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红帘几度,春宵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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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日岫昭见到叶凌,宫里也传出了消息:正泫召阗悯进宫议事。
  皇帝好似不知岫昭带着阗悯逃跑一样,也没有去追究此事。舒桐传话来王府的时候恰好见着龚昶,久未见面的两人紧握双手,忍不住说了许多私话。阗悯出行在即,舒桐打理完了将军府的事务,便来了王府。以往阗悯到哪里,他就到哪里,这回正泫好似故意要让他们分开,独留他在京城。他的反抗并未有任何作用,正泫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意思,只让他代阗悯管理将军府。
  皇后洛子芸顺利回了篁明宫,一时间宫中不少的太监宫女们心思又活泛起来,与先前得势的打成一片。兰璟亭不知有何缘由,没几日便称病不上朝,将大权暂时交了出去。正泫依旧关心他,让最好的太医替他诊治,只是人甚少去桑雎宫了。
  朝中和后宫的异变让不少人提起了心,有人说兰璟亭要失势的,也有人传他要被贵族们清算。谁也不明白正泫这态度是什么意思,只隐隐约约地觉着事情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传得满城风雨的岫昭谋逆案也无人再敢提起,仿佛随着蒋恺的死亡一并埋入了坟冢。这个权倾一时的酷吏就像是一粒飞沙,从人们的记忆里抹除得干干净净。王府中的日子也照旧过着,只是下人们都听说王爷受伤养病,少以见到岫昭了。
  龚昶连日来在宫中暗查,也的确再见过柳云。只是每次见着都是在篁明宫,模样说不上什么变化,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待她再想伺机下手时,柳云总能在关键的时候逃得一命,仿佛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一样。这件事龚昶虽觉得离奇,不过却想在弄清楚之后再报岫昭,是以一直压着没说。
  阗悯在次日午后进宫,没有任何意外地见着了正泫。正泫的模样依旧,神色间也瞧不出异样。光是这一点,就让阗悯心中戒备,浑身绷得死紧。
  皇帝坐在案桌后翻着闲书,等着阗悯跪了才抬起眼来,面上多了几分审视意味:“爱卿几日不见,就没想过进宫来看看朕?”
 
 
第219章 
  阗悯不知如何回答他,硬着头皮道:“王爷住在宫中多有不便,说要回王府去,臣就送他回去了。”
  正泫搁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这儿是皇宫,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便?他自幼住在宫中,这也是他半个家,他要什么朕不给?”
  阗悯低着头,不知如何应他。要说正泫并未发火,语气也是相当重了。
  正泫又道:“朕问你怎么不来见朕?他觉得宫中不便要回去,朕让你回去了吗?”
  “皇上恕罪。”阗悯只得顺着他的话服软。
  “你是不是想拐跑朕的弟弟?”
  “臣不敢。”阗悯越答越是心惊,正泫到底知道不知道?
  “朕就这一个亲弟弟。”正泫双手负在身后,从案后走到阗悯跟前停住,“朕不想看到他有什么闪失。这事他或许对朕有些误会,或许会对你说些什么。你要记着,他的话半真半假,有些事不可以往心里去。”
  “皇上指的是?”阗悯索性装不懂,套一套他的话。
  正泫眼中阴翳一闪而逝,手掌按上阗悯的肩:“他平素心思最多,见一个爱一个。好的能过个三五年,不好的也就几个月。这会子伤了腿,没办法到处活动,想必又诓着你要这要那。你是朕的将军,当明白国事和私情孰轻孰重。”
  正泫说得够直白,阗悯也听明白了。皇帝不准他靠近岫昭,或者说不让他与岫昭有儿女情。为什么兰璟亭就可以?兰璟亭在王府的时间长得让人费解,正泫现在还将他收入了后宫。阗悯心中起了阵无名火,按着性子缓道:“王爷于臣有恩,也是臣的义兄,不管不顾似是有违人伦。皇上有命,臣出征在即,自然是以国事为重。”
  “嗯。”正泫道:“朕并没叫你不理他,想来他也不会乐意朕干涉他。你心中既有大业,限你三个月替朕拿下鬼方汗王,扫平北地。”
  “…………”
  阗悯觉得他异想天开,正想着如何解释,正泫又道:“给朕立个军令状再出去。爱卿既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安氏,那鬼方想来也不在话下。”
  这是要他的命?阗悯原本以为正泫放过了他与岫昭,现在看来,皇帝的想法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换个方式要他的命罢了。
  “皇上…………”
  “怎么还在推辞。”正泫道:“要是不能,朕就换王宇去。”
  这一招戳到了阗悯的死穴上。他不能没有兵权,正泫若是这次弃用他,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就难说了。恰恰现在,至少表面上他还是正泫的宠臣。
  阗悯没有拒绝的余地,即便是正泫要他的命,也是三个月后。那时候是怎样局势谁也说不清,正泫和岫昭迟早会走到你死我活的一步,在那之前他只能尽可能地帮岫昭争取利益。这既是岫昭的事业,也是他的事业。
  “臣愿往。”阗悯的适时松口缓解了君臣之间的尴尬,他不得不在正泫面前作保:“若是三月之内不能平定鬼方,阗悯愿受军法处置。”
  “好。”正泫击掌道:“不愧是我大祁未来的战神。若你凯旋,朕便亲自出宫相迎。”
  阗悯想憋出一个笑来安慰自己,偏偏脸上露出的是个苦笑。
  正泫扶起阗悯,依旧是往常一样的动作和神色,甚至阗悯本人也未觉出任何端倪。
  ——可怕。若非岫昭被他伤成那样,他或许真的心甘情愿受他驱使。
  阗悯自谦徵阁出来,没多远便遇着兰璟亭。兰璟亭未着官服,只是穿着一身白色便服,不似要见正泫,更像是在等他。
  阗悯与他见礼道:“大学士最近可好?”
  兰璟亭面上有些忧郁,顶着一双熊猫眼,强打了精神笑道:“谢小王爷关心,文绚还好。”
  这句还好说得很是假惺惺。
  “不知……”
  “小王爷借一步说话。”兰璟亭请阗悯去了树荫下,左右看了才道:“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就长话短说了。”
  阗悯点点头,不知他有什么要交待的。
  “王爷受刑已有些时日。我托人查了与蒋恺有关的折子,发现近来弹劾他的有三人之多。”兰璟亭温润的嗓音低沉而稳:“这个节骨眼皇上还让蒋恺审了王爷。”
  阗悯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皇上是想杀蒋恺,用王爷做了饵?这不对。”
  兰璟亭点点头:“的确不对。皇上要处置蒋恺何等简单,可稍有偏颇,底下的人还有谁敢像蒋恺一样做事?”
  阗悯默不作声。
  “宫中可说的是阗将军一怒拔剑,斩杀了蒋恺奸贼。”

  阗悯心道这也没有说错,正泫当时不出声他也是会杀了蒋恺的。只是一切都刚刚好:他为了救岫昭,刚好从正泫身上取了剑,正泫又刚好回过神,让他杀了蒋恺。
  “这也没错。”阗悯又回想了一次当日情形,他更多的注意力其实在岫昭身上。他觉得正泫的神色不似作假,也只是他觉得。
  “小王爷可是情不自禁,为了王爷抽了皇上的剑?”
  阗悯事后想起也有些后悔。正泫当时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不追究。人总是这样,等事情发生后,才会去想更理智的解决办法。正泫是上位者,可依旧是个人,是人便会多思多虑。
  阗悯不由道:“大学士可有什么办法?”
  兰璟亭摇头,“自打我认识皇上,他就是我见过最善谋的人。纵然我有八斗才,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我何尝不知他会让我树敌,用我牵制洛家人。王爷这事,小王爷断不能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阗悯皱起双眉请教:“我出行在即,立下军令状。大学士可有什么指点?”
  兰璟亭的眼微微一眯:“那时小王爷手握重兵,哪儿还用我指点?皇上交兵权与你,这就是你和他的事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小王爷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吗?即便有那么个监军,以小王爷之能,还不能好好处理了?”
  兰璟亭想他反?阗悯听着他话中的意思,咀嚼再三。他在王府里多年,说一点不了解岫昭的布局或也有可能,可他是知道奉天钱庄的掌柜身份的,他会单纯地以为岫昭只是在敛财?可他们反了正泫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第220章 
  他不光是正泫的重臣,还是他的枕边人。
  阗悯想问他,转念又想兰璟亭大概不会告诉他,他没有背叛正泫的理由。若是有朝一日岫昭继位,也未必会重用兰璟亭。从前他觉得兰璟亭碍眼,觉得岫昭与他过于亲密,现在那感觉好似都消失了。
  “我想再问兰大人一句话。”
  “小王爷请说。”兰璟亭的视线并未与阗悯对视,而是落在他身后的地上。
  阗悯道:“皇上是否已经知道我和他的事?”
  兰璟亭抬起眼看他:“小王爷指的可是与王爷的私情?”
  “…………”
  阗悯未料着他说得那么自然,似是早已知晓。兰璟亭仿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自小王爷进王府,我见着的第一面,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是为何?”
  “王爷从未喂过他人吃饭,也不会整日里往一处地方跑,可自打小王爷到王府,他的眼都长在小王爷身上。若说小王爷那时年轻,可毕竟是个男人,绝非孩童的模样。”兰璟亭谈起过往,就像是一件寻常事,自然得让阗悯觉得他是个看客。
  “想来小王爷也知道了,我入王府是皇上的意思,与王爷不过相互作个戏。倒要谢谢王爷收留我那么久,没把我赶去大街上。”兰璟亭说着,面上一嘲,又道:“皇上对王爷,就像王爷对你。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记着的永远是王爷;而王爷喜欢什么,大约只有皇上记得。”
  兰璟亭无意中弥散的醋意让阗悯颇为惊讶,心道他既喜欢正泫,为何又好像站在岫昭一边?而他口中说的正泫对岫昭,是那个意思?
  阗悯觉得有,又觉得没有。他从前有过这样的错觉,可是以现在的事看来,正泫要是喜欢岫昭,怎么会这么折磨他?他暂且把这事放在了心底,想着找机会再问一问岫昭。
  “多谢大学士。”
  “我并无意阻挠小王爷与王爷的事,不过皇上大概不会那么想。小王爷出行在即,当注意自身安全,有必要可带上奉天掌柜。”兰璟亭略一低头,朝阗悯道:“文绚言尽于此,希望小王爷能听得进去,与王爷做好打算。”
  兰璟亭说罢,拱手与阗悯道别,自行往出宫方向去了。阗悯立在原地,等他走得不见人影,才慢慢挪了步子。此番出征,舒桐不能与他一起,或能说明问题。他心中有事,一会儿想着与舒桐分别,一会儿又想着岫昭与正泫危如累卵的关系。
  阗悯出得宫来,不自觉地就往王府回了,走到一半陡然惊觉,折回了将军府。一条黑影在他身后远远尾随着,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舒桐得知阗悯回来,匆匆忙忙地跑去门口,拉了他一顿数落。阗悯心中觉着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辛苦你了,左右我要走,还得辛苦你一段时日。”
  “嘿,你走我也走,别想着把那些杂事丢给我。”舒桐抬抬下巴,把那些公文正事甩到一边:“不让我走,我还不能偷偷跟去么?你要是死了,我也好给你收尸不是?”
  阗悯瞪了瞪他,舒桐一向不知道好好说话,再严肃的事情都能说得玩似的。
  “你都快有媳妇儿的人了,还跟着打什么打,有好日子不知道过,在府里陪着龚掌柜吧。”阗悯推开舒桐挽过来的手,颇为嫌弃:“做什么,才几天不见,我又没伤没瘸。”
  “你过来。”舒桐依旧拽上了人的胳膊,凑到阗悯耳朵边道:“这次听说皇上不让你带大军走,而是要将源城守军直接交与你指挥。”
  阗悯心中一喜。源城是大祁北方边境的第一大城,驻军有十万众,其中大部分是阗风的老部将。虽是人少,但是都是阗风亲自带出来的,许多人跟他是旧识。要是能得这支旧部,对阗悯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抵得上京城外的这支二十万驻军。
  “这是好事,你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
  “隔墙有耳,小心些总是没错的。龚姑娘觉着你出去这一路可能有危险。”舒桐说完便听着后边儿有声,扭过头一看,王宇正敢过来,喜笑颜开地冲阗悯打招呼。
  阗悯心道他消息来得快,出声喊道:“王兄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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