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张氏出的可都是标准的美男子……”
“他眼里的美可跟我们不一样,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是花痴,他张时远绝对不是,视美色如粪土啊。”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跟郁天说,设计周期太长,赶不上演唱会了,等这阵忙完,我再去亲自上门跟廉介……”
连喜话未说完,郁天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被送来的新装,拿在身上比了比,开心道:“真好看。”
“不是,这个……”
“solo时就穿这个好了,对了,舞步可能需要改一改,我去找编舞师了。”
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我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小余问。
“很明显。”
“他一定很难过吧?又被喜欢的人戏弄了。”
“蠢货!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吗?他居然说要穿女装上演唱会!这不是自毁长城么这!”
“对哦,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很生气么?”小余也开始焦急起来,“怎么办?要不要问问张总?”
电话接通,那边嗤笑道:“不是挺好吗?张氏没有规定不能穿女装举行演唱会啊……”
连喜咬牙:“拜托你,正经一点好吗?”
“什么时候经纪人居然被艺人牵着鼻子走了?”
“……”
那边冷哼一声将电话掐了。
如当头棒喝,连喜一下清醒过来。
在连喜的大力干涉下,郁天总算放弃了穿女装上阵演唱会的打算。
连喜揩了一下额角的汗,心想,若是廉介送来的是皇帝新装、空气装什么的,这小子是不是也一样面不改色地说要穿?
演唱会在张氏的水晶馆如期举行。
若说张氏旗下的艺人都把登上水晶舞台作为出道前的首要目标,那么进入水晶馆开个唱,则成了娱乐圈歌手共同的事业目标。
Knight组合若除去郁天,平均年龄才十五岁,有不少粉丝对于郁天在这样一个年少的组合中存在表示不满,但演唱会第一支曲目开始,郁天的年龄就被忽略了,只因气场最为强烈的就是他了,虽然个子不是最高的,外貌不是最出色的,但绝对是最有存在感的一个,也许是造型师技术通天,郁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根本就像二次元走出来的美型。
他的舞蹈,帅气潇洒得不容人忽视,很有感染力,在这份感染力的带动下,其余团员也都超常发挥,演唱会几无失误,他们先前一直心存怨念,郁天的空降让他们不得不与一起出道的队友分离,拉低了她们的地位,又加上郁天身份地位特殊,不管是谁,都会先入为主地把郁天当做团队的NO.1来看。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在唱功和舞蹈上,他们早已自叹弗如,不甘心和不认输也只能被一句他们还年轻给生生压制。
演唱会十分成功,场面很嗨。
适时的新闻报道上,粉丝普遍反应这次演唱会出人意料的地方太多,甚至有人娇羞地在镜头前说,自己可能太没节操了,居然会在一天之内彻底萌上别的歌手。
至于这个别的歌手到底是谁,娇羞的粉丝们都不好意思说。
但是后来在粉丝论坛上举行的无记名投票活动,无一例外地泄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在各类投票中,郁天都是以遥遥领先的地位获得了超人气偶像的称号。
张时远对这次演唱会的成功举办很是满意,演唱会结束后亲自给Knight成员每个人都包了份不菲的红包,除了郁天。这让其他成员心里有了某种扭曲的平衡感。
在后台休息室,其他成员都在保姆型经纪人的照顾下赶紧卸妆补眠。
郁天却独自坐在化妆室里,换上了那件没能在演唱会上派上用场的女装,如同伯爵衣橱的大多数服装一样,这件女装依旧很衬他的气质。
“是不是变成女孩子才好呢?”郁天对镜皱眉。
要是变成女孩子,他想他一定会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向廉介大胆告白!
想象着那样的画面,郁天脸上浮现出陶醉的晕红。
连青溜进后台,看到的就是郁天这幅痴态。
刚才在台下,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就算离得最近的一次,也有两米开外,他作为一个鹤立鸡群的男粉丝,真的很想很想像那些叽喳的女粉丝一样,尖叫着上前去拉拉他的手,或者拼命拨开众人,接住他扔下来的彩带卡片什么的。
这不止是那些花季女孩子的青春,也是他的青春,会为偶像无端狂热的青春。
也是他几乎要滴血的青春,曾经这个人离他那么近,近到甚至有机会肌肤相亲。可岁月轮转,一眨眼,他已经如此高不可攀。
不论曾经传过怎样的丑闻,他那张脸,他那双眼,始终不曾染上铅华。
他在舞台上时多么青春,笑容多么美丽,每一个瞬间都不想忘记。
一场演唱会,一场盛大的单恋派对。
他是连家这一代唯一的孙辈,身份要多尊贵有多尊贵,凭什么他只能像其他人一样,站在人海茫茫中对他无尽仰望?
就算不择手段,也想要得到他。
他胸膛急剧起伏,手心冒汗,鼓起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搂住郁天,“你要是能变成女孩子,我说什么也不准别人娶你!”
郁天从妄想中给惊吓醒来,晃了晃身子,无法摆脱身后的桎梏,“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问我是谁?你该不会又忘记我了吧?”连青一口咬上他的肩部,声音颤抖道,“当真你已经高不可攀到这种程度了?我偏不信!”
“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快放开我!”
“当明星的都这么无情无义么?曾经同床共枕过的人也可以忘记?”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放开我!”
连青抽开了他背后的缎带,一寸一寸拉扯着:“脑子里忘记了,身体可就不见得,那种事最叫人食髓知味,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你这个混蛋!”郁天一扬手,就被擒住,又担心衣服被扯坏,一时竟被制住无法动弹。
“总有不下药也能让你就范的法子,近身擒拿,我可是有在很认真地练习过哦,连我的老师都被我打败了呢……”
郁天捏了捏他的手腕,转过头来,面对着他浅浅一笑道:“那你的老师一定糟糕极了。”
连青捂着右手腕,痛得趴在地上直打滚。
郁天理也不理他,对着镜子重新系好了缎带,左照右照,又理了理弄乱的头发,才满意地对镜欣赏,就差问镜子镜子谁最美了。
“如果一点都不喜欢我,当年为什么要拐骗我上床,我才十三岁啊我!我懂什么?你用成年人的虚假感情来骗我,为的就是看今天我还傻傻地为你神魂颠倒么?你也未免太卑鄙了!”
手中的牛角梳掉落在地,一摔两半,郁天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涕泪横流的连青:“我做过这么过分的事?!”
“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三叔!”
“你三叔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你那猥琐的经纪人!”
未等郁天发话,门嘣的一声被人踹开了,连喜怒火冲天地走了进来,一把揪起地上的连青:“猥琐,你说谁猥琐?就你这非主流的发型二百五的眼睛也敢说别人猥琐?!这里别的不多,就镜子多,你怎么也不懂得稍微物尽其用一下?”
“你!”
“我早警告过你,再靠近郁天,就算你现在是连家唯一的金孙,我一样大义灭亲!”
“你要是听爷爷的话好好务正业,不带艺人,不在年幼的我面前总是夸奖他,我会像今天这么惨吗?何况当年根本就是他勾引我的,错的人是我吗?”连青坐在地上,将连喜一块儿钉上十字架。
“哈?你还跟个大姑娘似的要人家负责了不成?”
“只要你让他答应和我交往,这些事我都不会说。不然,我就捅给媒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连喜扶额,郁天赶忙跟着点头。
连青面色一黯,倔强道:“他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就成了。”
“是男人吗你?”
“随便你怎么说我。”
“那么我也随便你,爱怎么捅给媒体你怎么捅,老子管不了你,还收拾不了那些媒体?你以为金牌经纪人是浪得虚名的?还有,别一天到晚拿你爷爷对你的宠爱来狐假虎威,我明白告诉你吧,郁天现在不仅是你高攀不起的,更是你得罪不起的!”
他打了个响指,只见门外涌进了十来个人。
连青狐疑:“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连喜蹲下来,掐住他的下巴:“你说呢?”
“周,周伯说得没错,你果然混了黑道……你要是敢让他们轮我,爷爷一定会杀了你的!”
“轮你?”连喜松开他的下巴,戳点着他的脑门,“精虫上脑了还是钙片看多了?又或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那你喊这么多人进来干吗?!”
连喜起身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挥了个手:“拖出去扔了。”
待休息室里清静后,郁天惴惴不安地在他身边坐了,问:“我真对他做过那么过分的事?”
“别听他的,就算真做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他幼年就仗着大人的宠爱干过不少生猛的事了,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他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少年犯了。你用不着愧疚,虽然当年的事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是他有错在先。”
“可是,我居然会和他……你告诉我,我那时是不是脑子有病?”
“是有,相思病。”
“那我喜欢廉介多少年了?以我的感觉,起码也有十多年了吧……”
“不,你不过是最近才对他产生兴趣的。”
“怎么可能?!”郁天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那种穿在身上的熟悉舒适感,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在这么短时间里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遇到威胁时,完全忘记保护自己,而是先护那人设计的衣服?
而且,潜意识里,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和连青那样的人有过什么过往的,就算要喜欢,起码,那人的年纪也当是和廉介差不多的。
望着镜子中女装的自己,这张脸又开始陌生。
他摸了摸后颈,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可以从那里开始,撕开自身外面这张陌生的皮相,露出原本的自己。
“连董,有人找郁天!”
“谁?”
“她自称是廉家的女佣。”
22.初次告白
水玉在小余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一身禁欲式女仆装,双马尾的发型和不太傲人的胸部,让她的年龄显露无疑,但她眼底的沉着,又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年龄。
那身衣服是简单的黑白搭配,倒是领口的条纹蝴蝶结上,别着一枚硕大的心形黑钻。
她优雅地停住了脚步,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微微欠身。
“哇呜,就算是女仆,也这么奢侈华丽!”连喜吹了声口哨。
“连先生,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当然。”
他可不敢惹这廉介专门培养的女“特工”。
带上面具,她就是个三无少女,卸下面具,只那眼神,就不是常人会有的凌厉。
“郁先生……”
郁天摆了摆手,笑:“别那么客气,直接叫我郁天就成了。”
水玉见他穿着那件廉介设计的女装,他不开口说话时,她真有点嫉妒那全无违和感的美。不过,水玉敢肯定地说,郁天穿这身,绝对比不上她家少爷廉子,那人就整一个从漫画格子里爬出来的萌物。
虽然最近稍微有点崩坏。
只是他俩的眼神还真像,温柔地微笑时,那小眼神飘过来,就算是心有所属者,依然会心湖荡漾。
丝毫不起涟漪的,天下只怕仅一人,那就是超禁欲的廉介,从她记事起,廉介在某些方面就清心寡欲得令人匪夷所思。
“我可以要一份郁先生的签名么?”水玉注视他良久,才道。
郁天拿过一边桌上的签字笔,在水玉递上来的含着淡淡香味的粉色卡片上,端端正正签了自己的大名。
接过签名卡片,望着上面极有力道的铁钩银划,水玉唇角微微上扬,她望着他还耍玩着签字笔的左手,灵活得好似那就是他的右手。
“我可以为我家少爷也要一份么?对了,他希望能写上他的名字,廉子。”
郁天一愣,但还是点点头道:“虽然公司不允许随便给签名,但是……”
对象是廉家人的话,谁的不允许都无效。
水玉将两张一粉一篮的卡片叠在一起,端详了一会儿,收进手包内,又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拿在手里。
“这是一封我家少爷在一年前写的信,他让我半年后交给一个我认为和他很像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爷那么确定这世上会有人和他像,也不知道他如何能肯定那人就一定能与我相遇。但他告诉我,拿到这封信后,他会忘记这件事,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他自己。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瞒着所有人找了大半年,都没有找到少爷所说的那个人,又不能去问少爷,直到你的出现……”
“然后呢?”郁天其实有点讨厌别人说他像廉子,明明长得不像,气质也不同。
“我才明白,少爷说的像,不是指外貌,而是指行为举止。也许更精准一点来说,是指灵魂相像的人。”
水玉将信封递到郁天手上:“您看看吧。”
郁天打开信封,薄薄的一页纸,不到一千字,读完后,他的世界观都给颠覆了。
水玉连叫了他三声,他才从震惊中醒过来。
“我可以知道,信上的内容么?”水玉问道。
郁天看了他一眼,拿了连喜忘在一边的打火机,一下点燃了,烧完后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可以哦。”
“哦,这样啊,那,任务达成,我告辞了。”
“慢走。”郁天提着裙子站了起来,送她到门口,临上车前叫住了她,“廉……介,他还好吧?”
水玉点了点头。
“照顾好他哦。”
“这是我的职责。”
“睡不着的时候,不要给他喝咖啡,他会生气也不要给,对了,怀旧的歌曲对他来说比较催眠,尤其是邓丽君的歌。”
水玉猛回头:“你怎么知道?!”
郁天低头羞涩一笑:“因为我……”
水玉上车,缓缓开走。
郁天一直目送,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怎么?对二次元萌物产生兴趣了?你能不能长点记性,别那么花心了!”连喜点了点他的额头。
郁天一蹦老高,跳起来,抱住连喜,在他脸上用力啵了一个,还挂在连喜身上的时候,只听后面有东西掉了一地的声音。
回头,小余正慌忙收拾着散落在地的资料,张时远立在三步外,表情很是微妙。
“突然抽什么风啊你!”
连喜甩下了郁天,用袖口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