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有悔慕容冲(1)——八窍疯灵

作者:八窍疯灵  录入:10-22

其实画中的主要部分是一只在云彩缭绕之中的七彩凤凰飞舞,在这么一个被各种各样的龙包围的房里,正中位置却是一只凤凰,又被黄纱所遮,倒是令人有些不解,这彩凤正低了美丽羽冠凤头向下啄食竹叶。而素衣仙童却着墨不多,站在画的下方,迎着凤凰的方向,双手捧了几枝竹枝举起正在嘻笑戏凤。七彩凤凰固然形态优美而颜色绚丽。然而这幅画吸引人之处却是这个大概八、九岁的素衣童子,粉脸笑颜,唇鼻完美,眉目无暇,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神彩照映散发出来,便是灼灼光华。衣裳发丝飘逸,仿佛能感受到微风从那个方向拂来,随风起舞一般。宋西牛呆呆瞧得忘形,盯得久了,愈发觉得童子生动灵活,仿佛便要转动美目,笑着从画中踏出一般。倒吃了一惊,终于惊醒过来。此时才感觉得到心跳、呼吸恢复,只想:想不到人有如此美貌,竟有摄人魂魄之功,凡人不能生成这样,这定是天上仙童无疑。又一想:不对,若是人间没有,画家又怎么会平空画出这个样子来?只在心里疑惑,此时才瞧见画上还有两行字,写着:凤凰舞兮天尽头,凤凰凤凰归来兮,为我停留。也没有题目,落款印章注脚统统皆无,不知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十三、乌桓极乐顶

宋西牛满怀欣赏赞叹,只想,皇宫里的物事果然都是令人惊奇的宝物,平常见也不见不到。这时才发现四周是真的昏暗,只因看那幅画入了神便不觉时间过去,不知何时天色已晚,依依不舍的放下纱帘罩住。出了这殿,一时有些找不着方向,遇到两个秦兵,宫里的人都是晋公亲随,瞧见他一个人在这里出现也有些奇怪,便一路将他带到皇帝寝宫不远处的另一座有士兵看守的殿方才离开。宋西牛走进,屋中一张大胡床,拓跋寔坐在对面正中,左右各靠坐着已经醒过来的阿宽、阿泰,三人正在说话。宋西牛因自己的贪玩离开这么久觉得有些惭愧惴惴,走过去床边站定。三人都没大管他,阿泰正说道:“属下觉得这皇宫有些古怪。皇上后宫三千佳丽,这么多人,怎么会平空消失,踪影全无?若是逃走,看这样子又不像是慌慌张张出逃,倒像是早就得到消息,从容不迫又故意掩人耳目的出了宫。”这话正合那瘦秦兵的疑问。

拓跋寔也道:“正是,我也想晋公这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要赶快离开的好。”

阿泰道:“只是咱们想走也不容易,怎么皇上……”顿了一顿,警觉瞧了门窗一眼,道:“怎么皇上又派了使者过来,这不是与虎谋皮?现在更不好办了。”代国使者来时,阿泰仍然在昏迷之中,后来是阿宽悄悄告诉了他皇上假冒使者也来了长安的事。

拓跋寔小声道:“他是为了那样物事而来。”

宋西牛在一旁听了,只想,原来代国皇上不是因为关心太子安危前来,而是为了什么物事,不知说的是不是那个木盒?那时候木盒本在他们代国人手里,只因中途出了差错,太子亲自过来追查,这么久没有回国,现在便连皇上也出动了。正要插嘴说话,拓跋宽小声道:“咱们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拓跋寔、阿泰都道一句:“正是。”一时无语,拓跋寔转而瞧见宋西牛,笑道:“你救过我一命,我曾答应过可以满足你一个请求。现在代国应约出兵,苻坚逃走,苻柳入了皇宫,代国也派了使者前来迎我回国,看来咱们性命之危可解,你有什么请求尽管提来。”

宋西牛跟着太子见识了皇宫,又跟拓跋宽做了兄弟,只觉满足得很,本来再没什么请求。然而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咚地一声利落跪倒在床前,脱口而出道:“小的只有一个心愿,我父母兄弟都已过世,只在早年有个妹妹卖给略阳一户人家,我想找回妹妹,今后兄妹一处令她少受些苦,请太子帮我。”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暗暗吃惊,因他这个妹妹幼年时卖出,这些年来他几乎从没有想起过,还以为早就已经把她忘了。没想到此时想也不想便能说出。

拓跋寔道:“这事极容易,你起来,我答应你了,到时派人去找便是。”

宋西牛喜极,虽然突然提出这个请求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一旦提到,这愿望便变得十分热切起来,恨不得太子现在就能出宫去,希望马上兄妹相见才好。只想,我现在跟了太子,生活安定,然后再找着妹妹,兄妹团圆。我一定好好努力,获得最好的条件照顾她,给她好吃的,让她住好房子,给她漂亮衣裳首饰,再不让她受一点苦,不被人欺负。如此越想越是急切期盼兄妹重逢的一日。

阿宽听到也有兴趣,连声问:“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宋西牛想起兄妹重聚,止不住心喜,道:“她叫小瑶,比我小两岁,大概三、四岁的时候就卖了,那时候好像很可爱的,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想了一想,道:“我只记得在她洗澡时胸口有个铜钱大小的红色印记。”

阿宽爽快道:“成,你妹妹就是我妹子,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找她。”

说着话,宋西牛又替阿宽挠了一回痒,便各自睡觉。晚上做梦梦到妹妹模糊的身影,还是三、四岁时那么大,那笑脸却仿佛是画中看到的仙童那般美貌无暇,兄妹相见,在梦里甜蜜笑醒过来。

第二日,晋公更加大规模,轰轰烈烈的搜寻追杀苻坚,除了一支两万人的主要部队防守京城治安,以防王猛或是其他国的人趁乱带兵来袭,其他四、五万人均派往各处搜寻追查苻坚下落,又出了悬赏通缉榜文,联络赵公、燕公等各支起义队伍共同查找,严令各州有匿藏或是知情不报者同罪。便是要令苻坚插翅难逃,无处藏身。

拓跋寔现在却已经没有在蒲板时那么发愁,气定神闲负手站在窗前欣赏宫里花鸟,要不然便是高卧不起,宋西牛此时却心急离开,上前劝道:“太子,你不是觉得这宫里古怪?想要早走为妙么?咱们为什么不设法离开,还呆在这里呢?”

拓跋寔道:“现在晋公忙乱,不是时候。”其实他们现在仍是被晋公软禁,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己。

宋西牛劝道:“正是因为晋公现在还忙乱,咱们或许能离开。若是等晋公一切安定下来,登基立了国号,到那时他便掌握了主动权,太子岂不是成了他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拓跋寔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悟道:“此言不错。”忙叫来人,门外众多秦兵便进来一个,宋西牛悄悄打量,瞧这人身材瘦高,长相甚是普通,只是长脸上嘴巴一边略高一边略低,显得有些歪。拓跋寔便对这歪嘴士兵道:“你去报晋公,就说我要见他。”歪嘴士兵应声去了。

宋西牛正自放心一些,拓跋寔反回身望了他,微有笑意,道:“都说汉人狡诈,论打战不行,论心计却是最深,果然你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小童便已能想得这么周全,只可惜你以前没有受过良好的培养学习,若不然恐怕不得了。”

宋西牛瞧他说话之时似笑非笑,也不知这话是褒还是贬,他对帝王家的心理总还是有些琢磨不透,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太子总是和颜悦色,待人宽厚,然而只是因为现在身处险境的权宜之计,太子身边只有他们几个知心的人相助,算得患难之交,因此宋西牛也知道这不是太子的真性情。一旦境遇有变,脱险回国之后,不知太子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太子身边定然追随者众,象他宋西牛这样微不足道的人恐怕便难近身,便是杀了也不可惜。

宋西牛能够想到这一点,自也是因为他天生聪明,而且随着见识增加,这种聪明和悟性渐渐明显,他此时已明白伴君如伴虎。而解救的方法,一方面是要投其所好,尽量摸准‘君’的性情脾气,极尽奉承之事。另一方面,便是要增长学习见识,增加自己的份量,变得有可供帝王利用的价值,最好是像王猛那样让皇上倚重。

不多时,歪嘴士兵来请太子去见晋公,宋西牛便也跟着。这时阿泰、阿宽都不便行动,因此总是宋西牛跟随太子身后。几人来到议事殿,一眼瞧见晋公身着龙纹便服坐在正面,周围两边席上鲁将军等十余大将正纷纷站起来。晋公又道:“这么多人总不会飞上天去,继续再找,死活不论,一定要找到。”显然他们刚刚结束一场关于追查苻坚的商议。除苻坚身后立着的两名随从,鲁将军等人应了各自退出。晋公方望了拓跋寔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并不起身,只指了离案最近的右首席垫,道了个‘请’字。又道:“太子先说找我什么事?”

拓跋寔走近坐下,开门见山道:“代国依约出兵,父皇亲征,我也随晋公你一路入长安进了皇宫。再留下只会碍事,又正好父皇派了使者来迎,我想是时候该领了晋公交付的河、怀两地道辞离去。”

晋公对这话似乎在意料之中,只微微一笑道:“现在恐怕太子还不能回去。”

拓跋寔是有备而来,闻言变了脸,立起道:“莫非晋公想扣留我?咱们两国当时修下合约,如今事成,望晋公信誓践约,如今我父皇自云中率兵数万入秦陈兵,大军到长安也是指日可待。晋公,以你现在境地,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吧。”

晋公忙摆了手,呵呵笑道:“误会,误会,太子言重了。我说的太子暂时不能回去是另有其意,请稍安忽躁,坐下听我慢慢说明。”

拓跋寔‘哼’了一声,道:“我倒不明白,这长安城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原因。”

宋西牛从旁细心观察,太子愤怒质问,晋公神色不动,与上次晋公、薛伽起争执时情形相似,均是对手言辞慷慨,晋公处于被质问的一方,似乎受辱,然则暗地里每次都是他占了上风主动。可见有时候,瞧起来凶的一方反而是不那么厉害的,只觉这种现象倒颇具趣味。听得晋公转而道:“太子知不知道乌桓独孤部领地有一处山崖唤做极乐顶?”

这话来得突然,拓跋寔怔了一怔,显得莫名其妙,道:“知道,如何?”

宋西牛正两边观察得有趣,听到这里便在心里大喊一声‘我不知道’。只因晋公既然突然提起这地方肯定是有其原因,而他不知道就不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失了许多算计和观察的趣味,这便是见识少的坏处,便觉懊恼不已。却听得晋公又问:“你觉得极乐顶地形地势如何?”宋西牛忙用心听了。拓跋寔仍是不明白情况,疑惑道:“普普通通一座山峰,并没什么特殊地形地势,况且离秦国也太远了。中间还隔了个凉国。”

苻柳追问一句:“离燕国呢,是远是近?”

拓跋寔想了一想,道:“离燕国隔了我代,距离跟秦国差不多。”终于忍不住询问:“晋公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苻柳点头道:“不错,极乐顶极其普通,况且又在弱族独孤部领地,但是它有一个特点,就是离秦国、燕国、东晋这三国的距离都是差不多远近。”

宋西牛把这极乐顶的地形听明白了一些,拓跋寔却更加不解,满脸疑惑,不明白苻柳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地方感兴趣。苻柳不急不忙从案上拿起一卷黄绢递给他,道:“燕国皇帝发下英雄贴,邀请各国头目于下个月十五往乌桓极乐顶召开万国大宴。”

十四 慕容垂其人

宋西牛听得稀奇,拓跋寔却是目瞪口呆,呆得一呆,忙将黄绢展开阅读,宋西牛在后看得清楚,果然是燕国所发请贴,请秦国皇帝参加。拓跋寔一脸不可置信,反复看了数遍方道:“这,这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慕容暐这黄毛小儿要做什么?想效仿春秋争霸会诸侯?”顿了一顿,愈发质疑道:“七年前他父皇慕容儁死于壮年,十二岁的他幼年登基本就是个笑话,只是那时还有他英勇的四叔父大司马慕容恪理政,可以将内外管理得井然有序。果然,今年慕容恪不过刚死,慕容暐便要胡来。他当把这些国家凑到一起是游戏好玩吗?”却说燕国开国皇帝慕容皝死时传位于嫡世子二子慕容儁,由第四子,打仗英雄的大司马慕容恪扶助,慕容儁壮年早死,慕容恪又扶立慕容儁年幼的第三子慕容暐登基,这些宋西牛自是不大清楚。

苻柳镇定道:“慕容暐是不是当这是一场游戏我不知道,只是咱们都知慕容铁骑决不是好玩游戏。如今秦国现状,恐怕我要作为秦国代表出席,太子也可以做为代国代表前往,咱们正好同路而行,这便是我说太子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

拓跋寔奇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慕容铁骑纵然厉害,秦、代两国联合也不会怕了他。眼下晋公多少大事忙不过来,难道当真甘心受这黄毛小儿调遣,这个时候眼巴巴赶去极乐顶赴这什么万国大宴?”

苻柳道:“太子也不必口口声声以黄毛小儿相称,其实燕国皇帝今年也有十九了罢,你们相差不了几岁,我瞧太子就能干得很,何况慕容暐已经登基多年,恐怕再不能把他当无知小儿看,再说他四皇叔慕容恪虽然新死,慕容家族厉害的却另有其人。”

拓跋寔断然道:“慕容一族当今最出名的便是慕容恪,他家还有谁能有他这般光彩战绩?”

他们说的这些,宋西牛统统不知道。慕容恪当年随父皇,也就是燕国开国皇帝慕容皝东征西讨,为建立燕国立下赫赫战功。在父皇死后又辅佐二哥慕容儁称帝,继续开疆拓土,可惜慕容儁英年早逝,又是慕容恪无私扶立慕容儁的第三子世子,年仅十二岁的慕容暐登基,直至今年(567)病故。一生英勇善战又忠诚无二的事迹天下闻名,纵然燕国慕容人人能征善战,又兼貌美,一族群星闪耀。慕容恪也绝对是光彩之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因此拓跋寔以为慕容家族之中再无人能与之媲美。

苻柳镇定道:“慕容暐是不是当这是一场游戏我不知道,只是咱们都知慕容铁骑决不是好玩游戏。如今秦国现状,恐怕我要作为秦国代表出席,太子也可以做为代国代表前往,咱们正好同路而行,这便是我说太子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

拓跋寔奇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慕容铁骑纵然厉害,秦、代两国联合也不会怕了他。眼下晋公多少大事忙不过来,难道当真甘心受这黄毛小儿调遣,这个时候眼巴巴赶去极乐顶赴这什么万国大宴?”

苻柳道:“太子也不必口口声声以黄毛小儿相称,其实燕国皇帝今年也有十九了罢,你们相差不了几岁,我瞧太子就能干得很,何况慕容暐已经登基多年,恐怕再不能把他当无知小儿看,再说他四皇叔慕容恪虽然新死,慕容家族厉害的却另有其人。”

拓跋寔断然道:“慕容一族当今最出名的便是慕容恪,他家还有谁能有他这般光彩战绩?”

他们说的这些,宋西牛统统不知道。慕容恪当年随父皇,也就是燕国开国皇帝慕容皝东征西讨,为建立燕国立下赫赫战功。在父皇死后又辅佐二哥慕容儁称帝,继续开疆拓土,可惜慕容儁英年早逝,又是慕容恪无私扶立慕容儁的第三子世子,年仅十二岁的慕容暐登基,直至今年(567)病故。一生英勇善战又忠诚无二的事迹天下闻名,纵然燕国慕容人人能征善战,又兼貌美,一族群星闪耀。慕容恪也绝对是光彩之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因此拓跋寔以为慕容家族之中再无人能与之媲美。

苻柳语气轻淡,道:“此人便是慕容恪的五弟,皇上慕容暐的五皇叔慕容垂。”

拓跋寔闻言摇头,否定道:“我倒也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毫不出众,根本不能与慕容恪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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