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边关之时,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家公子,好在他适应力不是一般的强,倒是很快与大家打作一团,很好的生活在一起。这是边关将士没想到的。一开始大家都想着,皇城皇子,多金贵啊!看来还得他们好生侍奉才行啦。没想到,没过几天他便与大家一起到处巡逻,吃住都与大家在一起。大家也由一开始的排斥与疏远渐渐接受陵,这期间他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在他到边关的第二个月战争爆发。那时,他顶着将军的称号,做着普通士兵的事,同时尽着将军的责。这是后来熟识后,兵士们对他的评价。只是那时的他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任由大家打闹。
战事的进行一直不紧不慢,敌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那段时间,战事不紧可他的眉头从没有舒展过。果然,冬至,大军压境!而炎朝士兵显然不适应在极度阴寒的气候下作战,一开始就输得很惨,那段时间,他很少说话,一般都呆在地图旁,盯着那张地图思索着。
一个多月后,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也是那个计划让他一战成名,正式担起将军的名声与责任。
正面较量的节节败退让陵思索着其他方式。终于,他发现在三里关以西三十里有一处峡谷,于是他就制定了将大军引至峡谷,然后两头包抄的战术。
那日夜,他带领数十名骁骑战士,趁夜闯进敌军营帐。在对方没发现之前杀掉了数十名副将级将士。后来,失手让一人惊叫出声,然后便仓皇出逃。
十五人去,最终在出逃之时死掉了四人。只是,没成想忽逢大风暴。那夜,他们便在风雪中失路……
一直逃到早上,他们的马匹与人均是筋疲力尽。一路上杀伐不断,大军始终在后面紧追不舍。而援兵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后来,便是得遇当地住户木清,并为他所救。木清带他们一路向峡谷行去……
木清并非炎朝人。或者说……
他们失路已经离开了炎朝地界,而到了当时的邻国陈国。当时陈国也是入侵国之一。但是木清告诉他们,他不想打仗,也害怕打仗,虽为陈国人,但却是对于此次不义之战持反对态度的。
同样的一路由鲜血染就。等他们到达峡谷之时,已经只剩下三人了。他们均是身负重伤……
后来,借助那处峡谷,他们困住了敌军三千余人,同时派人带兵攻其营地……
双重出击,他们一时之间顾此失彼,炎朝军队倒也大获全胜!
这是冬季入战以来的第一场胜战。而且损失较小,那场战役,收复土地数百余里,俘虏敌军五千余人,而仅仅损失数百人。
南宫陵,便凭借这一战而成名。于是之后,他更加的提出新思想,在关隘周边高处建上塔楼,一览众山小的俯视周边,一般很难受人暗算,同时很快做出战略调配。并在低处挖地,建上防御工事与陷阱。
就这般,这场战役在对方勉力支持了两年后,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失败后,敌军终于无法支持战役,而主动向炎朝求和,签订休战协议。
那前前后后的三年里,陵未曾回过一次王城,只是在每年年庆与大家举杯同乐的时候,会望向王城方向沉默良久……他重订了军队军规,并带头执行。曾有一位与他很要好的兄弟,因为犯了规矩之酒戒,在当值的时候偷偷饮了酒,而被处以四十军棍时,他与那人一同领罚,每人二十。到底从小娇贵,那二十棍下去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但从那后,在无人犯过。后来木清以死相托,木遥便一直陪在了他身边。从那以后,众人才感觉他不在那么寂寞……
木遥来以前,他会长时间的沉默或是深思,没人看得清他眼中的纠结与深沉。是的,深沉。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他眼中多了一份深沉与深邃,少有人能看清。大家都记得的是,初来乍到的南宫陵贵气中带着份稚气。后来,渐渐的,眼中的深邃与狠厉不知怎么便侵蚀看他。那时身为他身边最受宠的副将郎云也不知。后来他常常忆起那时,只觉得战场的无情,让那人褪尽了温润……自从木遥来了后,偶尔还能看见他的欢颜……
陵前前后后参与战役上百场,受伤无数,能活着实属不易。多少次,从鬼门关徘徊一趟,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再后来便是战事结束,他便调回了王城。
离去那日,众人摆宴席数千桌,相送数十里。
“兄弟们,我南宫陵这辈子能遇到你们这帮血性汉子,值了!”说着一碗酒直接下肚“一敬兄弟们的生死相随,二敬兄弟们的信任,三敬死去的兄弟们,这第四杯,便是敬远在王城的国主,祝愿炎朝长治久安!”说完便是一坛酒豪饮起来!那天,他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只是来者不拒,直到支撑不住醉倒在酒桌上。那是近三年以来,他第一次饮酒!
只是,边疆将士始终记得,那晚的最后,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陵,面向王城大喊着“南宫颢!你好好做君王!所有杀戮与血腥,我来!”喊完这句便是大笑起来,随后便倒在了酒桌之上……
“国主,说任何人叛国,我都信!唯独,王爷,不可能!”郎将军语气有些哀伤道“那日醉酒,他口中一直念叨的,是您的名字……”
颢目光一凛……
“回到王城的他,便是血洗王庭。他手段狠厉,不出半年便是改换了大半的朝中大臣……”颢轻轻道,这时轮到了郎将军皱眉。但朝中现在真正有用的,却是他曾提拔上来的……颢心中说道。
“好了,回去吧!”颢道,接着便走了过去。而郎将军尚在思虑间……
☆、第一战
时至今日,颢怎会不明白他的目的。他杀的大臣都是反对派的。自自己执政掌权,一直有一批大臣心怀不轨,边关大乱时他们就数次捣鬼,想将他逼下位。直到陵从边关结束,没用半年时间,这批官员便是死的死,罢的罢……
再后来,便是朝政中一大批新面孔的出现,比如柳岩将军、尚书郎向奎……就算是现在,颢也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一批有真才实干的人,而且敢于直谏。一直,他们都以为他是迫于王爷的名声所以对他们听之任之,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是他最信任的人……而在这一切完成后,陵便完全赋闲在家。
他几乎不理朝政,也很少出席早朝,军队权利也全数交出。后来,称病告假,索性连早朝都不去了。真正做了一个逍遥王爷。只是……
即便如此,他还是以叛国的罪名赐以他一杯毒酒……
他心中忌惮的是他的名声,可他从未在意过;他介怀的是他的强硬手段,可他却在最风云时赋闲放弃一切……多可笑!
“王兄,你看……一开始,在意的就只是我一个人!而已!”颢轻轻道。他从未后悔过,即便是到了今日。可是,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没多问那一句!
如果能一直带着恨意,多好!可惜……
从一开始,他就做不到!
三日后,大雪铺天盖地而来,覆地三尺!
“国主,敌军似有整装待发之感,恐怕今夜不是一个安眠夜!”郎将军道,颢颔首。
“吩咐塔楼将士,务必打起精神,还有多调派些人手。”“是”领命的郎将军就此离去。
“主上……”声音缥缥缈缈而来,颢眯着眼“怎样?”
“主上,各要道都埋伏的有人……今夜定不会让他们安生!”那人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澜。
颢嘴角牵起一丝微笑“你们小心着点,他们必然是有了防备……”
没在答话,显示那人已经离去……
夜半
火光冲天,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国主,果然他们出兵袭击,不过还未突破谷口便被发现,现在已经陷入包围之中。”郎将军前来禀告,同时戎装待发,显然准备好即刻带兵而出。
“等等!”颢出声阻止“塔楼之辽阔,他们不会不知道……反而明目张胆的集军……郎将军,以你的机警难道看不出问题?”颢的话让郎将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恐怕,对方营地已经出事……”颢接道“吩咐下去,士兵全数离营!”
“嗯?”郎将军再次愣住,饶是战神一般的陵也没试过这般大胆的打法!但看着颢严肃的面容,终于还是一拱手便出去吩咐了。
颢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响哨,一只全身乌黑的鹰缓缓落下。颢将卷纸放在它脚上的匣子里,鹰便拍着翅膀盘旋着飞走了……
暗夜寂空,无声而去!
“希望来得及!”颢眉头紧皱。
“国主,士兵均已准备好,您与我们一同离营吧!”郎将军进主营,颢站在一处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国主?”
“嗯!给我五十人精骑兵,其余之人你带着埋伏在营帐周围……”颢答道郎将军疑惑“国主……”
于是那晚,争伐不休。次日中午,颢才领着只剩二十余人的队伍回到主营区。
“国主!”还直到门口,郎将军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国主,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四处找寻,只差去敌营了……”
“嗯!没事,回营再说!”颢眼底是隐藏着的淡淡的疲倦。
“此次伤亡如何?损失如何?”颢问道。
“启禀国主,方进行了清点,将士死伤三百余众,粮草没有损失。诛敌军两千人,且烧毁敌营粮草三百囤……”一将士上前汇报道。
“嗯!”颢揉揉太阳穴。
“国主,这次袭击敌方主营是‘黑骑兵’之功,不过他们似乎也损失惨重!”郎将军接道“国主,他们……”
“你们不必管!”颢出声阻止。“他们有自己的作用……”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国主,这一战到底怎么回事?”
“此次出击,敌方运用了障眼法。”在颢的示意下,郎将军解释道“敌军故意整装,他们是确定我们在监视着他们的行为。于是他们故意给我们信息,而且他们还派遣少部分部队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准备集中兵力偷袭我们的主营帐。这段时间以来‘黑骑兵’的名声日盛,于是他们在营帐附近放下很大兵力,是想诱他们前来,然后想一并歼灭。国主英明,看透他们的计谋,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了此番部署,同时……”郎将军顿了顿“国主亲率骑兵前去营救‘黑骑兵’……”说完这些,一些人还在惊骇中。他们想不到的是,敌方竟然做出了这般双全的陷阱。若是那一边有所疏漏,那么……
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啊!
☆、白诺
待众人散去,各司其职!此战众人俱是振奋不已,做起事来更是热情与尽心。
“国主,以后不要这般冒险了!”郎将军恭敬立在主帐内,“您是一国之主,若是有……这个国家怎么办!”郎将军那时没想到这点,后来反应过来心急如焚,但各处战役都还没结束,他也无法调出更多的兵力前去打探。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说过的陵的成名战……
“嗯!下去吧!”
这次是险胜!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差点折在了敌营中,若不是骑兵与暗卫还有隐藏的影卫拼死护卫……
不过,他的牺牲是最大的!
那些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却不想不少人折损在了战场上。
“赤木……伤亡如何?”颢问道。同样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主上,暗卫伤亡三十余人,影卫……八人!”声音首次的有了一丝情绪。
“嗯!好生安葬!”颢闭眼假寐起来……
他知道,暗处还隐藏着一股力量……是敌是友,他不敢妄断!
现在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现在云国恐怕已经加入了战争之中……颢烦躁的想到。到达敌营,也许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很清楚,粮草是来自云国的……
这才是他们能持续战争的原因吧!这也是五年前他们大败那么多次,却依然将战争持续两年的原因吧!炎朝地小!心,从不小!云帝怎会不知,所以多番或明或暗的打击,甚至是直接对别国提供物资援助……
“下了不少本钱呢!”颢目光深沉“不过,此番只怕你是要血本无归了!”
次日一大早,颢迷迷糊糊间就被闯进郎将军吵醒。等郎将军看到床上表情有些许迷糊与不耐的颢时才,才反应过来。
“国主……对不起……”郎将军急忙低下头道歉“习惯了……”
“什么事?”颢直接问道。
“敌军不足一夜时间卷土重来,现在正在三里关外,守军艰难应战!”郎将军整理情绪“国主!他们此次全为骑兵……战况于我们很不利!”
颢皱眉“低估了他们的恢复速度!看来,他们中有高人存在啊!”
颢并不含糊,很快的整理好装束便随兵赶往三里关。
白马之上,白衣男子一脸孤傲与不屑,一双星眸随发丝飞扬,任谁都得拜服,这名男子姿容俊美妖冶,绝胜女子!
颢一时呆住!
果然……
“南宫颢!”那人大喊道,两军对峙,一触即发“第一战让我大开眼界了!”虽是夸奖,却不见得有多少真心,语气中的傲慢不减。
颢大笑着“有幸!白诺公子!”
众人均是一惊,白诺?传说中的云国第一公子?那么……
是不是意味着,对手就是云国?
“南宫颢,果然是名不虚传!”白诺终于面目肃静,对着颢刮目相看“不过,你也不必纠结……我现在是云游天下的侠客,不属于任何国家……”
其中纠结任凭一般侍卫都能看得清。就算不代表任何一国,但他云国第一公子的名声却是任谁都认可的。故意这般强调,欲盖弥彰而已!
“白诺公子说笑了!炎朝的敌人,也不分国度!妄图侵占炎朝的人,就是炎朝的敌人!”颢不紧不慢的回道,换来白诺的灿然一笑“哈哈哈……南宫颢,你真是有趣的人!”
颢一番话,说没有在振奋军心,是假的!瞬间能看到众将士均是精神矍铄,先前的一丝惶恐也消失殆尽。
“要是我一早直接出兵,攻其不备,你们现在会是怎样的状况呢?”
“假设制定在实际之上!”颢倒是耐心的对道“如果真有那么大本事,有那么强的恢复力,炎朝现在已经是公子的囊中之物!”
“公子,不要和他多废话,现在这这样的环境下作战,他们是绝对占不了优势的!”泽国国主在一旁喊道。颢明显的看到白诺眉眼中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