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傲慢到极致的男人呢!颢心中评价道。
颢勒住缰绳,将士整齐的步伐向前将他护在阵中。军鼓擂,众人皆是肃穆以对,随时准备出击。
“杀……”几声怒吼,双方军队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战马飞奔、白雪纷扬,喊声震天!颢拔出腰间佩剑,终于也冲杀在了期间……
白诺手中一柄折扇,素白扇面,水墨飞扬!倒是很衬他瓷白的面容。他始终嘴角含笑,远远看着这场战役……
几名炎朝兵士冲到他前面,刀还未来得及举起,白诺折扇一挥,数枚飞镖已经取了那几人性命。周围护卫更是看的呆滞。随即,他一拉缰绳,白马顺从的转身而去……
这场战役持续了三天。
☆、夜会白诺
战况惨烈异常,死伤无数。颢站在高处,始终他都记得那日所见之景。
乌云低低徘徊,还有空中盘旋的无数秃鹫,这般寒冷的气候下,死尸的诱惑对它们是无穷的。满地的血迹、断肢残躯,还有肥肠、内脏……弥漫的血腥与死亡,令人作呕的欲望气……
而那些在战场间行走着的将士,仿若未见般,若不是见得多,何至于麻木至此!
“你也习惯了吧!”颢喃喃道,身旁护卫的侍卫只是迷惑对望“所以,即便对自己也可以那般决绝与残忍……”
为什么,我觉得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重复你的过程,重走你经过的路,重新经历你的感受……颢眼中一丝残忍浮起,如果不能做自己,不如不活!
“国主,这场战役死伤兵士九百人、俞将军和傅将军……”清点战绩的官员上前回禀道,颢紧皱眉头“嗯!好生安葬,名号清点清楚……清点一下现有的兵力与物资状况。还有敌军状况!”
“国主,此次战役敌军损失也很惨重,他们此番出击本来就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他们的物资只够支持五天左右,而且援助并未到!”郎将军回到“只是,他们这般出击是为什么?如果是耐心等物资来,潜伏下来,恐怕兵力能保存下来……”
“欲盖弥彰而已!”颢接道“你认为白诺真的只是近日才到的吗?他那日在战场出现难道只是偶然?他们是想赌一把!”
“若是我们因为他是云国人而投鼠忌器,那么我们必败无疑,而他们也能获得‘翻牌’的机会;而输了……恐怕,就是与云国为敌了!”
此番话一出,座下之人脸上血色尽失,而颢始终云淡风轻,仿佛并不是多严重的事……
“大家不必着急!做好自己份内事就好!”郎将军及时开口止住大家的惶恐与窃窃私语“现在我们站在理这边的!就算云国发难,也找不到理由的!大家做好自己的份内事,炎朝每寸土地都不能失去!”郎将军的话让众人再次镇定了下来,拱手一拜便退着出了主帐营。
“国主……”郎将军唤道“接下来,该如何?”大话说完了,该想对策了。
“你有信心吗?”颢发问,语气带着点试探。
郎将军沉默着,终于缓缓开口“他们会选在这个时间出兵的原因是,王爷……不在了!若是……”郎将军停住了,半晌接着道“炎朝在国主手中,郎云定会生死追随国主!护炎朝安宁!”
“嗯!”颢点头“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倒是随了他的死倔性子!”说完竟低低笑开了,留着郎将军一脸震惊与尴尬,笑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番战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结了……”颢自言自语着,郎云了解的退了出去……
“赤木,即刻去查看,他们的物资补充到哪儿了!还有派人查清白诺行踪及基本信息……”“是”短短一字后,只感觉一阵劲风拂过,便没了踪迹。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环佩声传来,“为何不问本人呢?”邪邪一笑,白衣男子冲窗跃进,如入无人之境。听闻声音的侍卫冲进来,持剑围住男子。
“君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男子不怒反笑,姿态自然悠闲。颢并没说话,只是一挥手,几人便退了出去。“上茶!”一童子将茶奉上。
男子倒没发难,端起茶杯便浅酌一口,故作享受之态。
“白诺公子前来所为何事?”颢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老朋友唠嗑一般。白诺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君上,还真是厉害呢!”白诺放下手中茶杯。
“我前来,并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看看君上是否安好!”白诺真真假假道,手中折扇轻敲手心,目光定定看着颢。
“不如公子愿,我很好!”颢接着他的话,并悠闲的坐在主座上。
“君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若你生在云国该多好!”白诺说话间走到颢身前,倾身而下,目光锁住颢。
云国向来尚男风,盛养男宠,甚至周边诸国上供都会奉男宠。而这一风气,只在云国!其余国家,大都不太接受这一风气。
“公子这般清丽佳人,难道想入主孤的后宫?”颢嘴角邪笑,目光却是别样的冷“若是公子有意,孤倒是很乐意!”
白诺愣了一会儿,迈步走开……
“白诺!”颢叫住将离去的白诺“容孤提醒你一句,炎朝不是羊羔,任人宰割!还有,人命不是游戏!玩火者,终自焚!”
白诺的身影伴着一串清丽的环佩之声消失在一望无垠的白雪间。
“玩火者?”白诺开口,风雪打在他的肩头“自焚者还不一定呢?不过……南宫颢,若不是你,这场游戏该多无趣啊!”
白诺是云国第一公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学。由此可见云帝对其的宠爱。白诺出身贵族,为王族一支血脉的后裔。后来,以才貌闻名后,便开始周游列国,行踪不定。只是,这番前来参与争战,颢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目的?
☆、小竺
白诺一脸冷漠的站在主帐内,陈国将军坐在主座之上,手抚腰间宝剑。“白公子,此番一战,双方损失均很严重。在这样下去……”将军有些许迟疑道“云国的兵力何时能到?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们……”
“帝君答应过的,何时反悔过?”白诺自顾自的赏玩着手中折扇,不经意道“将军是否太杞人忧天了?”
陈国将军准备说什么,却被下属止住。
白诺并未看他一眼,直接走出了主帐。
“云国?帝君?”白诺边走边嗤笑“阴谋家来得更像!”
“公子……”柔柔的声音传来,白诺心中舒服了点。“小竺,我早就说过了,这么冷不必专门在外面等我!”说话间,一身白衣的瘦弱男子顺从的跟着白诺走进了营帐,同时贴心的为他拂去肩上的落雪。
“公子,来,喝杯热茶!”小竺满脸含笑的将冒着热气的茶杯递给白诺。
白诺将茶杯在鼻子下一扫,随即便露出了少见的笑意,眼睛享受的闭着,薄唇微微上翘。“费心了!”白诺抓住小竺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历经寒冬的腊梅花瓣,寒冬树梢的冰……”白诺靠在小竺肩上,暖暖的气息喷在他耳际“小竺,一直,只有你最让我安心!”从始至终小竺未发一言,只是很温顺的任由白诺双手搂住自己,和浅浅的吻落在脖颈……
白诺身边男宠无数。是的,可以说无数!他可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基本他到过的地方,停留过的地方,都有那么几个男子或女子为他倾倒。很多人都知道的是,云国国都有一处府邸,那基本可以算作云都最大的男女支馆。里面住着上百男宠,甚至比之云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离开云都、云游各地之时,这么些年来,当他四处漂泊时,始终只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也许嫉妒但永远不会让他有一丝烦心,永远为他做好一切,无论是打理府邸事务,还是照顾自己的生活点滴。对于这个温顺、瘦弱的男孩儿!在他看来,小竺永远是男孩!永远都是那个瘦瘦弱弱、战战兢兢而又小心翼翼的小男孩儿!
一年冬,少年公子的他行在大雪纷飞的云都。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呢?现在的他想起来,仍会惶恐!王族后裔又如何?姿容又如何?争相推崇又如何?一切都只是权势的外在产物而已!就连府邸中,那些温婉少年,享受的只是他所带来的荣华与富贵。他们之间的争宠,他早已看遍,并不新鲜,只是,厌烦了!
那时那个瘦弱少年就是那样撞进了他的怀里。男孩身着单衣,寒风中男孩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浑身发着抖“对不起!对不起!”男孩声音颤抖,眼神像小鹿般,闪躲害怕!
没来由的,在看到男孩纯净的眼神后,郁结的心情大好。
“站住!小子,还跑吗?”一群人很快挡在了两人身前。但很快,领头的男子恭敬起来“白诺公子!”男人有些拘谨“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竟撞到白诺公子!”男人大声数落道,同时一手抓向男孩瘦弱的手臂。
“不要!公子救命!”男孩瞬间大喊起来“我不要!公子救命!公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让他们把我带走!公子,求求你!”男孩眼中渗出了泪水,男孩不管不顾的抓着白诺的下衣襟,苦苦哀求。介于白诺身份,男人始终没敢太大力拉。
“你们是哪里的?”终于白诺施施然出声阻止一群大汉的粗鲁行为。
那人停手“公子,我们是胭脂楼的!这小子是三个月前被买进来的。刚被训练好,却想着逃跑!”白诺一皱眉。
胭脂楼!胭脂楼是云都最大的男女支馆。里面的男宠质量或是数量可能不比白府,但也是云都数一数二的销金窟。里面的小倌都是通过了各种言周教,然后用来为贵族公子提供特殊服务的,甚至能满足一些有特殊兴趣的客人的需求。但是……
显然对于眼前男孩,胭脂楼无疑于是噩梦!从他一直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公子,我不是坏人!我是被逼的!我不想……”男孩话语有些许哽咽。“公子……”男孩惶恐,大概是以为自己会轻看他。想到这,白诺轻笑出声。
“好了,你们要多少?”白诺眼神淡漠的扫过众人。领头人咧嘴一笑,毕竟白诺作为风流公子的名声,几乎无人不知“买他进来的钱,训练的钱,还有在他身上发费的一切费用……”领头人似乎在忖度着该定个什么价位,才能让自己有利可图,而又是眼前的男人可以接受的价位。
“够吗?”白诺鄙夷一笑,随手掏出几张银票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接过银票忙不迭的点头,一脸讨好的笑。
两万俩!不够?开什么玩笑!于是先前一脸凶相的男子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算你走运!”男人临走不忘恶狠狠的看一眼男孩。男孩瑟缩着脖子,藏在白诺身后。
“谢谢公子!”男孩怯怯出声“我会报答你的!我会做很多事情的……”
于是,这个名为小竺的男孩成为了他白府内众多男宠之一。那么多年了,他始终温温顺顺的存在着,在他身边有序的处理着一切,也许他不懂,但慢慢的竟能帮他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还能将他的生活照料的井井有条。那么多男宠中,他是最最普通的一个,但却是让他最舒心的一个。他不会争风吃醋,也不会嫉妒他们,更学不来那些人的讥讽论调;他关心的是他开不开心,他在意的是他是否安好,他在乎的是他累不累……
“小竺,你最想做什么?”这一晚,白诺心情很好。这个话题是他们之前从没有涉及过,他总是能从心底心疼这个男孩。虽然他不是长情之人,也不见得是多友好之人,但唯独对这个小孩……
“一直陪着公子……”很久后,白诺浅浅的呼吸传来,被搂在怀中的人才喃喃出声。
他不傻,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计较。也许一开始只是报恩,可是后来……
虽然他知道,这个谪仙似的的男子或许永远不会有真心,但是……一瞬间的温情,足够他报答一生!
他奋力逃出胭脂楼,害怕成为万人可玩弄的娈童,后来,成为那个男人的专属,他该感到幸运的,不是吗?他只是个小人物,很多事情他无法自己选择,但在他能选择的部分,这就是他渴求的生活。
☆、弩弓
“国主”郎将军在帐外回禀道“陷阱终于装满了!”郎云调笑道。
“哦?”“他们明知那又陷阱,但还闯进去?”郎将军有些许不解“而且,他们似乎发明了新式武器。他们用的弓,竟然能够射那么高,而且有那种命中率……”
“弓箭的特制的。大概是从云国运来的弩弓吧!”颢淡定的回到“那种弩弓需三个人才能操作,这种高度与准度倒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开始行动了呀……只是,既然塔楼完全无用,更加明显得陷阱,他们又是怎么避不开的呢?”
距上次一战已经过去半月了,这期间双方均是一致平静,均在暗中储存实力。
那日一早众人才发现,塔楼下的陷阱中数百敌军精良部队全数折在陷阱之中。塔楼之上的士兵也被远程弩弓杀死,所以,如果他们没折在陷阱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国主,通过查看尸体,这些人恐怕并非被陷阱内的机关杀死。”郎将军回到“看来暗中还有势力存在!难道是黑骑军?”
颢只是凝眉不语。他心中清楚的很,这件事并非黑骑军所为,那么,应该还存在一方双方都未察觉的势力。现在看来,是友的机率更大。“这件事需彻查!”颢发令“恐怕现在对方比我们更着急了!我们必须首先将隐藏的势力找出来!”
郎云一拱手便离去。
这期间,双方均是整装待发,边防地区均是加强防备,所为枕戈待旦大抵如此。
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让人难以心安。颢在主帐之内踱步,显然心中在思索着什么。将一切事件前前后后梳理一遍,包括前一次夜闯敌营时的神秘势力,加上此次的全歼敌军,他心中渐渐清明。只是,现在重点当是如何在白诺之前找到他们……
“国主”人未到声先至“国主,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了!在珞珈一带,是否现在派兵前去?”郎云询问。
“嗯!”颢脸色稍霁“即刻派重兵前去!”
玉门关
两军对峙,却谁也不肯先发兵。寒风依旧在呼啸,整齐的队列依旧不免寒风侵袭。双方仅带兵百余人。这是应白诺之言,说是有重要礼物相送。当郎云从珞珈回来说是去晚了,所见只是一个残存的战场时,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招。
“国主,等这么久就是想我亮出底牌么?”白诺依旧骏马立于军前,素白衣裳在白雪覆地的战场上莫名生出一种肃杀与荒凉。颢不置可否,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