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
“亲他,亲他!!!”
“哦哦,我们看不起你哟!!”
“这帮兔崽子,呵~!!”耀月吼完,指了指对面,尴尬的要死。
看着花九枝的侧脸,耀月鼓了半天的劲儿也没下得去嘴,又被对面的兵蛋子无情嘲笑了老半天,这还酝酿着呢,花九枝喝干了酒,站起来走了。
静王维持着嘟嘴的状态,呕的要命。对面又是“跑了跑了,追啊!!”
“静王雄起!静王雄起!!”
耀月啪的一拍腿,站起来就跑,那速度叫一个快,经过花九枝身边时,突然加速,一把握住花九枝的手,带着他就跑。后面震天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还有什么比此时更高兴的?受到祝福的情爱,就是天下最美的情爱。又管他什么世俗,什么伦理!
耀月把花九枝堵在一棵树和自己之间,浓烈的喘息都透漏着激动。
耀月说“给我亲一下。”
花九枝竭力的不与静王挨着“玩够了没有?”
“没玩够,亲一下。”
“……”
耀月轻啄一下花九枝的唇,道“他们都知道,他们都替我们高兴。”
“今天我没心情,放开。”
冰凉的语调让热烈的气氛随之冷却,耀月强硬搂花九枝入怀,在他耳畔摩挲,像是习以为常的安慰“怎么了?最近我一碰你,你就躲开。平常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别生气……你打我一顿消消气也行,你打吧。”
见花九枝不理,耀月心里着慌的不得了。拿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比划,花九枝皱了眉头,眼神里是耀月为之心凉的不耐。
伸指一点,牧离耀月钉在原地。
“这穴,半个时辰自动解开,你别来找我了。”随后拂袖离去。
就这样,牧离静王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多时辰。
一身寒气的牧离耀月,终于在后半夜的一家客栈中找到了花九枝,推开门的时候,花氏美人诧异的眼神彻底激怒了静王。
两人自那日在幽冥洞底过了百余招之后,今次再次动手。当静王强行把花九枝按在门上之时,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安慰的。毕竟以自己的身手,想要赢过他简直痴心妄想。好在,花葬教主没跟他玩内力,单打独斗用的还是素女心经,胜负一目了然。
霸道的热吻,席卷遍那带着花香的口腔之后,耀月看那迷醉不舍的风情,明明是……
“你明明也是喜欢的,对不对?”
花九枝偏过头,不理会。
又一次炙热的亲吻,带着强占的欲望,两人一遍又一遍的合二为一。
天光见亮,朦胧间耀月睁开眼睛,淅沥的水花声自屏风后传来,轻手轻脚的过去偷看,花九枝果然是在沐浴,满身的红痕遮掩不住一代风华。
看他几乎拼了命的搓洗,柔滑似玉的肌肤有好几处都近乎搓烂,带着鲜艳的血痕……
耀月疼的心口抽搐,冷笑几声。
不多时,房门被大力摔上。
静王的军队整装待发,牧离耀月戎装更显英挺逼人,面前阮红柔的不舍,让很多人动容。
摸摸她齐整的刘海,耀月道“别哭了,和你哥哥好好驻守这里,本王实在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别怪我。好好选个爱你的男人。……回去吧。”
阮红柔泪眼朦胧,想初见之时自己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到如今才知道,因当年的一双绣花鞋,自己早就把心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告别,亦是诀别。
出城的路上,静王与花九枝的马隔了几步,两人别扭却并不离远。耀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侧前方的身影,月白色的飘带随风飞舞,很是好看。
花九枝,本王的一颗心双手奉上,你想要的时候就捡起来玩两下,不想要的时候就嫌脏似的扔到一边,你当我是什么?
马耳突然抖动了两下,一声嘶鸣!
“有刺客!”
利箭穿透内脏的声音,是那种‘噗噗’的闷响,带着裂开的粘腻,带着血脉喷张的汩汩不绝。
阮红柔微笑的搂住耀月的腰身,跟他一起在马背上驰骋。她曾经多少次梦想着能有这么一天,如今终于实现了。
“红柔!!!”
身后的女孩儿慢慢阖上眼睛,跌下的马背的一刻,被抱进了不敢奢望的怀中。
耀月慌了神的大叫随行大夫,抖着手到处去捂流血的伤口,可那些伤口都太深太深,无数的箭头穿透了慢慢变凉的身体,静王真的不知道是该把那些该死的箭一个个拔出来,还是如何……
“红柔啊,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你说句话啊!别睡,快醒来!本王在和你说话,听到没有!!!”
女孩儿微笑着说“你能不能,叫我一声……一声,柔儿?”
“不说这个,你快点睁开眼睛啊……你不是说还要等我回来吗?啊?红柔……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牧大哥,我……我求求你,叫,叫我一声……柔儿。求你……”
耀月贴紧阮红柔的耳畔,语调颤抖“柔儿,你是我永远的柔儿。我的柔儿……”
少女含笑,慢慢闭上眼睛,去了。
夕阳之下,一座孤独的坟头上,墓碑刻着几个字。
‘吾妹阮红柔之墓
兄,牧离耀月’
马背上的花九枝,看着这一幕,从开幕到落幕,看着那个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终于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爱江山爱美人
牧离耀月返回隘阳城中,向阮碧峰告罪。
阮碧峰知道后,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没怪罪静王什么,只怪自己做长兄的失职,没给这唯一妹子一个以后,即便老早就知道她的心思,也还是亲手断绝了她的所有。
处理掉布都格尔偷袭的死士,谁都知道,多少血也换不回阮红柔年轻的生命,两人均沉默不语。
来到葬她的地方,静王与阮碧峰背靠背喝了许多酒,阮碧峰最后趴在坟头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并不见牧离耀月身影,这才察觉到手中的书信。
‘阮大哥,我牧离耀月对你不起,先是鲁门兄弟的命,现在是红柔的命,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命。我还不起你,只能以命换命,若你哪时需要,我定双手奉上。若你不要,那么我牧离耀月此生拥有什么,便分一半给你,除了花九枝,一切予你取要,绝不含糊。’
寒风中,马影渐消。
……
静王循着花九枝策马的方向而去,早看出他心中有事,却是一个字都不与自己透露,那必定与自己有关了。
牧离耀月火急火燎的追赶,即便不眠不休,追上他的马车也是十几日之后的事了。
下了第一场小雨的江南,更是别有韵味。
前方的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偶有琴声传来,不像是亲出他手,倒像是……
“吁——”驾车的车夫倒是比后面慢跟的静王先一步停车。
静王策马上前来几步,蒙蒙细雨中,看到的是一身黑锦的花九枝,下了马车。
这还是静王第一次看花九枝穿如此素雅的黑衫,容颜依旧,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霸气和威严,原来他不仅是谪仙,也是个不需要自己保护的顶天立地的男儿。
“怎么说走就走,你生我气了……”
“表哥。”
一声清丽的女音,打断了静王欲伸上某人面颊的指节。
马车上掀帘而出的,是一个女子,稍稍抓住裙摆准备下车,此时一只手向她伸出,女子感激的笑了,而后扶上了那只手。
牧离耀月看着花九枝对她那般温柔的眼神,和那几乎托起女子全部重量的手,后退了一些。
待那女子下来,牧离耀月看清了。
她并非多么美艳娇俏,倒是小家碧玉一般,灵秀美好,惹人心疼。和花九枝站在一起,也并非男才女貌,只是隐隐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和谐。像是花九枝这般的男子,该配的就是这般女子一样,知书达理,温柔礼让。不过于纤细,不过于娇柔,却叫人舒适安逸。
他倒是忘了,花九枝即便再美,也不能叫他女子。他是超越了他静王所见的任何人,可是还是个男子。终归,也是需要女子相伴才是合理的。
到如今,他静王初遇他,迷恋他,试探他,与他交合,都没有问上一句,你喜欢的是男是女。
也许,有时候认定了的事,就是个一厢情愿吧。
“表哥,这位公子是?”
花九枝道“朋友。”
女子笑意清浅适中,福了一下,道“公子安好。”
静王这才回神,颇有些尴尬,回礼“小姐安好。”这才向花九枝道“原来是花兄的表妹,敢问芳名。”
花九枝道“表妹,唐秀。”
牧离耀月赞道“好名字,唐门闺秀。正和你花九枝相配啊~”
这唐秀被赞的红了脸,这才回问“看公子与表哥关系甚好,敢问公子姓名?”
“噢,牧小七。”牧离耀月抱拳,而后说“对了,我不是你表哥什么朋友。”
“那是……”唐秀惊异道。
“我是他男人。”
唐秀愕然,像她这种深闺小姐,怎么也不可能全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一会儿就微微躬身,道“小女子唐突了,这位公子和表哥应该有事相商,唐秀先回马车了。”而后掀帘上车。
牧离耀月看着花九枝,他抹额上的红珠聚了雨水,摇摇欲坠。
“牧离耀月,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你什么意思?”凭直觉,耀月觉得他现在就应该立刻逃跑,一句都不听。
“江湖还是天下,你我有的选吗?”
耀月笑了笑,执起他的手,相握相望“江湖还是天下,你选江湖还是我?”
花九枝没有回答。
“天下还是江湖,我选你,不选天下。”
耀月放开花九枝,上马。
“等我一个月,回来就给你答案。在这之前,你把她给我解决好,你心里的到底是谁,我比你清楚!驾——”
……
大焱万历四十五年,静王回宫。
大殿之外,天子携众皇子重臣迎接静王。
行在金丝红毯上,迎接的徐徐目光,再没有宠溺,厌恶,小瞧,亦或是轻蔑。
有的,全部都是敬仰。
高高在上的敬仰。
万丈荣光之下的敬仰。
“牧离耀月,参见大焱天子!”
退兵三十里如何?
进殿搜身又如何?
“平身。”
“谢父皇。”
景华殿,百年如一,只此时多了几分肃穆,多是为了牧离刑天的殉国有关。
天家父子几人,落座。
朝臣殿外守候,时局紧张。
焱帝看着几经战火的众儿子们,感慨一声,缓缓道“此番征战,皇子们都长大了。大焱若不是有你们,怕是就此亡朝了。”
“父皇!”
“父皇!”
“父皇!”
“父皇!”
“你们都是我牧离焱的好儿子,好儿子啊!”
“可惜皇位只有一个,你们说,我该给谁?”
此时此刻,天下不敢一颤。
“梦阳,你镇守京畿有功,你说这皇位给谁?”
牧离梦阳跪地磕头,不吭一声。
“锡尚,你阻抗南蛮功勋卓着,你说这皇位给谁?”
“父皇三思。”叩首长跪。
“月儿,你说呢?”
“父皇……”牧离耀月叩头,站起身“这皇位,当然要传给心怀天下,博学天下,热血天下,征战天下,治理天下,守护天下之人。”
焱帝大惊,拍案叫绝。
“月儿,你说你是不是那样的人?”
牧离耀月想了想,道“父皇,儿臣只心怀一人,博学一人,热血一人,征战一人,治理一人,守护一人而已。如何担当的起天下?”
殿下哗然……
焱帝沉思片刻,问“那,若是这人就是天下呢?”
耀月笑道“父皇,这人有名有姓,又怎么会是天下呢?”
焱帝道“既如此……那,这人若是,死了呢?”
静王含笑,道“父皇,大哥若当年没有战死沙场,你是不是还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二哥若是没有守住隘阳关,你是不是就不将皇位传于他了?五哥当年若是没有和那个魔物同归于尽,你是不是就不认他这个儿子?还是四哥现下生死不明,他若是做了什么背叛之事,你是不是就将他斩首示众?”
“大胆!”
龙头宝座微颤,朝野内外一片哆嗦。
耀月抱拳,道“父皇,四哥此刻就在殿中,我途中就已将他救下,他没有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但是心却再也不在焱镜之内了。要罚要杀悉听尊便。”
“耀月,你敢违抗圣旨?”
牧离耀月摇头“父皇,我若是你,就叫四哥自己选择,是留是走!”
牧离耀月往大殿外走去,迎面而来的金甲寸步不让。
“我既守得住布都格尔百万大军,还会闯不过你们?”
人群渐渐让出一条路来。
“耀月,你决意如此,再不后悔?”天子声音自远方传来。
“父皇,儿子不爱江山爱美人儿!”
第一百一十四章:色艺双绝,可作画中舞
又狠抽了几下马屁股,牧离耀月疾驰在春风之中,心中畅快无比,将皇城远远扔在身后。
花九枝啊花九枝,本王为了你,都把大好江山给扔了,你还不把你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收拾干净,好生等着我牧离耀月的疼宠?
想到这里,花氏美人半怒半嗔的摸样浮现眼底,耀月夹了夹腿,不得已只得下马来,等着它自己‘消肿’!
途中茶棚里,耀月要了两笼小笼包,边吃边捉摸着怎么叫自己的大美人好好听话。想他那绝世武功,称霸江湖只看他何时有那份心情,若有所思之时,像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
耀月抹了抹嘴,付了银子继续上路。
自那晚凝香池畔的第一次见面,夜夜惦记的煎熬,牧离耀月实在没勇气再来一遍。本来是个可望不可即的人物,自己却是对他做尽了坏事啊!
可是到头来,能叫他心甘情愿雌伏于身下的,不是喜欢又能是什么?
花九枝,你总是骗我,可是你骗不了自己的心!
总有一天,本王会叫你说出那句话的,你等着!!
疾驰飞奔变成了风驰电掣,耀月只用最少的时间睡觉吃饭,其他时间全用在了路上,途中换了几匹马,十几天的路程用了几天就到了。
等看到几年都未见的石碑之时,上面还是不沾一尘的月白琼枝。
这是花九枝的地界了。
这百花林还是开的如此娇逸柔美,无论何时何季百花绽放,美丽无常。耀月往里而去,好似踏了千山万水一样,终于看见青山之中一点墨色的屋角。
终于到了近处,还是一样好看,和花九枝的人一样,骄傲的美人!
正正衣装,刚想上前叩门,摇曳的红灯笼晃了眼。
耀月抬头,思考这不相匹配的灯笼是不是为了欢迎自己到来的,里边丝竹声起,颇为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