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悯好似没听懂他说什么,愣了半晌,才慢慢阖上眼。岫昭只想着要他消气,转眼含了一口面,亲自喂到了他口里。
阗悯口里温温软软地都是面汤汁水,反射着咽下了肚。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岫昭笑得一脸灿烂。红衣衬得他面若春花,出奇地清俊。阗悯忽然伸手扣住岫昭手腕,未等他反应过来,将人粗暴地扔上了床。
床板因承受了岫昭的撞击,发出砰然巨响。所幸够结实,并没有被岫昭的俊骨磕破。岫昭疼得直不起腰,后背快要散了似的,一瞬间不能动弹。等他再想撑起身问阗悯想肉搏的时候,阗悯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床边,下一刻将他死死按在了床上。
岫昭张口想说,阗悯的手掌捂住他口,拇指一顶,将他下巴抬了起来。岫昭雪白的脖颈上一条细细的红痕,像是刚才碰到的擦伤,异常妖艳的泛着红。
岫昭咬着牙恨道:“我不过喂你一口,你至于对我这样?你气归气,要把我弄死了才罢休。”
“不是说,二十就该会那些事?…………”兴许是喝多了酒,阗悯眼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反而有种捕食者对猎物的专注。“你亲我,就是这个意思吧。”
第197章
(……不和谐解不了锁的部分省略……)
两人沉迷在对方给予的欢愉中,不知不觉在床笫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龚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珞苑寻人,听到自家主子的叫床声,慌慌张张地包下珞苑,把闲人都赶去了百步外。
次日中午阗悯方才醒转,在床上想了许久才忆起昨日是岫昭带他来此地嫖乐。他脑中一时想不起别的,只记得做了一场极香艳的美梦。
阗悯从前也有醉过,却未像今日一样睡这么久。他身体并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反倒是十分舒畅。房间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地上半盒脂膏歪在一旁,好似在控诉着糟蹋的人。
阗悯欲翻身下床,却被锦被下的凌乱吃了一惊。点点梅花样的暗红落在床单上,看痕迹的确是人血。而他自己的身上也诸多痕迹,指甲印和红痕尤其多。他略一回想,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他只记得最后同一个女子进了这房间,随后就喝了许多酒。
岫昭没有在这里,是不是气得独自回王府了?他是不是看到他做了什么……阗悯一阵心虚,迅速地穿好衣衫。从前他要求岫昭不得有其他人,这回轮到自己,心中各种复杂。他刚推门而出,便被门口的姐儿撞个正着,对方一身青色长裙,笑晏晏道:“公子可是醒了,可要奴家准备饭食?”
阗悯道:“我想打听一件事。”
女子道:“公子请说。”
“昨日我和谁在里头?”
青衣女子想了想道:“昨儿公子是点了小圆,让人跟着进了。她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姑娘,公子可是头一个客人。”青衣女子掩着嘴笑,似是对阗悯的眼光颇为赞赏。
“那她几时出去的?”
青衣女道:“这个奴家不知,公子可是要找她?”
阗悯想了想道:“去叫她过来。”
小圆来时依旧穿着昨晚的一袭浅紫花裙,细嫩的粉腮透着珍珠色的微光,二八年华,正当青春年少。阗悯看着她进屋掩上门,问道:“昨日是你在这儿?”
小圆顿时红了脸,在袖内绞着双手,头低得不能再低:“是奴家在这儿伺候公子。”
阗悯明白了几分,又道:“我有没有……”他顿了顿,皱着眉道:“你可愿跟我回将军府?”
小圆吃了一惊,随即又欣喜地抬起头:“奴家愿意。”
阗悯心中虽有些存疑,不过也不好在这人多嘴杂的地方细问,只想着先把人带回去,若是有什么,也好给人一个交待。
少女心里却又有另一番心思:她从来没有见过阗悯这么好看的人,昨儿有机会同处一室已是幸运,若是他以为两人之间有了什么而赎她,那她也甘愿跟他走。
两人之间短暂地达成了一种默契,都心照不宣地不提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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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昭天刚亮的时候就离了珞苑,走的时候甚是狼狈,冷汗流了一路。
龚昶瞧着他走路也不利索,心疼在心里,暗怪阗悯不该这么难为他。岫昭回了王府便入室洗浴,也不让铃音近身服侍。龚昶心道他不想人知晓,亲自去王府的药房替他寻了一堆各种用途的膏药。
岫昭浴毕裹着身径自回房,连内衣也没穿。龚昶担心着跟着,岫昭也只让她留下药离开。少女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道:“王爷不能这样,我去寻太医来。”
岫昭一听煞白了脸,只道:“别多管闲事。”
龚昶急道:“这怎是多管闲事了,您这么走回来,也不坐轿骑马,我就知道有事。”
岫昭道:“你见了就见了,别说出去。”
龚昶捏着拳头:“阗悯把您弄成这样,我去找他算账!”她心中只道是阗悯对不住岫昭,把人弄成这样还让人独自回来,是个负心薄情之人。
“不用,你只当没看见。”岫昭淡淡道:“这几日让厨房熬点粥送我房间,外人一律不见,若是宫里来人,就说我病了在修养。”
龚昶皱眉问道:“只喝粥?”
岫昭甚至连粥都不想喝。只是怕她问太多节外生枝,才多提了这么一个事。
“那阗悯来了怎么办?”
岫昭侧过脸,背着光道:“打发他走。”
龚昶一时间不明白他,心中干着急:“林叔也不能说吗?”
岫昭此时很不打一出来,这劳什子美人计就是林宣献的计,结果弄得他这般难堪。他也未见过别人有这么难受过,到自己身上,就………错在不知节制,与阗悯做得太久。他昨夜的荒唐行为至今记得十分清楚,早晨醒来觉着无法面对,忍着疼逃了回来。
阗悯如何想他,今后会如何对他?岫昭只想恢复两人先前的关系,即便阗悯不理他,他在他面前仍然是那个万人之上的王爷。这种关系的改变非但不能让他安心,反而生出一种不能掌控的害怕来。岫昭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憋出一句话:“不要他管。”
龚昶心道谁能管他,软道:“您不说林叔哪儿会放过我,左右我也瞒不住他。”
“他问你就说吧。”岫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龚昶退下。
龚昶无奈,又看了他几眼,这才低头出去了。岫昭手抓在床柱上,犹豫了许久才跪上了床,抽了许久的气,一拳击在床板上。他一低头,宽大的衣衫滑下,身上全是昨夜阗悯留下的印记。“小混蛋。”岫昭嘴上骂他,心里又没有真计较,反是矛盾的很。他难受着躺下,又寻了药膏,忍耐着自行涂了,这才趴在软枕上思索日后见到阗悯怎么办。
躲是不能躲一辈子,过了初一还有十五。就当这事没有过,要是阗悯看轻他,日后借此羞辱他,那他便与他断了关系。岫昭恨恨地想着,阗悯昨日可是连一句喜欢也不曾对他说。他是正泫的将军又怎样,左右不是他的人,断了也不可惜。
他遇事只往坏处想,阗悯于他早已脱出了掌控,越是喜欢越是没办法放下。只暗示着自己不去过多在意,回归先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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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昶自打岫昭房里出来,就暗自打定主意去将军府一趟。她要看看阗悯是不是真当岫昭的伤无所谓,又或许阗悯有什么苦衷和难言的地方,是她误会了他。
她从早晨蹲到晌午,将军府的门口不见阗悯的影子,愤然想折回珞苑去,忽见着有马自远处驰来,马上的不是阗悯又是谁?只他的腰间还抓着一双手,一双细嫩的小手。
龚昶目无表情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忽地冷冷一笑,抽出了腰间的鸳鸯钺。她许久没有动过真怒,也一直相信阗悯对岫昭是好的。可这份相信被岫昭的惨样和阗悯的行为击成碎屑,散得不知所踪。
阗悯在与岫昭有亲之后竟然带女人回家?他是不是连岫昭受伤都不知道?无数想法在龚昶脑海中飞旋,她无法说服自己的理智,鸳鸯钺带着凛冽的杀气抛出,直取阗悯的马首。
一道白光闪过,鸳鸯钺在静谧的空气中划出长长一道弧,眼见着要斩阗悯的坐驾,忽听一声脆响,阗悯的长剑出鞘,堪堪格在那旋转的精钢上。龚昶眯起眼,手腕一勾一抽,将一双武器撤回握在掌中,斥道:“将军外出许久,可是嫖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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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阗悯一惊,面上有些不自在,低道了声“龚掌柜。”
龚昶见着他腰上的小手动了动,把阗悯抱得更紧了。她被这细微的动作气得上火,大声问道:“将军后边坐的是谁?”
要是换一个人这么问阗悯,阗悯大概不会理。可龚昶为他拼过命,两人的关系也尚好,自然不能当做普通人对待。他一时不知怎样解释,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这一行为无疑让龚昶当做了他默认。少女握着武器走上前去,打算看一看他身后护着的女子。
小圆虽是坐在阗悯身后,可眼见着他拔剑,吓得不敢乱动,只得紧紧抱着他腰。直到龚昶走到跟前,她才看清对方是一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年轻姑娘。她心中的惧怕散了一半,红着脸道:“姐姐,我没有要抢将军的意思。”
龚昶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她把自己当做了情敌,以为自己是来争阗悯的。她一时羞愤,怒道:“你说什么?!”
小圆被她一吓,声音低了几分,似是急了:“是将军要带我出来,我,我…………”
她不说还好,一说龚昶便明白过来:岫昭离开的时候阗悯还在熟睡,这女子竟是他从珞苑带回的。龚昶咬着牙忍了许久才劝服自己不要动手,转身道:“王爷叫我不要管,我不管!你们要怎样,我都不管——”
阗悯忽然喊住她:“龚掌柜不要同他说,待我弄清楚。”
龚昶回过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一向心高,你伤他他能当作没事,这……”她指着躲在阗悯身后的小圆:“……不让他知道?他是聋子瞎子么?”
阗悯道:“他不聋不瞎,为什么要带我去那儿。”
龚昶一时语塞。岫昭为什么带阗悯去青楼她也不知,可男人去那儿也就只有一件事。岫昭这些年都洁身自好,断然不会自己去嫖。可是为什么又带着阗悯去?她一时想不通,只得一跺脚走了。
小圆见她离去,松了一口气,问阗悯道:“那位姑娘可是将军的……”她只道阗悯这个模样的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也再寻常不过,若是能容得下她,她也不打算别人争什么。
阗悯皱了眉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府里去,不想回答她的这些问题。他这会儿心中依旧过不去,回想起岫昭带他入妓院的事,也想问一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回府里白猫就跑了过来,贴着阗悯的腿蹭。阗悯心一软弯腰抱了起来,对猫道:“是没吃东西?怎么跑这儿了?”
小圆见这猫生的一双鸳鸯眼,琉璃珠似的好看,伸了手要摸,刚碰上猫头阗悯就抱着挪了开。“它怕生,小心抓到你。”她本想说她不怕,又见阗悯没给她玩的意思,想来是这狮猫太名贵,不能让她随意玩。
两人一前一后,刚进前院,就遇着了王宇。王宇像是刚吃过要往外头去,这会儿眼神一直往阗悯身上飘,看了阗悯又看他身后的小圆。阗悯朝他一点头,刚要错身而过,王宇拉住他手臂笑道:“阗兄昨儿没回来,是和这小姑娘在一起?”
不见阗悯回应,王宇又朝着小圆嘿嘿笑:“原来阗兄好这口?把人带回来,就不怕舒将军想不开?”
阗悯只想呼他一拳:“别胡说。”
王宇又问小圆:“姑娘是哪家千金?府上何处?”
小圆低着头不敢抬:“…………奴家自珞苑来。”
这回是王宇的面上精彩了。他忽然欺进阗悯,在人耳朵边低道:“以前我总以为阗兄是正经人,也尊重阗兄的意思。可阗兄带这个回来,是说我比不上她么?”
阗悯推了一下没把王宇推开,侧过脸道:“与她比,你不嫌丢人?”
“不嫌。”王宇倒是不怕阗悯动手,愉悦地瞧着他的侧颜,心中大呼极品:“既然她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阗悯看着他道:“别挡路。”
小圆在后边见着他二人剑拔弩张,声音却小,不知说了什么,既好奇又怕。王宇这些日子早把阗悯性子摸了清楚,只在他面前胡言乱语,有机会就追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