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王爷。"门外声音让阗悯陡然惊醒,岫昭着了一身淡黄的常服,眉间有些困意,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
  "乖~兄弟,今天怎样了,头疼不疼?"岫昭面上带了些笑意,见了阗悯便伸出手去,亲亲热热地按在他脑门上。
  "疼。"阗悯睁眼看着他,不明白为何说出这般话来。平日里都快咬碎了牙也不在他面前吭一声,今天却说了真话,"义兄昨夜没睡?"
  "啊哈哈,昨夜……在兰苑玩得太晚,没注意时辰。"兰苑是公子兰璟亭的住所,岫昭最宠的一位。阗悯来王府这些日子,也向铃音打听过,岫昭到底有多少位入幕之宾。而铃音如实说了之后,阗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没想到的是,不光是公子,府里还有皇上送给岫昭的美妾,岫昭无一例外的全收了。
  阗悯不知道怎的不高兴,岫昭打了个哈哈,看着他那张俊脸哄道,"以后为兄注意些,不耽搁来看你。喏,为兄想着你的药苦,带了桂花糕来。"
  "……不要。"阗悯看着那糕点就果断拒绝,岫昭伸手捏了一块,放到口里,眯了眼赞道,"这天子脚下,最会做桂花糕的厨子就在府里,你竟然不吃。不行,今天也得吃一块。"
  阗悯这会儿又想这个人赶紧走,见他执着地捏了软糕送到口边,认命地闭上眼,"不吃,义兄这样,明天还是别来了。"
  岫昭见着阗悯嘴唇上沾上的碎屑,心中动了一动,半晌没说话。阗悯说完也没听见岫昭回嘴,觉着反常,睁了双眼。这一看不打紧,岫昭的脸正杵在跟前,近得不能再近,他扔了手里的桂花糕,伸手在阗悯嘴唇上抚了抚,"不吃算了,明儿为兄还是得来。"
  阗悯被他搞的莫名,后退着拉开一些距离,侧过脸见铃音一副非礼勿视的垂头站着,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怒道,"你……"
  "怎么?"岫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见招拆招,"为兄见你嘴唇上沾了些,帮你拂去,也有错了?"他眉间风骨没减半分,反而耍起无赖,铃音的头又垂得低了些。
  "那、多、谢、义、兄、了。"阗悯说得一字一顿,恨得牙痒痒,"义兄不去兰苑了?"
  这显而易见的逐客令岫昭好似没听到,满不在乎地道,"玩都玩够了,还去做什么。"
  阗悯见他面上随意,心中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义兄今日就没其他事?"
  "没有,看你是头等大事。"岫昭面上又放荡起来,阗悯知他信口胡说,听着却入耳,微微笑了一下,又板起了脸。这一丝细微的表情也落入岫昭眼里,心里琢磨,阗悯笑起来简直要了他的老命。"这几日的药吃了,有点起色没有?"
  "手上没那么疼了,膝盖还是一样。"阗悯想了想认真道,"老先生说是毒入得太深,要些时日才能清干净。"
  "狗屁。"岫昭打断他道,"没见过拔毒还要让人这么痛苦的,药喝多了,以后落下头疾怎么办?"
  "义兄。"
  "为兄是心疼你……“岫昭又说了句惊人的话,舒桐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他心里想着,若阗悯能站起来,官复原职,岫昭爱怎么疼他就怎么疼他吧,这些他都可以视而不见的。
  阗悯压根不知道兄弟这样就把他的节操卖了,还开心地替他数着银子,尴尬道,"说好的要去将军府接人呢,现在才到。"
  "接什么人?"岫昭也没听阗悯提起过,有些不悦地挑起眉。
  "前些日子回的路上收的一个军户小孩,那孩子被蛮子打伤,在将军府养着,原本是要和义兄说接过来的,却又忘了。"阗悯心里也无把握说服他,只岫昭平日里这么哄他,王府里多一张口吃饭,多个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准。"岫昭听他说完,"他怎么没护好你,要来何用?"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那小孩来了会分掉阗悯的注意力一般的不乐意,"他长得好么?"
  "……”阗悯实在对他的行为感到羞愧和鄙视,"还好。"
  "还好是有为兄这么好看吗?"岫昭不依不饶,脸上神色竟十分认真。
  这次舒桐看不下去了,回道,"王爷,那孩子也就一般人相貌,远没有王爷这般英俊倜傥。"他心中一股绳打了几十个结,想着晚上和白天的岫昭,无比纠结起来。
  阗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舒桐,他几时学会了拍马屁,还是拍岫昭的马屁。而岫昭,仿佛听见了天籁般的,整张脸都变得愉悦和祥和起来,"好,本王准了。接回来就在落院陪你吧。"
  姜还是老的辣。阗悯虽不服气,也对舒桐这马屁的效果表示肯定。
  岫昭见舒桐扶了阗悯上轮椅,这就要告辞出门,抓了轮椅靠背道,"舒桐一人去就够,你去做什么。"
  原本两人预谋说说话,这会儿也不可能了。舒桐一人去将军府接人,岫昭留在落院过早,顺带喂阗悯吃饭。
  "王爷,太后传王爷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黄彬领着一位公公,在门外鞠了一躬,看着自家主子正不亦乐乎地围着小主子转,心道一物降一物,王爷也有这一天。
  岫昭手一抖,粥掉了些在阗悯领口,"什么事非得现在说,我缓缓就去。"他搁了碗,抽出怀里绢帕,仔细替阗悯擦了擦。铃音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上次王爷弄洒了,她开口要替小主子擦,被王爷训了一顿,这次又……小主子那嫌弃的眼神,从头到尾地没变过,王爷也不知是不是真没看出来……
  "义兄快去吧。"阗悯总算找到了脱身的理由,还是正大光明的。
  "你懂什么,太后叫本王去,不过又是‘曦琰吾儿,御史张大人家的千金考虑得怎样了?你姨父家小女儿已到及笄之年,风华正茂,与吾儿良配……‘呵,还能有什么。"岫昭学得惟妙惟肖,把太后的发音也学了个十成,门口的小太监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阗悯深刻地理解了这位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是他的儿子并不买账,近年来王府里更是荼蘼花开,公子一个接一个地进,侍妾却愈发少了。这皇家的香火还是要续的,岫昭即使是好男色,也得娶个王妃放那儿,太后一心促着这事,三五日的便要叫岫昭进宫说事。
  岫昭不情不愿地去了皇宫,阗悯推了轮椅送他上轿。前一秒送了岫昭,后脚就准备出门去找舒桐。铃音跟在身后道,“小王爷若要去将军府,好歹让人送过去。您这样……过去,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将军府和琰王府,中间儿隔着皇宫,确实够远的。阗悯想了想,转头对铃音道,“牵匹马给我。”
  “小王爷,您伤还没好,怎能骑马啊。”铃音一急,若是王爷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
  “义兄问起来,你就说我逼你的。马厩在哪里?”阗悯推着轮椅,说话间已经走到院门口。
  “哎……您,您别去啊,我叫人去备马。”铃音一跺脚,急得找人去了。
  半刻钟不到,黄彬匆匆赶来,“小王爷,马备在西门,奴才这就送您过去。”
  阗悯心道王府这办事速度也够快的,让人抬着去了西门,一见是自己的战马,心中一舒,拍了拍马颈道,“真好。”
  他腿上不便,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由人架着上了马,一扬鞭往南而去。黄彬见他去的快,赶忙对身后人嘱咐道,“暗中跟着小王爷,遇到紧急情况,便宜行动。”
  “是,属下知道。”身后一名劲装年轻人,模样长得甚是周正,他看了眼阗悯走的方向,等了柱香时间才跟了上去。
 
 
第9章 
  快到将军府的时候阗悯才追上舒桐,他好些天没自在过,这次出来说不出地高兴。
  舒桐见了他却是略微吃惊,“祖宗,你怎么出来的?王爷同意了?”他瞅了瞅阗悯身后,皱了皱眉,“不对,偷跑出来的,王爷不是不让你出来么?”
  “啰嗦,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你被他收买了?”阗悯也不下马,由着舒桐牵了缰绳走。
  舒桐面上一笑,不置可否。
  阗悯见他高深莫测,俯身贴在马颈上,伸手在他肩上敲了敲,“你们有事瞒着我?”
  这感觉真是出奇的准,舒桐心想,平时像个傻子似的,“你别摔下来,回头又得治。”
  阗悯听他这话便不乐意了,“小爷我什么时候摔下来过……五岁执缰,十岁杀敌,十五就是将军了。”
  见他注意力被转了开,舒桐点了头笑道,“是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个走不得路的将军。”他说完没听见阗悯还嘴,才觉说错了话,戳到阗悯的痛处。
  阗悯眼里空空荡荡的,闷了好一会儿,“呵,你说我这腿什么时候才会好。”
  打小时候阗悯就好恶分明,又极为顽固,喜欢的就一门心思地讨好,讨厌的就巴不得眼不见为净。舒桐知道他想着腿伤不能释怀,又要去钻牛角尖,赶忙道,“王府里要啥有啥,太医说了三个月,就一定要到那时候吧,你急也急不来的。”
  舒桐不知他听进几句,“王爷这么宠你,什么药材都往落院搬,我看他比你还上心。”
  “……”阗悯忽然想起岫昭那张近距离的脸,别扭起来,冷哼了声道,“他昨儿还在兰苑玩儿了个通宵,记着什么了。”

  舒桐面上抽了抽,心道岫昭还真是张嘴就来,一边儿说着喜欢一边儿又由着阗悯乱想,话里也不知哪句是真,活该阗悯跟他难处。他原本想与阗悯说昨晚的事,但既然岫昭不提,他也就作罢,阗悯现在安心养伤,这些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用。
  自从舒桐遣散了将军府的人,将军府就显得格外安静和清冷。阗悯看着门口的牌匾,将军府已经换做了阗府,一阵失神。他在这府里的日子,其实比在北地还少,仅剩下的就是儿时的一些记忆。他看着地上结的薄冰,想着日后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有些酸楚地吸了吸鼻子。
  “皇上对阗家恩重,除了给你封地,也特别交代了宅子留着,以后你承老将军的爵位,再恢复阗家以往的荣光。”舒桐见阗悯在意这个,又嘴碎地说了几句。
  阗悯侧着头,听着舒桐说话似乎好受了一点儿,“行了,许达人呢,怎么没看见。”
  “大概在房里,我去找找。”舒桐回了句,留下阗悯一人在院里去找许达。
  阗府虽不及琰王府,却也曾风光一时。阗悯骑着马随处走着,想起幼年时还因惦记着阗风的酒,偷偷跑去酒窖的事。那时候怕被发现,他硬是躲了一个时辰没有吭声。直到下人搬了酒锁了门,日落了两个时辰,也没能出去,他犹记得那绝望的感觉,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阗风急的找了他一整晚,第二天正午才在酒窖拎出醉的神志不清的阗悯,自然一顿好打,许多年后阗悯看到酒还会想起这事。阗悯茫然地走到酒窖,看着那扇微开的门,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笑。
  舒桐和许达出来,却没在院里看见阗悯。舒桐心里骂了几声,又同许达一起去找阗悯,这一找就找到入夜,才慌了神地担心起来。阗府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阗悯的马在马厩里找到,却没见他人。这马儿识路,却不会说话,舒桐想起昨夜的刺杀,一阵气结。他在心里暗道,不管他受没受伤,找到后先揍一顿再说。
  阗悯彻夜未归。岫昭一早起来,就听暗桩报了,人没离开阗府酒窖,应该还在。真没个省心的时候……年轻的亲王起床便吩咐下人备马,草草洗漱了,早膳也不用便准备去阗府提人。
  “王爷是去找小王爷?”兰璟亭撑起上身,眼角还带着困意,阗悯的事他也听说了,岫昭这七八天的没到他这儿来,据说心思都在小王爷那。
  岫昭见他醒了,笑道,“你还睡会儿吧,放他一个人回去,就找不着路回来了,真是养不家的小野狗。”
  “太乖顺了怕是王爷没这么喜欢。”兰璟亭慵懒靠着,岫昭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些年他在王府站得住脚,也是亏了他对岫昭的了解。口里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身体力行去做的,那便是在乎的很的。
  岫昭由着下人束好发,走到床边,“本王的喜好,文绚倒是清楚。有时候本王想,文绚心里到底有没有本王?”
  兰璟亭由得他拉起自己下巴,“王爷便当姓兰的那般委屈自己?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王府的几口饭食?”他从不说喜欢岫昭,一双眸子水般地通透,在直视岫昭的时候,他会觉得那一瞬间岫昭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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