出城,不许乱走,还有,不许晚归。”
白祁韵笑得甜腻,这是第一次,容惜旒月对他出去玩这事定下如此多的规定,不过,他喜欢。
“你疯了!你就这样让他自己出去玩?”药琳琳真的不能理解这个人的做法。
容惜旒月望着白祁韵离去的方向,许久,低声道:“别试图困住他。”否则,他的心……刹那时,失去所有色彩。
药琳琳急声道:“你明知道这不是要困住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容惜旒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祁韵,你知道旒月大哥的雪王吗?”
白祁韵挑眉,他听容惜旒月说过,但他并没有多说。
容惜盛眯眼笑笑,眼神一派向往,“你绝对想像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如此高贵的生物!天!只一眼,便能迷了人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